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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戰勝,變化很大

  清晨,陽光透過薄霧。

  “要是這些匈奴兵沒上當,霍侯可還有其他手段破敵?”

  眼見匈奴部眾惶然撤離,始終站在城墻后,被瞞天過海兵策的氣機籠罩隱藏,沒露面的章軍微微松了口氣。

  他心下也是頗為悸動,這計策當真了得,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則虛之,真假混淆,讓匈奴人自己疑心生暗鬼,深的用兵詭道的要旨。

  其因敵而資用,對應的是《孫子兵法》中“兵無常勢”的真意。

  章軍細想剛才的過程,感覺十個將領有八個得上當。

  剩下兩個,一個是囂旗勝那種,領了霍去病命令后,貫徹到底,我管你有沒有埋伏,我自一路莽進去,打你個天翻地覆,有陷阱我也跟你磕到死。

  遇上囂旗勝,什么謀劃都沒用,除了硬實力。

  最后剩下那個才是能真正看破敵勢,洞察虛實者。

  所以章軍很好奇,若對手能看破虛實,霍去病還有什么手段應對。

  “用計不成,就只能較力了,戰力爭雄。”

  霍去病說:“來的有八九千敵軍,真殺起來。我們據城而守,憑邊關城墻之厚,之高,又有援軍隨時可來,而匈奴人不善攻城,并沒有表面看實力差距那么大,輸贏要打過才知。”

  “不過敵方勢眾,而我方兵寡,正面較量總歸是下策,不如現在讓匈奴人自行撤走合適。

  用計惑敵,引其撤走為中策。”

  章軍有些意外,下策和中策都有了,那上策是什么?

  且眼前空城退敵的手段,在霍去病心里,居然只是中策?

  “伱傳令下去,稍后將匈奴人被我們空城迷惑,自行退走之事大肆宣揚,讓帶兵的匈奴將領從此懷疑人生,天下皆知他們面對空城選擇了撤軍,這就像是根釘子,會深扎在他們心里。

  這兩人再難在軍事上有什么成就。”

  攻人者攻心為上,這事情要是鬧到天下皆知,那兩個匈奴將領可比社死嚴重多了,心里的創口會被越撕扯越大,終生蒙羞,心靈層面對戰爭戰術的理解,將出現巨大漏洞,從此只退不進。

  “霍侯何不為此番退敵之法,起個名字。”

  章軍興致盎然:“此計不用一兵一卒退敵,精妙處堪比韓信當年暗渡陳倉之策,可納入兵家傳世兵策的范疇。”

  “既是空城退敵,自當叫空城計。”

  霍去病的識海內,不出所料,兵書上正有一枚新的計簡在開啟,便是空城計。

  “虛者虛之,疑中生疑;剛柔之際,奇而復奇。”

  意思是在敵眾我寡情況下,缺乏兵備而故意示意人以不設兵備,造成敵方錯覺,從而驚退敵軍之設計。還泛指掩飾自己力量空虛、迷惑對方的策略。

  隨著空城計開啟的,還有一種因為這條兵計誕生,初次顯世,帶來的氣運。

  霍去病就是這條戰計的創始者。

  其浮現出的兵家戰計計簡,波動劇烈,整個兵書,連同霍去病的兵家修行,都有所帶動。

  創出一條傳世兵策,帶來的兵家氣運上的積累,比霍去病意料中要大。

  他能感覺到體內力量在攀升,推動著他往下一境界高歌猛進。

  霍去病和章軍從城墻后方走出,登上城頭時,城外的匈奴兵已急速消失。

  “霍侯,剛才是老夫等人輕慢失言了,想不到霍侯無兵,亦可用妙策破敵……我等不通兵事,霍侯勿怪!”姚興等人訕訕的上前執禮。

  還有人臉色興奮,打算高談闊論,感覺剛才自己也出了力。

  “滾!”

  霍去病沉聲道:“不通兵事,為何不見你們剛才少說兩句,戰前擾亂軍心,未戰先亂,治你等死罪亦不為過。

  見到敵軍退兵,態度立變,前倨后恭,小人也。

  你們是邊關章太守的人,給他些顏面才留你等性命。”

  霍去病向來不太理睬和自身目的無關的事,但不代表他會委屈自己,遷就別人。

  文官就能特么瞎咧咧,誰慣你的臭毛病。

  他話里的意思,一則是身在邊關,不好直接把章軍的人拖出去斬了。再則武將來邊關統兵,干預地方政令,殺地方官是大不韙,不然早將姚興等人殺了干凈。

  姚興等人原以為官場上花花轎子眾人抬,大家互相給個臺階就算了,想不到霍去病如此不客氣。

  一干人面色漲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幾人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章軍,但章軍假裝沒看見,沒半點反應。

  姚興等人無奈,正要結伴狼狽而去,霍去病忽道:“等等,一會匈奴兵還會回來,你們且不忙著走,稍后先出城和他們廝殺一場,權當贖罪了。

  斬殺匈奴兵一人者,可免罪。殺多人者本侯既往不咎。”

  白南妤面具下的嘴角微挑,霍去病把自己的既往不咎凌駕在免罪之上,換個人絕說不出這種話。

  姚興等人吃驚道:

  “匈奴兵還要回來?”

  “匈奴人又不是傻子,我們若真是設下埋伏,怎會容許他們如此輕易就走?”

  霍去病淡淡道:“他們見我等不追,跑不出五十里就會回過味來。”

  這次眾人卻是沒慌,連臊得臉通紅那幾個也顧不上害臊,往前挪了挪步,露出凝神傾聽的樣子。

  章軍道:“這次我們計將安出?”

  其他人也擺出一副等候吩咐模樣。

  霍去病:“他們再回來,就很難行計騙過他們。

  但他們回來后,也會格外小心,反復試探,而不敢輕易入城。我們仍將城門大開不閉,其余什么都不做,他們就會在城外游移,不敢貿然進來。

  姚興你們幾個帶兵趁勢殺出去,當先鋒。”

  “我們出城殺敵?”

  “吾等沒上過戰陣啊,求霍侯開恩!”姚興等人驚然色變。

  驕陽當空。

  匈奴兵馬策騎狂奔,吉戈和綦母素一馬當先,倏忽間已是數十里外,然而后方始終靜悄悄的。

  吉戈和綦母素在疾馳中對視,不約而同的放緩馬速,最終勒馬停定。

  “有些不對……”

  這倆人才回過味來。

  “是不太對。”

  “漢軍若真有埋伏,為何不見半個追兵?任我等脫身撤離,毫無損傷。”

  “剛才……是漢人的惑敵之計?”

  “也不像……惑敵之計豈會如此真實?”

  兩人疑慮間,雙雙扭頭眺望漢關方向。

  隨后的情況和霍去病預料的大差不差。

  兩人意識到可能上當。

  如果是真的,那漢軍沒出一兵一卒,騙得他們惶恐撤離,這事情傷害性不大,侮辱性簡直爆表。

  兩人感覺智商受到侮辱,殺氣大盛,調轉馬頭,又帶人回到了漢關之下。

  但到底還是不確定居多,眼見漢關仍是剛才模樣,城門大開,不見半個兵卒。

  這次連城頭的女子也不見了。

  吉戈和綦母素派出小股斥候,在城外反復催馬馳騁,試探城內虛實。

  就在這時,城內一聲鼓響,隨后激烈的戰鼓擂動聲,砰然震耳,急如驟雨。

  城內城外影影綽綽,遠處的矮丘后,也有漢軍埋伏的兵馬,若隱若現,準備對他們形成合圍。

  情況變化,如同剛才的重演!

  吉戈和綦母素齊聲冷笑:“原來只會這幾手,反復來上兩次,我等如何還會上當。”

  兩人反而篤定下來,料定漢軍是真的無兵可用,不是假的,正要下令沖城。

  忽然感到地面震動,馬蹄如雷。

  遠處的矮丘后,真有一支漢軍沖出來,隊列鋒銳如長龍,戰槍高居,殺氣騰騰。

  匈奴兵馬這一來一回,驕陽登空,已是接近小半天時間。

  霍去病之前就告訴章軍,說有一路調出去的兵馬,很快會回防。

  眼下就是。

  匈奴人已錯過了破城的時機。

  這次沖出來的是真漢軍,而非疑兵之計。

  領頭的將領三十來歲,體型魁梧,身先士卒,正是殺敵必為先鋒的張次公:“誰敢與我一戰!”

  張次公策馬狂奔,身后的漢軍精銳,數量大抵和匈奴兵馬差不多。

  然而雙方的氣勢,完全不同。

  沖出來的真是漢軍,給匈奴一方的感覺,就是判斷再次錯誤。漢人果然有埋伏,人家剛才不追,他們自己又主動回來送上門,鉆進埋伏圈。

  被耍的團團轉!

  這種虛中藏實,虛實莫測的變化,對心里的打擊尤其嚴重,會讓敵將對自己的判斷失去信心,虛實一念間,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就是這個感覺。

  所謂進退失據,正是兩個匈奴將領的寫照。

  這種情況下,他們再無爭勝的信心。

  吉戈只剩一腔血勇,揮舞短戟,雙目通紅道:“和漢人戰,勝者活,敗者亡!”

  箭光電閃!

  吉戈霎時感覺自己被一股精神力量隔空鎖死。

  而他的意識里,正響起驚人的虎嘯,神魂震動,思維宛若凝固。

  就是這剎那的反應不及,勝負已分。

  箭矢穿喉而過。

  雖然只是一支箭,蘊含的力量,卻將吉戈壯碩的身形,從馬背上帶飛到數尺開外。

  他被射中,一時還未斷氣,喪命前竭力扭頭往城頭看去。

  那城頭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個銀甲紅袍的將領,手握巨弓,長袍獵獵,似乎隨時都能從城頭飛身而下。

  漢將霍去病……這是吉戈最后看見的畫面和最后的念頭,而后眼前一黑,墜地斃命。

  霍去病如今的修行,力量何其之強,一箭穿喉,斬殺敵軍大將!

  下方的城門口,此時沖出戰戰兢兢的一群人。

  卻是被霍去病逼得沒辦法,非讓他們戰場殺敵,不然就要治他們擾亂軍心之罪的姚興等人。

  吉戈開戰就被射殺,匈奴兵僅存的戰斗意志和血勇,也衰退到谷底。

  他們在綦母素的帶領下,試圖有序撤退,以部分兵馬殿后,其他人迅速抽身。

  然而當張次公連同麾下壓上來,從三面絞殺撕扯匈奴人的隊伍,匈奴部眾的撤離逐漸變成潰逃。

  戰爭從上午持續到下午,刀劍磕碰,鮮血飛濺。最終匈奴只剩部分殘兵,得以逃脫。

  可以預見的是,這一戰將因為空城計而傳世不衰,廣為人知。

  在當世則會成為笑話,近萬匈奴兵被騙的服服帖帖,自行撤走,回來又被殺了個丟盔卸甲,必為天下人所議論。

  與此同時,在交戰獲勝那一刻,霍去病的識海,果然又有了變化。

  靈蓍兵符,再次連接古井,從中獲取那種特殊的井壁符號。

  這次卻是不止一枚符號。

  指揮戰爭獲勝,從井中撰取的好處,遠比擊殺淮南王和抓住維娜的匈奴人小隊,要多得多!

  意識里,有數十枚井中符號同時升起,交織相合,成了一部新的簡書古卷。

  這部古卷形成后,又重新崩潰,無數的咒文烙印,落在靈蓍兵符的葉片上。

  此一刻,靈蓍兵符光曦灼目,仿佛綴滿繁星,神異至極。

  “是推動使用靈蓍兵符的一種法決,且能和兵家的自身修行結合?”

  霍去病目光熠熠:“這法決還挺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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