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光暈柔和的寢殿里,霍去病聽見好幾陣貓叫。
府外好像來了不少貓,聽著還不是一波。
夜深人靜,風雨過后,他倚在榻上,扭頭問趴在身邊的劉清:“哪來的貓?”
劉清笑道:“大貓在外邊招惹了三四只小母貓,到了晚上就來找它。
但咱家宅子里有虎穴圖,那幾只母貓不敢進來,也不敢大聲叫,虧得你能聽見。”
“大貓在外邊找母貓,還一找三四個,這么厲害。”
霍去病震驚道:“它真把自己當成貓了?”
劉清微瞇著眼,輕哼道:“大貓學它的主子,找一個當然不會滿意。”話罷抬腳輕蹬了他一下,道:“累死了,去找你的小妾吧。”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聽下人說,平時她在府上,便是卓府的人來求見,她也大多不見,怕別人來求事,給你添麻煩。
伱去出征,想來她也如我般掛念著你,你過去看看。”
“我要睡了。”
劉清眼簾闔動,水潤的眸子似閉非閉,媚態慵懶。她確實倦極了想睡一會兒。
下半夜。
霍去病二進宮,歷經風雨之后,從卓青珂房里出來。
妻妾都睡了。
霍去病又去看了看呼呼大睡的兒子霍嬗。
那小子白白胖胖,睡覺時還翹著嘴角,一臉笑,時不時的吧唧嘴,身上有一股子孩童特有的奶香味。
霍去病從兒子的小房間出來,身披外袍,看了眼夜空。
深邃的穹幕上,綴滿繁星。
十月末時,天氣漸涼。
隨著修行的增長,霍去病發現自己和這天地,包括浩渺的星空,多了一種玄妙的聯系,像是能‘觸摸’星辰,穹幕好似近在咫尺。
他收回眺望星空的目光,來到內宅的書房。
這兩個月來,統兵在外,但修行并未懈怠。
兵家在統兵征戰期間修行,進度尤快。
兩月過去,霍去病的識海里,也有了些變化。
他在征伐帕提亞的戰爭中數次用計,識海兵書上新開了兩條兵策。
積攢的一股兵家氣數,在擊潰帕提亞軍后,還讓識海里多出一枚淡金符號。
此時的識海內,共有兩枚淡金符號,四枚淡銀符號,和一枚翠玉符,一枚紫色氣運符號。
霍去病閉目展開修行。
同一刻,天地間的氣息,若漏斗般往他所在位置沉陷。
以霍去病為中心的虛空,竟出現一個漩渦。
他強大的吐納能力,讓整個侯府,都有氣機在往他的位置傾瀉,且波及的面積不斷擴張。
侯府所在的街區,整個長安,都逐漸有氣機被牽動。
未央宮。
皇帝也在晚上和妃嬪們交流后,來到無人打擾的內書房修行。
他對天地氣機的變化生出感應,矚目侯府方向,隔空感知霍去病的修行狀態,遂推動部分大漢國運的核心氣機,往侯府所在處而去。
在霍去病的書房里,虛空慢慢探出一顆紫色的龍頭,威獰懾人,龍目光曦四溢。
那紫龍張口,吐出一縷縷幽紫色的國運氣機,送入霍去病體內。
皇帝在推送國運,助他納氣。
修行越高,所需天地元氣的數量越龐大。
到天人境后期,想再突破,已不僅僅是資質問題,而是常規的納氣,遠遠滿足不了突破需求。
所以春秋時期,有無數修行者謀國,想靠國運來推動修行進階。
身毒佛家,之前蓄養西域諸國,也是為了獲取國運,以期能更快突破。
此時,當紫龍吐氣,融入體內。
霍去病身畔的空間,突然滋生出一縷縷閃電。
明室生電,這是一種修行異象。
這些閃電,居然劈入霍去病的身體秘竅內,在錘煉重塑他的身體狀態。
如果有人能看見霍去病體內的變化,會發現閃電攜帶著天地元氣,在他體內最微觀的層面,構筑出無數咒文,符號,融入他的血液,肌肉,骨骼當中。
而通過這些蘊含天地氣機的咒文,規則形成的符號碎片,霍去病和天地的交流,便更為緊密。
他體內的兵家修行,奔騰如長河,逐步往新的境界靠攏。
這天晚上的長安上空,武曲星的亮度再次攀升,超過了所有其他星辰。
夜有雙月,皎潔如水。
在善于觀氣的人眼中,還能看見武曲星上有一縷瑩白的星輝,如天外銀河奔流進入人間,籠罩冠軍侯府,隨同霍去病的吐納,引入他體內。
隨著時間的延長,半壁大漢都有天地間的靈氣在變化。
華山。
道尊遠眺長安:“冠軍侯接引天地氣機入神府,要破入兵家的天人八境。”
道尊身后,從華山之巔綿延往下,到半山腰的位置,殿宇起落,形成了一座道庭。
道門隱仙宗,樓觀派,文始派等五脈,已正式昭告天下,廣開山門。
連日來,天下有許多修行者,都收到道門祖庭送的請柬,即將前往華山觀禮。
而在這天晚上,有各門各派,三教九流的修行者也都在遠望長安:“有人在沖擊天人境大后期……”
“誰人一次突破,能牽動這般廣闊厚重的天地之氣?”
“人在長安,不知是我大漢朝野中的哪位柱石?”
長安城內,衛青也生出感應。
他素來勤勉,作息規律,凌晨已經起床,同樣在吐納溫養體內力量。
“我這外甥……要超過我了。”衛青笑了笑。
打帕提亞,后半部分的用兵雖是霍去病接的,但大局上的安排,是衛青早就布置好的,漢潰敵獲勝,也有一股兵家氣數,歸于衛青體內。
他亦能隱隱感覺到八階的門楣,可惜沒有掛,遠不及霍去病的突破速度。
而在這天晚上,長安城內,當霍去病沖擊突破八階,兵家氣機沸騰。
十萬禁軍大營中,萬千刀兵震鳴。
長安還有另外兩道氣息也在攀升,依附霍去病的修行過程,彼此推助,嘗試突破。
溯其源頭,這兩道氣息,卻是分別來自李敢和同樣剛回長安的張次公。
兩人本就要突破的兵家等級,雙雙爆發,被霍去病的兵鋒牽引,一起沖擊兵家天人三境。
一座府邸內,李廣捶胸頓足:“家里要變天了,這小子不僅封了關內侯,修行也要追上我了。”
帕提亞國都。
米特里達梯二世手里握著一顆碩大的寶石。
他身后浮現出一尊頭戴神王冠冕的神祇虛影。
那神祇的眼睛,宛若閃電般灼目,視線中分化出一道道神紋,落在米特里達梯二世手中的寶石上。
寶石中間盤繞締結出一枚咒文,烙印如一只眼瞳。
這就是神祇之眼,是帕提亞著名的神術之一,能洞察真實,橫穿虛空。
米特里達梯二世對漢的警覺性大增,連日都在隔空觀察漢所在的東方。
此刻的大漢,紫氣和天兆交織,氣象驚人。
米特里達梯二世矚目良久,臉上神色凝重。
“是漢人的統帥在突破,有戰爭的氣息……而且還不止一人。”
米特里達梯二世強忍著出手干擾天地氣機,阻止其晉升的欲望。
一來是他知道出手也未必能成功,再則權衡得失,不管成不成功,都可能引來漢軍的再次攻擊,到時將得不償失。
米特里達梯二世揮手抹掉了虛空中的異象。
皇帝親自推送國運為助,霍去病的這次突破,比預料的要快。
山傾河泄般的天地元氣,國運和星辰聯動。到次日早上,他體內便有一股氣息沛不可擋,煌煌如銀河星墜,驀然沖潰了一切阻礙。
他體內傳出桎梏破碎般的輕響,龍吟虎嘯,氣機扶搖直上。
身后顯出一座神府,其內如開天辟地,混沌滾滾。
臨近中午,霍去病感覺到體內的氣息慢慢平穩下來,結束了突破修行。
倒是張次公和李敢的三境突破,仍在持續。
霍去病引了一縷漢軍兵鋒,融入二人體內,作為助力。
他在書房里睜開眼,天地在眼前又一次出現變化。
色彩,規律的衍生都和以往不同。
這次他看見的是部分事物的生滅,誕生而后湮滅的過程。
空間在他眼前進一步呈現出本質,漩渦,律動的流線,更深層次的空間里,似乎還有未知的東西在移動,若隱若現。
霍去病吸了口氣,關閉了眼睛的‘異常’。
于是整個世界恢復常態。
他走出房間。
奇妙的是門口守護的兩個內侍,根本沒看見房門開闔。
霍去病像是穿透空間的夾層,憑空走出來一般,不需要開門。
他念頭微動,就能感覺到劉清去了繡衣那里,在處理事情。
小妾卓青珂剛睡醒,眉眼明媚,在發呆。
還有白南妤,正在后宅研究自身的閻術修行。
“姚招,復陸支,趙安稽,你三人即刻來見我。”
隨同霍去病一起回到長安,各自處在不同位置的三人,耳畔同時聽到他隔空推送的聲音。
姚招在昨晚新吃過的一頭鮑魚旁醒來,聽到霍去病的聲音,打了個激靈,著衣披甲,小跑去了侯府。
姚招愿意吃海鮮,征戰回來就急火火的去了女閭,也是忙了一晚上,睡到中午才醒。
霍去病在他耳畔說話,讓姚招生出一種私下里吃海鮮,被頂頭上司抓個正著的尷尬感,嚇一跳。
復陸支聽到聲音時,在自家的小院里練刀。
他除了打仗,感興趣的事情不多。
趙安稽在院子里看書。
三人很快來到侯府聽命。
“陛下想讓西羌諸部,盡數歸降我大漢。我已傳令原西關邊軍進行準備,你們三個去走一躺。”
霍去病吩咐道:“西羌剩下這些部族,往昔與我們沒有多少仇怨,允許歸降,入我漢地,即為漢民。”
三日齊聲答應。
姚招暗自慶幸,原來和吃海鮮無關。
下午便有兵馬出營,三人各帶一千部眾,往西羌而去。
臨近傍晚,董仲舒帶著霍光,還有公孫弘溜溜達達的來串門。
“大司馬晉升天人八境,已是兵家古今少有的成就,可喜可賀,我二人來蹭個飯。”
公孫弘笑吟吟道:“道教祖庭新開,邀天下各宗各派的修行者去觀禮,你可要去?”
霍去病點頭,道尊是自家媳婦的師尊,何況開設道教祖庭,就是自己的主意,去是肯定要去的。
“還有件事,陛下有組建我大漢重騎的心思,稍后可能要征詢冠軍侯的意見。
侯爺怎么看此事?”董仲舒問。
霍去病一聽就知道話里有話。
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簡單。
他想了想:“若組建重甲騎兵,有人想爭重騎的指揮權?”
公孫弘撫掌笑道:“通透。
宗室頻于活動,聯合起來,想舉薦人選掌管重騎,根本上還是想分薄大將軍和大司馬的軍權。
我和董仲舒都覺得耗費太大,沒組建的必要。”
霍去病道:“我和兩位意見不同,組建重騎是好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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