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3進入空中實驗階段,意味著什么?”
“性能或超越三叉戟?潛射戰略導彈首次超越美俄。”
“釋放信號?緊張局勢或有所變化。”
“宣布進行海上試驗,實驗科目包括哪些?”
伴隨著一系列消息的發布,輿論風向雖然沒有發生180度的大轉彎,但相比起此前的一片壓抑,已經好轉了許多。
此時,距離海上試驗時間還有3天,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這次實驗的內容——但當然,絕大多數人其實并沒有把它當成一次單純的“實驗”,而是當做一次針鋒相對的演習。
所以,民眾對實驗的期待值是極高的,或許真正期待戰爭的人并沒有多少,但至少,他們確實希望這次的演習,能殺一殺對方的威風。
但具體要怎么去做?
沒有人知道。
論壇上,關于演習、關于赤尾島的討論迅速火熱起來,而眾多網友的看法,都是驚人地一致。
帖子和數量立刻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增長,而諷刺的是,下面的評論絕大多數都是“祈禱和平”、“謹慎理智”,甚至跟一天之前網絡上的風向相比,都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午休時間的辦公室里,陳念躺在自己的椅子上用最新款的智能機刷著網頁,看著那些葉公好龍的評論,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所以這些人真的是一批人嗎?前一天還叫囂著要打,第二天就在這理中客地說最好不打了?什么精神分裂啊!”
聽到他的話,李想搖了搖頭,回答道:
“這不算精神分裂,有幾個方面的原因吧。”
“一方面就是你說的,葉公好龍,其實并不想真的打仗,之前只是跟風叫喚而已,這部分人的數量是最多的,也是最好理解的。”
“說白了,沒有直接利益關系的情況下,大家恨不得熱鬧大點,樂子大點,但真有一天,樂子要落到自己頭上了,就沒有人笑的出來了。”
聽到他的話,陳念微微點頭說道:
“這么說也有道理——叫著要辭職的人絕對不會辭職,天天說不想活了的,去醫院做個體檢都能嚇死,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確實,不過還有一個方面,是有些眼界比較高的民眾,已經看出來問題了——這批人普遍都是資深軍迷,對軍事裝備、國際局勢的看法相比普通人要更加成熟。”
“他們能看出來,這次一旦動手,就不可能是小打小鬧。”
“所以,出于對所謂‘末日’的擔憂,他們掉轉頭來反對沖突,也是可以理解的。”
“另外最后一點,是我們最迷惑的一點——這些人中,有對岸的影子。”
“對岸?”
陳念驚訝地重復了一遍,下意識地撓了撓頭。
“什么意思?老美想,對岸現在反而不想了?”
“不清楚。”
李想的臉上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思索良久之后,他才開口說道:
“目前我們能想到的唯一一種可能,就是對岸內部出現了分化,并且是高層的分化。”
“有人不想當馬前卒。”
“輿情方面的動向,就是一個典型的信號。”
“有機會嗎?”
陳念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雖然從目前情況來講,想要通過和平方式解決問題幾乎已經成為了奢望,但如果對方內部出現分裂,抵抗意志出現消減的話,我方需要付出的代價,顯然會大幅度降低。
“不知道研判需要時間——算了,先不聊這個了,你們巨浪4的項目準備的怎么樣?”
很顯然,李想不愿意對這件還未確定的事情進行太多討論,并不是因為對陳念不信任,恰恰相反,他是擔心不準確的信息影響陳念的判斷,從而帶來不可控的后果。
畢竟,現在的陳念雖然并不直接參與戰略決策的制定,但他所掌握的技術每一項都能極大程度上影響整個國家的走向。
所以,保證陳念所接收到的信息的“清潔性”,也是一個重要的要求。
而陳念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于是,他開口回答道:
“好吧.不聊就不聊。”
“巨浪4跟巨浪3其實可以說是同步啟動的,目前預研已經結束了,準備轉入正式研發環節。”
“如果順利的話,估計在兩三年之內,就會有成果出來。”
“我就知道。”
李想的臉上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他開口說道:
“當時上面要求公開巨浪3的消息,我就猜到巨浪4肯定是有眉目了。”
“要不然,以你們這些人的性格,怎么舍得把家底都掏出來.”
另一邊。
私密會客室里,三個中年男人正在進行著一場密謀。
坐在最中間的是約翰·杰斐遜,左側是皮克林,而右側的亞洲面孔,則是辜寬敏手下紅人,尤溪澗。
三人面前的矮桌上除了三個透明玻璃杯以外再沒有任何東西,而這也就意味著,這一次談話的內容,絕對不可能以任何形式被泄露出去。
“.巨浪3的進展,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沖擊。”
“按照我們的了解,他們絕對不可能在一件武器裝備還未穩定服役之前,就公布與之有關的研發進展信息。”
“所以,在進過與軍情分析部門的討論之后,目前我們的看法是,巨浪3很可能并不是進入空中試驗階段,而是已經實裝在他們的094A型核潛艇上了。”
“這并不是一個空穴來風的猜測。”
“我們都知道,在之前,他們曾經組織過兩次小規模的行動,雖然公開渠道宣稱是進行例行軍事演習,但實際上,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清出航道,讓094能順利進入深海。”
“我們的聲吶設備曾經檢測到了潛艇出海的信息,但很遺憾,由于他們在海面上的戒備,我們并沒能實現跟蹤。”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極有可能,一艘攜帶了巨浪3洲際核導彈的核潛艇,正游弋在某片我們所不知道的海域。”
“這其中所蘊含的威脅,不用說也能明白。”
聽到他的話,會議室里的另外兩人一齊點頭。
隨后,皮克林結果杰斐遜的話,繼續說道:
“不過,這應該是角樓應該去擔心的問題,對吧?”
“是的,軍事上的問題,確實應該由角樓去操心。”
“不過,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的話,今天我們也就沒必要再聚在這里了。”
說著,杰斐遜的身體微微向后靠倒,轉頭看向一旁靜靜等待的尤溪澗,面帶笑容地說道:
“尤先生,伱是個聰明人,想必你也應該知道我們要做的事情了。”
“對于這件事情,我想要問問你,辜先生是什么樣的態度?”
對面的尤溪澗罕見的沒有變現出任何常見于南島官員身上的那種卑躬屈膝的神情,他面色沉靜,表情嚴肅,在面對杰斐遜逼視的眼神時,也只是簡略地回答道:
“我在這里,就代表了辜先生的態度。”
“很好,那我想,我們已經達成一致了。”
杰斐遜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那么,接下來,我們就可以談一談具體的細節了。”
“按照計劃,我們會在29日,也就是在羅斯福號航母戰斗群接近之后,組織出訪活動。”
“到時候,皮克林會以個人名義發表聲明,以個人身份出訪。”
“你方需要配合我們。”
“我們的目標是,全程開啟應答機,并降落在機場,以達到最大化的效果。”
聽到杰斐遜的話,尤溪澗的眉頭緊緊皺起,沉默了片刻后,他開口問道:
“我有幾個問題,希望你方能夠回答。”
“隨時可以,這就是我的責任。”
尤溪澗清了清嗓子,直視著杰斐遜的眼睛問道:
“按照你剛才的說法,目前的情況已經極為緊張。”
“甚至你們懷疑,局勢已經發展到有可能發生沖突的程度。”
“但為什么,你們仍然要采取這樣的行動,進一步地去激化矛盾?”
“你是擔心他們沒有勇氣按下那個按鈕,所以要給他們再填上一把火嗎?”
杰斐遜哈哈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高深莫測地說道:
“這是一場豪賭。”
“豪賭?賭什么?”
尤溪澗疑惑地問道。
“賭他們還沒有準備好,賭他們的部隊沒有完成調動和部署,賭他們內部沒有達成一致,賭他們的核武器還加注燃料——總之,我們要賭的,就是一個時間差。”
“如果他們確實還沒有準備好,那么,無論我們怎么挑釁,他們都不可能做出過激的應對。”
“或者說得直白一點,這就是一種試探。”
“我們需要知道他們的決心。”
“我沒明白,這對你們有什么好處?”
“如果他們真的因為這件事情不顧一切地發起進攻呢?你們打算怎么應對?”
尤溪澗的臉上寫滿了迷茫,對“試探”這一點,他是能想通的,可這樣的試探,潛在的后果難道不是太過于嚴重了嗎?
為什么不另外選擇一個更好的時機,為什么不在抓住對方的潛艇之后,再去擴大自己的行動?
“我們就像一開始計劃好的那樣應對。”
“尤先生,你們恐怕搞錯了一點,這一場摩擦,是注定會發生的。”
“從他們的反應,實際上已經可以推測——不,不能說是推算,應該說,是可以確定事件的結果了。”
“所以,我們能夠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盡可能加速這個結果的到來。”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最大程度上發揮以逸待勞的優勢”
“所以,你們必須盡可能地去挑戰他們的底線?”
尤溪澗打斷了杰斐遜的滔滔不絕,繼續說道:
“這一點我明白了,現在是下一個問題:如果飛機在中途被擊落,或者被實施電子干擾后墜毀,你們如何反應?”
“我們絕對不會主動宣戰,這是底線。但是,我們會開戰。”
“明白了——這也是我的下一個問題,你們的第一攻擊方向,是哪里?”
尤溪澗提出了一系列的細節問題,而杰斐遜也逐一予以解答。
隨著雙方的交流越來越深入,尤溪澗也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
這個世界,恐怕真的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但奇怪的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壓力。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
事情絕對不會向著美方期待的方向發展,哪怕真的爆發,對岸也會拿出他們的后手,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解決問題。
尤溪澗不知道這種聲音從何而來。
同樣的,作為一顆棋子,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他只能靜靜地等待那一刻的到來,等待最終的謎底揭開幾個小時之后,皮克林宣布了他的出訪計劃,而當這一挑戰底線的行徑被曝光之后,另一邊,東經125度海面上,準備多時的風暴,也如期而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