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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陸軍ADTS

  成都,辦公室里,陳念一個人默默地看著自己電腦屏幕上有關節目的反饋。

  對大多數人來說,“華夏人的一天”這檔節目的發布是對“賣煤老人”視頻的一種正面回應,但陳念知道,這兩者其實并不能說有太大關聯。

  不管威爾遜的視頻出不出現,這檔節目也會在某個恰當的時機被放出。

  因為它實際上更像是一種信號,一種星火的主要目標開始擴展的信號。

  如果說,在星火誕生之初,它的目的是以最快的速度發展軍工業,快速實現裝備更新和迭代,為華夏創造一個基本安全的生存環境的話,那么現在,科技發展開始進入了下一階段,也就是軍工和民用同等發展的階段。

  事實上,在陳念的記憶里,他所生活過的“兩世”,這一階段的次序是錯位的。

  在上一世,華夏選擇的是優先保障民生,保障人民能吃的起飯,而高新技術和軍工領域,則是在2010年之后才進入爆發性增長期。

  但這一世,由于有陳念的存在,兩個方向的時間線調了一個個。

  軍工先行啟動,高新技術在海外攻城略地,國內民生其實是出于一個“跟跑”階段。

  它的發展同樣不可小覷,但相對來說,確實沒能達到上一世的速度。

  要知道,上一世在民生領域的發展有多夸張?

  陳念非常清楚地記得,2000年,他剛剛上高一,那時候家里的條件不算太差,畢竟父母都是教師,雙職工家庭一個月能有個一千多塊錢的收入。

  所以幾乎每天,家里都有新鮮的肉類食品。

  但相比之下,自己在農村的堂哥家的生活,就要艱難得多了。

  豬肉其實算是奢侈的食物,雖然不至于到逢年過節才能吃的地步,但基本也維持著三四天一頓的程度。

  并且每一次買肉,都是需要有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的。

  比如家里來客人了啊,比如考試成績好啊,比如老人嘴饞了啊之類的。

  非要找一個案例來類比的話,那個時候吃一斤豬肉,大概就相當于現在的家庭去外面的餐館犒勞自己一頓的程度。

  除此之外,農村對勞作工具、農用機械的珍惜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應出那個時代民生的艱難。

  幾畝地需要灌溉,大部分人即使家里有水泵,也不會選擇去使用,而是硬生生一桶一桶地挑上去。

  他們擔心的是機械損壞后無法維修,也要衡量柴油消耗跟體力消耗到底哪個更劃算。

  5塊錢一可樂瓶的柴油,就是一個壯勞力勞作半天的價錢。

  而就是在這種極端困難的情況下,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整個華夏發生的改變甚至用“翻天覆地”都不足以形容。

  2000年5塊錢一斤的豬肉,在上一世的2023年,居然也僅僅是7塊錢。

  更夸張的是油脂供應,2000年均價萬元每噸的一級花生油,到2023年,居然曾經達到過14000元的低點。

  這是什么概念?

  如果以購買力來計算,油脂供應價格實際上是暴跌的。

至于農機價格方面,陳念在上一世親眼看到過一個案例,算上各種支農補貼和下鄉補貼之后,一臺標價一千八的小型旋轉割草機的到手的實際價格,是160塊錢  很夸張,但隨時都可以驗證。

  而這,就是當初選擇“先吃飽飯”的成果。

  當然,交通的爆炸性發展,基建的突飛猛進就更不用提了,都已經說爛了。

  但回歸到這一世,客觀的來講,增速是確實比不上前一世的。

  這主要是因為被星火吞掉的資源實在是太龐大了,雖然科研不需要太高的成本,但后續的裝備應用,以及守江山所需要付出的代價,都是不可避免的。

  與此同時,局勢不說一片大好,但也是歷史性的寬松。

  陳念相信,在這樣的環境下,經濟騰飛甚至都不能用“時間問題”。

  驅動力的彈簧已經壓滿了,只要一松手,它就會以驚人的速度蹦起來。

  想到這里,陳念長長舒了一口氣。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接下來,就是等待大規模的啟動了。

  在這個時間點,民發辦與星火的關系已經徹底公開化,所以很多事情沒必要再藏著掖著。

  就在兩天之前,一場大規模的研討已經拉開帷幕,民發辦將會根據這幾年時間的工作經驗,想星火核心組提交一份未來5年的技術發展規劃,與星火現階段規劃進行匹配去重之后,作為“填滿杯子的砂礫”交到陳念的手里。

  而到了那個時候,就是陳念真正開始大展拳腳的時刻了。

  關掉了電腦之后,陳念一個電話叫來了王建成。

  這時候的王建成已經知道了陳念的身份——當然,不是星火小組核心的身份,而是所謂“星火小組關鍵科學家和領域精英”的身份。

  所以,對于陳念的權限,他沒有任何懷疑,反而驚喜于自己居然又能以完全合理且緊密的方式跟陳念合作。

  畢竟對他來說,陳念可是他科研路上最重要的一個領路人啊。

他不知道別的東西,他只知道,跟著自己的這個學長,就絕對不會走錯路  幾分鐘之后,陳念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來的正是王建成,而他的手里還捧著一臺正在運行的電腦。

  “學長,我來了!”

  王建成的聲音永遠是透著活力滿滿的愉快,陳念掃了一眼他的電腦,開口問道:

  “你還在跑調試?大概什么時候能結束啊?”

  王建成也不見外,他走到陳念身邊把電腦放下,隨后開口回答道:

  “目前所有的代碼都已經輸入完成了,但就跟你之前說的一樣,你自己寫的這些代碼存在很多適配性的問題。”

  “我已經改完了40,但軍方那邊的借口數據提供得比較慢,要對接調試可能還需要不少時間。”

  “樂觀估計的話,可能至少要一周以上。”

  “而且,現在我們有一個重大問題需要解決。”

  “又有問題?”

  陳念下意識地開口道。

他記得,最開始自己啟動湛盧項目的時候,還覺得接口問題已經是重大問題了來著  “是啊.我們缺乏實戰數據作為訓練素材。”

  聽到這里,陳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兵推數據不可用嗎?”

  事實上,陳念在最開始計劃湛盧項目的時候,就已經考慮了使用兵推模擬數據作為人工標注的數據集,給湛盧AI提供初始的學習樣本。

  這是獲取數據最簡單的方式,畢竟兵推本來就停留在計算機層面上,數據是現成的,也是可以反復生成的。

  不然的話,難道為了一次戰役的過程,我們還得真的去打下一個島、打下一個小國來做示范?

  這世界上有多少國家夠伱打的?

  再說,如果戰爭手段能膨脹到浪費在這種事情上,湛盧也真的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反正對別人來說的滅頂之災,對我們來說也只是一場游戲而已。

  而在聽到陳念的話之后,王建成緩緩搖了搖頭。

  思索片刻,他開口回答道:

  “不能說兵推數據不可用,應該說,我們現階段所用的兵推模擬軟件的數據不可用。”

  “學長,你也知道,湛盧的項目目標是要立足實戰、達到面向實戰指揮的效果的。”

  “而實戰跟兵推相比,最大的差別在哪里?”

  “我們的士兵會累,裝備會故障,因為不可控力導致的意外情況隨時會發生。”

  “在很多時候,這種沒有數據化的因素才是真正決定了一場戰斗的勝負。”

  “當然,我們可以說,現階段我們所要的只是一個‘基礎版’的湛盧,他只要能具備指揮功能就好,不需要對它提出太高的要求。”

  “但問題就出在這里了,這玩意兒不是一個民用化的AI系統,它是軍用的,是用來打仗的!”

  “而在一場戰爭中,我們是不能容許出現任何意外的。”

  “勝敗都很常見,但如果是因為湛盧導致的失敗,那不是太可笑了嗎?”

  “明明士兵已經到達極限了,卻還按照預定的所謂最優策略下達命令;明明裝備已經損壞了,卻還要讓它去承擔重要的作戰任務。”

  “這都是不合理的,而這種不合理只要存在,就代表著湛盧的完全不可用。”

  “坦白的說,這是一個不能接受瑕疵的任務”

  陳念緩緩點了點頭,他意識到,李想在參與項目之后確實進行了很多思考,而他的這一番話,也確實點出了自己沒有考慮到的問題。

  湛盧是不允許出錯的。

  只要它有出錯的可能,就不可能被咬使用它的軍方所接受。

  看來這個項目的難度,比想象中的還要高啊。

  系統為什么不能給一個訓練好的AI呢?

  比如那種兌換了拿出來就是一個U盤,插到電腦上就能直接用的那種.

  不過想想也是,那種超出時代十幾年的東西,就算真的插電腦就能用,也不可能真正發揮作用。

  戰場環境不一樣嘛。

  歸根結底,還是要解決數據集的問題。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得先把兵推系統給改了?”

  “是的。”

  王建成一臉認真的回答。

  陳念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心里暗想道:

  這工作量是越來越大了,早就該想到陸軍的要求不會那么簡單的。

  兵推系統要更新?好啊,那各型號裝備數據要輸入進去吧。

  但你要輸入數據,肯定是不能輸紙面數據,你得實地去測啊。

  要測出數據來,信息化數字化體系你得跟上吧。

  信息化體系要更是,裝備電子系統要升級吧?

  裝備電子系統要升級,云環境你要搭建吧?

  云環境要搭建,人才隊伍你得有吧?

  好家伙,他們要的根本就不是湛盧,他們要的是ADTS!

  上一世,這玩意兒哪怕美國都是在2021年才開始搞,目的就是為了搭建陸軍數字化轉型的基本框架,去適應新戰場環境下的多域聯合作戰。

  現在才什么時候?

  2010年都還沒過呢!

這種超前的戰略眼光、以及新穎的要錢方式,還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這就好像有人找你說,我不要別的,就要你手里的那根繩。

但問題是,這繩后面牽著牛,牛后面拉著車,車上還裝著你的家產和老婆  簡直是過分。

  但項目起都起來了,也沒有不去做的道理。

  好在AI訓練是一個長期工作,倒也并不像王建成所說的那樣,真的是一個“緊迫且重要”的問題。

  想到這里,陳念開口說道:

  “后期訓練的問題就先不要管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是先把算法實現,把成熟可用的產品交付出去。”

  “至于訓練的問題,后續會有軍方的技術人員去跟進的。”

  “你不用想太多,要相信他們的技術能力。”

  “國防科大可不是鬧著玩的,畢竟,他們才是”

  陳念的話戛然而止,他本來是想說,他們才是湛盧真正的開發者,但顯然,這個信息王建成沒有必要知道。

  “好吧,我明白的。”

  王建成的神情稍稍有些失望,其實他的想法很單純,就是想盡快見到自己設計的東西被實際使用。

  但現實又不是游戲,不可能在科技術上點亮一個光點,整個世界就立刻發生改變的。

  略過了這個話題,陳念跟王建成一起再次排查了湛盧整體框架和算法的問題,做了一些新的調整、確認優化到位之后,王建成便告辭離開。

  此時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多,陳念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辦公室,放在桌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打來電話的是潘慶偉,也是火絨工作組的小核心之一。

  “潘工,怎么了?”

  陳念開口問道。

  “陳工,有點問題。”

  “利弗莫爾實驗室剛剛發布了一篇通報,是有關等離子體控制的。”

  “更具體一點,是關于撕裂場和磁波紋場形成原理的實驗數據結果。”

  “按照通報的內容,他們做出來的結果,跟我們的理論預測相比,存在很大的差距。”

  “現在各方都已經炸了,我們的論文才剛剛發布,但好像,就已經被證明結論不可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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