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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街頭逢故知,向過去告別

  青臨城。

  詹八靖穿著一件樹膠雨披,右手拎著一根空心金屬哨棒,兢兢業業的履行著巡邏職責。

  “啪!啪!”

  這是雪粒撞擊雨披的聲音。

  “噠!噠!”

  這是雨點砸落的聲響。

  自從新年慶典過后,天氣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首先是連續下了兩天暴雨,溫度短暫回升一截,接著氣溫又跌了下來,每天都飄著小雨和雪粒。

  一連七天時間,天空密布著大片陰云。

  詹八靖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少許雨滴,低聲咕噥了一句:“鬼天氣!”

  往年新年這一段時間,盡管算不上全年最冷的時段,可通常只會下雪,從未見過雨水天氣。

  “汪!汪!”

  這支巡邏隊的兩條靈獒,各自附和了一聲。

  雖然兩條狗子也穿著雨披,可畢竟無法防護全身,偏偏它們又是毛茸茸的家伙,渾身毛發格外容易沾水。

  故而在巡查署內,狗子們最討厭下雨天。

  巡查長蔣曼,也是第六哨所唯一的女巡查長,笑道:“地瓜、南瓜,再堅持半小時就能回哨所吹暖氣了。”

  聽到“暖氣”一詞,兩條靈獒歡快的搖起了尾巴。

  不多時。

  巡邏隊伍行至一個路口。

  這里正是哨所轄區邊緣,對面便是第九哨所的地盤。

  狗子們忽然望向前方,大聲叫了起來。

  “汪!汪!”

  這幾聲犬吠,透著明顯的警惕。

  詹八靖聞聲望過去,立刻看見幾名披著制服雨披的巡查員,正好從一個拐角走了出來。

  正是第九哨所的人。

  “汪!汪!”

  對面的兩條狗子,亦不客氣的朝著這邊狂吠。

  詹八靖握緊了哨棒,神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

  就在三天前。

  為了一個竊賊的“歸屬權”,兩侗哨所之間鬧出了一點齟齬,雙方的巡查員險些干了一架。

  就連靈獒也吵出了火氣,本哨所的一條靈獒,不小心被對面一條靈獒偷襲咬了一口,狗毛被扯掉了一大把。

  最終的結果是,第九哨所成了獲勝者,本哨所則結結實實的吃了一個悶虧。

  正是因為結下了梁子,這兩撥狗子非常不對付。

  “喲!”

  一個懶洋洋的男聲,從對面飄了過來。

  “蔣巡查長,你們是不是擔心又有竊賊逃到我們第九哨所的轄區,所以特意來這里守著?”

  這句話顯然是在嘲笑。

  一群人聽得臉色都變了。

  地瓜、南瓜口中“嗚嗚”做響,連脖子上的狗毛都豎立了起來,恨不得馬上撲過去干一架。

  蔣曼毫不客氣的怒罵起來:“姓馬的王八蛋,老娘遲早有一天,要拿哨棒捅爆你的后門!”

  她口中的“姓馬的王八蛋”,就是對面帶隊的巡查長,馬南山。

  隨后。

  一場互懟開始了。

  恰好途徑此地的幾名路人,見到兩家哨所鬧起了內訌,全都打著傘走得飛快,唯恐惹上了麻煩。

  唯有一名用圍巾圍著口鼻的路人,看起來似乎是一位少年,右手撐著一把黑傘,饒有興致觀看著嘴仗。

  直到第九哨所的一名圓臉巡查員,開啟了“地圖炮”模式:

  “連一個竊賊都攔不住,還得九所出手抓捕,你們六所能力不行,應該好好感謝一下我們。”

  這時。

  少年忽然“咳”了一聲,插了一句話:“巡查員先生,容許我說一句公道話,這句話有點過分了!”

  詹八靖轉頭盯著少年,神色有點疑惑。

  圓臉巡查員想也不想就斥道:“小毛孩子,你踏馬滾遠一點,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尹。”

  詹八靖仿佛想起什么,一臉的難以置信:“我的老天!你是……不,您是……,呃您·”

  由于情緒實在太激動了,這位新人巡查員居然變得語無倫次起來,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少年伸手拉下了圍巾,笑道:“八靖,還有各位,好久不見!”

  這一瞬間。

  第六哨所的一幫人,全都傻掉了。

  就連兩條狗子都看呆了狗眼。

  少年的視線轉向了第九哨所的人,平靜說道:“我個人覺得,這里應該有我說話的份。”

  蔣曼率先回過神來,失聲道:“程巡查長……噢,不對,玄士大人,您怎么回青臨城了?”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這位少年,正是程瀚。

  作為從青臨城巡查署走出去的超級天才,他的一樁樁傳奇事跡,早已傳遍了整個官署。

  別說是巡查員,就連打掃衛生的阿姨,全都對此耳熟能詳。

  黑甲軍最年輕的副校尉,安華城最年輕最有為的巡查署署長,還有以一己之力震服了全城的最年輕大執政官。

  以及整個泰安小靈境歷史上,以最快速度從戰士晉升玄士的罕有人杰!

  以上任何一件事,用“如雷貫耳”來形容,根本不算夸張。

  此時。

  適才罵人的圓臉巡查員,當即被嚇得臉都白了:“玄……玄士大人,我……我……”

  普通人對玄士大人說出一個“滾”字,這是妥妥的辱罵玄士罪。

  按照律法,這是要坐牢的罪行!

  一年起步!

  不得減免!

  程瀚認真告誡道:“禮貌是一個人的基本修養,巡查員代表著巡查署的形象,在公共場合更應該注意禮貌用語。”

  這一句話,顯然不止針對圓臉巡查員,亦針對這里的全體巡查員。

  或許還包括靈獒。

  因為狗子們對吠的時候,狗嘴里也沒一句好話,只不過普通人聽不懂它們喊的是什么。

  故而。

  在場的人和狗,各個大氣都不敢喘。

  程瀚搖了搖頭,輕聲說出了懲罰措施:“兩位巡查長扣掉本月全部獎金,巡查員扣掉半月獎金,以后別這樣了。”

  雖然這是越權的行為,可以玄士之尊,即便是大執政官也不敢不執行。

  一群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程瀚又看向圓臉巡查員:“雖然不知者不罪,可任何人得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價用不著坐牢,但必須罰掉半年工資。”

  這其實是放了對方一馬。

  因為一旦被關入監牢,必然會丟掉巡查員的工作,這意味著這輩子的前途都被毀掉了。

  圓臉巡查員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結結巴巴說道:“尊……尊敬的玄士大人,非常感……感謝您的寬宏大量。”

  程瀚沖著詹八靖招了招手:“八靖,我打算去第十五中學逛一下,你陪我走一趟吧。”

  此次他返回青臨城,正是處理一下個人事物,順便向過去告別。

  而十五中是他的母校,詹八靖也是剛剛從十五中畢業的學生,將這家伙叫上也方便問一下情況。

  詹八靖愣了一下,趕忙說道:“好的!”

  程瀚擎著黑傘,自顧自走向了前方。

  詹八靖一臉緊張的呼出一口氣,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一幫巡查員站在原地,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人人都覺得有點腳軟。

  雖然玄士大人沒有生氣,說話也相當和氣,可不知為何,壓迫力卻大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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