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大戰迭起,三人斗作一團。
李元杰身為一國太子,又能在當初吞星門追殺下輾轉數萬里逃往魯國,自然也是有真本事在身的,高做大逃命本事也不差,二人都是人杰。
只是,倆人再怎么不凡,也只是筑基中期,碰上老默這個后期中都算得上大高手的人物,再加上魔獸的輔助,還是漸漸不支。
最后二人落敗,只得繼續逃命,老默只管堵著高做大,因為他手里有半截《九轉金身決》,所以不能放他回去,只剩李元杰獨自逃回天府山。
“啪!”
茶杯被扔在大堂之上,牧炎在外事堂自家地盤上,氣得來回踱步。
看著堂下負荊請罪的李元杰,本想狠狠數落一通,但終究在同一個山門,抬頭不見低頭見,吳翰橋此時也坐在一旁,面子上不太好撕破臉,只能暗自惱怒新來的人真是廢物。
“看來只有本堂主親自出手了,不然萬一此事傳出去,豈不是被魯西修真界笑話我尋古教無人?”
這時,堂下又有人站出列,原來是瓤山二霸兄弟倆。
“牧堂主勿憂,我兄弟二人投奔上山數月,寸功未立,寢食難安,正欲報效教主知遇之恩,還請給我倆一個立功的機會!”
牧炎轉頭一看,宋鐘、尚路二兄弟虎背熊腰,面相兇惡,而且都是筑基后期的好手,心下大喜,連忙上前托起二人,輕撫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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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會是魯國修真界一位赫赫有名的練體大修,曾經屠戶出身,后因天生“荒古霸體”,所以練體十分了得,最終成為修真界家喻戶曉大神通修士,威能無量,堪稱一代傳說。
正當牧炎準備派這二兄弟,前去解救高做大時,另一邊傳來了反對聲:
“且慢!”
原來是吳翰橋,他此時眉頭微皺,出言提醒:
“牧兄此舉不可,大總管呂秀明曾言道,宋鐘、尚路二兄弟愚鈍蒙昧,很容易被奸人蠱惑,往往會把事情搞砸,空有武力沒有腦子,蠢如豬玀,不可大用!”
瓤山二霸大怒,嗔目圓睜,哪有這樣罵人的?
但是這樣評價他們的不是吳翰橋,而是大總管呂秀明,他們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氣吞聲默默不言。
牧炎忍不住反駁:“吳兄此言差矣,呂總管可能是當年對這二人有些許偏見,所以印象頗深,豈不聞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二人應當成熟了些。”
瓤山二霸小雞啄米般點頭,以往見過的所有人都說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第一次碰見有人替他們好話,不由面露感激之色。
吳翰橋暗罵牧炎滑頭,都知道收買人心了!…
但他知道這件事是教主親自吩咐的,萬一搞砸了對誰都沒好處:
“牧兄,呂總管一向有識人之明,他的話萬萬不可當作耳旁風,你還是趁著事情有所挽回,調動外事堂所有弟子集合,親自出馬吧!”
牧炎面色不悅,他知道吳翰橋和呂秀明一向走的很久,二者都是景陽學宮高徒,可謂是師兄弟的關系,而自己在教內單槍匹馬,很難與他相爭,必須拉攏新來的筑基期修士,才能穩固地位爭取更大話語權。
這時瓤山二霸也連忙請命,并且立下軍令狀。
牧炎見狀,便把差事交給他們:
“我意已決,此事交由你二人出手,務必救回高做大,聽明白了嗎?”
二人躬身唱喏:“遵命!”
自從李元杰敗退后,高做大被逼無奈只能繼續逃竄,老默和他的狗堵住西南兩個方向,把高做大攆得只能向東北那邊逃,距離天府山越跑越遠...
而尋古教的情報弟子們也是累得夠嗆,一路上四處撒網追查,好不容易才確定出他們的位置,結果稟報給山門那邊之后,這倆人又一追一逃不知道跑哪了。
這樣左右耽擱之下,橫跨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瓤山二霸兄弟倆才在情報支持下,于魯國北部一處丘陵將其攔下。
高做大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你們可終于來了!
天天被追殺的滋味實在太難熬了,還得時不時防備被狗咬,高做大此時面容憔悴嘴唇干裂,雙目通紅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當初沒靠山時被老默追殺了十年,現在有了靠山還得被追殺,他的命實在太苦了。
不過看到來者是瓤山二霸兄弟倆,心里總算松了口氣,畢竟這是兩個筑基后期,想來打不過老默也能平手。
老默雙手把玩著從戴宗輝那里搶來的兩桿短戟,眼神犀利地看著遠處,不得不說他的韌性也是十分強勁,追殺了這么久依然活蹦亂跳,意志不容動搖。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瓤山二霸朝這邊一抱拳,喊出自家口號:
“在下尚路,請你上路!”
“在下宋鐘,給你送終!”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老默默默無言,他的真名早就棄之不用很多年了,一直使用化名在魯國潛伏,整整五十年沒有接到任務,仿佛被魔門遺忘一樣,他決定趁著還有希望拼死一搏,走捷徑獲得少主賞識。
所以,高做大這個小人,今天必須鏟除!
看著前方的矮山,他毫不猶豫使出全力,揮動雙戟一躍而起,并且放出暗魔犬撲了上去。
“汪汪汪!~~~”
一番大戰之后,這座小山搖搖欲墜,坑坑洼洼千瘡百孔,被四名筑基期修士摧殘地不成樣子。
老默渾身是血,一臉漠然地跪在地上,鮮血順著手戟滴滴嗒嗒流下,旁邊的暗魔犬也是悲聲嗚咽,身受重創。…
他敗了,敗地很徹底。
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瓤山二霸不愧是天生神力,雖然腦子不好使,但是一身實力過硬,揪著老默和他的狗一頓胖揍,打得他實在沒脾氣。
再加上高做大這個老陰比還給他下毒...而且還是十分難纏的劇毒...
遠方的天際,三個黑點飛速離去,遙遙順著微風還能聽到高做大掙扎的高呼,還有瓤山二霸的執拗。
“不是...那個...不斬草除根嗎?”
“我們兄弟倆只接到命令,帶你安全回山即可!”
“可是...順手除掉他...不好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商陽學宮的先生曾經教育我倆,圍師必闕,窮寇勿迫,萬一他臨死前絕地反擊怎么辦?”
“他都被你倆揍成那樣子了,怎么反擊?”
“我們兄弟倆只接到命令,帶你安全回山即可!”
“可是...《九轉金身決》有一半...”
“我們兄弟倆只接到命令,帶你安全回山即可!”
“通融一下啊,你們腦子不轉嗎?”
“我們兄弟倆...”
微風散去,聲音浩渺。
老默暗暗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咳血幾斗,把狗收回靈獸袋,一瘸一拐走下矮山,他必須尋覓良地,盡快療傷,不然可能有性命之憂。
天府山,外事堂。
牧炎靜靜坐在高位上,這幾年教主副教主還在閉關,教內大權還是被他們四個高層掌管,漸漸培養出了一絲威嚴。
瓤山二霸兄弟倆像門神一樣立在左右,目不斜視,站如鐵塔。
高做大小心翼翼堂下躬身,額頭的冷汗不停滴嗒,心里更是慌的一批。
“高舵主,教主要的秘法在哪里?”
牧炎雙眼微瞇,手上把玩著鐵蛋,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高做大哆哆嗦嗦掏出半截錦帛,旁邊的宋鐘下去接過,呈了上來。
牧炎看了良久,若有所思:
“這九轉金身決果然玄妙,以我的修為竟然參悟不透,如同云里霧里...”
高做大尷尬回道:
“咳咳,不是,那個,稟堂主,以您的天賦連《洞玄妙論陰陽神氣經》都能參悟,怎么可能參悟不了一門鍛體秘術...”
牧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這門秘術非常不簡單,很有可能比我的九字真經來頭還要大,怪不得教主誓要得到此法!”
高做大硬著頭皮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這門秘術如今是殘缺的,只有后半部分...”
牧炎一臉凝重點點頭:“原來如此,是我多慮了,沒想到戴家竟然只有殘缺的《九轉金身決》,那他們突破金丹期之前,是如何錘鍛無垢之體的呢?”
后面的瓤山二霸作出假設:“會不會,戴家人個個都有先天體質,不用鍛體也能結丹呢?”
高做大暗罵這兩個傻比,真是蠢得可以,但是他也不敢欺瞞,只得一五一十把兩年前,摘星谷和戴家族老戴宗輝、老默對戰的前后經過說了出來。…
良久的沉默。
牧炎聽后,只是靜靜看著他,眼神中平靜如一潭死水。
但是其中火山般的暴怒,連身后的二兄弟也能感知到,一個個縮著腦袋閉口不言。
高做大渾身顫抖,實在受不了這份壓力,連忙出聲:“不是,堂主你聽我解釋,屬下不是有意的,實在是...”
“彭!”
一聲炸響,高做大只看到眼前一花,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匆忙祭出護身法器抵擋,但還是被一下子踹飛堂外,撞塌了好幾座院墻,讓外面正在走動的山中弟子驚疑不已。
他心中大駭,沒想到這個外事堂堂主,明明只是筑基初期的小年輕,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竟然一腳就把自己踹飛這么遠!
這要是生死搏殺,自己恐怕剛才那一招就要重傷了!
外事堂那里遠遠傳來一個聲音:“滾回來!”
高做大連滾帶爬回到了大堂之下,這次直接跪伏在地,心里惶恐不安。
牧炎強忍怒火,沒想到整整兩年時間,高做大一直都在欺瞞他,還以為真的得手了《九轉金身決》,沒想到竟然只是殘缺部分。
“說!那個追殺你的人,到底有何來歷?”
“稟堂主,那人外號老默,曾經是一家高利貸組織的小首領,筑基后期修為,手下有上百修真界的潑皮混混,我也是因為欠了高利貸,實在還不起而被他追殺。”
“那魔道余孽又是怎么回事?”
“魔道余孽也是老默,我找他去摘星谷圍剿戴家遺支時,沒想到他竟然放出了一頭筑基巔峰的魔獸黑犬,甚至其本人也修煉魔功,最后戴家族老戴宗輝死于我二人合力...”
“別說那些沒用的,我就問你,《九轉金身決》為何會在他手上?”
“老默聲稱他在魯國潛伏多年,此去便是為了替魔門少主搜集鍛體秘術,所以當屬下得到《九轉金身決》時,被他強行搶走大半,我拼死保護后半部分不被他...”
“夠了!”
牧炎一聲大喝,終止了他的作答,直接對著身后問道:
“聽明白了嗎?”
瓤山二霸甕聲甕氣大聲回道:
“沒有!”
牧炎:“......”
高做大:“......”
牧炎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對二傻子也沒辦法較真,冷峻的目光掃了一眼身后:
“你們二人,即刻動身,結合情報堂提供的線索,把老默的首級給我摘回來!”
“這次,聽明白了嗎?”
瓤山二霸大聲回應:“明白了!”
說完二人火急火燎沖出外事堂,一路煙塵奔下山門,高做大依然冷汗涔涔跪在原地。
時間一晃,又是兩年過去了。
老默在那次大戰中身受重傷,原本想覓地好好療傷,但是又被尋古教的情報堂鎖定,不得以之下只好帶傷東躲西藏。
可惜百密必有一疏,他因為有傷跑不了太遠,高做大給他下的獨門毒藥實在難解,一路上逃跑留下蛛絲馬跡,還是被尋古教情報人員給逮住了。…
魯國北部,一處平原。
瓤山二霸兄弟倆又一次堵住老默,上來就是一頓胖揍。
老默盡管奮力抵抗,但還是被打了個半死,哪怕祭出暗魔犬也沒用,連狗都挨了兩巴掌。
宋鐘摘下老默的兩桿手戟,對著尚路咧嘴一笑:
“收工!”
天邊留下兩道灑脫的身影。
老默呆呆看著二人離去,趴在地上大口咳血,眼神茫然無措。
“啪!”
天府山,外事堂。
牧炎用手指著眼前兩個壯漢,腳下是碎裂的茶杯和一地四濺的茶水,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稟堂主,老默手戟已被我等摘下,請過目!”
瓤山二霸嗓門喊的響亮,甚至還故意傳到堂外,被路過的山門弟子聽到,語氣中透露著得意洋洋。
“我...我...我讓你們摘下他的首級,不是手戟!”
牧炎歇斯底里一通大罵,差點沒被他倆氣死,這倆人是不是缺心眼?
但尚路、宋鐘二兄弟卻拍拍胸脯,一臉自信外加肯定。
“沒錯啊,是手戟啊!”
“是首級!”
“沒錯,是手戟!”
“蠢貨,是首級,首級!”
“沒錯!手戟,手戟!”
“噗”
牧炎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逆血。
兄弟二人連忙將其扶住:“堂主你沒事吧?”
牧炎無力地揮揮手,指著倆人怒斥:“我要這手戟也沒用啊?!”
兄弟二人一臉遲疑:“那...我們再給他送回去?”
“噗”
牧炎又氣得吐出一口血,這倆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他知道不能和這二人杠,他杠不過這倆:
“好,我不跟你們計較,我不急,我不氣,這次...咳咳咳...這次給我記住了,我要老默的狗命!”
“聽明白了嗎???”
兄弟倆齊聲吼道:
“明白了!堂主要老默的狗命!”
二話不說丟下雙戟,一熘煙再次跑出了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