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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騰蛇蓄靈

  冬日的清晨。

  漢時以西為尊,而長安有兩座皇宮內院,分列東西,比鄰坐落。

  長樂宮居東,又稱東宮,面積最大。太后,部分皇親內眷在長樂宮居住,也是未央宮建成前,皇帝的居所。

  后來皇帝才移居更為壯觀瑰麗的未央宮。

  劉清在長樂宮的一間殿宇內,從神游物外的狀態醒來,徐徐吐出一口氣機,聚而不散,如同一柄氣劍。

  “昨日夜里,感知到城內有氣機沖霄,是霍侍中破開九境,接近了天人層次……”

  她起身來到窗畔,舉目遠眺。

  “師尊曾說,他觀天地氣象,我大漢將出一位佑國神將,可助帝兄開疆拓土,護天下安穩,原以為是衛青……但這霍侍中突破九境便誘發了沖霄的氣機,似乎也有機會……”

  劉清迎朝霞以采氣,修行結束后離開了居住的宮殿,身著華麗的鑲紅紋漢服,往宮外行去。

  “見過霍侍中。”

  冷漠臉的少女應道:“我是密偵麾下十二衛使之一,過來告知霍侍中我們這邊的進度。”

  “我們的人暗中跟隨被放走的目標女子,她脫身后非常小心,但一直在長安周圍沒有遠離,到今日早上,又重新折返回到了城內。

  目前仍在我們的監察之下。”

  “又回了長安?”霍去病心頭微動。

  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麻煩了點,那女人死里逃生,還敢回長安,說明她覺得回到城內更安全。

  也就是說,那女人身后如果還有人,大概率就在長安,且身份很不簡單。

  “另一個被抓的人在哪?”霍去病問。

  “怕入城人多眼雜,關在城外衛軍的軍營里。”姚招說。

  “去看看。”

  姚招應了一聲,轉身在前帶路。

  霍去病瞅瞅跟著自己的貓眼少女。

  “我接到的命令是跟在霍侍中身邊,確保霍侍中能將命令最快傳達給密偵的人,配合行動。”少女說。

  “你叫什么?”

  “宋然。”

  交談間來到府門處,乘一輛雙馬拉乘的廂式車輦,快速往城外而去。

  車廂里只坐著霍去病,宋然坐到車轅處,姚招負責親自駕車。

  霍去病剛進入車廂,就見左手側的車簾掀開,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鉆進來,自家那只假貓闔動著眼珠子,一臉大冤種的神色,表示上次就被留在家里看門,這次想跟著出去玩。

  它見霍去病沒反對,立馬得寸進尺,從車外把后半截身子拖進車內,在霍去病身邊一坐,帶著點興奮地抿了下嘴。

  霍去病在車子啟程后雙目輕闔,將心念再次沉入體內。

  車外街上的喧鬧,交談,摩肩接踵的腳步聲都弱化下去,仿佛被屏蔽。

  他發現了一個晉升九境帶來的變化。

  這次突破后,即便他停止運轉體內力量,騰蛇也會從識海兵書中浮現。

  那兵書上關于實意法騰蛇的許多古字微光流轉,交織相連,宛若一座咒文陣列,在牽引著天地間的靈氣。

  “實意法騰蛇篇,變成了一座存在于識海中的蓄靈陣……”

  騰蛇從簡書上仰起頸子,將陣列牽引的靈氣悉數吞入。

  吞入靈氣后,騰蛇復又開口,將經過它轉化的靈氣重新吐出。

  這股氣機自霍去病的靈臺下行,猶如驚濤駭浪,游走全身。

  他的身體就像一座熔爐,在騰蛇的氣機席卷下,時刻熔煉自身,通達諸竅,壯大精神。

  這就相當于霍去病時刻都在與天地交感,吞吐納氣。

  騰蛇的每次吞吐,體內皆如同熔爐添火,氣機不斷遞增。

  霍去病以心念和識海騰蛇相合,感受著自身的變化,不斷積蓄增長的力量。

  “霍侍中,到了。”車外傳來姚招中氣十足的聲音。

  霍去病沉浸在體內的變化中,不覺時間流逝,卻是已經到了城外的衛軍駐地。

  他收回念頭,從車上下來。

  大貓也跟著跳下來,邁著貓步,打量周圍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待貓奴。

  長安周邊,常備的兵馬是長安衛軍,大漢最精銳的部眾之一。

  霍去病下車,就聽到震耳的喊殺和兵器碰撞聲。

  前方的軍營里,長安衛軍正在操訓。

  營地內戰馬嘶鳴,兵器和甲胄的碰撞,擂動的戰鼓,形成了兵營獨有的氛圍。

  “霍侍中。”

  長安衛軍的統帥,是九卿之一的郎中令麾下右中郎將童軒。

  他親自從營內迎了出來。

  按品級,中郎將其實比目前還沒有實職的霍去病高了不止一級。

  但正因為地位夠高,才更清楚霍去病的身份。

  這位不僅是陛下的親信,姨母貴為皇后,更重要的是他頂頭上司的上司就是霍去病的舅父衛青。

  所以親自出迎沒毛病。

  右中郎將童軒四十出頭,膚色古銅,有一股子武將的彪悍,身上輕甲鏗鏘。

  “勞煩中郎將了。”

  “我等同朝為臣,給陛下辦事,理當盡心。”童軒身形矮壯,但鼻梁高挺而眼睛細長,是個有勇有謀的將領。

  他也是有后臺的,祖上是開國元勛,到他這里已是三代武將,世代忠良。

  長安衛軍指揮營位于城郊,四周高墻如山。

  因為有守衛長安的需求,軍營本身就是一座小城,也是長安的衛城之一。

  臨近中午,天有些陰。

  龐大的營地中央,一棟建筑內,精神萎靡的符奉被兩名軍漢拖了進來。

  符奉被生擒后,遭到了姚招等人的暴力逼問。

  這些軍伍出身的家伙手段粗暴,符奉的臉頰高高腫起,身上的傷口比被擒時又多了不少,到處血污。

  但他神色陰厲,并未屈服,已有了必死的打算。

  被帶進殿內,符奉看見主位坐著一個玄色衣袍,身姿筆挺如槍的少年,略一思索就猜到對方身份,恨聲道:“你就是那個皇帝的寵臣,姓霍的私生子。”

  寵臣明顯是個貶義詞,私生子更是充滿蔑視。

  霍去病神色如常,對方激怒他不過是想求死,生氣就上當了。

  倒是一旁的大貓突然竄出去,爪子快出了殘影。

  唰!唰唰!

  符奉臉上血痕密布,深度幾可見骨。

  大貓差點把他給撓死。

  片刻后,大貓收了爪子,回到霍去病身邊,露出一副他是我罩的,你說話小心點的傲嬌模樣。

  然后再把貓眼轉向霍去病,傳神的表達出無所謂,他要再敢亂說,我會出手的意思。

  胸小話不多的宋然神色驚奇,這貓是要成精嗎?

  霍去病問姚招:“你們可曾問出什么?”

  和宋然一左一右站在霍去病身后的姚招答:“營內有書吏以儒家修行灌注口舌,對他進行詢問,令其難以說謊,可惜沒問出有價值的消息。”

  宋然也道:“此人應是修行過閉魂術,甚至可能封禁了部分神識,防止被探查。

  這種人是不可能問出消息的,其實不用多費唇舌。

  我們密偵有一種丹藥,讓他吃了,由不得他不說,只不過吃了以后最多一刻鐘,人就會死。”

  宋然是在給霍去病解釋,也是在助攻。

  她說話時,眼睛一直在關注符奉。

  然而符奉聽到服藥必死時,神色毫無變化,連瞳孔都沒有懼怕死亡時,常見的輕微收縮。

  宋然嘆了口氣,按她的經驗,這人大概率是白抓了,不太可能問出東西。

  符奉依然狠盯著霍去病,哂道:“有什么手段,你盡可試試。”

  看來是個硬漢……霍去病突然發動了體內的騰蛇之力。

  識海中的騰蛇仿佛‘活了’過來,蛇目開闔,看向對面的符奉。

  騰蛇威怖,恐懼投射。

  霍去病動用了突破后,正式修行的騰蛇威怖之術,對神魂進行攻擊。

  連姚招和宋然也生出感應,周圍的空氣變得凝重如山,恐怖的威壓潮汐般彌漫。

  與此同時,符奉輕哼了一聲。

  作用于靈魂的痛苦,讓他的腦殼像是被揭開,放在沸水里燉煮,無法想象的疼痛和恐懼瞬間充斥意識。

  一剎那,他就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和硬漢的表情管理,面容扭曲,神魂欲裂。

  “你的來歷?”

  符奉聽到一個像是從神魂深處響起的聲音。

  這聲音不容忤逆,讓他靈魂顫栗,僅有的念頭就是向對方坦誠一切。

  宋然和姚招,難以置信的看著剛才還是硬漢的符奉,轉眼就雙腿跪地,開始問什么說什么。

  宋然抿了抿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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