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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殺穿,蓋世

  月夜下。

  霍去病帶來的兩萬兵馬,有跟隨他最初奔襲匈奴大后方的那批人。也有此后一年南征北討的禁軍悍卒。

  包括虎賁,羽林兩支新成立,但歷經攻伐西羌諸部和河西之戰后,快速成長的軍卒。

  撞擊敵營前,霍去病全力催動行軍策。

  全軍在曠野上拉開陣列,呈三角沖陣,萬馬奔騰,風暴般呼嘯席卷著草原!

  一馬當先的今安,腿上的肌肉繃緊如鐵鑄,蹄子落地,土石翻飛。

  成為上策的走為上和馬蹄下層層蕩開的陣紋,行軍法相合,速度被催發到極致。

  匈奴遷移的龐大隊伍,就在前方。

  他們入夜扎營,綿延十余里。

  有些匈奴人,就席地靠著篝火而眠。

  整個隊伍,在草原上如長龍排開,篝火分布。

  營地簡陋,但周圍布設的匈奴斥候很多。

  當漢軍沖來,匯聚的兵勢,卷起的氣機,潮汐般涌動。

  有匈奴斥候生出警覺,卻是來不及抵擋,便被迎頭壓來的氣機卷入。

  在強大的兵勢沖擊下,匈奴兵甚至難以發出警訊,就在沖擊下失重,自身連帶身下的馬匹一起天旋地轉。

  可怕的壓力,讓他們隨即殞命。

  漢軍全員在馬上伏低身軀,目如鷹隼,盯著在眼前快速放大的匈奴大營!

  從一個稍遠處的角度看,所有漢軍在同一刻將長槍揚起,做好了刺出的準備。

  這次沖營沒有事先的箭襲,因為隱蔽性和速度,可以直接殺到匈奴人身前!

  更直接,也更兇狠!

  近了,更近。

  三百丈,兩百丈,一百五十丈……

  到百丈距離的時候,霍去病猝然放開了神妙行軍法的隱藏。

  馬蹄如雷。

  強大的沖擊力和兵勢匯聚,摩擦虛空,竟有一種雷鳴般的聲音,撼動著天地,周邊數里都能感覺到大地,虛空的震蕩。

  百丈外,匈奴營地的篝火突然熄滅,被一股森然的兵勢,殺機所覆蓋壓滅。

  地面上,用來添加篝火的草木,牛馬干糞都在震蕩晃動。

  有匈奴部眾驚駭下,抓起身畔的武器時,漢軍已轟然殺入,掀翻一切。

  鮮血,慘叫,刀槍的寒光,吹響的號角,飛起的人頭,奔騰的馬蹄,倒翻的帳幕……亂象交織,共同形成了慘烈的戰場。

  漢軍千里奔襲的氣勢,在此刻攀升到極致,完全爆發!

  稍遠處的山崗上,佇立著一支大漢新軍。

  他們還沒有資格參加這種沖陣裂敵的過程。

  但這是難得參與大戰的機會,能讓這些新軍快速成熟。

  因為姐姐靳妃,成功加入禁軍的靳序等新兵主動要求上戰場,也被帶了過來。

  他們在高地上,俯瞰戰場。

  眼前的敵我交戰,如此殘酷,血腥,生死轉瞬。

  沒有靳序等人想象的縱馬草原,敵人聞風喪膽,長槍高舉,破殺敵陣的豪情萬丈。

  只有鐵血,冷漠,和毫不猶豫貫徹一切命令,訓練有素的漢軍。

  他們在與匈奴人搏命廝殺,短兵相接。

  從行軍那一刻起,靳序等人就目瞪口呆。

  他們沒想過,有一支軍伍,能奔襲的如此之快,之迅猛。

  剛才的沖陣,直到戰前的最后一刻,沖入對方營地,全軍居然沒有任何一人發出聲音。

  當所有漢軍,以那個人為鋒芒,風暴般卷入敵陣。從旁觀的角度看,擋在他們面前的所有,都在無堅不摧的兵勢下崩潰!

  漢軍以一個尖角陣,刺入匈奴營地,橫沖而過,擋者睥睨。

  在十余次呼吸間,就鑿穿一個橫向超過里許的匈奴營地,將整個大營從中間撕開,斷為兩截。

  所過處,像狂風呼嘯卷過,留下的是滿營的鮮血。

  而敵人此刻仍在倉惶尋找武器,完全沒能形成有效抵御。

  所謂奔襲戰,教科書般的過程,大抵如是。

  旋即,漢軍交錯,化作剪刀陣,兩列散開,像一個巨大的X形,在匈奴的陣營當中移動,開闔。

  每一次開闔,都有眾多奔走的匈奴人被卷入。

  漢軍馬位交錯,宛若齒輪對立,彼此契合,保持著剪刀陣的開闔,犁地般在匈奴大營里肆虐。

  靳序發現有人在身畔嘔吐。

  他們這隊新軍,大多是走后門進來的,來時意氣風發,真上了戰場,親歷血腥。

  眼見漢軍兩三次從匈奴軍營里交錯而過,整個營地像是被血鋪了一遍。

  倒地的尸體,被踐踏后血肉模糊。

  月光下,紅的白的攪在一起,到處都是。隨風飄來的味道,讓有些人胃部翻涌,差點翻身墜馬。

  靳序也沒好多少。

  而就在他們以為漢軍將輕易結束這一戰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戰爭絕沒那么容易獲勝的道理。

  漢軍奔襲過來,入局就大占上風,卻沒讓匈奴人徹底崩潰。

  因為他們已無路可退,必須以命相搏!

  這次遷移,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漢軍再次殺過來,他們唯有死命搏殺,才能爭一條生路。

  匈奴人正在體會曾經被他們逼迫,擄掠,無路可走,他們認為是牛羊一樣的漢民相同的處境和情緒。

  他們已被逼到了極限,走投無路。

  匈奴人或惶恐或憤怒的叫喊聲中,酋涂王,攣鞮谷,封惕都從營帳里沖出,全力調動兵馬,組織反擊。

  匈奴人的大遷移,以十萬計的人群鋪開,整個營地面積非常大。

  漢軍雖沖勢強勁,但第一輪遭到沖擊的只是遷移大營的一部分。

  其他匈奴人開始翻身上馬,與漢軍廝殺。

  可惜他們慌亂中迎戰,方方面面都不如漢軍,被牢牢壓制。

  剪刀陣仍在不斷開闔,交叉馳騁。

  成排的匈奴人倒地,發出屈辱的慘叫,聲若泣血。

  稍遠處的山崗上,月光輻照,戰場的形勢非常清晰。

  靳序身邊的一個新兵感覺不忍,道:“非要將他們都殺絕嗎?”

  負責帶領他們這隊新兵的禁軍校尉,回頭冷笑道:“你覺得不忍心?”

  “你可知匈奴曾經怎么對待我們?”

  “漢人被抓過去,牛馬都不如,漢人男子會被他們當成畜牧,動輒鞭打辱罵,甚至殺戮取樂。女子會被他們輪番辱,淪為生育的工具。

  還有孩童會被他們當畜牧飼養,同齡的匈奴孩子,會在活人身上割肉,來彰顯勇武。”

  “更殘忍的事情,開膛破腹都有……你覺得他們可憐?”

  渾邪王也在一旁,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沒那么夸張,我可沒干過這些。”

  帶隊的校尉道:“所以霍侯讓伱降了。

  你們西匈奴,休屠部和折蘭部也沒好到哪去,常年擾襲我大漢邊關,殺戮極重,所以他們想投降都沒機會,被霍侯屠戮干凈,少數幸免,也會被送去當苦役。

  你渾邪部是最幸運的一個。”

  渾邪王掃視遠處,亦不免感到心悸。

  風水輪流,這冠軍侯用兵之狠,要將匈奴殺絕了不成。

  對面,帶兵沖陣破營,第一輪結束后,霍去病并未再參戰。

  他殺到匈奴大營對面,駐馬而立,身邊是囂旗勝統領的親軍千人隊。

  左右是熊三和白南妤。

  此時熊三高叫一聲,也沖入了敵陣。

  臨陣統兵殺敵的是張次公,帶領趙破奴,姚招,復陸支和陳慶等校尉。

  除了稍遠處觀陣的新兵,還有一支五千軍的兵馬,留作應變,沒有全部壓上。

  參與廝殺的大概有一萬四千漢軍精銳。

  這時,霍去病扭頭看向另一方向。

  他感覺到馬蹄震動,有殺氣涌過來。

  “苣都還算有些本事!”

  有一支匈奴兵馬,大概三四千人,從東側的草原快速接近。

  霍去病能看出西匈奴大遷移有機可乘。

  苣都亦接到消息,知道大單于伊稚斜急于接手西匈奴人馬。

  他隨之做出應對,帶隊趕來的正是綦母樓蓋,天魂部副將。

  綦母樓蓋滿頭紅褐長發披散,魁偉的身軀坐在馬上,手握一桿特粗的長槍,飆沖殺來。

  他帶領的是天魂部最后一支留作機動的人馬,只三千人。

  綦母樓蓋隔空暴叱:“苣都大將調遣各部兵馬,隨后就到,拖死這些漢軍,將他們殺干凈。”

  戰斗居然還有反復!

  慌亂的的匈奴大營,以萬計的匈奴人齊聲響應,氣勢穩了穩。

  而綦母樓蓋殺入戰場后,迅速扔出一張皮質的薩滿圖列。

  那皮卷顏色漆黑,不知是什么材質,咒文繁密。

  沒人知道的是,綦母樓蓋拿來的這張皮卷,是苣都在極北之地的那座山腹地宮里,從無頭骨骸所在石甕內取出的東西。

  這皮卷一經催發,和霍去病釋放的軍陣,分庭抗禮。

  地面上泛起一道道黑色紋路,和霍去病的軍陣碰撞,試圖壓制獲得戰場主動權,給匈奴人爭取重整陣腳的機會。

  “漢將霍去病!”

  綦母樓蓋策騎來到百丈外,祭出皮卷入地后,視線隔空罩定霍去病。

  他從地面上那張皮卷里吸了口氣,一股黑氣被抽入鼻中,吞噬入腹!

  “苣都大將料到你必會來襲!

  遣我來殺你!”

  綦母樓蓋聲震全場,氣勢彪炳!

  “傻子,他讓你來送死的。”霍去病淡然道。

  匈奴營地內,酋涂王,封惕見來了援軍,精神振奮。

  他們各自帶上一隊親軍,和綦母樓蓋分從左右,夾擊向霍去病所在位置。

  當前情況,只有陣前斬殺霍去病,才能幫匈奴挽回頹勢,獲得逆轉局面的機會。

  酋涂王也拿出一個古拙的石甕,不足半尺高,以手捧之,怒喝道:“霍去病,我西匈奴已被你逼到要遷移,你仍來追殺我等諸部,真要將我們殺絕!”

  他仰頭喝了口那石甕里的東西,氣息也開始攀升。

  那石甕里的東西濃稠如血。

  酋涂王喝掉后,面容快速蛻變,竟變得年輕起來。

  他略顯灰白的頭發也轉為黑色,體格壯碩,肌肉賁凸,時光像是在他身上被逆轉。

  綦母樓蓋吸取地面上鋪開的皮卷氣息,身軀表面生出一道道咒文,彼此盤繞,變得詭異邪戾。

  其高大的身軀再次膨脹,衣服都被撐破。

  封惕作為天魂部大將,眉心卻是映現出一個咒印。

  他的力量也是節節增長,恍惚還有一道黑氣流轉在體外。

  綦母樓蓋,酋涂王,封惕各具異象,往霍去病壓來。

  夜色中,幾人的眼睛放出猛獸般兇狠的光芒。

  戰場上,由攣鞮谷負責指揮調度匈奴部眾,在漢軍攻勢下,勉勵支持。

  “只要能殺了你,漢軍會被我們反過來殺潰!”酋涂王說道。

  霍去病身畔,白南妤,親兵校尉囂旗勝,都露出蠢蠢欲動,準備出手的跡象。

  “你們別妄動,在一邊掠陣就好,還有人沒出來!”

  霍去病看向不遠處。

  他駐馬的斜前方,虛空亮起一道道金色光暈。

  接連走出三道人影,是那三個外來者,和子暗中合作,在西域掠奪國運的人。

  他們憑借大薩滿死前給伊稚斜的東西,暗中和匈奴取得聯系。沒去之前的樓蘭爭搶國運,卻是匯聚在這里出現。

  三人腦后,都有一圈隱然如光環的微光在流轉。

  這是他們這一脈修行,獨有的特征!

  “漢將冠軍侯,你將凈食瓶還來,再將那張你漢人用來收取國運的寶圖(社稷圖)拿來,我們三人會離開,不參與你們的交鋒。”

  三人中的為首者,那個青年六入座師,眼神平和的矚目霍去病,說:

  “否則我等多人出手,你將葬身于此!”

  這幾人氣機涌動,各自催發手段,提升力量,任何一個看似都不在霍去病之下。

  幾人相合,如群狼圍虎。

  從紙面上的實力看,他們確實有聯手襲殺霍去病的可能!

  “子沒來嗎?”

  霍去病有些失望,沒感覺到周圍有子的蹤跡。

  “凈食瓶你還不還?”

  對面的六入座師道:“你要想清楚,你死,這些漢軍也要受到牽累,落敗身亡。

  你一念貪婪,害死這么多人,可曾想好了?”

  “要打就打,廢話不少!”

  下一刻,霍去病的身形驟然從馬背上消失。

  其加持走為上,速度之快,憑空出現在綦母樓蓋身畔,一拳轟出。

  與此同時,還有數道身影現身,卻是道尊,銅俑禁衛,藏在暗處的淮南第一劍雷被,分別迎向六入座師三人。

  綦母樓蓋見到霍去病突然出手,驀然心驚。

  原因是霍去病的速度,快的根本看不清楚。

  綦母樓蓋剛生出抵御的念頭,霍去病已經來到其面前。

  不遠處,變得年輕后的酋涂王,和封惕一左一右,三人想要夾擊霍去病。

  但在攻擊綦母樓蓋的同時,霍去病身上涌起一股霸道桀驁的氣息。

  仿佛來自上古以前的戰吼,震動戰場,在每個人的神魂中響起。

  霍去病身后的影子里,一個人形輪廓,轟然站起,氣息碾壓全場。

  霍去病完全可以調動兵馬應對這幾人,但他親自出手,就是想試試蚩尤的九黎兵權,威力如何!

  這位曾經敗在黃帝手里的上古部落之主,關于他的傳說無數。

  綦母樓蓋被霍去病出手如電,轟中胸口!

  磅礴的力量,涌入體內。

  緊隨其后,有一只漆黑的大手,宛若牛蹄一般,前端居然帶有甲殼,像是從虛無中探出來,一把掐住了綦母樓蓋的手。

  咔嚓!

  魁梧壯碩的綦母樓蓋,腕骨居然被對方捏碎了。

  那只黑色的大手發力,往后一拽,綦母樓蓋的手掌,連同腕部被一把撕掉,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敵我皆驚。

  霍去病影子里站起來的是什么,強大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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