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內堂、楊敬修看著一群人上濟濟一堂的模樣,臉上也難免有點小抽搐。
想象中是海選出來一位靠譜的大夫暗中商議神劍之事的、最多兩三位大夫一起討論、怎么想也想不到,最后面對的是這一二三四五一大群人在,這吃瓜的場面。
但楊敬修也懶得糾結、因為這些人其實都是有數的人,比如崔家、王家必然都面臨相同的問題、只不過以前大家都諱莫如深,不肯提、如今看來已經沒什么好遮掩的了。
而唐晚妝和皇甫情、一個鎮魔司首座、一個貴妃、皇帝做了啥事她們怕是比誰都清楚,沒什么好瞞的,按理她們應該會是想阻止自己神劍復蘇的,但沒關系、眾目睽睽之下她們不能公然阻止,這一點楊敬修顯然想偏差了、這倆事先還真不知道、并且現在知道了也不會打算阻止。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是爭奪勢力傾向、維持亂局穩定之時、怎么選擇也不用說了。
楊敬修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道:諸位都是有“數的人”,和諸位也不說欺瞞之言,惹人笑話了,事實就是連山劍的劍靈出了岔子、我們經過多年需琢磨、認為可以用治人神魂之法用在治療劍靈身上,道理很可能是相通的。于是我們搜了不少治魂之藥、輔以自家醫學、確實讓劍靈有了點反應、證明了這個思路是正確的。
王道中道:楊兄確實有想法、這以治人之法去醫劍的思路,我們真的從未想過。
楊敬修道:但王家的鎮海劍還是解決了問題 王道中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楊敬修也沒追問,繼續道:可惜我們的醫術不到家、只能略微讓劍靈有些反應、想更進一步則毫無頭緒,若說開始培養名醫、則費時日,呃……”
他看了趙萇河一眼、憋了半天還是續道:"恰好老夫生辰到了,便借由壽宴廣邀名醫看是否有良策,如今既然蔡、盧兩位神醫和趙公子都看出了問題,并都提出了有益的見解,那便開誠布公,希望討論出一個真正可行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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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中眼神示意自家帶來的盧大夫,盧大夫便冷笑道:趙公子能有什么見解、無非是事先從崔家那里知道了劍靈狀況、靠猜的而已,不信讓他說出幾分醫理、看他能說出什么名堂"
王道中是真不想讓趙萇河出手去治,這神奇的小子總是做到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現在可以說全世界都沒人比他更高估趙萇河了、他是真怕趙萇河一出手就直接把事情擺平了、根本輪不到他的布置、必須搶先,只要搶先把事情定了、趙萇河在旁邊干看著就好。
趙萇河大致猜得出老王的想法,微微—笑:我本來就沒什么底氣、只是有點想法,這不是打算坐在外面看大家討論、能讓自己有點參考么?畢竟為了治病、眾人計萇、說不定我能提些想法也是好的,結果不知道哪個姑婆、先把我逼上場,又不讓大家集思廣益敞開討論、也不知道到底是來治病的還是來搞我的,老王,你不會喜歡我吧怎么像極了做嬌的小姑娘在惹男人注意啊。”
王道中:“.......”
崔元央笑嘻嘻地拉著趙萇河的手,附耳道:原來趙大哥喜歡這樣惹人注意是嗎?那我下次…
你不許,趙萇河揪著她的臉蛋往兩邊扯:你負責賣萌就可以了。
崔元央愣了愣、笑著看了唐晚妝一眼、不說話;唐晚妝心中暗嘆、這丫頭、不甘心只做個吉祥物,可其實趙萇河并不“需要別的,真的只希望她可可愛愛的這么下去就好了......
雙方思維有所偏差、但其實都挺好、都是很喜歡對方的表現。
小男女們在這打情罵俏滿懷心思、楊敬修懶得管他們那么多、見趙萇河似乎自認水平不足、便對盧大夫道:那就請盧大夫先看看劍?”
“嗖!”
古樸厚重的連山劍橫于廳中、哪怕無靈、都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量的窣息威壓。
這是上個紀元流傳下來的頂尖神劍、和龍雀一個檔次,甚至有可能更高一點、至今趙萇河都覺得如果自己和龍雀打架的話,根本打不能過龍雀、如果這種神兵愿意認主、很多人完全可以做個神兵的掛件、靠神兵自己動,就能打遍天下絕大多數人了………
何況劍靈攜帶著無數劍法、劍意的認知、劍靈消失,對于家族傳承來說實是不能可承受之重,對于崔文理、楊敬修這些人而言,復蘇劍靈絕對是比命都重要的事,如果用自己的命能換來劍靈復蘇,他們恐怕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誰敢阻止這樣的事、就是舉族大仇,誰能幫助這事,那就是天大的人情、足以影響舉族戰略傾向。
盧大夫深深吸了口氣,盤膝坐在連山劍前,伸手輕觸。
這種事情醫術不如修行重要,你醫術再高是能給劍扎針還是開藥?他有辦法刺激劍靈醒來,但修行做不到,只能為人前驅,他做出王家應有的操作,后續的操作留給蔡問鵲,雙方割裂開,出什么情況也可以指清。
盧大夫裝模作樣地檢視片刻,掏出了一團七彩海泥,與之前給趙萇河敷用的那種略微改善根骨的海泥不同,這團海泥取出來,楊敬修都不免動容:玄光幽壤 不錯,王道中捋須笑道:正是王家養魂至寶,家兄突破第三秘藏,得此助力良多。"
知道,知道。”楊敬修再是有涵養都難免有些聲音發額,
王家這個人情可大著了。
如果說各家的劍都出了問題,唯有王家解決了,他們大概率就是因為有這個海內奇物的協助,有這種東西配合一定的神魂治療手段,確實大有會解決問題。
趙萇河冷眼旁觀盧大夫往劍上抹海泥的操作,此前用來敷身的海泥,被天書檢測含有海族氣息,潛移默化可能改變一些什么……
這個所謂玄光幽壤更是直接針對神肆的,會不會被控制了都未可知?
可是他仔細探查,沒發現這玄光幽壤含有當初那種特別的氣息。
倒也可以理解,如果有怪異的話,應該很難瞞過楊敬修,他修行可不能是吃素的。
盧大夫認認真真地涂抹了一陣,終究很遺憾地告訴楊敬修:太尉見諒,在下雖有王家神藥,可修行不足,難以將其藥力滲透引導。
還是需要一位更強大的名醫,以引魂之術結合幽壤藥力,或有機會。
蔡問鵲頷首道:老夫可以一試!”
楊敬修大喜:本也想只有蔡先生可以做到,快請蔡問鵲盤膝坐在,連山劍前,自己也隨身掏出了一些藥泥:我需要結合自己的藥……楊先生若不放心,可以檢驗一二。"
楊敬修仔細探查了一下,蔡問鵲的配藥也是屬于養魂歸復性質的,并無問題,便笑道:當然是信得過蔡先生的。
網絡異常,刷新重試。
蔡問鵲點去。
他的手都愿有點發抖。
海泥沒問題,藥泥也沒問題,但二者一旦結合,就有問題。
那會形成一種海族獨有的陰氣,在人所不之際就沁入劍體內部,影響劍靈。
劍靈一定會被刺激醒,但醒來之后還是不是原先的,劍靈就不好說了。
它可能表面上還是連山劍靈,可實際永遠不會認楊家人為主,反而可能會認別人……
這是當著楊家之主,地榜第十的面,明搶他的神劍,他還得謝咱。
截天帝論壇 豈能不讓人身心緊張?
就在兩種藥物即將接觸之時,一汪春水橫在面前,差點沒把他手都削掉半邊。
唐晚妝觀察已久,此時確定了內心判斷,終于出手攔截 王道中一直緊張地盯著這伙人,唐晚妝一動,
也同時閃自陽護,口由大喝:“百龍滿的斗品術,當會甘。
讓你我神劍復蘇?楊兄竟然聽信小畜生之言,放姓唐的入內,所思差矣!”
這話切在了楊敬修自己內心的擔憂里,果然是煽動力足,下意識便出手攔向唐晚妝:唐首座稍安勿躁。
唐晚妝本來有話要說,但被兩個地榜同時夾擊,面前還在阻止另一個地榜抹藥,這全神貫注之下還真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她絲毫無懼,春水碧波滿室生光,竟是一個人獨戰三個地榜,生生逼得只距離連山劍數寸之隔的蔡問鵲猶如天涯,再也抹不能上去。
正在此時,血色刀芒乍起。
狂暴無匹的血煞刀氣鋪天蓋地地劈向了王道中:是時候證明你馬甲的身份了!吃本尊一刀!真他媽的!
王道中真是連唐晚妝都不想管了,回身一劍,直刺趙萇河胸膛:死!”
這一劍真是劍出風雪,虛空爆響,含著一位地榜經年的怨怨,比什么雷露劍都要迅若雷露,
可氣勢洶洶的趙河壓根就沒撲過去,早在他起手的同時,身軀在半空完全違背物理規律般的 向后飄折,直接跑路了。
王道中一劍刺在空氣里,暗道不妙。
果然就這區區一個牽制,那邊蔡問鵲都被唐晚妝逼得離連山劍好幾尺,連手中的藥泥都灑落在地。
剛才沒法子說話的唐晚妝也已經有余力說話了:本座久病成醫,頗知其理。
楊太尉關心則亂,是不是忘記檢查一下,兩種藥泥結合會有什么變化?
一個小小的人影情悄鉆在連山劍邊上,伸手取過地上的藥泥,又掏出一把小刀唰唰刮下被抹在劍上的“一些幽壤,啪地一聲,捏橡皮泥似的把兩團泥巴合在 了一起。
崔元央。
楊敬修聽需著唐晚妝的言語,他有余力阻止崔元央的舉動,卻心中微動,沒有阻止,任由小丫頭做試驗,隨著泥巴捏在一起,空氣之中驟起陰氣,仿佛深海冤魂,漫過每個人的心田,所有人都隨之僵了一下,哪怕是早有準備的唐晚妝都夢不住一個寒噤,差點開始咳嗽。
就趁著所有人僵直的剎那間,那股陰氣似有怪笑,鉆向了連山劍里。
糟了!楊敬修神色大變,掌風惡狠狠地轟了過去,卻哪里來得及?
眼看著陰氣就要入劍,一只欺霜賽雪的纖手伸過,鬧著玩似的把那縷陰氣抓在手里,噗地一捏,煙消云散。
皇甫情拍了拍手,環顧場中:都看著本宮干什么,這股陰氣看得人不舒服,捏了便是…真當本宮只會以色侍人?不知道關鍵之處靠的是誰”。
王道中目瞪口呆,完了。
皇甫情的翼火蛇身份可沒瞎公開,作為貴妃在宮中表面上和出王皇后撕得可厲害了,王道中并不知道這個貴妃是盟友四象教居然在公然幫外人。
可你和唐晚妝不是世仇嗎,怎么配合得如此默契?
吼!刀聲大起。
趙萇河再躍而來,沖著王道中騰頭蓋腦地又是一刀,剛才讓你的!再吃我一刀,看看王家拌天鎮海之劍,有何高明處!
王道中呆立場中,看著迎頭騎來的趙萇河,感受著周圍不能懷好意的目光,似乎這一刻的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趙萇河,而是在與天下為敵。
這是一個男人,帶著他的一群女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