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榮華有自己的原則,勾欄可以去,喝酒、聽曲也行,但不會胡來。
呂俊秀別看官最低,但他和夫人相敬如賓,相濡以沫,一路扶持走到現在,在他的心里,自家的夫人就是最美的,人在官場,有的時候身不由己,一些應酬不是想推就能推掉的。
上天丁易請客,他知道以后,心里有種危機感。
雖然張榮華是為他好,不想讓他去這種地方,但不能和上級打成一片,永遠也無法融入那個小圈子。
晚上睡覺的時候,悶悶不樂,夫人問他怎么回事,在她的面前沒有隱瞞,如實的說了一遍,他夫人明事理,知進退。
好不容易煥發第二春,看到了上進的希望,不想自家的相公因此而被耽擱,或者說再像之前那樣,數年如一日原地踏步,摟著他,告訴他,讓他主動融入大人(張榮華)的圈子里,不管他怎么做,始終相信他,便有了今天這一幕。
如果張榮華還在,呂俊秀不會離開,就算喝到天亮,耽擱了明天當值,也會繼續喝下去,但他已經離開,于公于私,都得跟著一同離開。
李道然就更加簡單了,沉浸官場多年的老狐貍。
今晚的聚會,將雙方的關系打牢,情份更濃一點,以張榮華現在的年紀,便已經是大學士,從四品的大員,假以時日,甚至不需要多久,它日再見之時,或許就要仰望。
當張榮華提出時間已晚,到此結束時,聚會自然也散了。
還有三天就要離開京城,李道然很忙,拜訪裴才華、聯絡好友、拉攏官員,走動的走動,這些都離不開應酬,恨不得將時間掰成兩半用,自然不會逗留。
若張榮華留下過夜,他也會留下……
一件事情很簡單,其中的彎彎繞繞卻很多。
無形之中,他已經成了主場。
回到家中。
石伯已經睡了,紫貓不在,應該將玄武靈術入門,不然不敢出門,沒在家,就是在太傅府混吃混喝。
望了一眼天色,這都凌晨了,還沒有回來,今晚要在那里過夜?
望了一眼太傅府的方向,張榮華目光復雜,收回視線,進了房間,將衣服脫了,隨意的扔在椅子上面,又從房間出來,從側門離開,在靜心湖停下,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噗通!
湖水濺射,一道巨大的浪濤沖天而起,隨即砸落在湖面上,蕩漾著一道道漣漪,向著周圍沖去。
湖中。
張榮華望著月光,享受著湖水的浸泡,難得的放松,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問。
一刻鐘過后。
從湖中出來,依舊是大褲衩,赤露著上身和下面,玄黃真元一震,將大褲衩上面的水澤震干,向著院中走去。
進了院子,關上側門,到了臥室外面,房門卻關起來了。
張榮華停下,他記得很清楚,剛才去洗澡的時候,門明明敞開的,怎么洗個澡的時間,就關上了呢?
向著里面望去,在他的感應中。
房門反鎖,大廳中坐著一人一貓,正是紀雪煙和紫貓。
心里奇怪,她怎么來了?難道有事?
剛要邁步過去,低頭一看,望著自己現在的模樣,只穿著一個大褲衩,有點不雅,右手在五龍御靈腰帶上面一拍,取出一件黑衣錦服穿上,走到房門這里,右手剛伸出去,還沒等推門,房門從里面打開,露出一角,只夠一個人通過的。
紀雪煙面色不變,像是冰山一樣,一塵不化,蒙著月白色的面紗,將絕美的容顏遮住,心里很緊張,也很慌,像是做賊一樣,急忙讓開身體,迅速說了一句:“快進來!”
讓開身體。
張榮華奇怪的望了她一眼,這是自己家,怎么弄的像偷情一樣?
進了房間。
紀雪煙將房門關上,再將門栓插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做完。
見他盯著自己看,柳眉一挑,下意識的皺在一起,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沒事!”張榮華搖搖頭。
指著椅子,招呼一聲:“坐!”
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拿著茶壺倒了一杯茶,茶蓋押著茶水,不急著喝。
紀雪煙坐在剛才的位置上面,杯中的茶已經喝到一半,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茶水上面,全部在張榮華的身上,包括她今晚過來的目地就是如此!
深邃明亮的美眸,偶爾不經意的掃視他一眼,每一次都將這張年輕帥氣的面孔看在心里,面紗下面的朱唇,努力的想要開口說什么,話都已經到口了,又被她咽了下去,如此反復。
氣氛尷尬,安靜到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夠聽見。
冒這么大的風險,還是大晚上,又是孤男寡女,一旦被人發現,后果非常嚴重。
按照道理來講,既然來了,有什么說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做什么,迅速進入主題,不浪費一點的時間,這樣才對得起承擔的風險。
真到了這一刻,又變成了鴕鳥。
桌子上面。
紫貓瞅瞅張榮華,又瞅瞅紀雪煙,貓眼轉動,似乎要將他們看穿,覺得這倆人特有意思,單獨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能說會道,在一起相處的時候,又都啞巴了,叫了一聲:“喵!”
在問道怎么回事?
見沒人理睬自己,將盤子里面的最后一個黑葡萄吃完,小爪子捏著盤子,放在張榮華的面前,又叫了一聲,在說,黑葡萄沒了。
張榮華抬起頭問道:“靈果你吃?”
紀雪煙剛要說不吃,想到好不容易打開的話題,改成了輕輕的點點頭:“麻煩你了。”
“稍等!”
端著盤子離開,紫貓這次跟上,落在他的肩膀上面。
出了房間。
取出一些靈果,打了一些井水清洗干凈。
紫貓叫道:“喵!”
在說,我把她帶來了,你怎么不把握住機會?
張榮華狠狠的瞪了它一眼,沒有理會。
進了房間,將房門關上,將靈果放在桌子上面,遞到她的面前:“給!”
“謝謝!”
四目相對,又一觸即分,誰也不敢對視。
紀雪煙拿著桌子上面的水果刀,又拿了一個人參果,白皙、蔥嫩的玉指抵著刀面,開始削皮。
張榮華端著已經涼了茶喝了一口茶,再將茶杯放下。
一會兒。
紀雪煙將削好皮的人參果遞了過來,羊脂白玉般的五指,在燈火的映照下,晶瑩閃爍,白如牛奶般的玉指,按在果肉上面。
“不用!我自己來……”
張榮華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紀雪煙已經將手中的人參果塞進了他的手中,十指之間的接觸,像是觸電一樣,尤其是她的指甲,不經心間撓在他的掌心,他那蒼健有力的手掌,從她的肌膚上面一撫而過,對倆人來講,都是不同的感覺,很有默契,幾乎在第一時間收回了手指。
人參果掉落在桌子上面,響起清脆的聲音,順著桌面向著下面滾落,眼看就要掉落下去的時候。
紫貓抬起小爪子,將人參果按住,用力一夾,將它拿了起來,走到張榮華的面前停了下來,貓眼轱轆的轉動一圈,叫道:“喵!”
在問,怎么搞的?
將手中的人參果遞了過來。
正好紀雪煙的眼神望了過來,張榮華這次沒有再拒絕,接過人參果咬了一口,肥嫩多汁,一口下去,到處都是水,還有一些從嘴里面滲透了出來,很甜、也很潤。
禮尚往來。
指著盤子中的黑葡萄,招呼一聲:“吃葡萄。”
“嗯。”紀雪煙輕輕的應了一聲。
玉手伸出,拿著一個黑葡萄,朱唇抬起,放了進去,一上一下的嚼動,文靜、沒有聲音,只能見到嘴在動,將肉吃了皮吐在垃圾桶里面。
眼見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事情,張榮華打破了平靜,咬了一口人參果,問道:“進展如何了?”
指的是浩然正骨的事情。
上次聽她說,已經有倆名天賦杰出的弟子,在她們的培養下,已經領悟出浩然正氣。
紀雪煙擼了一下秀發,將小巧玲瓏的耳垂露了出來,讓自己的話顯的更輕一點:“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三人領悟浩然正氣了。”
柳眉緊鎖,似乎在組織言語,想著怎么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張榮華安靜的吃著人參果,嬰兒拳頭大,架不住他每次咬的很小,吃的不快。
“以浩然正骨秘術領悟出浩然正氣的弟子,無論在質量上面,還是在數量上面,亦或者是積累,包括對浩然正氣的修行,無法與自行領悟出來的人相比,眼下矛頭剛剛出現,我正在盯著,等過段時間,累積的桉例多了,才能發現隱藏的諸多問題。”
“浩然正骨終究是取巧,不然以正常的方法,想要領悟浩然正氣,需要經歷的太多,第一便是豐富的學識,便限制住了大多數的人,其次是感悟,知識可以學習,但感悟說不清、道不明,悟了就悟了,得到的好處也很巨大,這一點至關重要。少了這兩點,終究不完善。”
這個問題,紀雪煙也考慮過,也想要解決,正如張榮華所說的這樣,這兩點都不是簡單的事。
如果這么好簡單,那祝芝山還費這么大的力氣,創造出浩然正骨,她前段時間半夜三更往張榮華這邊跑,以自己為試驗對象完善秘術,擔著這么大的風險,又是為了什么?
還不是想要取巧,以秘法讓更多的弟子領悟浩然正氣,從而增加學宮的底蘊和實力。
搖搖頭。
“等過段時間再看吧!”
隨意的瞄了張榮華一眼,見他手中的人參果快要吃完,幾乎是出于本能,拿著水果刀和一個人參果,開始削皮。
張榮華也沒有多想,人參果還有一點,以為她自己要吃。
等到手中的人參果吃完,無縫對接,紀雪煙將剛削好的人參果遞了過來,有了剛才的教訓,這次直接放在他的手里,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像是沒看見他錯愕的眼神,自顧自的說道:“人參果在諸多靈果中比較珍貴,很好吃,還能美容、滋潤肌膚,更具有彈性,等明天紫貓過去,讓它多帶一點回來。”
“喵!”紫貓眼睛一亮,高興的叫了一聲。
這果子吃著是真香,貓也喜歡吃。
“這不好吧?”
“小家伙在太傅府混吃混喝,吃的比這還多。”
紫貓社死!
兩只小爪子捂著眼睛,貓臉都丟完了。
聊到現在,剛才的尷尬已經消散,話題就像是閘門一樣,一旦打開,水,不對!是話就變多了。
想起前兩天的事情,太子登門拜訪,怕張榮華不知道緣由,紀雪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要解釋,將話說清楚,不讓此事成為一個誤會。
紅艷性感的紅唇,再次張開,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完美無瑕,近距離之下,帶有強大的視覺沖擊力,讓人忍不住被其迷惑,更恨不得咬一口:“殿下前兩天過來,事先我并不知情,當時正在稷下學宮,你也知道,接手浩然正骨的事情,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接到府中傳來的消息,迫于無奈,才從學宮中趕回去,再過來便在后院下棋,一直到天黑,爹回來了以后,殿下又和爹聊了一會,吃過晚飯才離開。”
“那晚殿下遇刺,被火蛟一族刺殺,而我正好從那邊經過,后來聽殿下隨口一提。”
紀雪煙眨著明亮的大眼睛望著他,臉上的清冷,少了一點,美眸深處多了一些復雜,但被收斂的很好,張榮華并沒有發現。
拿著一個黑葡萄放進朱唇里面,一邊吃著、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說你升官了嗎?”
“你也聽說了嗎?”
紀雪煙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像是鄰家大姐姐一樣,多了一股傲嬌:“京城說大也大、說也小也,對上層圈子來講,有些消息傳動的很快,尤其是你!才十五歲,便是學士殿大學士,還是從四品的大員,吏部的文書在天機閣通過的時候,便已經傳開了。”
張榮華摸了摸鼻子,苦澀一笑:“還真快!”
接著說道。
“承蒙裴大人提攜,再加上恒志關照,不然想要升官,還不知道到什么時候。”
紀雪煙脫口而出:“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