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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風云聚北關

  元朔三年的時候,霍去病十四歲。

  匈奴大單于伊稚斜遣數萬騎攻襲大漢代郡,斬代郡太守及其部下數千人。

  秋天,又攻雁門,殺人劫掠后揚長而去。

  元朔四年,伊稚斜再次率軍南下,各以三萬騎攻代郡,定襄及上郡,三處大漢北部的重鎮。

  匈奴右賢王則獨帶一路兵馬,進攻朔方郡。

  兩軍慘烈廝殺,鮮血染紅了土地。

  到元朔五年春,這一年霍去病已十六歲,漢軍在衛青帶領下,悍然反擊。李息和張次公出北平郡,攻匈奴之左部做為牽制。

  而衛青率騎兵三萬出朔方、高闕。

  他趁敵不備,夜間潛軍六百余里,急襲右賢王,大敗匈奴,擄獲裨王十余人,男女共一萬五千俘虜。

  漢帝劉徹知道戰況后大喜,也就是那一戰,讓衛青進拜大將軍。

  戰后衛青把劉徹給他的封賞,平分給了隨他出征的將士,備受兵將推崇。

  眼前的定襄北之戰,就是在以上幾戰的基礎上展開。

  百年來,大漢周邊的游牧民族利用騎兵的靈活性,多數時候都占據主攻優勢,直到衛青的出現。

  他讓漢初以后,匈奴幾乎不可被擊敗的神話,成為過去。

  目前為止,他已三次迎擊匈奴,皆勝。

  定襄北之戰,劉徹更是寄予厚望,希望能再敗匈奴。

  所以,衛青改變了之前制定的策略,選擇主動出擊!

  此時,衛青就率軍佇立在一處矮丘上,身畔跟著一眾將領,身后是兵甲顯赫,以萬計的漢軍。

  他們前方,漢旗在草原的狂風下獵獵拂動,喊殺聲震耳欲聾。

  漢匈兩方平原對壘,萬余人在午后的烈日下戰場廝殺,血肉飛濺,更多的兵眾則蓄勢以待。

  衛青的眉心,隱然有氣機升騰,其中有一枚兵符,乃兵氣所化。

  這兵符的出現,讓衛青仿佛和場上廝殺的千軍萬馬融為一體,能洞察戰場上的細微變化。

  兵家到了天人境,化出兵符,能在戰場上成倍放大兵家的意識,戰力,使戰場如領域。

  衛青的兵符名萬軍,通過兵符,戰場倒映在他意識里,好似一座棋盤,讓他有著獨特的視角,能縱觀全局,統御萬軍。

  識海里映現的戰場上,兵眾進退如棋,法度森嚴,幫衛青做出最正確的戰場選擇。

  “傳令,前陣收縮回防,形成以逸待勞之勢。后陣上壓,準備弩箭齊發,支援前陣!”

  衛青目中閃爍著冰雪般的冷靜,有條不紊的傳令。

  隨后,有親兵通過震徹戰場的鼓聲,傳遞衛青的命令。

  戰場上,無數漢軍長槍前指,彼此配合,迅速收縮形成方形陣。

  而在稍遠處的戰場外,非常突兀的出現了一支匈奴騎兵,速度如風的卷向戰場,想從側翼撕開漢軍陣列。

  可惜衛青已提前洞察先機,做出了應對。

  這支部眾殺入戰場時,漢軍前陣回防,后陣萬箭齊發,弓弦震動聲裂人耳鼓。

  “殺!”

  那些匈奴騎兵身前的皮盾表面,亦是描繪著繁復鮮艷的紋路,能增強防御,但在漢軍祭刻秘紋的箭矢下,迅速被穿透,跌落馬下。

  匈奴后陣,右谷蠡王渠蒙眉峰緊鎖:“衛青對戰場的任何一處變化,都能及時感知,果然不易應對!

  傳令,后陣從左右兩側斜出為護,前軍后撤,誘漢軍來追!”

  “谷蠡王有破敵之策嗎?”渠蒙身畔是伊稚斜派來的一名近隨。

  “此戰我軍先敗后勝,我投入的兵力不多,便是為了方便撤出,誘漢軍一步步深入草原。”

  渠蒙目光如炬:“漢人放棄城池優勢,來草原列陣和我對戰,必叫其大敗。”

  匈奴部眾一沾即退,開始撤走。

  四月下旬,匈奴和漢軍主力在定襄郡以北三百里,發生了數次小規模試探性交鋒。

  漢軍在衛青帶領下,連戰皆勝!

  而另外一支匈奴騎兵,則和主力分開,悄然逼至漢軍北線,化整為零,擾襲大漢北關各處城池。

  他們盡量拉長攻擊線,以試探漢境邊防虛實。

  但負責守城的李廣,亦將邊關守的滴水不漏。

  少部分匈奴騎兵試圖繞城而過,則遇到了奉霍去病所命,率軍來邊關打輔助的趙破奴部。

  這支隊伍人數不多,卻是精銳中的精銳,在邊關城池間神出鬼沒,亦是連戰皆捷。

  長安朝野聞訊,上下無不大喜。

  讓人有些奇怪的是,霍去病到此時仍未露面,親自參戰。

  這天傍晚,晚霞如火。

  長安霍府的書房里,霍去病已閉門修行了數日。

  他的面前,那顆靈蛇丹經過連日溫養,熠熠生輝。

  而識海里的元神騰蛇,驀然探首,將靈丹吞入口中,待藥力化開,重歸識海,霍去病體內的兵家氣機立即暴漲。

  那騰蛇眉心處,從古井當中汲取氣機形成的‘大丹’,也在藥力推動融入下,冉冉發光,徹底成型,從騰蛇眉心脫落,化入霍去病周身。

  咔嚓!

  他體內,像是有桎梏被沖開,在破碎。

  識海里,最初和騰蛇一起從古井升起的五縷氣息,還有兵書上浮現的戰計兵策,都有氣機上升交融,最終在他的識海上方,凝聚形成一枚兵符的輪廓!

  這枚兵符,造型方正,上為陽,下為陰,有五道本經陰符七術的氣息共聚其上,對應四方和中央,除了騰蛇雙翼張開,顯化的最清晰,其余四道氣息中,又有一個隱約浮現出形態。

  那似乎是一只老龜,仰頸探首,氣息厚重如山。

  隨著這枚兵符的出現,兵家的殺伐之氣擴散,長安上方的夜空中,竟有星辰發出一縷血色光暈。

  連城內的普通百姓,在這一刻也是莫名的心生所感,凜然生畏。

  有修行在身者,更是清晰感應到了那股可怕的波動來自霍府。

  書房里,霍去病緩緩睜開眼:“還需要到戰場上吞吐兵氣,凝結兵符,完成最后一步,才能真正跨入天人境。

  騰蛇從古井攝取的丹氣,是用來破關的,締結成型一次,就能沖擊突破一次境界?”

  隔天早上,有密偵來到霍府:“北線趙破奴部送來消息,經他們和我密偵聯合探查,已找到了匈奴襲邊部眾的駐營地點。”

  霍去病心忖:正好。

  這次定襄北之戰,是衛青領兵,對衛青的能力,霍去病非常清楚,所以他事先推演廟算雙方的勝負手時,就決定了前期在內線打策應,掃擊小股匈奴寇邊的騎兵。

  因此他先讓趙破奴去北線,并未親自下場。

  匈奴人在尋找大漢邊關的防守漏洞,而趙破奴去邊線,也帶著霍去病的命令,就是找出匈奴寇邊部眾的駐營地。

  打掉這支匈奴游騎的指揮者,是霍去病的小目標。

  當天中午,他在姚招及一支近百人的精銳陪同下,離開長安,直飆北關。

  而在他們離開時,長安衛軍軍營的角落,一個原屬北軍的小校默默記下了霍去病離營的時間,人數。

  半個時辰后,消息傳到劉遷那里。

  劉遷拍手喝道:“霍去病終于去了北關。”

  “還有一條消息,霍去病麾下趙破奴統率的那支隊伍,我們之前雖將他們的動向傳了出去,但他們在邊關城池間移動,來去如風,匈奴人并未找到機會,對他們進行阻殺。

  霍去病去了,匈奴也未必能將他引入死局。”隨侍道。

  劉遷眉頭微皺,想了想道:“李公,看來只有請你親自走一趟了。”

  “我若去,手上無人亦難有作為,若安排人手動靜太大,恐難守秘。”劉遷身后的中年人說。

  “無妨。你先過去,此時北境兩方交戰,形勢混亂,誰能分清匈奴有多少部眾?若真不能成,亦不強求。”

  劉遷篤定道:“你真有擊潰霍去病的把握?”

  “我所修兵符名亂軍,最善襲殺敵將。且他在明處,若有同等兵馬可用,還不能勝,我從此不談兵事。”中年人從容道。

  ————

  數日后,上午。

  大漢朔方郡以北百里,霍去病和趙破奴部匯合,統兵疾行,準備奇襲匈奴游騎駐營的地方。

  騎在今安背上的霍去病,在馳騁中忽然揮手。整個隊伍立即做出反應,動作劃一的勒馬停定,包括在前邊探路的斥候。

  “有埋伏!”

  霍去病淡淡的道:“是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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