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禿中年聽到“死了人”,當即面色一白。
此人下意識瞄了一眼障礙物,以及濺射在地面的血跡,聲音顫抖起來:“程……程瀚同學,難道你殺了人?”
此言一出,三班的騷動更大了。
“我好像聞到了很重的血腥味,真的死了人。”
“我的媽呀!程瀚敢殺人?”
“程瀚殺了誰?”
不少學生更是露出畏懼之色。
這一場突發性事件,實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程瀚并未回答問題,從容不迫的說道:“周老師,勞煩你立即去通知一下校長。”
這句話雖然說得禮貌,卻隱隱透著命令的意味。
半禿中年連忙應道:“明白,我這就去。”
此人放下課本,慌忙沖出了教室。
程瀚又看向三班同學,面色淡然:“我想問一下,你們班的班長是誰?”
一名戴著眼鏡的男生,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就是班長,您有什么事嗎?”
老實說,同為三年級學生,他稱呼程瀚為“您”,這很有些古怪。
但沒人覺得奇怪。
因為在全體三年級學生心目中,程瀚已經脫離了學生的范疇,成為了傳奇人物。
程瀚指了指大洞,客氣的說道:“麻煩你一件事,馬上安排人手,用桌椅、字畫之類的東西遮擋住墻洞。”
眼鏡男生的態度透著一股恭敬,立即應道:“好的,我這就安排人。”
他轉過身,連續點了幾個名字,親自帶人開始搬東西。
一通忙活之后,墻洞被堵住了。
過了一會。
走廊外傳來一個格外沉重的腳步聲。
程瀚心中一動,腦子里立即浮現出一個巖石般的魁梧身影,第十五中的校長——巖山。
幾秒后。
巖山大步進入了教室。
程瀚頷首致意:“校長先生。”
巖山簡單回了一個字:“嗯。”
而在教室外。
校長的女助理,指揮著一群職員,迅速將桌椅搬過來,隔絕了二班的教室。
隔壁三班的學生,也通通被疏散走了。
巖山繞過障礙物瞄了一眼尸體,如巖石般僵硬的面龐,難得露出驚詫之色:“你為何要殺葉琴?”
或許是鬼眼事件的緣故,此人對程瀚有一種近乎本能的信任,他沒有表現出警戒的姿態,神色亦沒有排斥之色。
程瀚回答得同樣簡略:“葉琴應該是鬼眼事件的幕后黑手,聞劼之所以看到鬼眼,就是她悄悄動的手腳。”
巖山更驚訝了:“說詳細一點!”
程瀚快速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他悄然借用了靈寰殘印的力量,聲音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說服力,讓人不自覺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
一句話概括,他臨時起意來此,意外發現葉琴正在翻聞劼的物品,他感覺不對勁,果斷對其下了狠手。
情節很簡單。
但越是簡單,就越不容易穿幫。
另外,由于三班緊靠著樓梯間,沒人看到誰先進入教室,最大破綻被堵住了,推演亦印證了這一點。
程瀚最后又道:“我在聞劼書包里發現了一張書簽,我有一種感覺,這東西相當邪門。”
全知之眼從中窺探到了一片黑云,隱隱組成一張詭異的鬼臉,此物有一個邪里邪氣的名字——鬼瞳目。
單單從這個名字,便可輕易判斷出來,它必然與鬼眼存在著某種聯系。
這是最大的鐵證。
更遑論書簽上還繪著葉琴本人的畫像,她無論如何也難以擺脫掉嫌疑。
巖山凝視著書簽,面孔看起來更像巖石:“程瀚,你先離開教室,我需要用‘魔表’做一下測試。”
程瀚依言而行。
他站在門口,看見巖山從懷中取出一塊懷表,也就是所謂的“魔表”,“咔”的按了一下,對著書簽晃了一下。
下一瞬。
一股源能波動涌起。
懷表突然釋放出了淡淡綠芒。
書簽竟離奇的跳了起來,爆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嘯。
“啊~”
饒是程瀚早有準備,此刻心臟依舊重重跳了一下,腦中也“嗡”的響了一聲,產生了一絲淡淡的暈眩感。
他果斷以心神觸碰一下靈寰殘印,抵御住了沖擊,暈眩頃刻消失得干干凈凈。
在隔離帶外。
其他人表現得更為不堪。
女助理悶哼一聲,鼻血狂流。
幾名職員的身體開始搖搖晃晃,甚至還有兩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很顯然。
這一聲尖嘯,對于精神有著較強的殺傷力。
教室里。
巖山轉頭望向門口,大聲說道:“程瀚,伱立了一個大功,你先離開教室,這里就交給我們負責。”
這句話意味著,巖山以校長的身份,認可了程瀚的殺人行為。
這不是罪。
而是一件功勞!
這也與推演結果一致,此次出手沒有負面效果。
程瀚點點頭,大步走向了隔離帶。
女助理抹了一把鼻血,連忙催促職員:“程瀚同學來了,你們快點打開隔離帶。”
程瀚見這幫人一臉難受的模樣,擺了擺手:“不用了。”
他原地跳起一米多高,輕松越過隔離帶,即將落地時,下墜速度離奇的減少了大半,毫無聲息的落在地上。
這一幕,頗有點違反常識。
女助理眼神閃動了一下,語氣透著異樣:“程瀚同學,想不到你連‘登鵲式’也練得這么好。”
“登鵲式”是九元強身式的第八式,可顯著提升敏捷性,這一式對資質要求極高,結印班的學生,九成八以上皆未能修成。
程瀚頷首致意,轉身離開了。
在他身后。
隱含敬畏的議論聲,飄了過來。
“才三年級就如此厲害,殺死了人還面不改色。”
“這樣的學生,這么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
“假以時日,絕對是泰安小靈境的杰出人物。”
其中還有女助理的訓斥。
“專心工作,少說話。”
程瀚暗嘆了一口氣。
他心知肚明,經此一事,自己在校園里的名聲,會變得更響亮一些,但大概率會帶上一些“兇名”。
膽子小的學生,只怕都不敢拿正眼看他。
但他并不后悔。
心有不平氣,何必再忍?
但求念頭通達!
程瀚將右手插入褲兜,捏了一下聞劼的橡皮:“接下來,就是研究一下鬼眼,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教室里。
巖山的視線掃過尸體,注視著墻壁大洞,輕聲嘀咕道:“只是趁著葉琴不備,突然出手擊殺了她嗎?”
以他的經驗,其中的過程只怕沒這么簡單。
這位壯漢搖了搖頭:“算了,黑甲軍也好,玄閣也罷,做事只看結果,不問過程,深究此事沒有太大意義。”
大家都是修煉者,誰沒有一點小秘密呢?
一刻鐘后。
大批黑甲軍進入十五中。
不少全副武裝的戰士,騎著羽獸到處巡邏,“昂昂”的叫聲不斷響起。
校園的氣氛隨之變得緊張起來。
但綜合樓卻是一片歡聲笑語。
不止是因為程瀚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學校找到了一件關鍵物品,“鬼眼”問題有了重大進展。
更是因為,他還提出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建議。
程瀚站在會議室里,大聲喊道:“各位,反正今晚我們回不了家,不如在這里舉行一次燒烤活動,怎么樣?”
他猛然提高了語調:“我特意找到了劉干事,從食堂搜刮了一大批肉!”
伴著這句話,兩輛推車被推了進來。
其中一輛車上,堆著滿滿的肉食。
學生們轟然叫好。
會議室里熱鬧極了。
許多人臉上寫滿了期待,畢竟大部分學生的家境算不上好,平時吃一頓肉也不容易。
劉干事是一個妙人,立即配合著演了一出戲。
此人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程瀚同學,食堂三天的肉,全都被你搶走了,往后兩天其他學生只能吃素,這種事真的不能再干了。”
學生們頓時哄堂大笑。
教室樓。
“……三個班的學生,正在綜合樓的走廊里燒烤,現場搞得濃煙滾滾,人都站不住。”
彥東廷從一名職員那兒得到了上述消息。
這位副校長瞠目結舌了一會,忍不住笑罵了一句:“真是胡鬧!”
豈是是胡亂。
簡直就是嚴重違反校規的行為。
職員問道:“要不要去阻止?”
彥東廷想了想,揮了一下手:“算了,現在是非常時期,由他們去吧。”
他不用問都知道,領頭人絕對是程瀚這個混小子。
換做是別人,他肯定大發雷霆。
但看在程瀚的份上,他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彥東廷又叮囑一句:“你多帶幾個人過去,在旁邊看著一點,千萬別讓這幫學生把綜合樓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