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也不知道自己這頓飯吃了個啥,過于香艷旖旎以至于對食物沒有半點印象了,就記得兔子的兔子白白胖胖顫顫巍巍熱熱乎乎,和桌上的兔型壽桃一樣,最后自己也不知道吃了哪個。
反正都很好吃。
但最終那種事并沒有做,不是地方也不是時候。
說是“征服者”,其實自己就一個人,狀態還不是很好。這個時候崔文璟可沒閑工夫來負責自己的安全,如今龐大的崔家內部到底暗藏了多少不滿、有沒有人在試圖趁著自己忘我發飄的時候行刺、荒殃是否還有可能卷土重來,均未可知。
把玩一下還好說,真要搞起來,一旦變起突然,九泉之下就可以去和曹丞相交流心得了,沒這么做事的。
還是得耐心……一旦到了婚禮的時候,那自有崔家精銳團團守護著自家小姐安全被吃。
以前頭疼過所謂正宮問題,現在的形勢反而不是太大問題,崔家目前爭這位置的底氣小多了……但話說回來,就算都不談名目,單是婚禮先后這種問題本身就足夠頭疼了。
晚妝那么大一個忠臣,都敢當廷和皇帝爭夫,要是這伙女人知道自己在外面先結了婚,不知道會不會把自己大卸八塊哦……
不過趙長河覺得可能暫時也沒有時間結婚……現在趁著荒殃受傷,應該集崔家與漕幫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打王家地盤,徹底把這個后患抹去。
胡人的壓力始終懸在腦袋上,實在不是貪圖逸樂的時候。嗯,反正央央沒那么快變大,還是很可愛的……
當崔文璟安排了各項事宜,慢慢踱到女兒的閨樓外,狗男女已經人模狗樣地坐在外面的院子里對坐喝茶。崔文璟聽到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崔家現在有多少兵?”
崔文璟倒是很驚詫這倆居然在談這個,便停在外面聽了聽。
女兒的聲音一本正經:“帶甲三萬余,戰馬五六千。其他林林總總算上,要拉二十萬大軍都能說得上。當然,如果按照法理,這些也只有少量算我們的,本身該算是大夏州郡的兵馬,只不過被我們用各種方式所控……嗯,糧草的話還得細算,不過我感覺不怎么缺……”
崔文璟也不知道應該欣慰女兒已經懂得算家業了呢,還是應該罵吃里扒外的狗東西,一句話就把家里老底都泄了個干凈。不過數刻之前自己剛剛做好了把州郡兵權交回給朝廷的決議,現在倒也無所謂了……
趙長河現在對這數字倒也不是沒概念了,并不會覺得幾千戰馬很少,更不會覺得帶甲三萬不夠看,相反,這很強。一個直觀的對比,當初彌勒教號稱席卷江南百萬眾,可這百萬眾里可以稱為“帶甲”的,最初就幾千,最強盛時也差不多就兩三萬的樣子,而合格的騎兵可能都不足千……
人員可以訓練,可資源和裝備是很難變出來的,再加上“不怎么缺”的糧草……這便是崔王這些頂級家族恐怖的底蘊,在亂世之時隨時都能轉變成逐鹿勢力。
很早以前崔元央不知道夏龍淵有多強的時候,甚至都漏過“我們也未必怕他”這種話,崔文瑋也不覺得新漢朝廷有什么大不了的實力,實在是因為他們家真的很猛。在沒有御境這種超模的實力影響下,常規的實力他們真的不怕任何人。
王家剛舉旗就遇上同等檔次的崔家決死抵抗,也可以說是日了狗了。但凡換個敵人,早都被摧枯拉朽推平了,何至于幾個月打不下區區一座璞陽。
這也是大多數情況下帝王都要選擇與他們妥協合作的原因,同樣也是趙長河必須打開的第一個局面,一旦打開,瞬間就能讓亂七八糟的時局變得優勢在我,反過來若是被這些家族聯合在一起,效果直接相反。
唐晚妝前些日子和夏遲遲議論時就在說,兩年前趙長河與崔元央的緣法,算到現在簡直是大氣運的標志,也只有趙長河能把崔家、唐家、四象教的多方勢力全部整合在一起,收拾這崩盤得四分五裂的河山。
崔文璟一時沒有入內,繼續聽。
趙長河正在說:“楊家那邊的情況你們了解么?”
崔元央道:“倒是沒有明面上溝通過,面上大家都沒遣使,暗地里的事我不知,或許得問爹……不對,你別總找他了!”
小姑娘說著說著居然警惕起來:“要問另找時間問,你要是現在就跑出去找他,看我理不理伱了!”
崔文璟:“……”
你有病?
趙長河哭笑不得:“你爹現在忙著呢,先和你了解一二,你就說你知道的就行了。”
崔元央咕噥道:“雖然你對楊家有點恩惠,但這個恩惠是基于連山劍的,現在劍都毀了,此恩怕也是沒有意義了。即使你也能承諾幫他們鑄劍也沒用,你和荒殃都能承諾鑄劍,而你們對世家的態度、以及夏遲遲作為先帝女兒的身份,楊敬修絕對不會選擇——說來如果你自己做皇帝,楊家還有點希望,讓夏遲遲做個什么呀……”
“遲遲對楊家也有點恩義的,走到這一步只能說立場根本相悖,那些小交情已經決定不了任何事了。”趙長河抿了口茶,淡淡道:“我也不打算對楊家與對你們一樣,總是要有些區分的。”
崔元央很是高興:“趙大哥打算怎么做?”
“目前來說大漢最需要攻滅立威的敵人是王家,暫時不可能先把矛頭往楊家指,那是本末倒置。我需要崔家先幫我鎮著楊家。”
崔元央愣了愣:“不需要我們出兵打王家么?我想找他們麻煩很久了。”
“說實話,我怕的只是你們聯合在一起。只要破壞了你們各家的聯合,單獨而論,王家在我眼中早就已經是冢中枯骨了……”
“他們雖在璞陽折了一陣,兵馬還不算少的……”
看崔元央一副很想揍王家的不爽表情,趙長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那……你自己跟著我一起去就好了。”
崔元央眼睛“噔”地亮了:“真的?”
“當然。”趙長河道:“在此之前,我幫你鑄劍……這是我答應伯父的,以及我家央央也該上人榜了……”
崔文璟實在沒忍住,終于踏入院門:“直接就能鑄?”
崔元央:“……你什么時候來的?”
崔文璟沒好氣道:“知道你不想我占用你和你情郎的時間,刻意在外不打擾,行了吧?”
崔元央:“……哪有的話,爹來了我很高興的。”
崔文璟實在不知道自己怎么教出這么婊里婊氣的小混賬,直接懶得理她,轉向趙長河道:“需要崔家提供什么?”
“先幫我向京中傳封信?我有些計劃要和遲遲晚妝商量。”
崔文璟頷首道:“我本來就要上表,你且寫,我讓元雍親自走一趟。”
“行。別的倒也不需要太多,首先要足夠熔鑄斷劍的火源,其次需要足夠安全,不能讓任何人打擾我。”
“我們重鑄清河,誰敢來打擾,老子和他不共戴天!”
趙長河:“?”
崔元央:“?”
這聲“老子”是誰說出來的,剛才是崔元雍站在這嗎?所以說人家滿嘴含媽其實是有緣故的吧?
“咳。”崔文璟意識到失態,很快恢復了云淡風輕:“你說鑄劍需要元雍或者元央自己才能喚起原先的劍靈,單靠元央夠不夠?需不需要元雍一起?”
“應該不用,合其意即可,一個人就行,不需求太多修行的。倒是火確定有么?感覺你們不是玩這一路的,實在不行的話,得找朱雀尊者幫個忙。”
趙長河說這話的時候有那么幾分心虛,朱雀此時不太適合出京,這還好說,清河挺近的影響不太大,關鍵是不知道朱雀會不會撕了央央……
崔文璟啞然失笑:“你以為我們先祖選擇清河扎根,單純只是為了湊一個上古世家之名?”
趙長河心中一動:“這里有秘境!”
崔文璟捋須而笑:“不僅我們有,各家都有……是時候讓你看看各大世家真正的根基了。而且我懷疑這里的秘境,對你的價值不可估量。”
崔元央托腮支在一邊悶悶地喝茶。就知道,這翁婿一旦開始,就是各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知道你要什么,自己就是個外人……明明自己也知道家族秘境,怎么就沒想到先偷偷帶趙大哥去看一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