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會的人在第二天就找上了門。
葉牧聽說之后已經先一步到來，顯然是擔心王離一個小年輕在一幫大老面前吃虧。
這次不只是周彤過來了，甚至周彤都只能算是最小的一個級別。
還有彌湘也來了。
除了彌湘以外，還有兩個年紀頗大的老人，以及另有一個身上很有些英武氣的中年人。
彌湘首先站出來說：“我來給你們做介紹……”
然而葉牧已經拒絕道：“不用了，武戈，我們老熟人了。”
他的眼中只有那個英武的中年男人。
武戈說：“葉牧，我本以為你會是我今后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卻沒想到最終你會為了一個女人而退出了競爭。”
“我本以為，你會因為吳瑾的犧牲而獲得足夠的資本，從而在理事會內扶搖直上。”
葉牧冷冷地說：“不要再說那個女人了，現在的我已經又有了一個美滿的家庭。”
王離聽了立刻瞪出了眼睛，他覺得這個叫做武戈的可能是敵人，準備隨時罵過去。
誰知道武戈忽然間又放軟了態度，他說：“你說得對，那都是陳年往事了。”
“想想二十年我們爭第一，爭戰功也爭女人，沒想到二十年后再見早已經物是人非。”
“你已經又有了家庭，我也有了個不爭氣的兒子……”
葉牧倒是有些意外了，聽這意思頗有些想要盡釋前嫌的感覺？
他奇怪地問：“武戈，你這制靈司的司長不是當得好好的嗎，前途無量的，怎么感慨起來了？”
武戈說：“沒事，只是到了這個年紀總歸會對自己的人生有所回顧，難道你就沒有什么后悔的事情，難道你就沒有覺得一陣突如其來的空虛？”
葉牧茫然。
這種文青的問題可就為難他了。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從來不會對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后悔，至于空虛什么的……我現在每天過得都很充實。”
是啊，他現在已經不是在王離帶來的壓迫感下面看書了，而是真的感覺到了知識給他帶來的提升，讓他欲罷不能。
每天都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又有個‘懂事’的兒子在旁邊，他的日子過得不要太舒服哦。
武戈看了看葉牧，終于嘆息一聲說：“不一樣了，你和二十年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葉牧好奇地問：“那我二十年前又是什么模樣的？”
武戈說：“那時候的你，年輕、魯莽、暴躁又偏偏極具才華，整個人給人種雄心勃勃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覺。”
葉牧忽然就覺得牙疼。
他捂著臉看向王離說：“別聽他瞎說，我怎么可能會是個莽夫呢？真要是莽夫，你媽媽也不會喜歡的對吧？”
武戈見狀忽然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現在的葉牧的確是不一樣了。
他說：“既然你不愿意再談過去，那么我們就說說現在吧。”
“小葉先生的發明，對理事會很重要。”
王離點點頭說：“這個我知道，不過如果你們直接讓小周姐姐來找我，大概現在已經把事情都談好了吧。”
彌湘正色說：“此時事關重大，又怎么可以如此兒戲地定下？”
王離看了她一眼說：“對你們來說是大事，可對我來說只是以前的一個小發明。”
彌湘臉色難看，當然她就沒什么好看的臉色過。
倒是周彤立刻溫聲寬慰道：“阿離，你得理解理事會對這件事上的重視，別鬧，聽聽我們的條件怎么樣？”
王離這才點點頭說：“小周姐姐你說。”
周彤笑著說：“不，是讓武司長親自跟你說。”
武戈意外地看著王離，隨后失笑著對葉牧說：“倒是有你當年的幾分脾氣。”
葉牧含笑謙虛：“老武你過譽了，年輕人有幾分脾氣很正常，正好阿離他也有這個才華可以支撐他的脾氣。”
這話似是溫和實則綿里藏針。
武戈微微點頭說：“不錯，有才華的人難免有些脾氣。”
“阿離是吧，我跟你父親是故交，也就托大叫你一聲‘阿離’。”
“關于你的駐靈裝備，我有三套方案可供你選擇，不如耐心聽我說說如何？”
王離見他說得客氣，人也表現得十分耐心，他就也心平氣和地回應：“請說。”
武戈就覺得這孩子可能是頭倔驢，需要順毛捋才行。
他不滿地瞥了眼彌湘，就覺得這個鶴門的大弟子怎么都這把年紀了還這么不曉事？
一樣的事情，讓彌湘來談就特別艱難，還把這家人形容得很難交流一樣。
可是讓周彤來談，每次都是速度快得讓人不敢置信。
說是私人關系，可周彤是那死去的吳瑾師妹，彌湘就不是師姐了？
這是誰的問題一目了然。
武戈又臉色一寬說：“第一套方案，就是我們理事會向你下訂單，你可以自己制作，也可以培養學徒來代工生產我們都一概不管，反正我們會以合適的價格向你訂購，你也可以選擇自己對外售賣。”
“但無論如何，你必須確保能夠有一批駐靈裝備對外出售，如何？”
王離聽了立刻拒絕道：“這條就不用多說了，我肯定不會選的。”
武戈意外地問：“為什么？其實這樣對你來說才應該是利益最大化的，你和你的家族將會因此擁有一份驚人的產業，會成為家族崛起之基。”
王離搖搖頭答道：“但這會占用我大量的時間，我哪里有功夫浪費在這上面。”
武戈說：“這我也明白，可你可以讓信任的人來代管，就比如你父親……”
王離又果斷拒絕：“不，葉……爸爸的時間同樣寶貴，我是不會讓我的事情去麻煩他的，同理我的家人也是一樣。”
武戈這才意外了，難道對于王離來說這份驚人的產業只是累贅嗎？
事實上在高層的討論中，他們都已經做好了理事會內部一個新家族的崛起了。
王離拒絕了這個提議，也就等于拒絕了家族崛起的機會。
武戈看了眼一臉微笑的葉牧，又說：“那你再聽第二套方案。”
“理事會愿意出一筆錢購買你的圖紙，并且許諾在接下來的五十年內你都將獲得售賣駐靈裝備的30利潤，在五十年后理事會再給你一筆買斷費用，你覺得怎么樣？”
王離聽了微微猶豫，隨后搖搖頭說：“聽起來不錯，但五十年的時間太長了，還是一口氣買斷吧。”
武戈無語了。
直接買斷固然可以得到一大筆資金，可是這和五十年的利潤比起來根本沒辦法比吧！
他說：“直接買斷就是第三種方案了，可是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王離的答桉也很直接，他說：“我沒功夫為這種對我來說很簡單的東西浪費太多精力，這種一旦涉及了持續性利益的事情必然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我也沒這個心思去糾結這些。”
“還是一步到位全部解決了最好，財貨兩訖，省得以后再有糾纏。”
武戈不由得沉默。
他在王離的這番話中聽出了一種濃濃的自信，以及完全超越于世俗的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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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甚至讓他覺得自己竟然在氣勢上被壓過了一頭，令他很難受。
但不管怎么樣，與王離的這筆生意，又意外順利地談下來了，而且就結果論可以說是對理事會來說的最有利結局。
可當時在場的理事會成員們，卻都莫名地感覺自己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