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從羅馬中樞層層傳達下去。
“第四軍團的一支隊伍從阿提卡地區出發,就在東部海域航行,將命令傳過去,他們很快就能到達目標地點。”
“第四部的將領,布加·昂也太·西塞羅帶領的船隊?”
“是。”
“好,用神力傳訊,將命令送過去。”
簡短的對話后,命令傳遞給了在愛琴海上航行的一支船隊。
其實不用命令,在海上航行的羅馬船隊,也發現了遠處海域有沖霄的光芒,神力滌蕩。
在這支船隊前方,一艘中型海船上,站著羅馬共和國第四編隊海軍統領西塞羅。
這一時期血統純正的羅馬人,有不少都是黑褐色頭發,深色眼睛,鼻梁很窄,額頭高隆,面部的縱深感極強。
西塞羅就是個以血統純正而驕傲的羅馬貴族。
他身著甲胄,負手站在船頭,眺望遠處升起的神光。
羅馬人的造船能力,還停留在先構建外殼,然后在內部填充肋骨支撐的階段。
提供動力的船帆,則主要是與船頭垂直的長方形帆。
而同一時期的漢,已經掌握先造出內部骨架再造外殼的技術,即便船體很大,也能通過控制內部肋骨的結構,來調整外部船身的彎曲度、平衡性和對稱性,造出更優良的船。
所以羅馬人當下還造不出巨艦,加持神力咒文也做不到。
他們的船,最長只有十三丈左右,兩頭彎曲上翹,靠底倉探出的船槳和風帆來配合航行。
船頭站著的西塞羅,四十歲上下,身形比常人略高。
他遠眺片刻,吩咐道:“調整航向,我們去那片海域看看。”
整個船隊共十四艘船,往光芒耀動的海域快速接近。
“霍侯你看,這石柱上有字。”
公孫弘來到十二根石柱的其中一根之下,仔細打量。
那石柱上帶有美麗的花紋,并刻著字跡。
不過都是古老的西方文字,三人皆不認識。
“我閱卷百萬,書中字,意自解。”
公孫弘發現看不懂,于是開始吹牛逼。
他用的是儒家神通,意思是我讀書多,什么都知道,不認識的字也能明白其中的文意。
公孫弘話音一落,石柱上的字跡便在儒家神通的作用下發出微光,但并未像他往昔施展這門神通時那樣產生效果,解讀出其中的意思。
微光閃爍數次便消失了。
老頭愣了愣:“這西方的字,可能聽不懂我東方的話,要不就是我們儒家法術來到外地不太適應。”
霍去病和白南妤啞然失笑。
不過這座殘破神殿,好像極有來歷。
三人散開,查看十二根柱子。
霍去病在其中一根柱子頂端,還看見一個孔洞,扁平的棱形,和剛才獲得的戰矛前端的矛鋒形狀一樣。
那戰矛能沉入這柱子頂端?
這座殘破的古神殿,顯然還有秘密。
霍去病決定將其連鍋一起端走。
他從柱子上下來,一招手,將自己的神府祭出。
兵鋒流轉,虛空中漣漪抖動如水,將十二根神殿支柱,連同神臺,神像,整個神殿范圍的地面,一起收攝拖入神府。
轟隆!
天上雷電交錯。古老的神殿被強行收攝,居然牽動了天地氣機,驚雷一聲接一聲,閃電破空。
周邊海域無風起浪,往外涌動。
那殘破神殿拔地而起。
整個小島頂端像是被斬斷切走了一塊,將神府塞的滿滿當當。
恰在此時,霍去病和公孫弘,白南妤先后生出感應。
一艘船,從遠處的海面上飛速逼近。
卻是西塞羅嫌船隊一起前行太慢,將修行的神力融入船帆,主船速度最快,當先來到周邊海域。
他在船上正好看見霍去病三人,將島上的東西收走。
西塞羅手握一桿戰矛,騰空跨步,在海上奔跑,全身都在綻放神力之光,隔空厲喝道:
“將東西放下!”
霍去病恍若不聞,神府運轉,早將整個遺跡搬空。
西塞羅靠到近處,踏足島嶼,看向霍去病等人。
他見到三個黑發黑瞳的東方人,有些驚異:“你們是外來人?”
這次他的話音推動了神念波動,不懂羅馬語言也能聽得懂。
但依然沒得到回應。
“這里是我羅馬的疆域,在這里拿東西就是從我羅馬人手里搶。”
“把東西放下,或者……死!”西塞羅傲然道。
眼見霍去病三人不搭理他,把神殿收的干干凈凈,且準備離開。
西塞羅猝然投出手中的戰矛。
那戰矛帶著強烈的神光,往霍去病身側刺來,同時分化光芒如鎖鏈,纏繞向公孫弘和白南妤。
但在同一刻,霍去病駐足回頭。
西塞羅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就感覺面前微光閃爍,刺骨的寒意和危機感升起,旋即胸口劇烈疼痛,從半空載落。
這位羅馬第四部的將領,胸口多出一個血窟窿,尸體倒在島上。
卻是他投射的戰矛倒卷而回,貫穿其身軀后,化作一條流光,落在了海里。
“這貨也是夠蠢的,不想想我們能收走神殿,他是不是對手就敢出手。”公孫弘哂道。
“他不是蠢,羅馬人的自負罷了。近幾年羅馬軍隊在周圍戰無不勝養出來的信心,后邊又有不少部眾跟隨,怎么可能怕我們三個。”霍去病道。
這時,遠處那艘船上,有一道光芒呼嘯破空,往霍去病三人射來。
那船緊隨其后的靠近,看見霍去病殺了西塞羅。
船頭放置的一架大型十字弩模樣的武器,神力紋路閃爍,射出一支長矛般的巨箭。
這種巨箭被羅馬人稱作海神之怒。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巨箭以閃電般的速度,射到霍去病面前,居然被他抬手握住。
然后,被握住的巨箭以違反物性原理的方式,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退回來。
咔嚓!
下令射出巨箭的西塞羅副將,周邊幾個羅馬兵眾,同時被巨箭炸裂的鋒芒穿透身死。
更詭異的是船上其余的羅馬兵,握在手里的刀兵橫空,往他們自己的脖子上一抹,血光乍現。
船上的羅馬兵眾驚駭欲絕,紛紛身死。
他們手里的兵器,像是忽然有了靈性,將他們自己給殺了……
三十六計衍生的兵策神通,借刀殺人。
前不久霍去病被那老嫗刺殺,然后又讓其回去襲殺帕提亞眾臣,才得以開啟借刀殺人的新兵策。
這門神通,能讓兵器附靈般被借用殺人,防不勝防。
估計其晉升中策、上策后,還會生出新的變化。
霍去病牛刀小試,解決了攔路搶劫的羅馬船隊,隨即離開。
而在他們走后,那島嶼周邊的異象也就消失了,波動平復,回歸常態。
天色將明。
小島附近海域,西塞羅麾下的其他船只陸續到達。
天色大亮后,羅馬本土出動的幾支隊伍,也來到了這方海域。
其中一個穿著金屬將甲,長方臉,細長的眼睛,黑褐色卷發的中年人最先趕到。
他的鼻梁上有一條橫向的刀疤,讓人印象深刻。
隨后又有兩人,以罩頭的兜帽,遮住面孔,出現在島上。
這兩人的面孔遮在兜帽下,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光線落入兜帽范圍便會被吸收般,看不清面容。
兩者就是昨晚元老院的老人,親自指派的神殿侍奉者。
“羅利辛第四軍團長,你也來了。”
一個神殿侍奉者對穿著甲胄,鼻子上有一道橫疤的中年人道。
“我在海岸沿線值守,發現變化,就近來看看。”
被稱作羅利辛的軍團長回應。
他打量兩個神殿侍奉者:“伱們也來了,大祭司讓你們來的?”
“尋找失落的三座古神殿,一直是我們的任務。”
三人簡單交流,分開查看。
羅利辛落在那艘被借刀殺人,遍地尸體的船上。
他查看士兵的死狀后眉頭緊皺,神色疑惑,遂又來到島上。
西塞羅死去已久,胸口前后對穿的窟窿,觸目驚心。
兩個神殿侍奉者先查看島上神殿被帶走后留下的痕跡,然后也來到西塞羅死去的位置。
“對手好強的力量。”
“你們也看出來了?”羅利辛皺著眉頭。
西塞羅是他手下大將,想不到就這么死了。
“胸口被擊穿,死狀應該猙獰痛苦才對。
但他神色平靜,說明在被殺的一刻,西塞羅可能都沒意識到自己要死了,完全沒捕捉到對手的攻勢。”
“對手能讓西塞羅這種神力等級的將領,沒有感覺就斃命,修行可能不在我們之下。”
一個神殿侍奉者補充道:“還有就是對方出手果斷,毫不猶豫的殺了西塞羅。
而西塞羅穿的是我羅馬軍團的戰甲,船上則都是我羅馬士兵。對方不可能不知道西塞羅的身份。
在明知是我羅馬將領的情況下,仍敢殺他,可見對方身份很高,對殺死我羅馬將領毫不在乎。”
羅利辛道:“這么說下手的可能是敵對國的貴族階層。”
他往東看了看。
這里的敵對勢力,只有東海岸的馬其頓。
羅利辛道:“那邊船上死去的人更古怪,從傷口的角度,士兵倒在船板上的位置判斷,他們像是在同一時間被利刃切過脖頸,最詭異的是他們自己的兵刃,都落在致命的傷口處。
這似乎是某種古老的巫術,操控兵器殺人。”
這時,一個神殿侍奉者,靠近西塞羅的尸體,伸手在其胸口上沾了些血跡,起身后往海面看去。
“殺西塞羅的是一柄戰矛類的武器,破胸而過,落在了海里。”
“用西塞羅傷口處的血,能大約感覺到兇器的位置,我去拿回來看看。”
那神殿侍奉者化作一道影子,身畔涌起神光,分開海水走入其中。
大約百余息以后,海下似乎傳來一聲震鳴。
入海的神殿侍奉者破水而出,一條手臂滿是血污,身形踉蹌,竟然受了傷。
另一神殿侍奉者和羅利辛吃驚道:
“發生了什么?”
“殺死西塞羅的戰矛貫通海面,刺入海底,深不可測。”受傷的神殿侍奉者駭然道。
要知道不論是什么甲胄,胸口都是首要保護的位置,甲板最厚。
那戰矛穿透西塞羅胸口的戰甲,和他的護體神力后,落入海里,仍能深入海底極深處,其中蘊含的力量之強,匪夷所思。
他們幾人誰都做不到。
更駭人的還在后邊。
“我以神眷之術,嘗試將殺了西塞羅的戰矛從海下牽引上來,想不到那戰矛內仍有一股鋒芒未散。從海底被引上來后,我探手去拿,那戰矛內的鋒芒溢出,穿透了我的神力壁。”
羅利辛和另一神殿侍奉者,瞅瞅其血肉模糊的手臂和胸腹處的傷勢,震驚不語。
對方附著在戰矛上的殘余力量,能重創一位神力侍奉者?!
“幸虧對方已經離開,我們若與他遭遇,同樣會被殺。”
受傷的神殿侍奉者心有余悸:
“兇手可能是主神的神眷者,又或者……是入世神靈的層次,不是我們能對抗的,上報元老院和執政官吧。”
“不管是誰,敢在這里殺我們羅馬人,只要被找出來,就要承受應有的代價。”羅利辛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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