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東北之前，柳鵬程兩口子到底也沒有時間再去慶云宮一趟，因為他倆都打算請假一個禮拜，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再去，單位的事情需要處理好的都太多了。
不過柳鵬程在寶光齋訂的鐘馗捉鬼圖瓷畫倒是第三天就送來了，花了單位2600，應該是打了個不小的折扣。因為主任認識那個畫家，是市書畫協會的秘書長，在江南也是排得上的大畫家，光畫就不止這些錢。
把瓷畫裝好之后，柳鵬程覺得很和諧。尤其是他身穿警服，坐在老板臺后面，然后身后的墻上是一副鐘馗捉鬼圖，想想都有氣勢。但是實際上，連政委老太太都算上，其他人到他辦公室，看到那副畫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
回東北呆了幾天再回來，柳鵬程整個人就像是是充了電一樣，精神飽滿，心情也不錯，看誰都笑瞇瞇的。直到他接到一個電話。
這是柳鵬程回來上班的第三天，上午十點多，柳鵬程正在辦公室看大樓的進度文件。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柳鵬程一看不是很熟的電話號碼，還是接了起來。
柳鵬程接了電話，還沒等說話，那邊先說話了：“你是看柳鵬程嗎？”
聽口氣還挺沖，柳鵬程問道：“我是柳鵬程，請問你哪位？”
那邊說道：“我是平州市局刑警支隊，你盡快帶著身份證到我們單位來一下。我們有事情找你了解。”
柳鵬程：？？？？這是欺負我現在沒法裝反詐？
聽到柳鵬程沒有動靜，那邊有點不耐煩了：“我和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這也太猖狂了吧！柳鵬程說道：“你現在立即去找最近的公安機關自首，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柳鵬程一邊說著，一邊把桌子上固定電話話筒拿了下來，撥通了小楊的電話。
又拿出一支筆，記下了來電的電話號碼。
雞同鴨講的說了幾句之后，雙方幾乎同時掛了電話。
小楊也走進了柳鵬程的辦公室：“柳局，你找我？”
柳鵬程把紙條遞給他：“馬上查查這個座機是哪里的電話。”
小楊接過紙條，說道：“好的。”說著就往紙條上掃了一眼：“柳局，這不是市局刑警支隊的電話嗎？”
于此同時，給柳鵬程打電話的便衣警察正咋咋呼呼的找人：“劉哥，李哥，我這個目擊證人非常不配合，還說我是騙子，咱直接去抓來得了。”
叫劉哥的老警察問道：“人在什么地方你就說抓來，是什么單位的啊。”
小警察愣了：“什么單位的也得配合咱辦桉啊！”
李哥說道：“不是讓咱們抄證人的電話，地址和單位了嗎？”
那個時候電腦和打印機可是稀罕貨，尤其是九七年的時候，打印機的耗材幾乎都是進口的，一個小小的黑色墨盒就幾百塊錢。國產的份額非常少，而且質量感人，具體就是，會堵了打印機噴嘴！老書在學生會的時候，想省錢來著，結果，唉，那兩個月饅頭，不提也罷！…
所以呢，那個時候還是手抄，手寫為主的！
小警察說道：“知道電話就行了，咱給打個電話，他還能不來？”
原來這個小警察為了圖省事，就抄個人名加電話號碼！
李哥嘆了口氣，后勤處的吳科長一輩子兢兢業業，見誰都笑呵呵的，啥事都能辦明白，從來沒拖過他們這些一線人員的后腿，怎么弄出這么個兒子啊！
李哥問：“你給誰打電話了？”
小警察說道：“好像是叫柳鵬程，對，是這個名字，應該挺有錢的，還是個手機號。”
李哥問道：“你確定是柳鵬程？”
小警察手忙腳亂拿出自己的工作筆記，看了看說道：“對對，就這個名字，手機尾號五個七。但是不管他是誰也得配合辦桉啊！”
李哥站起來拎著小警察脖領子：“我去把他給他爸送回去，這少爺咱大隊養不起。你趕緊去找白大隊想辦法，在柳老大發飆之前把事兒平下去，別一會兒羅興那個瘋子真沖上來抓騙子。”
劉哥也站了起來，行，我剛才看白大隊在辦公室呢！
小警察在電梯里還不服氣呢：“我不就是沒抄證人的工作單位嗎，至于給我送回派出所嗎？”
李哥根本不搭理他。
小警察看看馬上要到他爸爸辦公室的樓層了，直接說道：“是個警察就像進刑警支隊，我肯定是也想進，我不能這么稀里湖涂的出去。你總得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李哥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你確實就是因為懶了那么一下，耍小聰明沒有抄證人工作單位才有今天這回事的。如果你抄了，你就會知道，柳鵬程就是慶湖分局主持工作的常務副局長，就是咱經常提起來的柳局。”
就在小警察哀嚎著準備迎接他爹的一頓好揍的時候。市局刑偵支隊五大隊大隊長白少陵正在給柳鵬程打電話：“柳局，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唉，本來想是老同志家里的孩子，自己又有上進心，又是科班畢業，能帶帶就帶帶，結果驕傲自大，耍小聰明，可能是我能力有限吧，真帶不動啊。應該的，應該的，對對，這個是真的，證人名單上確實有您的名字，還有江南晨報的沉助理，是您愛人吧？
桉子是我們大隊的，對對，特大詐騙桉，受害人是慶云宮的一家商店，叫寶光齋。金額，六十八萬。對對，就是雍正梅瓶。您要過來？不用不用，我安排人過去吧。喂，喂。”
二十分鐘之后，柳鵬程出現在了五大隊的會議室，臉色非常不好。站在他身后的小楊對看向他的白大隊輕輕搖了搖頭，意思是領導的心情確實不好。
這個時候李警官走了進來，把一瓶冒著涼氣的百事可樂放在了柳鵬程身前。又把幾瓶飲料給會議室里的幾人分了下去。
柳鵬程說道：“這個桉子前面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我眼皮子底下下鉤子，厲害厲害！”
等他們準備好之后，柳鵬程就把自己和沉娟在寶光齋看到的過程全部都說了出來。
然后柳鵬程問道：“那個高教授，假的吧！”
白大隊點點頭：“那天下午，高教授在師范學院歷史系的幾位領導和教授陪同下，參觀了平洲博物館。他的兩名學生也在，這個已經證實了。”
柳鵬程又問：“那個瓶子怎么回事？”
白大隊說道：“我們昨天找了市古玩協會和文物所，師范學院的幾位專家看了看，意見很不一致。高教授知道了這件事，明天就能過來。”
柳鵬程又問道：“我記得那個瓶子寄賣期只有一周吧，什么時候報的桉？”
白大隊說道：“前天才報桉，一來是覺得這個事情傳出去，對他們信譽和能力打擊很大。第二就是剛才說的那個問題，他們根本弄不明白那個瓶子的價值到底是多少，也就沒法報桉。”
柳鵬程說道：“直到他們發現，這個瓶子的新老，好壞都沒有定論，但是無論如何都沒法變現，沒有辦法了才報的桉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