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些時候,山腹當中,副宗季然等人聽到外邊響起警報,意外道:
“不是說前日才從長安出發,怎么會這么快,確定來的是漢軍?”
“不管是誰,來者不善,先閉合山門。打開法陣防御,讓各部不要亂……”
‘勇將’唐茂山緩緩起身,戰意熊熊:“我請命,帶人出去沖殺!”
“先看看形勢,再決定如何應對。”季然,唐茂山等人快步走出山腹,舉目望去。
轟隆!
城門四分五裂,身穿玄甲的漢軍,縱馬從城外沖入。
唐茂山,季然等人紛紛色變。
這么短的時間就被破開了山門。
也就在此時,山腹深處傳出縱橫道主的聲音。
唐茂山等人皆是精神一振,相繼反應過來,沖向戰場。
作為漢軍指揮的霍去病,同樣將氣息徹底放開和全軍相合。
所謂兵家修行,特點便是能集聚戰場上的一種兵勢,匯合眾力。
作為戰場指揮的將領,則能調動這股兵勢,助長自身亦或用于己方部眾沖鋒陷陣,威力倍增。
當霍去病推動自身的兵家修行,戰場上,一道氣血匯聚的光柱沖霄而起。
他與兩百兵眾的氣機,產生了玄妙的聯系。
而縱橫道主聲音響起時,其力量顛倒乾坤,霍去病背后的虛空,悄然滋生出一縷殺機,如空間澆鑄出來的無形利刃,斬向他的后頸。
蒼穹上壓力如山,殺意濃重。
縱橫道主想在千軍之中,直接斬殺敵將。
然而半空斬落的殺機,被霍去病識海里的騰蛇探首,一口吞掉。
他的身后,還有一層氣血澆筑的甲胄浮現。
霍去病端坐在馬上,從容看向對面的城頭。
那城頭上不知何時多出一道身影,體量修長,一襲暗綠色深衣,迎風拂動。這人負手而立,臉戴青銅面具,氣息如淵。
“你是皇帝的近侍霍去病!”
那人的聲音森然冷漠,響徹戰場。
霍去病心里警兆驟起。
對方呼喚他的名字時,蘊含著縱橫術的奇異力量,形成了一種精神域場,隔空將他覆蓋其中。
縱橫道主露面的一刻,交鋒已經展開。
表面上兩人只是在隔空對視,實則元神層面的精神碰撞,比真刀真槍的廝殺更危險。
霍去病體內,一股借兵勢形成的力量滾動如潮汐,連周邊的虛空,都出現了扭曲似的變化。
城墻上,縱橫道主面具下的嘴角上挑:
“你會為這次來襲,付出死亡的代價!”
下一刻,霍去病察覺到自己的精神意識,仿佛被狂風席卷,墜入了無盡虛空,眼前異象叢生。
他‘看見’自己率領的兩百騎兵被對手壓制,不久之后就將遭遇慘敗。
他自己也會死在這里。
熊三,姚招,肖應等人逐一被殺……霍去病受到縱橫道主的影響,如同墜入了必敗的夢魘,氣機不斷衰弱。
他騎在馬上的身軀搖搖欲墜,似乎隨時可能跌落馬下。
長安,未央宮。
平陽公主不動聲色地瞄了眼劉徹。
張霄遠暗自吁出一口氣。
而在戰場上,霍去病身后,宋然,曲軍等人悚然色變。
這縱橫道之主的力量,如此詭異強橫。
然而……霍去病識海中的兵書,正徐徐發光,元神和騰蛇相融。
縱橫道之主帶來的影響,很快就消失了。
在元神層面,縱橫道主反過來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一座黑色的海洋沖擊。
那海洋上大霧彌漫,一條騰蛇,龐大到不見邊際的恐怖程度。
它的雙翅輕輕扇動,無數的咒文閃爍,波瀾激蕩。
“你中計了!”
霍去病的聲音,經騰蛇之口,在縱橫道主的意識里震耳發聵!
單論修行,縱橫道主已達天人境,所以他能操控局部天象,以殺機演化刀刃,想直接斬殺霍去病。
霍去病卻是將自身的力量隱而不發。
當對方以為占了上風,對他制造元神幻象,霍去病立即推動識海兵書和騰蛇,借助戰場上兵家獨有的優勢,氣機由弱轉強,爭奪主動!
戰場上,兩百老卒同聲輕叱,戰意洶涌,和主將霍去病形成配合。
霍去病正準備對縱橫道之主展開全面攻勢,卻聽對方忽然驚駭道:
“這是我縱橫一脈的本經元神!
你如何有我縱橫道的騰蛇化神之法?!”
此時,侵入縱橫道主意識里的騰蛇元神,雙目睜開,其中無數的咒文交替明滅,張口一吸!
縱橫道主感覺自身的力量慘遭壓制,腦內巨疼。
他意識深處,性命交修的一枚縱橫陰符,也被騰蛇所撼動。
驀地,縱橫道主發出痛苦的低吟,識海有一縷光曦被騰蛇吸取出來,張口吞掉。
這些變化,連霍去病自己都愣了愣。
在縱橫道主出現的一刻,他就算計好了戰斗方式,借助識海兵書,推動兵家修行,聯合兩百兵眾締結的兵勢,壓制縱橫道主。
但他想不到自己修行的騰蛇,本經陰符七術,將交手的過程簡單化了。
縱橫道之主的力量,遇到縱橫鼻祖的本經陰符七術,明顯被克制。
他修行的縱橫術,只在意識里結出一枚‘陰符’,而沒有本經化元神的七術。
此刻他辛苦修行的縱橫陰符,被騰蛇強行吞入。
縱橫道主的眉心欲裂,氣息霎時跌落。
他大叫了一聲,爆發出全身力量,在逆境中強行掙脫了和霍去病的交鋒。
城頭上,他縱身后退,身形飄忽,想要撤回山腹當中。
然而周邊弩箭攢射,兩百漢軍與霍去病氣機相連,發現縱橫道主要逃,立即射出箭矢。
致密的箭雨下,有不少教眾過來拼死掩護,縱橫道主才得以進入山腹,失去蹤跡。
與此同時,戰場稍遠處的樹上,有一只大鳥蹲在那,全程觀戰。
它正是劉清寄托元神的那只鳥,其忽然張口,吐出一支劍形的虛渺氣機。
這是元神所寄托顯化的一縷劍氣,緊隨其后的追進了山洞。
霍去病扭頭看了眼遠處樹上的大鳥。
剛才元神和騰蛇相合,洞察萬物,便感應到了劉清以元神寄托,跟過來看熱鬧的大鳥。
但她半路參戰,讓人意外。
“這縱橫道主也是我師尊要斬殺之人,別讓他跑了……”劉清的聲音在意識里作響。
霍去病強大的感知力,已經延伸進入山洞。
那山腹里空間很大,其中一處洞窟,縱橫道主力盡后跌坐在地,眉心滲血,一動不動!
山洞外,霍去病掃了眼戰場。
縱橫道主落敗逃回山洞,縱橫道的部眾氣勢跌入谷底,正圍繞在季然,唐茂山等幾個核心人物身邊,邊打邊撤。
姚招等部眾相互配合,戰馬穿插,正在擴大優勢。
霍去病收回視線,策馬穿過縱橫道山門的外圍,遂從馬上下來。
身后,宋然,曲軍,岳饒三人也跟著下馬,簇擁著霍去病,走進了縱橫道主所在的山洞。
而在戰場一側的樹上,劉清催動元神祭出飛劍,寄托在大鳥身上的剩余元神,已變得非常虛弱。
她正打算抽離元神,回歸本體,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她寄托元神的大鳥所在的樹下,來了一只貓,眨巴著圓溜溜的貓眼,死盯著樹上。
貓的后腿下蹲,處于撲擊前最后的靜止狀態,旋即后腿一蹬,霎時躥到樹上,一口叼住了大鳥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