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送出兵家氣息,珠子內便有咒文接連溢出,化作點點光斑,烙印到他身體周邊,彼此交織相連,光芒幾乎覆蓋全身。
“原來是件防具。”
這珠子的正確用法是和甲胄一起。
珠內溢出的光斑咒文,可以和每一片甲葉相合,防護力倍增。
霍去病伸手一指,無數咒文光斑重聚,又落回珠子內。
這珠子祭煉后,遇到危險會自行化開內部的咒文,進行防護。
霍去病再次探手進入盒子,拿出第二件東西,依然是一顆珠子。
兩顆珠子一黑一白,第二顆略小些,顏色幽暗如深空。
季秋送出的禮物是一對兒,兩顆珠子分別是給霍去病和劉清的。
墨家的防護手段,在九大流當中是最強的一家。考慮到珠子是鉅子親制,防護力必然非常可觀。
而當霍去病對珠子送入神念,進行祭煉,又有了新發現。
下一刻,他眉心分化出白虎元神,顯化至尺許身形,珠子也在同一刻變化,有無數咒文烙印在白虎元神身上,衍生出一層光暈流轉的甲胄。
白虎披甲,愈發威風凜然。
“竟是身體和元神的雙重護甲……”
能護持元神的甲胄,以霍去病的身份都很少見到。
他收回白虎,又看向用來裝珠子的玉匣,巴掌大。
打量片刻,才發現玉匣內也是別有洞天,暗藏機巧。
這玉匣內部很淺,將將能放下兩顆拇指大的珠子。
但從外部看,玉匣有五寸上下的高度,也就是說玉匣底層有一部分空間,被占用了。
存在暗格?
玉匣內部有對接的紋路,因為契合的非常精密,不注意很難發現。
霍去病略作研究,送入氣息探查,很快找到規律,觸發了玉匣的機關。
匣內傳出一陣機扣聲響,有紋路平移,如一道暗門打開,內里居然有一個玉雕小人,從匣底翻轉上升,同時也帶動了匣內的其他變化。
被第一個玉雕小人壓在下邊的位置,緊接著出現第二個玉俑,三寸高,白壁無瑕。
兩個玉俑,皆渾身赤果,一男一女,雕琢的惟妙惟肖。每個位置都細節十足,包括表情,身材特征和繁衍之源。
小盒就是兩個玉俑存身的‘房子’。
霍去病正在暗忖這兩個小人能做什么的時候,兩尊玉俑,便在盒子里展開操作。
站好,手扶玉盒的邊墻,躬腰……兩者時而一前一后,時而一上一下,機扣開闔,嚴絲合縫,二而為一。
兩個小人很快配合完成了一套動作,然后又沉入盒子里,恢復原樣。
霍去病又試了一遍,再次出現的兩個小人,和上次相比,施展的竟然不是一套動作。
第一套動作是扶墻而立,第二套動作是肩上生蓮……
“原來是楚王玉俑……”霍去病恍然。
他記得在石渠閣看過一本古卷,其上記載說墨家奪天之巧,為戰國時的楚國國主做過一套玉俑,乃宮廷秘物,名聲在外,想不到無意間落在自己手里。
這東西是奇巧之物,楚國國主和妃嬪們用來增加樂趣的小玩意。
想是季秋覺得霍去病和公主殿下青年男女,送來增加夫妻之樂。他事先便說,送出兩件小玩意,那對兒珠子算一件,第二件便是楚王玉俑。
從制作難度和精巧程度上,這兩個小人,半點不差那兩顆珠子。
且其動作時還另有玄機,體內會浮現出一條線路,是宮廷行氣之法,陰陽相合,和皇帝給霍去病的秘本異曲同工。
帝王們都愛好這個調調……霍去病莞爾。
聽白南妤說,季秋被縱橫道毒打過,害的家人因其而死。
他見面就送這么貴重且有心思的禮物,怕是還有感謝霍去病剿滅縱橫道的用意。
“霍侯!”
車輦已停了一陣,在車駕外伴行的親軍出聲提醒。
霍去病當即收起小盒,從車上下來,進了梁園。
“把這兩條消息復查一遍……要格外注意匈奴往東側草原的動向。”
劉清在繡衣大本營的梁園,有了一間處理公務的殿宇,安靜清幽,位于主殿三層,窗口的視角極好。
夕陽的光暈從窗外照進來,讓劉清的側臉,呈現出極具立體感的光影,潔白的額頭,挺秀的鼻梁,潤澤如鮮果的唇瓣和精致的下巴,嬌艷不可方物。
殿外站著劉清的隨侍,屋內還有茹泊虎撥過來給她當副手的宋然。
“公主,增派人手往東側草原探查,是你發現了什么線索?”
宋然將劉清的命令傳達給其他繡衣,閑聊的口氣詢問。
劉清理所當然道:“沒發現其他線索,是昨晚聽夫君說,當前東部草原雖然打下了扶余和烏桓,但也僅僅只是打下來,形勢并不穩定,圍繞東草原,后續可能還會有問題。
這時先安插人手,權做防備。后續如果匈奴不甘心,有動作,我們就可以應對的從容些。”
原來是冠軍侯說的,那看來是不會錯了……宋然答應一聲。
劉清在翻看一部古卷,紅唇偶爾會抿起來,這是她專注于某些事情時的習慣動作。
過了一會,她放下古卷,抻了抻腰,恍惚間感覺有些異常,扭頭便看見霍去病站在不遠處。
“夫君……”
夜色初降,兩人乘車離開梁園,啟程回家。
霍去病把防護用的珠子給了劉清,然后取出裝珠子的玉匣,讓兩個小人給公主殿下表演了一次閨房套路。
劉清看后輕笑著道:“夫君從哪弄來這件東西,這是楚王玉俑吧?”
“所以公主也看過相關秘本的介紹……”霍去病眨眨眼睛。
秘本都是這個時代的小皇書。
劉清坦然道:“和夫君婚配前,宗室拿了很多秘本來,說新婚女子都要學習的。”
“那你學會什么了,晚上給為夫演示演示。”
夜色深邃,滿天星斗。
霍去病回到府上,和公主殿下有過愉悅的交流,在其入寢后,便來到書房,展開功課修行。
他入靜時,體外有兵家陣紋無聲擴散,覆蓋整個府邸。
而他將意識沉入識海,正和玄武相合,進入古井內……也不知過了多久,霍去病從修行中蘇醒。
那意識里的古井,井壁上繁星般浩渺的符號,這次終于得以靠近,去仔細感受。
那些符號像是來自不同的歷史時期,有的古老無比,另外一些則沒有那么強的沉淀感。
古井的井壁符號,宛若天地間的一種烙印……還有始皇陵內,為什么也有一口古井存在?
霍去病結束修行,心里念頭起伏,睜開眼的剎那,體外陣紋回收,沉入體內。
就在這時,他面前的虛空忽然出現異常變化,毫無征兆的蕩起一層波紋,又像是空間浮現出一道‘褶皺’,而后慢慢平復。
以往從沒有過類似的情況出現,霍去病有些詫異。
“你看見了。”
窗外神出鬼沒的探進道尊的臉,嘴角似乎還帶著稍許油光:“三境就能看見洞天波動的,伱是第一個。”
道尊修行高深,又住在府上,能感知到霍去病修行散發的氣機引發的變化,并不奇怪。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這方世界有很多秘密,不像表面那么簡單。
這種現象是其中之一。”
道尊從窗口直接跨步進來,坐在對面:“你境界繼續提升,可能還會聽到奇怪的聲音,從虛空深處傳來,區別于你陰身層次聽到的那種陰靈般的低語。
有人說是一種仙音,是仙送入世間的聲音,在指導眾生開悟。”
“所以古來有那么多人求長生,是有原因的,修行越深,感知到的虛空深處的秘密就越多,也就越確定世上有仙?”霍去病瞇眼道。
道尊昂了一聲:“在天人五境以上的修行者中,一直流傳說我道家初祖,老子等人的消失,便是勘破了虛空深處的秘密,超出我們這方世界,踏上仙途。
始皇帝追逐長生,怕是也與此有關。
而我道家記載,誘發虛空變化的原因,似和洞天的誕生堙滅有關。”
續道:“通常要兵家達到五境,開小兵府,才能發現虛空變化。
告訴你這些,是讓你不要被其影響,也沒必要深思,保持葉落湖面,過不留痕的心境最好,否則會影響修行。”
“你打開小兵府后,就需要捕捉這些虛空波動,融入拓展兵府。”
道尊像是有急事要做,話罷便走了。霍去病隱約聞到他袖子里,藏著雞腿的香味……
“開小兵府,會發現虛空變化……又被稱作洞天之秘,和許多古人求仙有關。”霍去病嘀咕了一句。
早上,他去參加朝會。
下朝后則去衛軍大殿,處理各類軍務,到下午再次來到兵府。
此時的兵府,已陸續有各類東西搬入,組建兵工營。
東西是霍去病從繡衣麾下,原物造營要過來的一應器物。
后續還需要墨家在這里開鑿聚斂地火的鑄煉井,布設陣法,是個很大的工程,前期至少要準備旬月時間,才能初具規模。
外來使節居住的館舍。
羅什娜的近侍帛旗木,將一卷簡書,放在她面前。
他們居住的使節館舍正殿,還坐著龜茲和姑墨使節。
兩者的目光也都落在那卷簡書上。
羅什娜拿起簡書翻看片刻,最終嘆了口氣,將簡書遞給龜茲和姑墨使節。
兩人看完后,神色驚訝中透著凝重,相互對視。
“這簡上的內容可信?”
“這段時間的觀察,加上其他一些消息渠道,都能證實簡書的內容不假。”
“漢若全力發動,確有百萬軍眾,數量比我們西域許多國家的人口還多。”龜茲使節道。
那簡書卻是羅什娜想進一步了解漢之國力,皇帝親自讓人送來的。
書上對近年漢軍對外征戰的勝負做了匯總。
包括漢軍當前規模,戰爭細則,以及漢之方方面面的一些記載。
“十萬禁軍,四十萬邊軍,即便排除固守不能調動的部分,邊軍可戰精銳亦在十萬以上。加上地方駐軍,百萬雄兵,并非虛言。
而大漢能供養這等軍力,足見國力之盛。”
姑墨使節看過簡書,驚嘆道:“這簡上還有去年漢軍征戰的勝負和俘獲,消耗等相關戰事總結。
漢軍以大將軍衛青,霍去病為首。
冠軍侯從去年春時征伐匈奴開始,一年間,南征北討,與四夷幾乎都有交鋒,繳獲之豐才讓人羨慕,可惜我西域無此等良將。”
“若簡上所言皆實,那漢的實際力量,卻已超越了匈奴。”
“不能單從軍力數量看匈奴和漢的強弱,匈奴大概有四十萬精銳,但都是騎兵,靈活性,攻擊性更強。”姑墨使節說。
“對我們來說,已沒有選擇的余地。”
羅什娜輕聲道:“我通過沙塔聯系國主。國主說只要能保持自治,便可接受漢人其他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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