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辟支在身毒是一個佛號,位列十二因緣之一。
是僅次于四圣諦,空三昧七巨頭的存在,與五蘊、八正道并列。
他們從一年前,多次嘗試來漢傳播教義失敗后,開始轉變方式,試著融入大漢,了解大漢。
化身偽裝成漢人,對他們這一級數的修行者來說,并不為難。
經過一年多的觀察,蟄伏,隱藏在暗處。
十二因緣中的部分人,甚至加入了漢人的宗門,嘗試學習漢人各品類修行的真諦,并將掌握的消息整理后傳回身毒,讓四圣諦和空三昧等巨頭,也加入對漢人修行的研究,尋找其弱點。
直到最近,知道漢將再次封禪,身毒佛家和帕提亞達成一致,全力破壞封禪,阻漢人國運繼續攀升。
有四圣諦,空三昧中的人,親自潛入神州。
夜色中,洛陽城的一處宅邸內,化身為一個中年漢人的迦辟支,正盯著面前的一個金缽。
“漢軍增強洛陽布防,已洞察到了我們的目的。若洛陽不成,有沒有備選目標?”
迦辟支面前的金缽內盛著水。
而水中有一個個淡金色的佛文印記化開,變成文字。
“漢人現在才進行布防,已經晚了。我們早就做好布置,只等決開漢堤,國內大災,水淹數郡,他們的封禪也將因此失敗。”迦辟支回應。
“年前攻入我身毒的漢軍統帥霍去病……可有消息?”
“你是擔心他來洛陽?
就算他來,也難有作為。”迦辟支淡定道。
“對漢人的修行,尤其是兵家的修行搜集,有沒有進展?”
“兵家修行都在漢人的官家手里,流落民間的很少。
不過有些漢人的氏族,家中曾出現過將領,應該有傳承留下。我們會從這方面嘗試。”
“還有什么安排?”
“洛陽只是個開端,我們蟄伏這段時間,已摸清了漢土的地理,城池分布等等。
我們以前的方法用錯了。
漢人連年拓土,打下的國境疆域之廣,已在各地分封了上百個大郡,如此廣袤的土地,億萬人口。我們藏在其中,與眾生相合,他們永遠也難找到我們。
一步步傳播我佛家經意,等他們發現時,我佛家在中土已開枝散葉。
這一年多,漢人中一直有力量在對我們進行追逐,我們的人員陸續有損失。現在,應該讓更多的佛眾東渡入漢,擴大教義傳播。”
迦辟支說:“這里或許會成為我佛的大興之地,讓漢民成為我們的信眾,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好?”
“上座已親自去了漢地,可曾和你聯系?”
“嗯……”
客舍內,黑暗里呼吸可聞的靠攏。
白南妤果然又往前湊了湊。
霍去病感覺到自己臉上,有溫潤的觸感一沾即走,是禍水往前湊的結果。
白南妤的眼神亮晶晶的,映著窗外微弱的月光。
她的睫毛濃密細長,輕咬著唇瓣,似乎在回味剛才那一瞬的感覺。
還想湊怎么辦?
眼見霍去病目光炯炯的看過來,她這次把眼睛合上,想掩耳盜鈴。
‘湊’意味著情緒波動劇烈,已經失去控制,且容易上癮,一旦打開口子就收不住了。
試完了還想試。
于是又湊一次……
第一次像小雨微瀾,然后變成瓢潑大雨,再到狂風暴雨,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你這么主動,我要沒點反應,就不是男人了……霍去病準備教白南妤些知識。
單手一探,打算展開反擊。
但就在這時,一聲輕咳在黑暗里像炸雷般響起。
白南妤瞬間人間清醒,嗖的一下縮回去,感覺臉上火燒般灼熱。
“宋然,伱嗓子癢?”霍去病的聲音。
“我只是在完成公主殿下的任務。”
宋然的聲音從外屋冷幽幽的傳進來。
“清兒的任務?”
“公主讓我在關鍵的時候咳一聲。”宋然回。
霍去病啞然失笑,回身看向白南妤。
禍水那邊已經山洪退潮,但眼神依然明媚,黑暗里和他對視了一眼,遂背對著他躺在一邊。
窗外傾瀉進來的微光落在她身上,躺都躺不平。
黑暗里,白南妤忽然輕顫了下:“侯爺。”
這次學聰明了,傳聲說的,免得被人打小報告。
雨勢舒緩。
篤篤!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外傳來敲門聲。
今天晚上有行動,睡覺什么的都是假的,何況屋里有人,不可能進一步展開。
霍去病從榻上起來,白南妤也跟著坐了起來。
幾人迅速做好準備。
白南妤的心理素質賊過硬,起身披上外衫,立馬換了個人,剛才的嬌羞柔媚,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情緒千變,讓男人時刻保持新鮮感,是一個禍水的必備修養。
宋然從外屋走進來時,和白南妤對了下眼神,發現對方目光清冷,已恢復常態,不禁暗自稱奇。
趙安稽,霍光,公孫弘依次從門外進來。
“侯爺,三處地方都已完成布防,做好了準備。
人馬是我們禁軍自己的人,偽裝入城,絕無泄露消息的可能。”
“走吧。”
霍去病足下陣紋擴散,將眾人納入其中,一閃便失去蹤跡。
城內,平平無奇的三進宅邸外,霍去病等人憑空出現。
繡衣,禁軍影影綽綽,已完成了對宅邸的秘密包圍。
對方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是玄學操作,幾乎不需要線索,直接將其藏身處揪出來,所以絕不會有多少防備。
打空門。
只看有沒有大魚被揪出來,然后繼續摸瓜,直到把瓜的根子給找出來砍了。
一更天的更鼓,發出梆梆的聲響。
三進的宅子,在夜色里寂寥無聲。
“宅子里住的是誰,來歷弄清楚沒有?”霍去病問。
“洛陽鹽商李澤吾的宅子。他表面是鹽商,暗地里和周邊數郡活動的宗門三齊教有關聯,其妻就是三齊教前教主之女徐琳鳳。”
匯報的是一個繡衣使:“這宅子不大,但防衛頗嚴。”
“三齊教有時會配合洛陽治下行事,不是山野當中不服管教的宗門,算是我大漢的外部勢力。”
“身毒的佛修,倒是會找地方藏身。”
在大漢官家的外圍勢力中蟄伏隱藏,便于行事而又不易被查。
霍去病輕笑一聲,下令行動。
禁軍在趙安稽帶領下,如狼似虎般撲出。
大漢的地方,洛陽城內,之所以隱匿行動,是怕引起其他同黨警覺,多費手腳。
行動展開,禁軍和繡衣精銳,不需要吩咐,就能各行其事。
趙安稽一馬當先,往大門逼去。
而更早一步,便有繡衣的人摸進去,控制了宅內大門處的人。
趙安稽走到門前,宅門被先進入的人打開。
一行人長驅直入。
沿途遭遇,負責宅內警戒值守的人,來不及反應就被制住。
到了第二進內宅的時候,里邊傳出短暫的械斗聲,有人持械拒捕。
但同樣很快被控制。
前行中,宅內忽然撲出一道黑影。
鏘啷!
趙安稽閃電抽刀,刀光在黑暗里像是破空的霹靂,凌厲無匹。
對方的護體氣勁被一刀破開,大駭下想抽身躲避,卻被趙安稽合身撲上,撞入其懷中。
來人身形不穩,踉蹌倒跌時,已被刀鋒架在頸部。
“你們是誰?”
宅子里又被押出一個女人,還有一個中年人,便是這宅子的主人李澤吾和徐琳鳳夫婦。
被趙安稽制住的是他們的頭號下屬徐蟄。
能如此輕易擊敗自己,決勝在數招之間的好手,徐蟄還是首次遇上,臉上的驚色未退,在打量沖進來的眾人。
“你們是什么人?這里可是洛陽。”
徐娘半老的女人披頭散發,一身杏色中衣,厲聲質問。
“她就是三齊教上任教主的女兒徐琳鳳,那男的是洛陽鹽商李澤吾。”
李澤吾四十上下,體型富態,神色有些驚慌。
其妻徐琳鳳江湖出身,相當潑辣兇悍,冷眼打量一行人:“你們敢在洛陽私闖民宅,到底什么來歷?”
因為是秘密行動,并未通知洛陽方面,避免走漏消息。
繡衣和參與行動的禁軍都是便衣,沒有明顯標識。
“你們在城內如此行事,官家的兵馬頃刻就來,我和城守張大人是素識。”
徐琳鳳道:“等官兵來了,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沒人理她。
霍去病已生出感應,將視線看向后宅的一個方向。
迦辟支在通過金缽和人聯系后,連夜做了些安排,便在屋內入睡。
稍早些時候,他忽然被驚醒,側耳傾聽,有紛亂的腳步聲闖入宅邸內。
而整座宅子,也在同時被一股力量封禁籠罩。
怎么會找到這里……迦辟支念頭閃爍。
要知道他們進入大漢,并不是搞諜報之類的活動,安全沒有上下級之間的關聯。
進入大漢的幾個身毒佛修,是分散行事,主要的聯系方式依靠金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躲在三齊教當一個護院,除了迦辟支自己,再沒第二個人知道。
這種情況下,怎么可能被人找上門來?
迦辟支沒一點點防備。
但聽到動靜后,他立即展開動作,伸手虛托,金缽從一點凈光里化出來。
缽體倒懸,其中祭刻的佛文在地面映現出一片經文組成的蓮葉,蓮葉輕顫,和空間交融。
迦辟支一步邁出,身形便像是步入虛空,悄然隱跡消失。
但就在他消失的一刻,虛空中探出一只手。
不,是兩只。
第二支緊隨其后。
這兩只手,一只枯瘦,一只充滿力感。
枯瘦的手老氣橫秋。而充滿力感的那只手,隱含殺伐氣。
兩者近乎不分先后,抓向迦辟支消失的位置。
迦辟支被一股力量拘禁,抓了回來。
他體外迸發出一枚枚佛文,施展佛家金身,試圖撐開拘禁自己的力量。
可惜金身表面密布的經文,不斷崩裂。
迦辟支一聲慘叫,散發著淡金光澤的金身,也在破碎龜裂。
“冠軍侯霍去病!”
他看見了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的主人,其旁邊還走出一個老頭。
老頭臉上滿是沒搶到怪的落寞和不愉快。
在大漢蟄伏的這一年,讓迦辟支知道了冠軍侯的許多事情。
當發現是霍去病親至,迦辟支心頭遽震。
他在身毒是十二緣法之一,力量僅次于七巨頭的級數。
一年前,他這一層次的存在,還和霍去病交過手。
一年后,霍去病的力量已如同入世的佛陀,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霍去病屈指輕彈。
迦辟支的護體金光徹底破碎,眉心多出一個血窟窿,被霍去病直接擊殺。
他反手祭出借尸還魂術,吸收控制迦辟支的所思所想,順藤摸瓜行動,正式展開。
比迦辟支身份更高,潛入漢境的佛修是誰?
吸收了迦辟支的殘留意識后,霍去病心忖藏在暗處的魚,原來不止一條,看來來漢的所圖不小。
不遠處,徐琳鳳和李澤吾對視,聽到迦辟支死前的呼喊,齊齊打了個哆嗦:他……居然是冠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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