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抵達天涯島外圍的時候,要比夏遲遲適應一點。
這一路都在琢磨水鏡之術,那就是在玩弄光,更別提他春水劍法已經玩了兩年。
剛看見島嶼之時,趙長河的目光就已經能透過這氤氳的水汽和光線,看見內部真實島嶼的所在位置,也能看見那島嶼根本不是外部所見的那么大。
唯有一點較為特色,此刻的太陽已經落山了,月亮已經升起,但天上依然有那七彩虹橋,好像畫在天空的景。
“那虹橋有問題……”趙長河遠眺虹橋,低聲問身邊的三娘:“像不像在說,踏在橋上就可以登天一樣?
三娘道:“從光線折射的角度看,如果踏上島嶼,在外面看著也就是踏上虹橋。同樣有著象征意義,踏上它,即入天涯。
天涯遠不遠?
不遠。
人就在天涯,天涯又怎么會遠 趙長河心中無可抑制地泛起了文青念頭,就聽三娘道:“這里真奇怪啊……青龍之意與水的關聯本來不算太大,早前我們按照水生木的意義、以及青龍在東的方位概念,
才讓遲遲出了一次海,能夠獲得一些感悟。實際青龍之意絕不該是在水中尋覓的……但這里卻給我極其濃郁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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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河也覺得奇怪,不是因為這些,而是他覺得青龍相關的遺跡應該被發掘得差不多了。青龍假墓當年被遲遲母親主持挖掘,掘地三尺;后山水簾洞的青龍印被自己和遲遲取得;青龍印下的祭臺機關被自己和三娘破解,回春訣就是那里得到的,連棺材都搬走了,按三娘的意思,棺材里也確實是當年青龍尸身。
這都已經薅禿了好不好,怎么這邊還有青龍相關,哪來這么多啊......
三娘仰首望天,蒼龍星宿正在東方隱隱閃爍:“怕是指的星宿之意,非上古青龍。
趙長河點了點頭,要說上古青龍之意是哪來的,顯然也是上應星辰而來,不是無端冒出來的。如果說這里所得的是星宿之意,那就是接觸到了這一方向的原初。
無怪乎夏龍淵會讓女兒來這里尋求突破,這確實是能讓遲遲在短期內進窺三重秘藏的絕頂機緣。
前提是她要堪得破,讓小學生提前去看中科院論文那也沒啥用啊……
兩人討論間,唐恩正在讓船繼續前行,接近光線扭曲的范圍。
趙長河本來還打算讓唐恩略停一下,慢慢觀察,甚至找邊上那些漁船問一問的,結果越是靠近就越發現島上好像有動靜。
一襲白衣掠過月下,踏在樹梢,美如精靈。
趙長河直接看得轉不開眼睛。
遲遲……每一次重逢,都能給人一種全新的驚艷之感,而這一次感受到的是孤獨與決然。
人在天涯,天涯又怎么會遠?
三娘斜睨著他,一肚子泛酸,這醋意都不知道怎么發。
人家遲遲別的事再遲,在與他相知相戀這件事上就是無可爭議的最早.....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臭豬心中的女朋友就是特指遲遲,直到如今看他那眼眸,還是像看見了初戀一樣溫柔。怪不得朱雀看見遲遲就來氣,爭又爭不得,豈不就只能欺負欺負她聊以慰藉那顆小三的心么.....
三娘嘆了口氣:“你.…..”
話才剛出口呢,趙長河忽地暴跳:“草!遲遲不是在探秘,是在被追殺!哪來的王八犢子敢砍我遲遲!
三娘:“……..”
“唐恩!床弩!”
……殿下,我們什么都看不見啊。”
“不需要看見,往那個方向射就行!
三娘微微皺眉,她的修行可比趙長河強多了,敏銳地察覺周邊有各種不懷好意的強烈氣息,但無法分辨仔細……總感覺這樣貿然闖過去并非優選。真是奇怪,遲遲向來也謹慎,怎么會陷入這種極為不利的孤身作戰局面.…..
但她也沒可能去阻止趙長河救援,她自己出海的意義就是為了遲遲。理論上說,拿自己的命都要把遲遲護好。
唐恩指揮船員架好床弩,也沒法校準,按著趙長河指示的方向極為盲目地就是一炮。
“繃”地一聲弦響,弩炮射了出去,趙長河也不見了。
唐恩:“”
三娘搖頭:“他踏著弩箭出去了,你們在外小心,最好躲個安全位置……這戰風險很高。
話音未落,她也消失不見。
唐恩:“......”
不是,這個被摁在船艙里嗯嗯嗯了好幾天的小三到底是誰啊?平時看她懶得跟只烏龜一樣,認真起來竟然這等速度,連她人在哪都找不到了……看似比首座更強!
唐恩的弩炮方向被踏在上面的趙長河進行了少許微調,真正切入戰場之時準確地貫穿了魚人首領的腦袋,趙長河片刻不停,直接挺刀飛躍,直取湖心水人。
海上打了這么多場,他很清楚但凡海族匯聚之地,水人構造體就是絕對核心,雖說它也算是自主行動的,但海皇能通過它看見任何想看見的東西,甚至可以通過它出手,直接找這玩意揍就沒錯。
這是一個有三重秘藏實力的構造生命,但經過這幾仗,趙長河已經很清楚它實際比不上真正三重秘藏的人類,構造體終究是構造體,戰斗智慧、應變能力是相對呆板的,大約只能算個“偽”三重秘藏。
而這些時日自己在水屬方向的長進也非常明顯。
初次交戰在太平島,自己抽刀斷水,連它的力量反饋都感受不到,毫無傷害,砍了個寂寞。
二次交戰在東安島,自己一刀劈落已經能劈實了,只是被反震得有些吃不住,于是那一戰還是交給了三娘,自己負責海長空這塊。
這是第三次交戰。
“趙長河……怎么哪都有你!”這全新的水人竟然知道這是誰,并不敢托大用身軀去讓他斷水,飛速出手拍在了刀側。
一陣水波漣漪泛過,刀固然沒劈出傷害,趙長河也沒被震開。
趙長河左手龍皇悄無聲息地劃了個圈,恰恰抵住了水人無孔不入的水滴濺射,滴水不漏。
與此同時,魂海炸開了剛才夏遲遲感受到的低語,緊箍咒般的讓人心煩意亂。
魂海之中天天被三娘抱著揉搓的小人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搓得越發粗大,盤膝在魂海之中睜開了眼睛。
一陣看不見的波紋漫過魂海,吹拂小人身軀,陣陣玄奇的符號繚繞身周,似是無從著手,漸漸消散無痕。
面對海皇最麻煩的精神侵襲,抵住了!
攻防兩端,全面勢均力敵!
樹上的夏遲遲都看呆了眼,趙長河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了……不提他勘破這邊凌亂的光線如看沒穿衣服的小姑娘一樣精準,單說剛才水人簡簡單單沖一道水柱過來自己都沒扛住,那是力量上的絕對碾壓,可現在的趙長河竟扛得勢均力敵,難道他達成了三重秘藏?
趙長河的傳音正在此時傳達耳邊:“別發呆。我拖住這玩意,你盡量突破魚人,來破解湖心這個雕塑。這一仗很復雜,能不能掌握主動權,就看你青龍圣女的含金量了…....
夏遲遲回過神來,冰魄一轉,削過偷襲的水人咽喉,同時騰身而起,踏水直入湖水人伸手一指。
湖心乍起波濤,巨浪翻涌,向夏遲遲直沖而去。
“轟”地一聲,趙長河收刀一拳:“你的對手是我!”
巨浪懸停,砰然炸開,化成了漫天水霧。
夏遲遲穿過水霧,直抵雕像。
夏龍淵默默地看著,自從夏遲遲赴京起,他就沒見過女兒這樣輕松愉悅的笑容,雖身處戰場,如攜手風月。
“這男子是趙長河?”不知隱于何處的海平瀾喃喃自語:“這對水浪的理解,怎么看著像在海上生活了二十年的漢子呢.…還有這一拳,怎么看見了我的拳法影子,我的怒海狂瀾拳?他哪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