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廊柱前巍然不動的十府府主,心有靈犀般,同時舉指望天,指尖各幻不同顏色光束,黑,藍,紅,紫,金,綠,白,黃,橙等十種光合而為一,刺入蒼穹。
“請,仙鏡”
隨著話音傳開,云云天際,獵獵風聲開始響起,天空頓時黑云蓋頂,飛沙卷起,陣陣刀風,刮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所有修士運轉靈力護身,這才勉強能夠看清外界情況。
只見那光束沒入蒼穹之后,眾人頭頂虛空竟是直接被撕出一道裂縫,帶著恒古荒蕪氣息的銅黃色光芒,從這裂縫當中散發而出。
光芒散落在所有修士身上,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席卷而來,讓人感覺呼吸都是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隨著口子逐漸變大,光芒越來越盛,一面古銅黃色的鏡子,從這裂縫當中慢慢顯現。
這銅鏡起碼五丈有余,鏡呈葵形,光麗潔白,流光溢彩,四周裹邊金銅烙著一條炫紅披帛,纏繞整個鏡身,看著仙意飄飄,印著光芒,仿如落凡仙子,身披彩帶,凌空輕舞。
眾人抬頭仰望,目光觸及鏡面,在銅鏡照耀下,眾修心生初一種被窺探之感,似乎心底所有秘密此刻都是無所遁形。
隨著十府府主微微屈指,銅鏡從那虛空裂縫處飄下,最后落地成寸,變成和人一般大小,穩穩立在廊柱前。
“此乃雌靈鏡,是我天師宗護宗仙器之一,這道考題便由此仙器來決定。”
印正秋來到雌靈鏡的面前,聲音依舊悅耳響亮。
“大家只需各自排好隊,以此來到仙鏡面前即可。”
現場許多修士有點摸不著頭腦,見識還是太少了,這銅黃色鏡子雖是仙器,但也是死物,如何作出決定?
可天師宗畢竟是燕國第一宗門,行事自然不會兒戲,眾多修士心有疑慮,但還是照做,第一位考試之人來到仙鏡面前。
“你來自哪里?”
清澈如鶯般的聲音響起,聲音如同涓涓流水美妙,聽在耳邊,沁入心扉,這聲音任誰聽進心里都不會懷疑這聲音的主人乃是絕艷之姿。
排在首位的修士在聽到這道聲音后,面容有些失色。
這銅鏡竟能發出人言。
“我來自燕國甄州。”
這修士雙眼及心神皆變得迷離,渾然不知自己已中了仙鏡的幻術答道。
“為何修仙?”
雌靈鏡又接而問道。
“為長生。”
“為何入我天師宗,而不入其它宗門?”
“天師宗乃是第一修仙門派,我輩楷模。”
“是否永遠忠誠天師宗?”
“我會!”
“何種變故,會讓你做出殘害同門之事?”
“同門判宗或殘害宗內弟子,我必誅之!”
“我需你以心魔起誓,將不會外傳天師宗仙法給任何人,你可愿意?”
“我愿意!”
雌靈鏡共問出六道問題,所有來到雌黃鏡面前的修士回答基本大同小異,沒有什么奇異之事發生。
就在雌靈鏡詢問達到數萬修士之后,不少修士開始生出對這雌黃鏡有了質疑之心,認為它只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
“你來自哪里?”
雌靈鏡依舊孜孜不倦的對著下一個修士問道。
“殿國卒州。”
這修士話音剛剛落下,雌靈鏡鏡面竟是升起一道漣漪,似是平靜的湖面被丟入一粒石子。
沒等這修士理解是何意思時,漣漪蕩出一道劍芒,劍勢如虹,直接劃過這修士脖頸,鮮血頓時噴天而起。
始料未及的一幕使得離得近的目瞪口呆,根本理解不了這雌黃鏡為何突然斬殺這修士,難道是因為殿國卒州,可是前面也有不少出于此處修士啊!
這名修士倒下過后,下一名修士說什么也不愿意再上前,因為他也來自殿國卒州。
修仙之人,并不懼傷亡,但這樣白白把命丟了,那也太不劃算了。
“雌靈鏡能辨善惡,能探細作,能分忠奸,更能窺探任何有對我天師宗圖有不軌之心的人。”
印正秋一邊解釋一邊來到那具尸體面前,徒手一揮,那尸體上的衣物頓時化為灰燼,里面露出森森白骨,以及飄蕩的黑色霧氣。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這雌靈鏡不僅是能窺探人的心靈,還能及時發現其他門派想要潛入的奸細,并直接將其斬殺,難怪能稱為護宗仙器。
果然,那位之前不愿上前的修士,一臉冷汗懷著忐忑心理上前后,并未發生剛才那一幕。
接下來,參試修士們接連走到雌靈鏡面前,相同的問題問出,淘汰者竟有一萬人有余,而死于雌靈鏡前,心懷不軌者,也有數十人之多。
眼看剩余等待被雌靈鏡詢問的修士,已不足一萬名,忽然間,一道身影從參試人群中沖出,縱身直奔天邊逃去。
在這道身影逃開后,不下千道身影,紛紛縱身而起,朝各處分散而逃!
印正秋冷笑一聲,天師宗每次選拔徒弟,總有別有用心之人或勢力,試圖蒙混過關,這等情形,早已不是第一次見了。
不消印正秋吩咐,執法長老令紹華掐訣,道道符箓迅若閃電,急若奔雷,好似天女散花,嗖嗖聲中,直奔這逃離的千道身影而去!
這千道身影中,不乏結丹之修,只聽得一聲聲慘叫接連響起,面對執法長老令紹華的符箓之術,無一人可抵擋下,紛紛自空中栽落...
如此一幕,倒是讓在場眾人心中一顫,天師宗執法長老,竟如此狠辣。
向起瞳孔微縮,神識探出,對于此番做法,他并非覺得有何不妥,深深看了令紹華一眼,神識被一股無形力量彈回,其修為境界如何,自己竟無法感知。自己神魂修為可是達到結丹中期了。
雌靈鏡的考驗尚在進行,很快就輪到了向起。
站在雌靈鏡前,那種好似被人扒光了盯著看的感覺,向起已然不是第一次了,坦然自若中,只道這雌靈鏡能否看到仙帝那縷神魂和碧淵的存在。
“名字,來自何處?”
這語氣如山間清泉,汩汩流淌,卻帶有一股不容置疑的蠱惑威壓,容不得向起不答。
在向起如實回答后,接連問出的問題,倒與上一人并無二致。
在問道為何選擇修仙一途時,向起沒有片刻思索,回答道:“為護家族榮耀,為世間大同,為平不平之事,為匡正道之途。”
看上去明明只是一面普通的銅黃色鏡子,可向起回答完后,竟覺這雌靈鏡好似在衡量思索著什么。
雌靈鏡無任何表示,向起也不曉得這番測試過了沒有,站在原地,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足有幾十息的樣子,鏡子才緩緩道出兩字:“很好”。眼看雌靈鏡沒繼續問后續的問題。
印正秋皺了皺眉,這等情況千百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
深深看了向起幾眼,印正秋揮了揮手,立即就有天師宗弟子朗聲道:“下一個!”
“副掌門,此子?”令紹華壓低聲音道。
印正秋點了點頭,其目光好似要將向起看穿,幽幽道:“無妨,若此子能入得我宗,多加警惕觀察。”
向起并未聽到二人談話,讓出位置,既無人讓他離開,想來這測試應算是過關了。
這般測試下來,又過去數個時辰,好在此片天地,在某種法術下,依舊亮如白晝。
待測試完成,留下來的參試修士由先前的十多萬人,變成六萬多人。
那被刷下來的修士中,大多為道心不堅者,修道一途,本就兇險異常,朝聞道,夕死可矣。若道心不堅,縱然入得天師宗,大量修真資源支持下,亦難入大境界,有大作為。
除此以外,一些品行不端者,被淘汰下來,對于這些人,天師宗留其性命,只是下令離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