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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無敵戰火,血腥啟幕

  大漢國都,長安。

  皇帝,衛青,董仲舒等人都能感覺到這一刻西北隱然掀起的變化。

  蒼穹上星輝相連。那一方天地,雷電轟鳴,盤繞明滅如同怒龍咆哮。

  一只巨大的星宿白虎,在蒼穹群星間隱現,吞吐殺機如霧,搖撼群星。

  天地間的元氣,起落如潮汐。

  “西北發生了大變故!”

  “是郎中令。”

  “和去病有關,殺機如此之盛!”

  “西北將有大戰!”

  “冠軍侯又有突破,兵家氣息在遞增!”

  “整個西北,變成了一座巨大的戰場!戰意引動天地,顯化異象!”

  蒼穹之巔,朱雀七宿,玄武七宿,白虎七宿,還有一片玄奧看不出具體位列變化的星辰,也在呼應相融,隱隱勾勒出一副巨大的星位圖案。

  而后這星圖從天上分化出虛影,往地面墜落,烙印在地上。

  天地仿佛通過這巨大的星位陣列,連接在了一起,將整個西北變成一座史無前例的巨型戰場。

  長安的一棟宅邸內,司馬遷觀望星象,而后執筆書寫:

  “漢元狩元年,初冬,西北天地異常,疑似冠軍侯突破兵家境界所映,天地隨之生變,殺機如潮,覆蓋西北,牽動群星!”

  落筆后,司馬遷長時間凝視著這段字跡,良久不語:“又突破了一個層次!”

  這一年是公元前122年,霍去病十八歲的歲末。

  這一年,司馬遷和其父司馬談正式開始修繕《太史公書》

  也是這一年,南越國第二代君主趙眜去世,其子趙嬰齊繼承王位。

  在遙遠的歐洲大地上,羅馬人重建了迦太基城,同時修建了一座圓形競技場和一座圓形劇場。

  集延城。

  被擊中的俑將摔落在墻角,身上的甲胄脫落破碎。

  他的嘴角溢血,胸腔被擊中處,多出一枚經文烙印,顏色焦黑,宛若被焚燒的烙鐵燙過后留下的印記。

  “因果緣會走到盡頭,當歸于寂滅。”

  空三昧之首的佛修步踏虛空,足下蓮葉生滅,一步一世界,一花一枯榮。

  他往倒地的俑將走去,神色悲憫:“佛陀言:上殺者以殺戮止,行惡者以惡還,行善因得善果,造殺戮者死于殺戮!

  中土兵家殺戮無數,人人遍體血光,今日亦當死于殺戮!”

  空三昧之首和無相昧兩人身后,經文的光環旋動,響起誦讀的經文古音,將他們出手殺人沾染上的血光絞碎,恢復了澄澈清明,佛光沖霄的表象。

  大月氏名將戈爾貢臉上的冷笑,轉為得意,目光明亮。

  眼前大局已定。

  只要殺了院內這幾人,漢軍群龍無首,潰敗已可預期。

  他往姚招走去。

  “你通知了漢將霍去病?”

  戈爾貢盯著姚招:“他身攜滅世魔,上次殺入大雪山,攻擊佛國,造下殺孽。這次空三昧上座請出了佛陀傳世的經缽,他來了也要死在這!”

  “啐!”

  姚招身軀微躬,已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他雙手握刀,身形下壓,和身后漢軍相合,全力催發刀勢。

  而此時集延城內涌入的大月氏部眾仍在增多,喊殺聲變得震耳欲聾!

  戈爾貢豎起手中戰矛:“讓我看看,你有幾分本事。”

  生死關頭,姚招忽然進入了一種置生死於度外般的奇妙境界,心神與天地合,洞察敵我。

  氣機交感下,他正要催刀搶攻。

  不遠處,身毒巨頭空三昧突然停止了前進的腳步,臉色凝重稍許。

  他逼近的那個俑將,正從地上站起,緩緩打出一拳。

  其拳頭跳出一輪青色的太陽般,輝芒耀目,轟向空三昧之首。

  空三昧攤開手,一枚佛印躍出,同樣光耀四方。

  兩者的力量碰撞,空三昧臉帶驚異,后退了一步。

  受傷后重新站起來的俑將,力量不減反增,大出他意料。

  “秦時宮廷傳下來的俑將秘術,若被你身毒人輕易壓制,我等還如何守護陛下!”

  “童晏,伱帶其他人先走,保存力量,等郎中令過來!”

  那俑將脫口大喝。

  他的衣甲全部碎裂,殘存的衣服,被他自己撕開丟在其上,赤著精健的上身。

  其體內傳出江河奔騰般洶涌狂暴的聲音。

  他的身體表面,泛起一枚枚青色咒文,血管賁起,全身無數的青銅色符號明亮灼目,光芒相連,如一張大網,覆蓋全身。

  他的體內,仿佛有一個人體陣列被引燃。

  轟——

  其體內響起洪鐘大呂的聲音,全身氣機沸騰,如有一個熔爐被打開,在熔煉自身。

  他的身軀在這股力量的熔煉下,好似在往青銅材質轉換,青燦燦,烈焰律動,如火在燃燒。

  另一個俑衛童晏大驚:“你動用俑術,要鑄銅身!”

  “沒錯!帶其他人走,等郎中令過來,告訴他,身為大漢禁軍,能為陛下效忠,能隨郎中令開疆拓土,我李由死而無憾。讓他殺盡四方宵小,揚我漢人不敗之威!”

  那銅俑衛的雙臂,已完全變成青銅般,生出一層銅甲!

  “因果未了,誰也別想走!”空三昧之首寶相莊嚴,旋動著手中經筒。

  咔嚓!

  那青銅俑將頓足,地面炸裂,炮彈般沖起,殺向空三昧。

  另一旁的無相昧,也被其氣機卷入。

  他的身形越來越亮,周身光焰燦燦,若青日照耀長夜,百里外都可看見。

  他將兩名身毒巨頭,還有從屋內沖出,襲殺章軍的執刀刺客,同時納入戰圈。

  僅剩的戈爾貢,被另一俑衛童晏出手壓制。

  那個變成象頭的漢軍,已萎靡下來,被抽取氣機爆發力量后,開始衰退,緩緩倒地。

  童晏喝道:“走,快走!”

  “我不走,老子沒吃過這種虧,今日死也跟他們干到底!”

  一側墻角,復陸支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胸前有一半的甲胄破碎,隱隱還有內凹塌陷的跡象,顯然是臟腑也受了傷。

  他滿嘴鮮血,每次呼吸,腹腔都如同火灼般疼痛。

  但越疼痛,復陸支越大口呼吸。

  這種疼痛能讓他保持清醒,否則隨時可能昏厥過去。

  復陸支握緊手里只剩小半截的斷刀,如受傷后的狂獸仍要撕咬對手,神色兇戾之極。

  “走!”

  童晏呵斥道:“你們死了,外邊的漢軍沒了統屬,也完了!

  漢軍若盡數役在這里,會讓我大漢蒙羞,郎中令蒙羞,大將軍蒙羞!”

  復陸支眼中戾氣稍減。

  他脾氣上來的時候,漢軍生死他也能撇下,但霍去病和衛青的名字,讓他失去的理智被拉了回來。

  姚招快步上前,攙扶復陸支。

  “我能走,帶上章太守的尸體,我們撤!”

  復陸支啐出一口血沫子:“狗日的,我復陸支就此和大月氏,身毒人卯上了,不死不休。”

  他回頭看了眼那個全身越來越亮,和兩個身毒巨頭交手的俑衛。

  這明顯是一種催發生命潛力的秘術,縱然能一時阻敵,過后自己怕也要完了。

  復陸支憤恨不已,一瘸一拐的和姚招離開。

  空三昧手中經筒,分化出一道道經印,想攻擊離去的姚招,復陸支等人,卻被那渾身燃燒的俑衛,瞬間打出上百拳,將經印全都擊碎!

  姚招等人一出院落,立即下令,調集漢軍。

  城內各處,漢軍迅速匯流。

  另一俑衛童晏也抽身撤了出來,和漢軍,姚招,復陸支等人匯合。

  “我們出城,大宛必有人是他們的內應,這城內不斷涌出大月氏和康居聯軍,對我們不利。”

  很快,更多的漢軍匯合。

  “李耀將軍也被身毒和大月氏的人聯手伏殺!”

  一名邊軍校尉趙鐸,臉帶血污,過來匯合后說道。

  李耀是章軍的副將。

  對方專門襲殺伏擊將領,有些幸免于難,有些則被襲身死。

  越來越多的漢軍匯聚。

  漢軍在集延有近三萬眾,分屬城池內外駐防。

  有了將領疏導主持后,漢軍迅速安定下來。

  當部眾聚在一起,兵勢攀升,姚招等人便能爆發出更強大的戰斗力。

  他們帶領漢軍,往城外撤離。

  集延城面積有限,漢軍相合,撤離速度非常快。

  出城后,漢軍更不停留,快速往東退走。

  而集延城內,青色的熾烈光芒,已燃燒到了極限。

  就在漢軍撤出城內的一刻,青光全面爆發,在城中砰然炸開。

  毀滅似的波動,形成一個環狀的波潮,往四面八方蕩開。

  當青光慢慢平息,城內交戰處那座院落已完全崩塌,宛若被烈焰焚燒,被風暴席卷,到處都是焦黑側倒的痕跡。

  俑衛身死魂消,什么都沒留下。

  兩個身毒巨頭雖被其攔住,但修行深厚,聯手下并未受重創,只是略狼狽,袖角,胸前等位置有焚燒般的焦痕。

  倒是戈爾貢臉上,出現一塊巴掌大的傷痕,半邊面頰被灼燒,皮肉外翻。

  “那些漢軍走了?”

  “他們出城就催動了漢人的行軍策,被籠罩在一股氣機中消失,嘗試追逐,不知所蹤!”

  戈爾貢狠狠道:“當年匈奴勢大,漢人想聯系我大月氏和他們合作攻取匈奴,如今漢強盛了些,便來侵大宛,殺我大月氏之人,死有余辜。

  可恨沒能將他們殺干凈!”

  “剛才死去的這個漢人禁衛,催發秘術能爆發出遠超之前的威力,若非我二人同來,怕是要付出些代價才行。”

  空三昧之首聲音低沉,身后佛光流轉,消弭恢復了剛才激戰受的輕傷。

  戈爾貢道:“能順利奪回集延,多虧兩位上座過來。”

  此時的城內,大月氏和康居,原本留守的大宛兵相合,仍在清剿零星的漢軍。

  戈爾貢扭頭對另一側的一個老者道:“藍椩,這次幸得你和我們聯合,憑借城內暗道,運兵進來。否則此戰休想勝得如此輕易,幾乎沒多少損失。”

  戈爾貢身畔站著一個老者,是大宛國主之下的首席大臣,被稱作老拔汗。

  之前他還曾勸過大宛國主不要羞辱漢使。

  正因其和國主不合,漢生擒大宛國主后,藍椩第一時間投靠,表示愿意帶領大宛人降漢。

  占領一個國家,不可能將所有人全殺掉,需要用當地人來治理當地,遭遇的阻力才能降到最低。

  這藍椩也就有了活命的機會。

  他一席長袍,站在戈爾貢身側,從容道:“我和國主雖意見不一,卻不容漢人來占我大宛。”

  又道:“漢軍從這里往東撤走,必要先回貴山城休整和聚集部眾。

  貴山是我大宛國都,我亦有諸多布置和人手可用。

  我們當盡速發兵,奪回我大宛的國都才是。”

  和戈爾貢,身毒串聯,更深層次的原因,是藍椩也崇佛。

  大宛,大月氏,都是通過信仰佛陀,而被聯系在一起。

  戈爾貢道:“重奪大宛以后,我大月氏會支持你成為大宛的新國主。”

  藍椩微微一笑:“那就先謝過將軍了。”

  空三昧忽道:“漢將霍去病也在西北,待他返回,必率軍來攻。到時還要有一番應對。”

  戈爾貢:“我亦聽過這漢將霍去病,西域諸國是其一手攻伐所得。

  不過,現在我大月氏,康居,大宛三方合兵。加上佛國的部眾,明早也會從西域以南起兵,到時西域之地,多面受敵。

  我倒想看看,那漢將有什么本事能挽回敗局。”

  空三昧之首:“這次多有布置。引他過來,正是我們的目的!”

  無相昧單手結了個佛印:“霍去病與我等有過交手,其人魔業纏身,不除他眾生皆要被卷入兵禍。”

  集延城以東兩百余里,一處山坳內,以萬計的漢軍肅然靜默。

  他們圍繞在一座矮丘周圍,連馬兒也安靜的宛如雕塑。

  山丘上,是姚招,俑衛等將領。而他們中間,是太守章軍的尸體。

  趙安稽殺入敵陣大后方,還沒回來。

  但已經接到姚招以同心蓮葉傳遞的消息,正帶兵趕來匯合。

  月移中天,凌晨。

  一隊兵馬仿佛從虛空中穿梭而來,出現在不遠處。

  為首的正是手握青銅大朔的趙安稽。

  他翻身下馬,兵甲鏗鏘,來到近處,看向躺在地上的章軍尸體。

  就在這時,虛空中卷起狂風呼嘯的聲音。

  一團濃重的黑氣落地,化作巨角彎曲,氣息暴桀,壯碩如山的蚩尤。

  “除了襲擊你們的人,還有一股力量在擾亂天數,阻止我趕過來。”

  蚩尤口中發出的是霍去病的聲音。

  他的聲音一出,所有漢軍像是‘活’了過來,目中多出一縷亮色,視線落在蚩尤身上。

  “等我!”

  這個等我,意思是霍去病要親自過來和他們匯合。

  直到下半夜,收到消息后,突破兵家六境,交感天地的霍去病,經過半夜疾馳,橫跨千里。

  蹄聲如戰鼓,一人一騎,卻給人千軍萬馬紛至沓來,大地都在晃動的感覺。

  一匹雄壯的戰馬,從黑暗里馳騁而出。

  今安的眼睛通紅如火,馬背上的人,同樣雙目紅赤。

  所有漢軍無聲佇立,看著那個身影翻下馬背,走到了章軍面前,低頭矚目。

  然后,霍去病將章軍的尸體背在背上,用布條勒緊,重新上馬。

  全部漢軍也跟著翻身上馬,跟在他身后,往集延城行進!

  不需要任何交流。

  有時沉默是一種無可抵御的力量,能摧毀一切。

  沉默中被點燃的是無敵的戰火!

  殺回去,殺回集延,成為全體漢軍共同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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