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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奇正,兵仙,雄才

  天上戰云密布。

  沉悶的戰鼓聲,給一觸即發的戰場帶來了更為緊張的壓迫感。

  冷兵器戰爭,是最血腥的戰爭形勢,血肉和兵器近距離碰撞,直面生死。

  這次漢和帕提亞之間,打的是攻城戰。

  之前的野外平原,騎兵互飆,帕提亞一直被壓在下風。

  他們改變了戰法,轉守勢,借城池增加防御力度。

  據城而守,無疑會大幅降低自損,卻能給攻城方帶來成倍的消耗。

  不過帕提亞并未放棄他們的騎兵優勢。

  從城頭往內看,在四方城門后,布滿了披甲執銳的鐵騎。

  這些騎兵隨時準備沖出去,反守為攻,兵鋒凌厲。

  統帥布托立在城頭,身上甲胄流轉著戰爭之光,身后那尊神祇般的虛影,朦朦朧朧,再次浮現。

  布托在眺望城外。

  開闊的平原上,漢軍頂著沉甸甸的頭盔,戰意正盛。

  在過往的數年間,這支漢軍曾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他們的兵鋒越來越犀利,早已不懼任何強敵。

  輕騎兵在城外來回穿插,如同無情的刀鋒,在戰場上穿行。

  他們手持槍矛,旗旌高舉,時而舞動,炫耀著漢軍的勇武。

  城頭處,帕提亞兵馬同樣在匯聚氣勢,以兵器敲擊胸甲。

  鋼鐵碰撞,震徹云霄。

  敵我針鋒相對!

  咚——咚咚!

  突然,戰場上的漢軍五萬眾,開始前推,往城池逼近。

  攻城戰,漢軍多步卒。

  在隊列中還有攻城車,高若城樓。

  從城頭看去,環形的坦那城以東,五萬漢軍列成了無數小方陣,而小方陣又共組成一個大方陣,綿延無際,大纛獵獵。

  激亢的戰鼓和漢軍步履相合,不斷前壓,帶來的聲勢如海潮澎湃,對敵軍展開沖擊。

  士兵們扛著各種攻城武器,巨型云梯,撞城錘。

  萬軍的腳步起落,塵土飛揚。

  “這支漢軍的數量并不比我們多,想攻城,注定要慘敗,勝利必屬于眾神眷顧的帕提亞!”

  城頭,有帕提亞將領,狂喝道。

  眾所周知,攻城人數至少是守城倍許以上,才有勝算。

  此刻攻守兩方,人數相當,居守的帕提亞自然占據優勢。

  “吹響戰爭號角,喚醒戰爭之神!”

  布托一字一頓:“此戰,我們已沒有退路,再退漢軍就會全面殺入我帕提亞境內。”

  他們所在的坦那城,是帕提亞東部,最具戰略意義的大城之一。

  在木鹿城被焚燒的情況下,若坦那落入漢軍手中,帕提亞整個東部地區,都將面臨漢軍威脅。

  嗚……嗚!

  城頭有士兵吹響了號角,響徹全城。

  整個城墻上祭刻的帕提亞戰爭神紋被啟動,一列列符號,就像無數盾牌,光芒交織。

  它們在虛空組成一個更大的巨盾虛影,城墻般將城池護持其中。

  城內,戰爭迷霧升起,籠罩全城。

  布托背后的神祇走入戰場,吸收帕提亞軍的兵鋒,身軀快速攀升。

  他手握巨斧和大盾,身形模糊,卻是擎天柱地般高大。

  他的存在和加持散逸的力量,覆蓋戰場。

  漢軍后方,衛青下令道:“開戰,攻城!”

  嗡!!

  以百計的投石車,在器械起落的震蕩中,將巨石扣向城頭。

  石彈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拋物線。

  要知道這方世界因為有修行存在,投石機能拉動產生的作用力,拋投的石彈大小,同樣超出常規。

  小山般的巨石,帶著可怖的沖擊力,從空中墜落。

  多數巨石被城防的防御之光攔住,但少數巨石砸在城頭,聲勢如天崩地裂,土石亂飛。

  有帕提亞的軍伍,被成排從城頭砸落,連甲胄帶人擠壓的血肉模糊。

  而守軍一方的城墻上,同樣有拋石機,在拋投巨石,部眾張弓射箭,反擊漢軍。

  下方的漢軍架起攻城梯,平壓在護城河上,快速沖向城下。

  過程中,不斷有漢軍亦被拋石砸中,哼都沒哼一聲便已血肉炸開。

  “用攻城車。”縱觀戰場的衛青道。

  高聳的攻城車,士兵躲在后方推動,厚厚的牛皮和木板能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讓士兵躲避敵箭。

  時間流逝。

  整個時辰的爭持和拉鋸,一寸寸搶攻,漢軍成功接近城下,架起云梯。

  攻城戰頓時進入最激烈的奪城部分,搶登城頭。

  突然,城內迷霧中佇立的戰爭之神虛影動了。

  祂伸手觸及蒼穹。

  陰云翻滾的穹幕上,居然有閃電垂落,劈向漢軍陣列。

  這是帕提亞戰爭神術的一部分,借城池為根基,全城的防御陣列都被引動,在防守中反擊。

  戰場上,神話般的場景,逐步拉開帷幕。

  “這種大型攻城戰,很難在短時間內決勝。”

  攻城戰,圍城數月甚至數年的都有。

  “看帕提亞的守勢,想破城會非常艱難。”

  長安的書房。

  霍去病矚目著虛空倒映的戰場:“舅父不止于正面攻城,還有其他手段,作為輔助。”

  皇帝和霍去病,與衛青等將領,開過戰前會議,知道衛青還有安排。

  皇帝伸手一招,國運匯聚,涌入社稷圖。

  圖內泛起致密的符號,咒文,對應天地自然的規則與秩序。

  情景再次變化,出現另一座戰場。

  “衛卿選在此刻攻城,就是為了策應另一處戰場的兵馬同步發動。”皇帝說。

  另一處戰場,同樣是借助社稷圖,顯現的帕提亞境內。

  距離過遠,且因為脫離了漢境,即便是社稷圖的畫面,也有些模糊。

  但仍能看見有一隊萬余人的帕提亞軍,除了騎兵,還動用了大量輔兵,趕著車馬牛羊前行。

  這是一支給前線運送物資的糧隊。

  社稷圖顯化的情景,隨即出現第三次變化。

  在坦那城往西百里,有另一座城池。

  城內存放著大量作戰物資,是帕提亞東部的中型城市坎特。

  而此刻,漢軍大將張次公,渾邪王,分別率軍,準備對以上兩處和物資相關的位置展開伏擊。

  通常存放物資和運送物資的路線,地點,時間,都是絕密,關乎戰爭成敗。

  不過霍去病從第一戰開始,就在帕提亞內部,埋下了羅修。

  其蟄伏在帕提亞首都,一直在隱晦的探聽搜集消息,為的就是眼前此刻,能摸清帕提亞的戰爭物資運輸路線。

  為了這場戰爭,司馬遷,曹狡等人也暫時放棄了追襲掌兵者,轉而配合羅修,為兩軍的交戰傳遞,匯總消息,最終鎖定其糧道位置。

  衛青善于大軍團作戰。

  他喜歡用‘正’勢,但不代表不會用奇。

  眼下的戰局,就是正奇相輔。

  正面攻城,背后襲其糧道。

  張次公負責襲擊的是運糧的隊伍。

  他率六千漢軍精銳,全員以計簡遮蔽行蹤,已經到達伏擊地點。

  張次公騎乘的戰馬下方,軍陣層層蕩開。

  他已經是三境軍陣層次的兵家大將。

  隨他征戰的漢軍,高舉著戰矛,正處于揮矛出擊,爆發攻勢前,最后蓄力的一剎。

  隊伍的殺氣斂而不發,像即將噴涌的火山。

  “張次公隱藏部眾用的兵簡,是去病你給他的?”

  “是,瞞天過海和渾水摸魚兩條兵策。”霍去病目光灼灼道。

  “你的兵策計簡分化出去,能發揮出你自身帶兵親臨戰場的幾成威力?”皇帝問。

  “分人,不同層次的兵家將領,能推動呈現出來的效果也不同。

  若使用者沒達到天人境,最多發揮出三四成威力。天人一二境,在其基礎上增加一兩成。

  三境軍陣以后,可以再高一些。

  要是舅父這一層次的兵家來用,大抵能發揮出七八成。已經是最高了,無法繼續提升,且需要融入舅父自己的修行。”

  皇帝想了想,道:“一個兵家進入天人境以后,大抵會逐步開啟三到五個兵策神通。

  淮陰侯被譽為兵家千年一遇的神帥,不世出的兵家雄才。據說一共打開超過十五個兵策,并創造了暗度陳倉等傳承后世的兵家神通,匯聚的兵勢之厚,前無古人。

  去病伱如今開了多少條兵策神通?”

  “我和淮陰侯差不多,目前也有十多個。”霍去病自動忽略了效果不大的下策。

  皇帝嘖了一聲,相當滿意。

  就在兩人說話間,張次公的隊伍突然發動攻勢,撤銷了兵簡的遮蔽。

  此時敵方隊伍呈長龍狀,綿延數里。

  周邊是丘陵地帶。

  不利于騎兵縱馬,但更不利于對方及時撤走,或收攏陣型應對。

  漢軍從一個側翼,攔腰殺出,瞬間沖垮了敵方外圍的斥候,旋即撞在對方運糧隊中間,手中戰矛,閃電般戳刺攻敵。

  突襲戰打響后,半刻鐘的時間,漢軍成功將糧隊攔腰截斷,撕扯成了前后兩部分。

  有漢軍開始往物資上投擲火油,射出火箭,焚燒對方物資。

  霍去病道:“糧道遭襲,對帕提亞人的沖擊會非常大,他們將再次進入糧備不充分的境地。”

  “他們的兩位統帥布托和烏提斯,以布托守城,烏提斯則暗中引了一路兵馬,試圖反擊奔襲我大漢邊境。

  不過舅父另有安排,酋涂王正在蓄勢以待,不會讓其得逞。”

  “糧道受襲后,烏提斯部必快速撤回,全軍轉為防守,龜縮不出。”

  兩國交戰,即將迎來一場大勝,沒什么能比這個消息更讓皇帝高興。

  昨晚膠東王和常山王的事,算是就此揭過,告一段落。

  霍去病從皇帝的書房離開,時間是正午。

  他回到禁軍大殿,招來復陸支,姚招,王彥,每天來點卯上班的老丞相和白南妤,開了個禁軍內部的小會議。

  “帕提亞糧道被襲,正面戰場即將受挫。”

  “戰場不利,對手就會從其他方向對我們進行反擊。比如從我大漢內部動手。”

  霍去病沉吟著說:“帕提亞跟我們萬里迢迢,想進來破壞我大漢內部不易,但身毒一直與其有串聯,我漢境內部的一些戰略要地,要增強布防。”

  眾人商議過后,各自領命。

  “封禪的日子在本月末,已不足十天,泰山那邊怎么樣?”

  “陳慶和趙破奴,親自率兵過去勘察已有兩次,情況正常。”

  其他人很快退了下去,殿內只剩白南妤和老丞相。

  白南妤穿了件胭脂色長裙,上身披薄甲,有幾分女將軍的氣質。不過戰甲穿在她身上,也是嫵媚妖嬈多過英氣。

  “公孫丞相,白南妤,我們出去走走?”

  三人一路出了未央宮,來到城南。

  午后。

  小南山下的河里,繡衣的人正在打撈兩位親王。

  霍去病毫不避嫌的過來旁觀。

  “兩位親王被劫,放在河里,生死不知。這種膽大包天的事,是侯爺你做的吧?”公孫弘小聲問。

  “真不是。”霍去病矢口否認。

  水里,三個麻袋被緩緩撈上來。

  但里邊一點動靜沒有,其中一個居然是空的。

  霍去病看了眼白南妤。

  白南妤臉上,亦是訝色一閃而逝。

  不過接著看下去,又松了口氣。

Ps:求票,謝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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