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體距離極遠,又是在深海之中,肉眼根本看不出來。
如果說這玩意兒上了岸之后也就那樣,那在海中就完全是耍賴,哪個對手可以和這種找不到本體核心的施法者對抗?而且其能量無窮無盡,真正是整個海洋為后盾,三娘就算把水人轟碎一萬次也沒有意義。
要不是玄武的耐力綿長也是天下無雙,換個其他人可能都栽了。
如今三娘守御密不透風,趁著她還能拖住水人的精力,趙長河飛速往晶體方向沖了過去。
“唰!”前來阻攔的魚人一刀斷首,碩大的魚頭滾入海中。
趙長河看也不看,左手龍皇突兀向側后方刺去,準確地貫入一個偷襲的蝦兵胸腹,一個劃拉,完整的蝦仁掉了出來。
這好像是一場很勾饞蟲的戰斗……
左右蝦兵蟹將看著趙長河一路刀劈劍刺,如入無魚之境,全都看傻了眼。
您也是海族?你在水里怎么和我們一樣順溜呢?
趙長河一路狂砍,直奔晶體處,知道自己看似威風八面,實則并不輕松。
但凡這種千軍萬馬的戰斗,都不會輕松。而海族與人類的最大不同在于,它們并不需要習武,個體實力根據體型和本體天賦,會有很大的差異。
普通的魚人蝦兵,其實很弱,屬于一道劍氣能收割一片的水平。
但大體型的魚,其力量本就不是一般人類可以匹敵的。就像正在島上與虬髯老者對敵的那只巨大的鯊魚人,如果單純比力量,比地榜都猶有過之。
另外像那些螃蟹之流,外殼堅硬無比,一般人類根本破不了防。
還好從這一次戰局看,海皇的實力并沒有復蘇到可以喚醒所有海洋生物的程度,很可能也就是這么一批幾千只而已,否則早就一統天下了,還找王家合作個錘子。
而這一批里特殊物種不多,絕大部分還是普通魚蝦,但深海之魚哪怕只是普通的,比人類體型大的都一大把,化成人形拿著叉子,那實力真的不容小覷。隨便在包圍圈外堵上一個,突圍就是壓力倍增。
“鐺!”碩大的叉子戳了過來,趙長河揮刀一劈,龍雀躲在叉子分岔上,手腕微有震感,勢如破竹的態勢稍稍一緩,左右又是幾支分水刺偷襲而來。
能用武器的,已經是具備靈智的高等魚人了。
趙長河偏頭讓開分水刺,左手龍皇一挑,刺入一個魚人腮下。龍雀撇開魚叉,圓轉一掄,將攔路的魚人劈頭剁成了兩半。
趙長河趁勢向前,又是無數魚叉四面八方穿刺而來。
這些海族與人類還有一點最大的不同,它們沒有恐懼心。
如果在人類戰陣中以趙長河這樣亂殺,尤其是在神佛俱散的驚懼特效加持之下,周遭士兵就算不跑也有亂象,哪里還能像這些怪物一樣前仆后繼,那鮮紅的魚眼里盡是狂暴的兇戾。
換了一般人,可能真會被活活堆死。
趙長河神色平靜,越是這種兇戾滿溢的戰場,就越適合他發揮。左手龍皇架開一叉,右手龍雀忽地劈在海水空處。
周遭海水似是忽然停滯不流了似的,下一刻四面八方所有魚人突然身軀爆裂,炸成了碎塊,死狀慘不堪言。
不管是人還是魚,既然有煞,那便為我所用,和你們御水是一樣的。
自身的、戰場的、敵人的……血煞之力全面引動,血滿山河!
一刀奏效,趙長河極度絲滑地反手又是一刀。
巨大的半月刀芒向前咆哮而出,開山斷水,掃出了一片真空。
趙長河身隨刀芒,急速前竄而去。
那藍色晶體看似遠,竟已經在這不停的沖鋒突圍之中,漸漸接近。
和水人對峙中的三娘其實是有分心在關注海底戰局的,心中都難免驚嘆。這位的悍勇真是世間罕有,真如一頭入了海的野豬似的,一路狂拱過去,所過之處魚仰龜翻……呃,好像這比喻不是太好。
比喻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娘終于發現趙長河有非常明確的目標,并且趙長河的目標似乎牽動了眼前的水人,水人的注意力好像都開始偏移,有種想脫離戰局去對付趙長河的意思。
三娘雖然看不明白趙長河的目的,卻哪里肯讓它去干擾?環繞的蛇鞭驟然暴漲,反倒封鎖了水人所有去路。
水人一沖,沒沖出去。試圖化水從鞭影里溜出去,卻發現鞭子真正達成了“水泄不通”,凝重厚實的真氣重重疊疊地在鞭影之下形成了漩渦之墻,它竟連化水都離不開。
真正的揮鞭為牢!人間武道,強橫至此。
水人真有點急了。
真他娘見了鬼,從各方信息來說,這個天元海盜團都沒這么難啃啊……
這冒出一個三重秘藏的三當家也就算了,好歹這個海盜團確實一直有一個神秘的三當家。這邊又冒出一個男子,看似二重秘藏,卻在水里跟海族一樣靈活、狂暴亂殺得比這個三當家都兇殘,只這么短短時間,刀劍之下海族死傷就已經過了數百。
并且看似直奔自己晶體核心所在,他到底怎么知道的?誰來解釋解釋這是哪冒出來的奇葩?
隨著趙長河愈發接近晶體所在,周邊的海族在水人操縱之下更是瘋狂撲上,上方的三娘幾乎無法在層層重圍之中找到趙長河在哪了……
一道劍光在人群之中驟然亮起。
漆黑的海底閃過落日的光輝,就像傍晚時分的海面上,一片燦然的金光。
孤鴻掠于海上,長鳴于天,直沖夕陽。
落日神劍!
“唰!”
無數殘肢斷臂飛舞而起,一輪烈日沖破重圍,直抵晶體核心所在的海底巨巖之上。
烈日之中長刀高舉惡狠狠地怒劈而下。
神佛俱散,一氣呵成!
“啪!”這一刀卻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
一直以來根本不受海水影響的避水效果仿佛消失了一樣,這一刀真剁進了海水里,重重水壓,再難寸進。
卻是上方的水人見勢不妙,直接把身軀兵解在晶體上重新誕生了一個,險之又險地扛住了趙長河這一刀。
一路英雄無敵的趙長河竟在這一擊之下被掀翻老遠,根本扛不住海嘯般的力量。
無奈承認,對方是個三重秘藏的天榜選手,龜龜能打得有來有回,不代表自己也能……差得遠了,甚至對方追過來的下一擊自己都扛不住。
趙長河飛退之中,真氣灌注龍雀,就要來一個千軍破。
結果對方的攻擊根本不講道理,四面海水驟然形成了一個恐怖的螺旋,剎那就要將他卷成碎片,手中的千軍破根本毫無意義。
“操,洗衣機啊……”
“咔”地一聲,洗衣機沒卷爆他的身軀,一道無色的罡氣罩悄然綻放,在螺旋席卷之下竟扛住了一擊,繼而粉碎無痕。
神煌宗護體神罡!
技多不壓身,但此時此刻趙長河也已技窮了,再來一擊不可能擋得住。
好在他也只需要扛這么一擊。
下一刻三娘已經出現在面前,蛇鞭繞回手臂,一道拳影從蛇鞭環繞之中轟然擊出。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水人被轟得坑坑洼洼,帶著晶體飛速逃竄。
趙長河搖頭嘆了口氣。看人挑擔不吃力,瞧三娘鎮壓得這水人沒辦法,可自己直面是真打不過。
隨著水人逃竄,海族群龍無首,頓時亂成了一團。
華真銘一刀戳進了和自己糾纏半天的螃蟹腹部,抬首一看,三娘和那趙守一聯袂從水中竄了起來,剛猛無匹的拳勁、無堅不摧的刀芒,幾乎同時落在了那個巨大的鯊魚人身上。
“轟”地一聲巨響,鯊魚人竟然被三娘一拳轟進身軀,恐怖的勁氣從內部炸裂,龐大的身軀炸成了一堆肉山。
趙長河的刀劈在肉山上,已經搶不到人頭了。
兩人氣喘吁吁地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伱,半晌趙長河才有些幽怨地開口:“我殺人能養煞,這人頭該給我的……”
三娘沒回這話,眼眸四顧,無數海族魚人蝦兵蟹將正在入海逃竄,戰場四處血跡,海盜們的傷亡也不輕,一片斷肢殘臂的狼藉。
虬髯老者來不及向趙長河道謝,沖著華真銘厲聲道:“太平島的人呢?”
華真銘心中一跳:“糟了……會不會有海族分兵襲擊那邊?”
三娘雖是“當家”,但初來乍到,很多事不清楚,并不負責任何事項,防務與船隊的實質指揮者都是華真銘。他一時焦急赴援,竟然忘了太平島上的生活職業者們,這簍子捅得,臉都白了。
三娘神色同樣也很是難看,她也在場,還是領導呢,這事再怎么說也有她一份責任在。
虬髯老者頓足:“你糊涂!快回去看看!”
華真銘抽了自己一個巴掌,就要離開,遠處號角嗚咽,唐家船隊遠遠出現在海天交界。
趙長河在身后吁了口氣笑道:“我讓唐家船隊接了太平島的人上船……看來他們打了個勝仗。”
三娘怔怔看著他的側臉,思維遲緩的她一時半會甚至不知道應該怎么表達這一刻的情緒。
幾個時辰之前自己還在說啥來著?
“但凡我需要你動半個手指頭,你是我上司……”
這豈止是動了半個手指頭……他好像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首功。
但好像并不違和……這是海族,而現在的他,號為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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