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滿綴。
霍去病站在阿德利希亞東塞的城頭,眺望隔海相望的西岸軍塞。
羅馬這兩座軍塞間的海峽,就是后世的黑海海峽,被譽為天下咽喉,是連接黑海與地中海的唯一通道。
其全長七百余里,東西最窄的地方只有三里左右,最寬處則有百余里。
整個海峽呈東北往西南的走向,是亞、歐兩洲的分界。
古往今來皆為兵家必爭之地。
羅馬占領這里以后,大興土木,兩座軍塞隔海峽而建。
本身的堅固不說,還能互為應援,即便一端失守,另一端仍是堅塞,只要不攻破,便難踏足羅馬。
漢軍在霍去病的親自帶領下,迅速進占東塞,并開始攻襲彼端的西塞。
拿下整個阿德利希亞,將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占盡主動。
對面,羅馬的守塞官梅福德·格羅斯,身披甲胄,也出現在城頭。
在東岸遇襲的同時,對岸的軍塞就打開了防御,一個半環形的神眷護壁,和城墻上的神力咒文,城內的神殿互相作用,堅不可損。
姚招正帶人穿過海峽,以火桶箭投射攻城,驚天的巨響連綿不斷。
那神力護壁,就像湖面被密集的雨滴敲打,漣漪頻頻,但始終沒有破碎。
西塞的城頭。
梅福德·格羅斯今年四十一歲。
他在執掌色雷斯行省時就定下了一條奇葩規矩,未經人事的少女,可以靠奉獻初夜來抵償稅賦。
他今日晚上就是在少女的身上放縱后,因為漢軍的突襲,來到了城頭。
他是典型的貴族,奢靡,好色貪財,但作戰能力同樣聞名羅馬,所以能值守阿德利希亞。
他將雙手撐在冰涼的城墻上,往東岸眺望,低聲咒罵:“可惡的東方奴隸,早晚我會捏死他們,傳令下去,先用十字弩,射死這些東方人,給我狠狠的打!”
兩側軍塞的城頭,放著依次排開,體量巨大笨重,但威力驚人的大型十字弩。
十字弩通過絞盤上架,安裝重箭。
格羅斯親自舉起手,準備指揮部眾用十字弩射襲靠近的漢軍船只。
而在城池對面,霍去病取出了驚夜弓!
這張皇帝親賜的傳說神弓,隨著霍去病的修行日深,已有段時間沒用過。
他取出長弓的同時,一支由兵勢匯聚的長箭,在無數陣紋和符號的交織中成型。
倏地,弓弦輕顫。
箭矢射出,完全沒有運行的軌跡和過程,就出現在彼端的格羅斯面前。
護持西塞的神力護壁,被箭矢穿透后,才出現一個均勻的圓形窟窿。
這一箭快的似乎連神力護壁都沒反應過來。
格羅斯體外爆發出一層光壁。
是他用來救命的器物,自行觸發。
但光壁出現前,他的眉心就被射出一個血洞。
格羅斯臉上都沒來得及露出對死亡的驚懼,便栽倒斃命。
奇妙的是這一箭以精神力附著操控,格羅斯身畔的兩個副將,守城官也在下一瞬被爆頭身死。
一支箭,矯若游龍,連殺多人。
城頭陷入了詭異的寂靜,然后是爆發的慌亂!
彼端,霍去病收弓后,再次往南看了一眼,隱約似有所感,眉梢微蹙。
同一片星空下的馬其頓國都。
北城門在深夜中,被人從內部打開。
軍機大臣舒爾琉斯安排的人,在城頭打出了燈訊。
城外的黑暗里,遂有一支在神力護持下的隊伍,仿佛揭開了身上的隱身衣,露出行跡,往城門沖去。
王宮,國主珀爾修斯四世在榻上醒來。
他是在睡夢中聽到隱約的喊殺聲被驚醒的,醒來后,喊殺聲灌入耳中。
夢中的喊殺聲是真的,有人在攻城?
羅馬人來了?
珀爾修斯四世,推動國運洞察城內虛實。
他從榻上下來時,門外已有侍從靠近,匯報道:“國主,有敵襲,敵人已破城而入。”
破城而入?
怎么可能?
具體情況還來不及問,門外又有侍從進來。
“國主,軍務大臣舒爾琉斯求見!”
“快傳他進來,我有事問他。”
國主披上外袍,快步走出寢殿,迎面遇到了腳步匆匆的舒爾琉斯。
“羅馬人來了?他們怎么入的城?”珀爾修斯怒目道。
軍機大臣舒爾琉斯:“不是羅馬人,是漢軍殺進來了。
臣之前就說過,讓陛下小心漢軍,果然如此,有人投漢,打開了城門引漢軍入城。”
馬其頓之主的第一反應是大怒,身形微晃:“該死……”
但他隨即便察覺不對,憑漢軍統帥的用兵手段,乃至個人力量,與我接觸,進城的機會有的是,沒必要……
他念頭未落,忽然感覺到殺機,舒爾琉斯竟迎面刺過來一柄短刃。
一國之主通常是修行最高之人。
舒爾琉斯的能力,根本殺不了他。
但吸引他的注意力,讓大元老派來的刺客之神的神眷者,用刺殺埃及國主相同的辦法卻可以做到。
珀爾修斯四世待要催發力量,忽覺背心刺疼,一條黑色的細線穿透前胸。
一個神眷刺客,手托神眷之書走了出來,黑色細線分化,發絲般纏繞擊殺了周邊幾個宮廷侍從。
若非事發突然,有舒爾琉斯策應,即便是神眷刺客,也休想輕易刺殺馬其頓國主。
但……一切都晚了。
“你……你……”
馬其頓國主怒視舒爾琉斯,艱難道:“枉我……”
舒爾琉斯是他一位寵妃的兄長,多次被破格提拔,居然聯合羅馬人殺他叛國!
“你們不可能成功,漢帥…不會允許馬其頓落入羅馬手里…”珀爾修斯四世雙目圓瞪,氣息漸弱。
舒爾琉斯直起腰桿,冷笑道:“漢帥,伱以為他還能活多久?
等羅馬大軍從我馬其頓登陸,直刺漢軍防線內部,漢軍敗亡之日就到了。”
舒爾琉斯顯然還不知道,漢軍剛擊潰了羅馬人的三大軍團。
馬其頓國主坐倒氣絕,殺他的神眷力量,極具針對性,快速湮滅生機。
面容遮擋在神袍下的神眷刺客道:“其他事都做好了?”
舒爾琉斯點頭說:“國主一死,國內以列加親王,還有國主之子洛爾等幾人威望最高。
我的人已分別去到列加親王和洛爾府上。列加隨漢軍出海未歸,先拿下他府上的人再說。”
神眷刺客嗯了一聲。
城內,列加親王的府邸,景象混亂。
列加的女兒,馬其頓兩大明珠之一的洛狄,也在睡夢中被驚醒。
等她從榻上下來,有一支隊伍已來到列加親王的府邸外。
聽到對方是軍機大臣舒爾琉斯的人,下人便打開了府門。
對方一擁而入。
卻是舒爾琉斯的人為首,帶著羅馬來襲的第四軍團部眾。
府上護衛,侍從紛紛被砍殺。
為首的羅馬將領掃視府邸:“早聽說列加最鐘愛的幼女是馬其頓閃耀的明珠,把她找出來。”
羅馬的軍隊在府內四處搜尋,反抗者殺,不反抗的則被俘。
為首將領身形不高,瘦長臉,雙目炯炯。
他在不久之后,就帶人找到了躲在花園里的洛狄。
洛狄也有修行,可惜不高。
被如狼似虎的軍伍抓住,只穿白色中衣的洛狄瞪大了眸子,又驚又駭。
她露在衣袍外的皮膚白皙如玉,夜風吹來,輕薄的衣袍緊貼著身形,風景誘人無比。
配上她萬中無一的容顏,讓一眾羅馬兵變得莫名安靜。
為首的將領上下打量,毫不避諱。
時下的羅馬有貴族令,就是繳獲需層層上報,所得優先由大貴族挑選。
像洛狄這種美人,是中層將領永遠也不可能染指的存在。
但羅馬同時有規定,作戰過程中,一切由將領優先。這條命令具有戰后豁免權,也就是說在作戰時間內的行為,不會被戰后追究。
那將領念頭起伏,舔了下嘴唇,一把將驚慌失措的洛狄拽進屋內。
洛狄幾乎嚇呆了,小綿羊般被對方抓住了刀削般的肩膀。
那將領撕開她的內襯衫裙,一瞬間的所見,讓將領目光火熱,快速褪下外袍,將洛狄推壓在榻上,往前一湊……
就在這時,將領的身形突然停滯。
他身后一道淡金色的神光,戰槍般扎透了他的后頸。
一個身形健美大長腿的金發女祭司,從窗口躍進來,正是阿芙緹。
院子里響起激烈的打斗聲,還有列加親王慌亂的聲音,連聲問:“洛狄怎么樣了?”
阿芙緹迎向洛狄。
洛狄抓了件衣服遮住自己,驚魂未定:“你們不是出海了嗎?哪來的羅馬人?”
“王爺給我們傳訊,說我馬其頓,此番必為羅馬主攻方向之一。但漢軍主力需要打大會戰,殲滅對手的主力軍團,抽不出人手。
王爺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
阿芙緹簡單解釋:“王爺傳訊將消息告訴我們,并派了一支出海的漢軍,和我們一起回來。
幸虧我們之前負責海戰的后勤接應,并未跟隨漢軍主力去迦太基,不然很難及時回來。”
“洛狄你怎么樣?”
洛狄此時才感覺后怕,開始嚶嚶嚶……
見列加親王從外邊大步進來,阿芙緹道:“我去宮里看看。”
長夜逝去。
天色將明,漢軍正在涌入阿德利希亞西岸的塞城。
稍早些時候,霍去病往南眺望,是因為感覺到來自借尸還魂身,托勒密八世的變故。
這位埃及法老,六十二歲的國主死了。
他最后看見的人是大元老!
大元老親自離開羅馬,去的正是埃及。
他當下顯然還不準備和霍去病正面交鋒,決一死戰。
但在意識到阿德利希亞軍塞,可能落入漢軍手里后,唯有同時拿下埃及和馬其頓,才能重奪戰略主動,和漢軍分庭抗禮,不會因為阿德利希亞軍塞而陷入被動。
他親自出手,去埃及擊殺托勒密八世,準備扶持拉塞羅斯為法老,繼續控制埃及輔助羅馬。
遺憾的是,一晚過去,臨近天明回到羅馬的大元老,接連收到不利于己方的消息。
第一條消息是,他親自出手,雖然成功殺死托勒密八世。
但同步展開攻勢的馬其頓,并未攻下來。
回援的馬其頓人和漢軍的一支隊伍,聯合馬其頓自己的防衛力量,成功驅逐了入侵的羅馬人。
雖然馬其頓國主珀爾修斯四世,以及其子洛爾被殺。
可列加親王的及時返回,控制了王都的亂象。
國主被刺身死,馬其頓以列加親王威望最高,且他更為親漢。
另一條消息是漢軍成功攻下阿德利希亞軍塞,打開了進軍羅馬本土的大門!
大元老深吸了口氣,繼續往下看。
第三條消息是漢軍的動作快的驚人,在奪得阿德利希亞后,立即切斷了第四軍團的退路。
今日凌晨,漢軍張次公部,趙破奴部同時往南運動,準備吃掉第四軍團的態勢很明顯。
而阿德利希亞軍塞落入漢軍之手,小亞細亞就完全被漢軍所控制,即便重掌埃及,羅馬在軍事主動權上也遠遠落后漢軍。
漢所在地域,變成鐵板一塊,攻無可取之地。
而漢軍卻在羅馬,找到了最好的登陸點。
最后一條消息是之前有一支海上的漢軍,在迦太基港和金盆地之間。
但是當羅馬第二軍團,前去奔襲,準備和這支漢軍接戰時,對方隱跡消失了,目前去向不明。
大元老看過昨日夜里的連番變化,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同樣的消息,也傳到了霍去病那里。
他一邊聽白南妤娓娓細語的道出消息,一邊查看作戰地圖。
大元老的反應倒是很快,意識到不對,不惜親自出手,連夜去殺埃及之主,想爭回主動。
不然霍去病此刻就將同時從海路和陸路,對羅馬發起攻勢,優勢比現在更明顯。
但當前的局面,已經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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