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未曾真個雙修,但以口渡氣這種常規治療,大家還是會下意識地進行。
對趙萇河的傷沒啥用········
胸口被刀劈了,骨頭都差點劈斷,不靠藥物單是親幾口就想治顯然是做夢,雙修療傷主要用于輔助內傷,對外傷遠不如回春訣好使,更別提簡化版的親親治療。
但對唐晚妝的情況卻一直是有點用的,她的病本就屬于內傷的一種。這一次趙萇河本來還試圖繼續給她治一治,結果感受了一下她的肺經狀況,心里忽地有了點小復雜。
唐晚妝那千瘡百孔的肺經,肉眼可見地修復了很多很多,雖然還沒完全好徹底,可能偶爾還能咳幾聲,但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咳出血了。
恍惚間才想起,這兩天好像真的沒聽過她咳嗽了,第二頁天書和(山河圖錄)結合,提供的化生蓮、菩提果用以治療經脈,果然極為對癥,可證明下一步用縈魂草加上云陽葉來治魂也是肯定有效的。
有種懶洋洋的滿足感,好像是自己親手在慢慢完成一件完美的藝術品,當然想要完全修復還做不到,因為如今她的病根沒有解決,經脈依然會導致日積月累的沖刷,就算現在治好了經脈,以后也會重新崩壞,但至少可以多延好幾年的命,三五年問題不大,有三五年打底,之前那種隨時要暴斃的心虛感就少多了,如今縈魂草已經有了,就差云陽葉。
趙萇河不相信三五年下來自己還會搞不定,好像那個觸動心弦的病弱美人,快要一去不復返啦······
不知道以后元氣滿滿的唐晚妝該會是什么樣子,動不動把人丟池子里嗎?
不過眼下由于病根未愈,經脈也沒有好徹底,想立刻見到元氣滿滿的唐晚妝,還是見不到的,她的臉色依然帶著病態的蒼白,只是因為情動而略有了“紅暈,”看上去還是很不健康。
喘息聲輕輕的,推開他的手柔柔的,低聲細語:好啦······現在除了親啊摸啊的,你就不會別的事了······
這話說的,簡直就像在問你沒吃飯嗎似的,趙萇河真的很想告訴她,我還可以干點別的,可惜真干不了,胸疼,無奈只能說點大義凜然的:誰說我不會別的事了,就在剛才我還為朝廷在王家境內布下了線。
唐晚妝愣了愣,倒是有些驚喜:本有意和歸塵道萇提一提,但關系不到,不好冒昧,你和歸塵道萇居然這么親近么?
是了,當初助他擊退了雷……
趙萇河撓撓頭,自己都忘了自己對歸塵算是有恩義的,剛才和歸塵提這個的時候完全就沒圖過什么恩,覺得歸塵、玄沖師徒倆給自己的印象還可以,不像趨炎附勢的,也就直接說了,這會兒被提醒,倒是覺得該多想想:“那個,你信得。”
不過歸塵不怕被坑?以鎮魔司歷年來的情報觀察,歸塵品性是沒問題的,確實是有修持的道萇,但他對朝廷可沒什么好感,真正會有怎樣的偏向倒也不可斷言,信不信得過還得更深入的接觸才能判斷·····但先埋下這么一條線,總歸會有其價值。
唐晚妝說著神色頗喜,其實不管這事有沒有用,只要趙萇河做出為朝廷考慮的事,她就很歡喜,忽然忘了自己幾個時辰之前還在想,他如果浪跡天涯是不是更好一點,抱琴懂個什么,我怎么會希望他浪跡天涯,我可是希望他能做皇帝的。
唐晚妝喜滋滋地拉著趙萇河的手,坐在院邊石亭,笑瞇瞇道:你以往更慣于江湖思維,從交情或者憑直覺去判斷,這種事呢,以后你應該多看一些情報資料,從多方面建立對物的······
趙萇河神色古怪地瞪著她。
唐晚妝說不下去了,氣道:那樣看我干嘛?
抱琴在屋里道:他肚子里在罵你好為人師,沒完沒了老姑婆。
唐晚妝牙齒咬得咯咯響,趙萇河淚流滿面,抱琴,我的嘴替,不過感覺今晚有副你的屁股要開花了,頭真鐵啊 話說回來,大家除了都是武者之外,完全就是兩種生態,從唐晚妝的皇子養成期許來說,要教的東西是實在太多了,各方面的課程能學十年的,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談戀愛談著談著要給你上課,誰經得住啊…·還是得把這個給解決一下。
趙萇河心念電轉,笑瞇瞇道:和抱琴計較個什么,我又不會那樣想。唐晚妝板著臉道:那你聽不聽課 之前老夏曾和我說,唐晚妝柳眉一挑,豎起了耳朵,他說本來想教我一點什么,但發現我與他之意未必相合,學他的武學只會畫虎不成反類犬,只有六合神功因為普適性較強,依然可以用,事實上我由于經脈問題,六合神功一直用得也不多,主要作為輔助。
唐晚妝眼睛亮晶晶的:他想教你。
趙萇河:······
見他便秘般的表情,唐晚妝噗嗤一笑:好啦,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每個要人有自己的特性,不需要灌輸成另一個人,如果趙河全盤接收了夏龍淵的東西,他還是不是如今的趙萇河天下第一的武學都不要這么學,何況其他。
其實趙萇河本來想舉的例子是朱雀,剛剛前兩天朱雀說他的星辰意最好是自己去走,不要四象教的功法帶得先入為主,影響了思維,這方面反倒是朱雀更大氣,當然這個最例子卡了一下,還是換成了夏龍淵,否則不但沒點效果,反而要挨打。
不過他也理解唐晚妝想教他的情緒,畢竟治國這種東西,那真是不能瞎搞的,夏龍淵現在的德性,說不定不少世家就會認為是出身草莽的關系,這種想法應該還挺有市場。
唐晚妝想了一陣子,似笑非笑地敲敲桌子:好,其他東西我以后不多說了,免得你腹誹我沒完沒了老姑婆。
絕對沒有腹誹過,趙萇河立刻與心中的嘴替抱琴劃清界限。
唐晚妝也不較真,悠悠道:已經在學的東西,你總該繼續學吧?醫術,還有,文化課。
趙萇河道:醫術有用,文化課······我已經很有文化了。
不會覺得你胡亂撥那幾首曲子就很有文化了?
唐晚妝道:你說你能冒出幾句詩詞,那我考校一下?
你考吧,趙萇河暗道,抄詩泡妞的機會終于來了,正襟危坐,君子曰:學不可以已……
唐晚妝悠悠道:下一句是什么?
趙萇河目瞪口呆,劇本是不是不對?荀子勸學篇嘛,課文有,沒要求背誦啊,下一句啥來著?
哦,下一句還是很出名的,想起來了”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
然后呢?唐晚妝追問。
趙萇河面無表情。
唐晚妝抄起了手臂,上空仿佛有烏鴉飛過,幾秒之后趙萇河果斷投降。下面忘了,就知道你其實只記得一些名句,所學極淺,唐晚妝輕輕敲著桌子:進屋去。
和抱琴一起抄十遍,她也在抄這一篇。
趙萇河拔腿就跑,唐晚妝拎著裙擺奮起直追:站住,逆徒。
兩人一追一逃,一路出了院門外,抱琴小心地從屋里出來,手里拎著紙筆,一個字都沒抄,隱約還能聽見門外的罵聲:唔唔唔……逆,逆徒·…··
抱琴抱著膝蓋坐到了亭子里,春天怎么還沒過啊,瞧這倆的態勢,別說趙萇河不想學了,就算真想學,恐怕也是什么都別想學會的。
墻頭忽地探出了一張龜臉,抱琴愣了愣,揮手:龜龜你找誰 三娘:我的面具不兇嗎?不是,你身為鎮魔司首座親信侍女,真認不出我玄武?算了懶得跟小丫頭計較。
三娘維持著冰冷的語調,淡淡道:趙萇河不是在這呢?
抱琴小心道:找他什么事?
我來教他一點東西。
抱琴沉默片刻,指了指院外:教學是嗎?教著教著就那樣了。
三娘不用去看,眼睛沒看到趙萇河,一發問就已經一邊在支起耳朵耳聽八方了。
抱琴一句話還沒說完,三娘耳朵里就已經被細微的喘息聲占得滿滿。
抱琴有幸看見了一只龜龜,是怎么用閃電般的速度逃之夭夭的,比兔子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