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影很快消失,不知是已經跑路還是躲到哪里暗中觀察去了。
一行人當作不知道這里有人,繼續前行,接近亂石山。
離得近了,趙長河才發現這個所謂的亂石山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想象中就是一片亂石堆,不會比一棟樓大。越靠得近就越是發現這山其實不算小,不是一棟樓,起碼是個頗大的小區范圍了,倒是高度一般,整體顯得較為低趴,像一只大烏龜趴在沙漠里似的。
而這“烏龜”居然還真有“尾巴”。
一條細長低矮的戈壁亂石,從山的北部一路往北延伸,通向北方遠處皚皚的另一片遙遠的山脈。
這亂石山壓根就不是腦補中沙漠里單獨崛起一片亂石,它其實屬于遠處一座龐大山脈的尾部一小部分延伸到這里罷了。
趙長河心中一動,這個特色有點明顯,他見過這個山脈的圖樣。
當初圓性大師給的寶藏標記圖……那不是一個區域的地圖,只是一座山脈標識,點出山脈之中的哪個位置進去能找到類似王家雪泥的氣息,并未涉及到其他地理。所以趙長河此前沒想過地圖上的山脈原來就在黃沙集北部,還以為是什么遙遠的所在,想不到這條線索居然就在這里。
這么看來,無論是元三娘還是岳紅翎,她們駐留于此很可能都和這個秘地相關?
怪不得岳紅翎補給缺失都沒舍得走,估摸著發現了點什么,還約自己過來一起找。
這亂石山遠遠看去,居然能發現最下方的巖石邊是有青綠色的,居然是有草的……只是草很少,繞著石邊長了一溜過去,像是大烏龜長了點腹毛一般。
說是綠洲算不上,但證明應該有水,只不過可能極為稀少也可能深藏地下,不知道是否有采集飲用的法子。從岳紅翎近期都駐扎此地來看,估計是真能提取出飲用水的,但應該不太適合族群聚居,也無法形成集貿地,始終就是一片荒山。
虎烈率眾到了山腳,作勢揮手:“天色已晚,在這暫歇,吃點東西。”
眾人下馬暫歇,靠在巖石上取出干糧清水就食,虎烈解下綁在馬上的“良家女子”,嘿嘿笑著就開始解衣服:“媽的憋了一路了,給老子爽爽!”
眾人圍了過來淫笑,女子嚶嚶地哭。
趙長河感覺這演技還不如東京有點熱,場面倒是很像,不知道岳紅翎會不會上當?
岳紅翎躲在一處亂石之后,從縫隙中冷眼旁觀。
作為馳騁三個月的“單人馬匪”,這種十幾二十人的隊伍正是她慣常的目標,確實不會老遠看見就直接跑路,但同樣也不會因為人少就蠢蠢欲動,會先做觀察,判斷能不能出手。
本來還需要猜測分析看演技等等,這一回不需要了。
因為她一眼就看見了一個披頭散發的黃臉漢,正是昨晚趙長河易容后的黃臉,背上還是龍雀呢,也不知道怎么和巴圖混在了一起,巴圖不認刀嘛?
既然趙長河在這,這伙人還當面侵犯良家女子,說明這伙人肯定不是趙長河的朋友。
趙長河是知道自己在這的……那不就很明確了,這就是個局,騙自己出手的,而趙長河不知道怎么混在里面打算幫忙。
判斷方式簡單粗暴但又絕對正確。
男人的淫笑,女子的哭聲,開始傳揚在亂石邊,趙長河一副你們玩我不打擾的樣子,悄悄離隊退開轉角之后,好像去撒尿似的。
亂石縫中丟出一個小石頭,砸在他肩膀上。
趙長河不動聲色地解下身上的弓和箭囊,還有一小包暗器飛鏢,從亂石縫中塞了進去,同時用腳在地上黃沙劃了三個字:“陷阱。走。”
又很快抹掉。
岳紅翎笑得彎起了眼睛。
這種感覺真的比獨自一人浪跡草原舒服得多,不需要去賭、去判斷危機,整個心靈都是愉悅且有底的。
仗劍攜手,共闖天涯……恰恰是他,仿佛緣法。
就是很奇怪,為什么每次和他一起行事,旁邊都有別人在做男女事?聲音喘得讓人臉紅。
岳紅翎想了想,悄悄取了弓箭暗器,又縮回了山里。
趙長河系著褲腰帶,一副剛放完水的輕松姿態回了隊伍。
那邊虎烈正在懷疑人生。
前戲都這么久了,這岳紅翎怎么沒反應呢?是女人哭嚎得不夠賣力?還是岳紅翎有意在等褲子脫一半的時候發動襲擊?
真要那樣就頭疼了,真脫一半的時候怎么和人打架啊?
正猶豫間,遠處傳來馬蹄聲,一襲紅裳騎著青鬃馬,往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眨眼就剩一個小點了。
不跟你們玩。
虎烈:“?”
他腦子都宕機了一下,氣急敗壞地起身上馬:“還玩個屁,追!只要能纏住她就還有戲!”
正在此時,狂風乍起,呼嘯而過。
肉眼可見的,滿地沙塵席卷而上,只是頃刻之間眼前所見全是狂沙漫天,夾雜著碎石砸在臉上身上。所有人下意識抬手護住了眼睛,卻防不住馬,馬匹眼睛被碎石濺到,長嘶亂竄,人仰馬翻。
沙漠常見場景,不算很嚴重的小型沙塵暴,突兀來去都很正常,但短期對人馬的限制還是極大的。
前方的岳紅翎緊急下馬保護青鬃馬,這邊的人也沒法追了,亂成一團。
趙長河也在撓頭,這事兒搞的……
如果岳紅翎沒跑,躲在亂石山里反而沒太大問題,這一跑陷在沙暴之中反而麻煩。
當然雙方都麻煩,也很難推演這沙塵將會造成什么局面的變化……就看大家怎么應對這突變了……
可見度極低的黃沙之中,乍起劍光。
竟是岳紅翎斷然折返,趁著可見度極低、對方難以協作的時機,發起了主動突襲!
血光閃過,慘叫聲起,虎烈身邊的下屬已經被秒了一個。
別說趙長河心中悸動了,這會兒真是連虎烈和巴圖等人心中都難免涌起佩服之意。難怪這女人單人匹馬威震塞北,就這果決的處理,真能把一眾自命英雄的大老爺們碾得無地自容。
“鐺!”長劍與虎烈的彎刀交擊,岳紅翎并不糾纏,紅影在黃沙之中鬼魅般一晃,劍光刺向了虎烈身邊的另一下屬。
虎烈的彎刀就在她身后追劈而至。
剛才的交擊可以感覺得出,自己比岳紅翎確實略強。
而身為開啟了第一重秘藏的強者,絕對力量未必強于玄關九重,但其他玄奧非玄關強者可知。便如這種環境對人的限制,砂石吹眼、風聲呼嘯,看不清就算了,連聽聲辯位都不好用,岳紅翎在這里的限制是極大的,而秘藏強者則受影響小得多。
在這里糾纏,虎烈心中的把握其實是更高幾分的,只能說上天相助……
心中剛剛閃過這些念頭,虎烈頭皮忽地一麻,心中警兆大起。
彎刀來不及去劈岳紅翎,緊急向后一掃,一柄闊刀恰在此時砍在身后,發出兩刀交擊的巨響。
虎烈驚怒轉頭,只見黃沙之中一條大漢被他這一刀擊退幾步,旋即凌空躍起,闊刀狂掃而來,長發飛舞,如雄獅撲食悍勇無論,威勢極為驚人。
虎烈揮刀相迎,同時大怒:“巴圖,你戰獅部族是要造反嗎!”
巴圖傻了一下,繼而惡向膽邊生。
事已至此,辯解并無意義,因為他們本來就要吞了我們。
伱們要吞我,我不能先弄死你們?
趁著沙塵之中,遠方軍隊就算此時在接近也看不見里面發生了什么……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可郁郁久居人下!
“嗆!”闊刀出鞘,一個重劈直取虎烈腦袋:“真以為老子猜不到你安的什么心?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