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加迪微微沉默,不過馬上是露出了帶有難以置信的輕蔑。
“我知道你是個野心家,沒想到竟口出狂言至此。”高加迪大聲嘲諷完,聲音竟是變得有些低沉,“你見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閃銀跟你是怎么說的,如果你非要我證明實力,我也可以等你臣服之后,再來慢慢談。”
高加迪并非不會審時度勢,在林水心這樣的話語之后,他最終還是收斂了一點。
“我是個嚴謹的人,不會因為是你,就有任何改變。”
“這里沒有別人,你絕對安全。”
“我只信我自己的判斷。”
“那你的判斷是說,還是不說?”
游刃有余之下帶著些許的自信,是因為林水心的攝神之術已經備好,而且有著十足的勝算。
這簡短的接觸下,林水心已經看出了這位云隱內應并不是修仙者,那么自己的很多術式對他,都將是降維打擊。
而作為一個臥底,高加迪對危險的感知十分敏銳;而他的態度圓滑,顯然也是他的本事之一,他馬上就找到了最折中的回答。
“你能獻出雛蓮,圣女應該會見你。”
“所以要得到雛蓮,是她的意思?”
“雖然沒人知道她從一個幽暗區的舞女身上看到了什么,可能是得到了什么神的啟示吧……總之,這場任務關系重大,失敗的話,整個騎士團可能將迎來一場巨變。”
林水心沒有回復,只是玩轉著手中的空杯,這些事情聯系在一起,他倒是有了一些新想法。
之前駱璃欣所針對的,是兔羽;而現在十分奇妙的,田冉黛那邊是注意到了雛蓮;如果閃銀也能對應上某個之前道侶的注意,那……
難不成這二周目,并不是以一人之力對應之前的四位女主角,而是再來一輪新的女主角們,將之前的完全對標并比下去嗎?
一周目的她們……難道真的成為了無法調和的對手?還是說這新舊修羅場的交替宮斗,才是這二周目游戲的真正樂趣所在?!
林水心很快有了計劃。
“那其實很簡單,我可以把將雛蓮獻給圣女的功勞,全部放在你的身上。”林水心十分輕松地說道,“繞過騎士團,帶我去見她。”
“這可不是你說繞過就能繞過的,我們的團長,可不是省油的燈。”
“剛好我這邊有也很耗油的燈想讓他去匹配匹配,天狼教有個叫周獻臣的,能讓圣夜騎士團去解決一下嗎?”
“他是擋在我們將雛蓮獻給圣女路上的敵人嗎?”
“當然。”
“那我會去安排。只是這種沒有保障的事情,我該如何相信你不會兔死狗烹?”
“我相信你有判斷利弊和真假的能力。”
高加迪喝了一大口朗姆酒,表情變得嚴峻。
顯然,他現如今在圣夜騎士團的臥底工作十分安穩;突如其來的這么一出變故,反而是讓他有些回憶起了自己該有的忠誠和榮譽。
如果能讓天狼教和圣夜騎士團在這里展開一場激戰,對于術士聯邦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如果長遠考慮,甚至能對術士聯邦對幽暗區三大坊市的掌控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鞏固自己在圣豐神國的地位,都是后話了,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錦上添花。
“我會安排的,今天這餐,算你的。”
高加迪一口氣喝完了酒,似乎是并沒有興趣再去吃燒雞,對林水心微微點頭致意,便是離開了這問天酒館的大廳。
“大人,走這邊。”
田冬晨的聲音十分恭敬,而他的身邊,是周獻臣和兩名貼身的黑袍人。
田冬晨此時穿著便服一臉賠笑,奴顏婢膝的樣子;而周獻臣對他并沒有任何的注目,只是把他的這種諂媚當做了一種必然。
在看到了這個破綻百出崗哨之后,周獻臣本是想抓過來好好拷打一下,打聽點問天酒館那邊的虛實;不料這人卻直接是露出了殷勤的笑,直接把問天酒館那邊的情況全盤托出了。
說得之詳細,甚至讓周獻臣覺得他是在以一種很新的方式騙自己。
不過怎么都不覺得這種弱者能有很深的心機,周獻臣便繼續利用起了他。
而田冬晨那被憤怒占據的大腦,想得其實特別簡單。
他并不在林水心的計劃之內,這是他不靈光的腦袋都能想清楚的事情;而對于天狼教,他也早就聽說過一些可怕的傳聞,種種加在一起,他得出了一個十分篤定的結論——
自己肯定會成為林水心和天狼教之間戰爭的炮灰,現在被送到外圍來當崗哨便是最好的證明。
開什么玩笑!
只差一步就能平步青云的人生,卻突然因為這個人的加入而變得一片狼藉,他絕不能接受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選擇就很簡單的。
幫天狼教,除掉這個自以為是的顧問。
只要自己能回到十七區,用家族的關系,把林水心連帶羅邦強這一批該死的混賬玩意都清除掉,自己還是回去好生地走自己的二代之路,絕對不再做去基層提升閱歷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弱智事情。
勝負雖然難料,但田冬晨相信,自己幫誰,誰就一定能贏。
所以此時奴顏婢膝地給周獻臣帶路的同時,還在不斷地說著林水心那邊的情況,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三頭猩紅的兇狼,早已對他留下了長長的一條口水。
“那些天狼教的教徒,現在都被他給洗腦了,脫了教袍準備對您反戈一擊。”田冬晨說著,嘴里還有些憤憤的意思,“您說這種陰險小人,是不是應該碎尸萬段!”
“合理。”周獻臣點了點頭,“但說了這么多,他在哪,房間里又有些什么機關埋伏?”
“多是些歪瓜裂棗,他倒是會一些能破壞人靈力回路的招式,但您這狼……這實力,這底蘊,我認為您大膽放心的去,他不可能是您的對手。”
“已經去了兩個教徒調查情況,但無一生還。”周獻臣搖了搖頭,“我要更具體的情報,你去探探吧。”
“我……?但我這去了還能回嗎?”
周獻臣沒有回復,而是突然動手,一把抓住了田冬晨的脖子;田冬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覺后脖頸一陣刺痛,一小塊帶著燒灼感的碎片,在瞬間就被強行打了進去。
脖子開始不由自主地扭動了起來,田冬晨強行抓住了自己的腦袋,才讓自己的神經鎮定,但灼燒感逐漸變強,已經成為了劇烈的痛楚。
但他卻不得不保持清醒,繼續聽周獻臣的話語。
“不讓你回,就想辦法回。如果你不想變成畜生,就努力滾回來,明白?”
田冬晨瞪大眼睛驚訝了大概半分鐘,最后神情完全暗淡了下來。
他想起了一句術士聯邦的老話:就算是術士聯邦的死刑犯,也比幽暗區最善良的人要單純許多。
而現在,自己卻是在跟天狼教的師尊,做交易……
路已至此,他只剩下點頭。
“我知道了,一定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