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時,霍去病進入恢弘壯觀的未央宮。
在造型方正,坐北朝南的書房里,他看見了皇帝劉徹和他身后那條元神顯化的紫色國運真龍。
霍去病推動力量,刻意壓制了神識的感知。
于是真龍消失,一切如常。
書房里還有老丞相公孫弘,以及代相李蔡,見到霍去病,兩人都微微頷首。
皇帝也抬頭看過來。
“陛下,臣來復命,淮南周邊各郡兵權已除。”霍去病一身戎裝,來到位置上金剛坐。
“朕在長安,每日亦可收到捷報,知你連破敵營,朕聞之,心里甚喜。”
皇帝說完開場白,看向公孫弘和李蔡:“你二人無事先退下吧。”
兩人當即起身執禮,雙雙離開。
“朕詔你回長安,你可是心里不解,為何朕不下令,讓你揮軍直進淮南?”
“臣確實動念想過提兵南下。”
霍去病坦然道:“原本正要請旨,陛下的詔命就送了過來。”
劉徹將目光放遠,看向窗外,露出回憶的神色:
“朕當年初被立為太子,才七歲,曾有人想害朕,不經意間已是墜入險境。當時年幼無力抵御,適逢劉安皇叔在朕身邊,對朕頗有護持之情。”
自古皇家爭位,連兄弟,父子親情都可以割舍。
其中的兇險,可能從任何意料不到的地方來襲。
劉徹起初不是太子,被立為太子后,明里暗里的覬覦者,不難想象。
但陛下你可算不上是個念舊情的皇帝,至多是偶爾心軟……霍去病心里偷偷閃過一個念頭。
劉徹話落,遞給霍去病一卷竹簡:“價看看這個。”
霍去病打開一看,卻是淮南王劉安上的請罪簡書,簡中痛斥自己是中了別人的算計,一時迷了心竅,如今醒悟,悔不當初。
劉安甩鍋的時機很合適。
恰好是暗中人被殺。
他的意思是自己受人蠱惑,心智迷失下做了錯事。
當然,他的態度很端正,稱愿意以死謝罪。
“淮南王說,愿自刎,求朕放過其子嗣兒女。”
劉徹:“不說這些了,你近來屢立功勛,朕欲將未央宮以北的饌玉園賜你。”
霍去病心忖看來不說千古名句是不行了,遂道:“匈奴未滅,無以家為!”
“臣現在的宅邸足夠起居所用,多謝陛下好意。”
話說皇帝最近為什么數次提及要賜宅子?
那饌玉園在未央宮以北,不僅占地極大,且富麗堂皇,內有湖光山色,假山流水0。
院子比未央宮建成要晚,至今還沒有人正式入住過。
“匈奴未滅,無以家為這句子說的極好。”
劉徹略作沉吟,欣然又道:“朕之前與你說的婚配一事,你可還記得。”
“臣記得。”
劉徹似笑非笑:“朕欲將幼妹劉清許你做正妻,你覺得可好?”
劉清。
霍去病腦內掠過那張嬌美絕倫的臉,生動且清晰。
霍去病道:“公主殿下可知此事?”
劉徹嫻熟應對:“自然知道,就是屏嫻來找朕說,對去病你一見傾心,央朕與你說此事。”
霍去病回憶起劉清近來的表現,果然·和皇帝所說相互印證。
“臣謝陛下賜婚。”霍去病痛快答應。
劉徹笑了笑,對自己的指婚能力給予肯定,并有些自賞。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談到暗中的執筆者被殺,劉徹詢問詳情后,亦是略微蹙眉,不確定其究竟死沒死。
“你出征回來,連日勞累,且回府歇上一日,明日不用來上朝。”
劉徹道:“朕的幼妹劉清……少時離宮,只在父皇駕崩那年回過長安一次,當時尚才五歲。去病你以后,對她要好些。”
“臣記下了,陛下放心!”
霍去病起身出了未央宮,扭頭瞅了眼長樂宮方向,在申時末回到霍府,遂讓人去舅父府上,給舅母報了平安,又叫人去太子詹事陳掌府上,給母親衛少兒也報過平安。
此時道尊青陽子已麻熘的搬過來,在霍府入住。
“老道尊正在府內的小院里看韓信的兵書,見到霍去病,上下打量片刻,笑道:4我觀霍侯去了宮里一趟,身上紅鸞星動,可是有了婚配之事?”
霍去病差點扭頭看看紅鸞在哪,這位道尊可以出去擺攤算命。
紅鸞是紫微斗數星曜之一,在漢文化里是顆吉星。
而在易數相理中,紅鸞星預示著一錮人的姻緣狀況。
“道尊精通易數嗎?”
青陽道尊高深莫測:“略懂。”
“我道門修行,需通大衍天數,能推演吉兇,姻緣等事更是尋常不過。”
“那道尊必是也推演過道祖手卷的方位,沒有結果嗎?”霍去病隨口道。
“呃道祖手卷超出天數易理,如何能推演出來。”
道尊心忖這話我差點沒接住,遂換了個話題:
“我聞你府內陣陣五谷的香氣,之前辟谷已有半月,今日卻是有些餓了。不知府上要吃些什么,怎地有如此味道?”
霍去病嗅了嗅,頓時聞出雞肉,醬料,鹽、豉、糖、蜜、還有黑面郎的蹄子燉菽,也就是豬蹄燉黃豆,以及粟米飯的味道。
嗯,其中的雞肉還加了茱萸做作料。
他現在的鼻子之靈,通過味道能將其中的成分聞的明明白白,毫無錯漏。
而在聞到味道時,意識里隨之浮現出廚房內,熊三已搬好了小木墩,大貓則在房梁上,都在等著開飯的畫面。
甚至連鍋里的菜,還有多久能燉煮到最佳火候,都了然于心。
“我府上做吃食的師傅,手藝不錯,道長好好嘗嘗。”
道尊緩緩點頭:“老道素來不貪口腹之欲,但遇上了倒也想吃些。”
很快開飯,仆婦將東西逐一端上來。
兩樣小菜,還有漢時的燉雞塊,豬手燉豆子。
熊三端了個比她臉要大上稍許的小木盆,搬好木墩,坐在園子門口,用豬蹄,雞肉煮出來的濃湯澆在飯上,一吃一大口,一口氣吃一碗,一頓飯四大碗。
霍去病瞅瞅上菜后,下筷如飛的道尊,好個不貪口腹之欲。
“味道如何?”
“尚可,少了些我山門內的清淡,多了些葷腥,尚可,尚可。”
這位道尊一邊說尚可一邊又去盛了一碗飯,伸出筷子夾起半塊皮酥肉爛,肥厚軟彈的豬蹄,用嘴一嗦嘍,骨皮分離,扒了一大口飯。
他和熊三在飯后,像是失散多年的父女,動作一致的在院子里剔牙,一手捻住草梗,探入口中,仔細撥動。
霍去病飯后去后宅沐浴。
他將外衫除掉,露出一身線條流暢,內蘊力感,但算不上健碩的身軀,周身滿是充分鍛煉后洋溢著的健康氣息。
而后走入寢殿后方以內廊連通的小池子里,熱氣氤氳中,連日征戰的些許疲乏,煙消云散。
沐浴后,霍去病換了身內衫,在夜色初降的時間,來到書房,先閉目溫養體內氣機。
夜色漸深,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他再次取出那卷青銅簡書。
又把那兩塊圓形的玉板,也取出來。
這兩塊玉板,最初是掃平縱橫道時得了一塊,前不久聯合秦青玉等人,破襲那處宅院時,兩名俘虜身上搜來一塊。
兩塊玉板的質地,形狀相同,只在紋理上有些差異,霍去病一直沒研究明白其用途。
他旋即伸手一招,執筆者的尸體憑空出現。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習韓信的兵書,對這位兵仙神帥的天人境第二階段,陰身兵魂的修行有所了解。
而霍去病自身,已達到天人初境頂峰,可以為下階段做些準備了。
他打算試試韓信那種將陰身和兵策神通結合,祭煉陰身的方式。
不過修行陰身前,還需要先看看這尊執筆者的尸體。
遂按照本經陰符七術所述方法,以神識牽引,元神騰蛇身上無數的咒文閃爍,繼而分化,締結出一個咒文交織的神念烙印。
這烙印從眉心溢出,落在執筆者眉心,進入其沉寂的意識。
霍去病再將識海里的兵策借尸還魂神通,同樣打入執筆者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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