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辛苦地駕著烏騅隨便找了個小島,靠在礁石上吃藥休憩。
天空金光依舊未散,趙長河抬眼看著,神色頗有幾分古怪。
這一次的亂世書屁股實在太歪。
他兩戰皆傷、尤其這一戰傷得已經快不會動了,完全是靠嚇唬把風隱嚇走的,按照雙方現在的狀態對比,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戰勝”,對方要是回轉,就得求龍雀星河自我發揮才能救主了。亂世書卻一個字都沒體現,生生營造成了一個驅神逐魔威風凜凜的形象,還神特么“不遜夏皇”,純屬尬吹。
這就是瞎子所謂的“幫”,趙長河想要打得一拳開、想要震懾他人,只有這樣才能做到,否則別人哪知道他“無傷”干走了神魔?
從此以后,真能換得一段時間的安穩,起碼那些單純覬覦天書的得掂量掂量了。
另一方面,這個通報對荒殃風隱惡意滿滿,別人極有可能盯上他們。
風隱說“身無長物”那是放屁,根據秘境形成的規律,他能躲在某處茍延殘喘,必有寶物護持。可知荒殃和風隱身上一定有寶,這回懷璧其罪的變成他們了……
神魔們躲在溝里不出來,就是因為這些破事。大家傷勢都沒完全復原,自信不足,誰都不愿意被亂世書通報存在,導致被別人盯上。這回兩個都被別人知道負傷,后面必將麻煩無盡。
也不知道為什么瞎子這么幫忙,如她以前所言,就算天書全部被別人搶走,她就跟那個人去了,趙長河死不死并不是多要緊。這次這么幫忙,難道只是為了坑死這些神魔?嗯,這層她以前倒是也有所體現,一直都在暗戳戳的挑事,最毒婦人心。
當然,排除這歪屁股措辭之外,瞎子自己也必須出這么一期新通報。
理論上亂世榜只會通報對榜單有變化的對局,這些上古神魔不在榜單上,輸贏都導致不了變化,無法通報。但這顯然不適應時代的變化,這些神魔憑什么游離于榜單之外?
事異則備變,亂世榜確實應該更新了,要把這些人納入榜單計算。
但這個更新很有難度,怎么給他們算名次?
理論上他們的修行肯定都在天榜前三甲,搞個不好天榜全是神魔,別人都得滾去地榜。
但修行能代表戰力么?亂世榜以前之所以只按戰績論排名,就是因為修行不能代表一切,實戰水準更為重要,必須打過才能判定誰比誰強。現在這些神魔一個個冒出來,總不能直接給他們估算個位置,這又不是潛龍榜還能估測潛力的。
現在他們“輸”給了趙長河,趙長河是地榜第二,所以兩個御境排地榜三四去?這不搞笑么……就算這么排了,那他倆誰三誰四呢?
沒法排。
所以只能“擇日重排”了,起碼要更多的神魔出現、和榜單上的其他人多些交手的樣本,才能重新排出一個大概。
趙長河大致想明白了其中狀況,還是道:“不管怎么說,謝了。這屁股歪得對我很重要……否則我真扛不住源源不斷的覬覦,什么事都別做了。”
瞎子不語。
趙長河道:“你以前說,你只是誠實反饋天道事實,最多只能在措辭上玩點花樣,我是相信的。這一次脫離了措辭花樣,已經屬于有悖事實了,應該不是你以前騙我,而是現在伱已經可以一定程度自定義規則了,對么?”
瞎子道:“倒也無法自定義,規則就是規則。我依然只是在措辭上玩花樣,大方向上,你確實贏了,只不過春秋筆法。”
“嘖……新聞學……”
“你倒有閑工夫糾結我怎么寫書,那邊戰斗你不急的?”
趙長河內視片刻,有些辛苦地搖搖頭:“我必須立即抓緊時間恢復一二,否則風隱找回來我死定了。至于那邊的戰局……”
他頓了頓,微微一笑:“我相信央央。”
瞎子有點想吐。
趙長河的這一戰從夜間打到了天亮,這么長的時間,那邊的戰局進度早就快進得不成模樣了。
早在趙長河與荒殃打得死去活來之時,萬東流與王家試圖來接收城池的軍馬路遇,雙方的心理準備都不是一個級別。王家兵馬毫無懸念地慘敗而歸,萬東流揮軍直指蘭陵,蘭陵守將棄城而逃,天都沒亮,蘭陵易主。
這是瑯琊以南的最后一道屏障,前方就是王家老巢了……
而在更早一些時候,崔元雍在鄄城消化降兵,再度東進,沿途所過之處望風而降,這邊的戰局打響之時,崔元雍人都到微山湖了。
兵貴神速,無論崔元雍還是萬東流都沒有時間在那慢慢整軍消化,誰也不知道胡人或者李家楊家到底會有什么幺蛾子。大家的共識就是越早打完這一戰越好,稍微遲幾天可能就要出事兒。
于是當趙長河躲著療傷之時,當日傍晚,崔元雍的先鋒與萬東流會師,兵鋒直指瑯琊。
從崔元雍趙長河離開清河至今只有區區幾天……幾天之內,王家看似強盛的兵馬降的降跑的跑,看似完整的縱深防御摧枯拉朽,瑯琊老巢直接變成了前線,崩得比袁術都快。
一切起于那隔河一箭,徹底崩壞了戰爭邏輯。
一路下來幾乎就沒有任何阻撓,基本一路都在急行軍而不是在打仗。
直到兵臨城下,王道中都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形成的,自己兵多將廣,還有神魔撐腰,怎么整得跟完全不存在一樣,對方簡直就像是來旅游的,一路橫沖直撞就到了自家城下。
不過瑯琊好歹與周邊又不太相同,這是王家的基本盤,不會再像其他地方那么一觸即潰。如今又是冬季,誰都知道這種環境氣候攻城是非常不利的。
“都不必驚慌。我們城中尚有數萬兵,這風雪寒冬,城頭潑水成冰,誰能攻城?”王道中面沉似水,在議事廳里給眾將打氣:“早在大兄與李公嗣亡于京師,我們就與各家形成了攻守同盟,只要撐住幾天,他們不會沒有動作!四象教掌控京師也未必穩健,京中實質空虛得很,越是拖的久了,他們越容易出問題!”
歸塵坐在客座上頷首:“崔元雍萬東流冒進至此,沒有這么打仗的。我太乙宗上下會全力幫助守城,只要守個幾天,他們自己都會疲態大露,不戰而潰。”
王道中吁了口氣,果然不枉了王家對歸塵如此尊重,一位德高望重的地榜在這時候幫忙說話可是雪中送炭。他故意配合著問了一句:“趙長河與神魔之戰……”
歸塵悠悠道:“不知道亂世書這次的播報怎么回事……但趙長河連戰兩位神魔,不可能無損,至少短期之內不需要擔憂趙長河參戰的。另外,我看道中先生也三重秘藏了吧?”
王道中暗道就等你這句,立刻捋須微笑:“不錯,前幾日已經僥幸突破。”
“實際上趙長河也就是這種水準,他戰勝神魔必然是借助了其他東西,可一不可再,便是他真參與戰斗,我們也未必就怕了。”歸塵笑道:“如果他參與不了,那就更不用提……就憑崔元雍萬東流,還有薛蒼海?他們憑什么打得進來!”
一唱一和之下,議事廳中原本的愁云慘霧還真沒說沒了,王家眾人都振奮道:“若是如此,教崔元雍有來無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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