鐺鐺鐺!
刺耳的銅鑼聲,響徹整個營地。
所有人自動匯聚成一團,肩并肩,組成一道環形防線,手上拿著刀劍斧頭等各式武器。
這些采參客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之色。
那句‘鬼獸來了’,給在場眾人帶來了不小的恐慌。
“子弶兄,這鬼獸是什么獸?”
手持弓箭的張奇,扭頭看向一旁的魚子弶。
“鬼獸是這北邙山中的一種惡獸,晝伏夜出,狼身人面,喜食人肉。”
魚子弶一派輕松的道:“鬼獸胃口不大,吃飽了就會離去,不會多傷人命。這里人多,應該輪不到咱們。”
“……”
張奇一臉無語,這種事情能靠運氣嗎。
他瞪大雙眼,仔細往前方的密林中看去,卻是黑魆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耳邊也只能聽到眾人沉重的喘息聲。
過了好一陣子。
參翁說的鬼獸遲遲沒有出現,便有人提出質疑道:“參翁,你是不是弄錯了吧?”
“錯不了。”
老當益壯的參翁,語氣斬釘截鐵的道:“隔著幾里外,我就聞到了鬼獸的氣味……不好,它來了,它來了!”
話音未落。
張奇突然從空氣中聞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臭而不腥,有點像是干尸的味道。
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紛紛聞到了。
眾人頓時一陣騷動。
“鬼獸!”
有人驚呼一聲。
張奇扭頭看去,只見,一頭四足生物,正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在篝火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它身上的皮毛漆黑如墨,和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讓人看不清它的大小,只有一張臉是白色的,而這張臉竟然是一張人的臉。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上去極其詭異。
“嘻嘻。”
更詭異的是,這頭鬼獸竟發出孩童一般的嬉笑聲,在這三更半夜的深山里,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聽到鬼獸的聲音,眾人明顯更加恐慌了。
張奇將手中的弓箭,瞄準了十幾米開外的那頭鬼獸,結果那頭鬼獸竟扭過頭,一雙白色眼眸陰惻惻的瞪了他一眼。
張奇只感覺一股森寒陰邪的氣息兜頭而下,令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別動手,這鬼獸可是記仇的很。”
魚子弶提醒了他一句。
“明白。”
張奇放下手中的弓。
見他認慫了,那頭鬼獸收回視線,隨后縱身一躍,竟然繞著眾人在營地的外圍開始跑圈。
速度奇快無比。
眾人只能捕捉到一道黑影,在營地外圍不斷奔騰閃現,眾人愈發恐慌起來,因為誰也不知道這頭鬼獸會從哪個方向發起進攻。
突然。
鬼獸改變方向,朝著眾人筆直沖了過來。
原本整齊的防線,頓時一陣大亂,有人向后退,也有人拿起武器準備迎敵。
哪想到。
鬼獸根本是虛晃一招,身體在半空中靈巧的一轉,又退到外圍,繼續圍著眾人轉圈。
“大家穩住,不要慌亂,這畜生想亂了咱們的陣腳,然后趁虛而入。”
參翁振臂高呼道。
張奇瞥了一眼已經亂掉的防線,搖搖頭。
畢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做不到鐵板一塊,那頭鬼獸再故技重施幾次的話,這群人只怕要當場崩潰。
魚子弶也看出不妙,道:“大可兄弟,等下咱們見機行事,這頭鬼獸已經成了氣候,不好對付。”
張奇默默一點頭。
果不其然,這頭狡猾的鬼獸,又連續試探了幾次,將這些采參客心中的恐慌徹底引爆。
“別吃我啊!”
“是誰在推乃公!”
“滾開!”
在這種生死關頭,人性的自私和丑陋徹底暴露無遺,一眾采參客竟然互相推攘起來,顯然打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主意。
現場一片混亂。
而就在這時,那頭鬼獸一陣風般沖進人群,趁亂咬住一名采參客的大腿,將其飛快的拖走了。
轉瞬間,一人一獸便消失在黑暗的密林中。
“啊啊啊……”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等眾人回過神來,只能聽見一陣凄慘的叫聲從遠處傳來,很快,慘叫聲就戛然而止,遠處的黑暗叢林陷入一片死寂,除了偶爾傳來的咀嚼骨頭的聲音。
“是高家的二子。”
“可憐的高季,才剛剛成親,沒想到就命喪此處。”
“該死的畜生!”
眾人像一群鵪鶉一樣擠在一起,他們渾身發抖,神情狼狽,眼中卻露出劫后余生的慶幸。
鬼獸出沒,必見血腥。
這些采參客都知道,在山里碰到鬼獸,必須有人做出犧牲,要怪就只能怪高季運氣不好。
等鬼獸吃飽了就好了……
可惜。
他們這次碰到的這頭鬼獸,胃口有點大。
當看到鬼獸再次出現時,這群采參客徹底嚇崩潰了,有人痛哭流涕,有人以頭搶地,還有人干脆躺在地上裝死……
張奇和魚子弶站在原地,冷眼旁觀。
那頭鬼獸似乎也知道這兩人不好惹,好幾次把目光落在兩人身上,結果又飛快的移開視線,重新尋找新的目標。
柿子挑軟的捏,這頭狡猾的畜生顯然懂得這個道理。
“嘻!”
鬼獸怪笑一聲后,徑直沖向人群。這一次,它的目標竟然是參翁。
“不好!”
“攔住它!”
張奇和魚子弶同時出手。
其他人可以死,但負責帶路的參翁可萬萬不能出事。
“吼!”
槍出如龍。
在氣血的催動之下,張奇手中的虎頭雙節槍,劃破空氣,以雷霆之勢狠狠刺中了躍到半空中的鬼獸。
這一槍幾近有萬斤之力,再加上槍尖的鋒利,就算是一塊厚厚的鐵板,也能一舉刺穿。
然而,槍尖只刺入半寸,便再也無法深入。
魚子弶緊隨其后,手中的劍重重砍在鬼獸的身上,結果連這頭畜生的皮毛都破不開,只是一劍將其砍飛了出去。
鬼獸落到十米開外,瞪著一雙白色眼眸,惡狠狠的盯著兩人。
它的腰部有一處創口。
黑色的血液,正從傷口中流出,接觸到空氣后,瞬間變成一縷縷黑色的血霧。
空氣中頓時多出一種濃郁的腥臭味,令人聞之欲嘔。
看到這一幕,魚子弶面露驚訝,隨后瞥了一眼張奇,道:“兄弟槍術了得,竟能傷到這頭畜生。”
“還差得遠。”
張奇卻是搖頭,很不滿意的道:“全力一擊只能傷其皮毛,由此可見,我的槍術還差勁得很吶。”
“……”
魚子弶無語凝噎。
如果這叫差勁得很,那連皮毛都傷不了的他,又叫什么。
張奇和魚子弶,一人持槍,一人拿劍,與那頭鬼獸遙遙對峙,看到這一幕,那些原本無頭蒼蠅一般的采參客,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紛紛匯聚到兩人的身后,重新擰成了一股繩。
“嗚!”
鬼獸低沉咆哮一聲后,再次沖向眾人。
“退!”
張奇向前一步,手中長槍如閃電般刺向鬼獸的腹部。
這頭鬼獸吃過這把長槍的苦頭,不敢試其鋒芒,被這一槍給逼退。
“退!退!退!”
躲在后面的眾人,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大聲吶喊助威。
鬼獸又嘗試進攻了幾次。
結果每次都被張奇和魚子弶兩人聯手擊退,最危險的一次,鬼獸的爪子已經劃破了張奇胸前的衣服,幸好他的皮膚夠‘硬’,擋住了鬼獸的這一爪子,否則恐怕他要被當場開膛破肚了。
而作為代價,鬼獸的身上又被張奇狠狠捅了一槍。
至于魚子弶。
他的身形靈活無比,從頭到尾,那頭鬼獸都摸不到他的衣角,當然,魚子弶同樣也傷不了這頭鬼獸。
“嗷!”
見占不到便宜,這頭鬼獸不甘心的仰天長嚎一聲后,身形緩緩隱入黑暗,直至消失不見。
直到天亮后,這頭鬼獸再也沒有出現。
“天亮了,咱們得救了!”
“嗚嗚。”
“多謝兩位大俠的救命之恩。”
在參翁的帶領下,活下來的采參客們,紛紛向張奇和魚子弶兩人表達謝意,甚至有不少人跪在地上磕頭,以謝救命之恩。
若不是兩人出手,這些采參客當中肯定還要死人。
魚子弶十分享受這一幕。
張奇則是躲到一旁休息,一臉的疲憊之色。
和那頭鬼獸的一番大戰,耗損了他不少的氣血,而且過程險象環生,若不是他修煉了食金功,只怕早就涼涼了。
進山第一天,就遭遇鬼獸夜襲,損失了一件衣服。
這北邙山,還真他娘的兇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