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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都是老師的教導

  “有道,這次我們可是接了個大單,一定要把這個火靈金杯的秘密給解出來。”

  昏黃畫板上的著色,年輕的老馬興致勃勃地拿著一個金杯翻來覆去。

  另一頭,年輕而有朝氣的盧有道同樣在研究著這個金杯。

  不過他轉頭想起了什么道:“啊,我要去接弟弟了,等下再來和你一起琢磨。”

  別去……

  畫面之外,一個虛弱的心靈顫抖著呼喊。

  年輕的老馬哈哈大笑:“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不要帶回家里!

  那個畫面之外的心靈痛苦極了。

  畫面隨之一暗,它就被裝入了狹窄的空間內。

  王離在全身難忍的疲憊中清醒了過來。

  他想要動一下,只覺得渾身的細胞都在爭相與他抗議。

  酸痛的肌肉令他動個指頭都很困難。

  不過他很安心,因為他聞到的是螢身上那干凈清爽的味道。

  “螢~”

  他艱難地發出了一個聲音,隨之勉力睜開眼睛。

  他看到了螢,與他面對面充滿了他整個視線的螢,大大的眼睛中蓄滿了淚水,在他睜眼的一剎那便‘咕嘀咕嘀’地往下掉。

  她看起來哭得傷心極了,又偏偏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阿離,你醒了?!”

  姜蕠焦急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螢悄悄地趴在他的身邊,讓開他的視線,自己則是小貓一般蜷縮著身子躺在他的枕頭邊。

  一時一刻都不想再離開主人的身邊了。

  “都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任性的……”

  姜蕠也哭了,她在王離面前的堅強再也維持不住。

  雖然最開始是葉小雨動了惻隱之心,可是她自覺作為兩個孩子的長輩沒有做出正確的決斷,才是最失敗的。

  王離深吸一口氣說:“不,媽媽,都是那個人的錯!”

  “嗯?”

  姜蕠茫然了一下。

  哪個人啊?

  隨后她意識到了什么,睜大了眼睛有些驚奇。

  就連聽到里面動靜推門進來的葉小雨也驚訝極了。

  她問:“你是在說我老爸吧?你憑什么說這是他的錯啊?”

  說話間,她稍稍讓出了一個側身,在她身后,就有一個高大而帥氣的中年大叔出現在了門框范圍內。

  王離轉頭都費勁當然看不見葉小雨。

  他只是說:“這兩天既然是他在獵殺那血尸,那么他肯定和血尸照過面了。”

  “血尸是追蹤著他才找到那邊去的,否則怎么解釋那血尸偏偏要來找我們的麻煩?”

  “他太自大了,太不小心了,根本沒有將家人的安危放在心上!”

  門口的中年男子渾身一僵,臉色就可難看了。

  他的身后,則是傳來了竊喜偷笑的聲音。

  王離耳朵動了動,不過體力耗盡的情況下他的聽力衰退得厲害。

  他問:“小雨,你后面還有誰嗎?”

  葉小雨笑嘻嘻地說:“就是我老爸啊,伱剛才責怪的人呢。”

  王離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緊張起來,他虛弱地松了口氣說:“看起來你從陰影中走出來了,這就好。”

  葉小雨的背后,她老爸葉牧的表情更奇怪了。

  總覺得,眼前這個虛弱的少年才更像是一家之主。

  這時門口護士走了進來,她說:“病人身體虛弱地厲害,你們等會兒再和他說話,我要先給他打上一劑肌體活化針才行。”

  周圍的人連忙讓開。

  王離的眼中也看見了先前那個老是愛取笑他的年長護士。

  “你這孩子,怎么自己進來了?”

  “獵魔人的工作很危險,你要自己當心點啊。”

  年長的護士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可正是這樣的絮絮叨叨,讓旁邊的葉牧好是一陣難堪。

  他意識到王離先前說得對,讓自己的親人面對這樣的威脅,本就是他的不對。

  肌體活化針注射進了王離的體內,他便感覺到隨著自己的血液循環,原本虛弱無力的身體就再次有了活力。

  虛弱依然是虛弱的,可和先前那種一潭死水有很大區別,他全身細胞中的生命力又回來了。

  看起來這就是獵魔人的專屬針劑了,效果極強。

  不過他的身體還是十分虛弱,應該說是使用靈能爆發帶來的身體損傷還在。

  他忍不住試著調動了一點靈能以‘治愈靈光’的方式擴散全身。

  靈能凝練倒是不受影響了。

  他這才知道自己的靈能來自于身體細胞的活力。

  剛才那一針,等于是給他同時‘補血補藍’了,不愧是活力藥劑。

  ‘治愈靈光’輻射全身,他能如此輕易地施展,也與平日里一直專注練習用精神力檢查全身有關。

  這使得他對自己施展‘治愈靈光’的時候更為快捷方便。

  然后眾人就看見,這一針下去,王離的身上悄然冒出一抹浮光。

  而后他竟然已經能夠掙扎著坐起身來了。

  那年長的護士疑惑地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空針筒,好像這一針的效果有些強得嚇人啊。

  王離則是被全身細胞重組、再生的那種感覺刺激得差點叫出來。

  這可不舒服,全身發燙并且酸脹難忍,可是一旦忍過去了,那種血脈通暢的感覺有會很舒服。

  他現在的身體顯然正在經歷一波跨越階梯式的增強。

  可他那慣常的一心多用又令他能夠很冷靜地面對當前的問題。

  “我們得談談。”

  他對著葉牧說道。

  而后又補充了一句:“男人對男人的談話。”

  葉牧覺得詫異,想了想還是點頭道:“你們都先在外面等一下,讓我和阿離談談。”

  姜蕠這才不甘不愿地往外走。

  王離以眼神令她安心。

  而后從自己被子下面摸索了一下,抱出了處于沉睡中的飛鐮。

  它也累壞了,需要好好修復一下自己的創傷。

  王離將它抱在懷里感嘆了一下這飛鐮的不易,然后揉著螢的腦袋看向葉牧。

  “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

  葉牧就覺得一陣頭大,這時候他已經可以腦補一個害怕失去母愛的‘小怨種’接下來該怎么跟他鬧騰了。

  然而。

  王離沒有跟他鬧。

  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全神貫注地注視。

  葉牧從一開始的冷靜,到后面的奇怪,最后到有些無法對視的尷尬。

  “行了,你想說什么就快說吧。”

  他沒想到自己率先受不了了。

  王離才沒有功夫跟他鬧呢,他很認真很認真地正視著葉牧說:“葉叔叔,媽媽和你的事情我沒辦法也沒有立場來管。”

  “這些年我們母子也都虧了你的收留才能夠有現在的生活。”

  “理論上來說我應該是對你只有感激而不該怪你的。”

  這一副很成熟很大人的語氣,讓葉牧只覺得一陣怪異,可他又說不上來哪里怪異了,只能心不在焉地應著等那‘但是’……

  “但是,葉叔叔,你想過沒有,你是一家之主,又是獵魔人這么危險的職業,任何決定都有可能將自己或者家人拖下深淵。”

  王離說著的時候,腦中出現的畫面就是老馬那死灰色失去了一切希望的眸子,他不想這種場景再在自己身邊重現了。

  葉牧更驚異了,為什么他感覺此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姜蕠的兒子,而是姜蕠的爹呢?

  這種語重心長的談話方式,就好像是老丈人看不慣女婿毛手毛腳不靠譜的樣子,正要好好告誡一番呢。

  “好吧,你想說什么就說吧,別這么拐彎抹角的了。”

  葉牧把話挑明,不然他實在別扭。

  王離也痛快地點頭說:“我只是希望葉叔叔能夠答應,以后無論是什么情況,與邪靈相關的東西絕對不能帶回家里。”

  “無論是否完成了擊殺或者捕捉,與邪靈接觸過以后必須要用最謹慎的態度檢查、處理身上沾染的氣息,一定不能讓任何邪氣帶入家中。”

  “若是要出遠門,必須處理好家里的防備,并且找好可靠的援助。”

  “還有你自己也必須要當心,除非十拿九穩的情況決不能與邪靈近身接戰。”

  “除非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絕對不輕易與強敵開戰。”

  “每次動手必須計劃周全,有穩妥的辦法情愿多耗費的點時間精力選擇穩妥的應對。”

  “就算有些不得已的情況,也請永遠為自己準備個備用計劃……”

  葉牧聽得簡直要暈了,他連忙伸手阻止王離繼續說下去。

  他問:“前面家里的事情我都答應你,但是我實際行動的話……”

  王離同樣打斷他道:“這才是重點!”

  “你以為你還是一個人?”

  “你的背后有小雨,現在還有我的媽媽!”

  “你是家里的頂梁柱,如果你出了事情她們兩個該怎么辦?”

  “還不是我得替你照顧起來。”

  “葉叔叔,不要這么早就把這種責任放到我的肩膀上啊,我現在還太弱了,扛不起的。”

  葉牧聽了表情可復雜了,尤其是對王離最后那一句話,令他失去了一切反駁的欲望。

  他只能扶著額頭說:“這些事情可不是你一個十九歲的小家伙能感悟得出來的,誰教你的?”

  王離理所當然地說:“我的老師,我對獵魔人的一切認知,都是他教給我的。”

  這話說得一點毛病都沒有。

  就是老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教了點啥。

  葉牧無奈地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王離稍稍遲疑,然后應道:“好,只要不過分。”

  葉牧看他,忽然露出了笑容道:“叫我爸爸。”

  王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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