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光一閃,從冥獄中沖出,在門口停下,無數的灰色氣體,從他的身上沖出,將整個人籠罩,介于虛幻和現實之間,肉眼不可見,就算近在遲尺,也無法看見。
望著楊紅靈消失的方向,見她追了上去,收回視線,并沒有再去追沉三,化作一道灰光轉入冥獄。
這邊發生的事情,在第一時間傳到了真龍殿!
等到真龍殿的強者帶隊趕來,火已經被撲滅,第一層關押的罪犯,除了少數修為高深,其他的人,在這場大火中都被活活燒死。
為首的人大怒,下令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抓到兇手。
半天過后。
沉三停了下來,站在黑暗中,提著的心算是放松下來,計劃已經完成,可以回去了,下意識的回頭,準備望一眼冥獄的方向,只見十步外,站著一道絕美的身影,左手放在胸口,右手托著下巴,寶石般的大眼睛帶著戲謔,一雙美腿在月光的照映下,晶瑩閃爍,別有一股魅力,讓人恨不得狠狠的摸一下,力道再大一點,最好扛起來。
楊紅靈打趣:“不逃了嗎?”
沉三嚇了一跳,一路下來,將身法施展到極限,配合著血脈之力,一刻不敢停,她、她怎么還追上了?
更讓他害怕的,從頭到尾,自己居然都沒有察覺到,這才是讓他驚懼的地方!
只能說明,眼前這個女人修為很高,比他還要強。
本能的退后一步,高度戒備,防止她突然出手,陰沉著臉問道:“閣下是誰?為何要跟蹤我?”
“剛才在冥獄的時候,不是挺狠的嗎?說殺就殺,還從里面殺出一條血路,現在怎么慫了?”
冷汗流下,將沉三打濕,衣服都濕透了。
下一秒鐘。
不顧內力的消耗,運轉到極限,向著黑暗中沖去,連動手的念頭都沒有,此女惹不起!
體內龍吟聲再次響起,借助著血脈之力,速度加快。
楊紅靈輕咦一聲,來了興趣:“龍吟?難道擁有真龍一族的血脈?”
玉足一點,原地留下一陣香風,再次追了上去。
一刻鐘后。
沉三真的絕望了,從冥獄一路被追到朱雀坊,無論他施展什么手段,連秘術都用上了,還燃燒精血,不惜一切代價加快速度,想要甩掉她,但她像是黏皮糖一樣,死死的跟在后面,就是甩不掉!
到了現在,他要是再不明白被當成猴耍,真的可以去死了。
站在一座院子外面。
他不逃了,再逃下去也逃不掉,與其這樣,還不如趁著內力沒有耗盡,還有一戰之力搏一把!
楊紅靈從后面走了上來,看也沒有看他,望著眼前的院子,柳眉一挑,擰在一起,寶石般的眼睛轉動一圈,面露狐疑:“怎么到他這里了?”
這座院子正是張榮華的府邸。
沉三冷著臉,強忍著怒火問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找人練練手。”
一連串的問號,出現在頭上,沉三懵比。
再次打量她一眼,你特馬有病吧?還是內分泌失調?大晚上的不睡覺,在京城晃悠,就是為了找人練手?
你就不怕遇見修為滔天的大妖,將你擄走?
強忍著憋屈,再道:“只要你高抬貴手,放我離開,這些就是你的!”
取出一疊銀票,看樣子有五千兩。
楊紅靈搖頭,面露譏諷:“我對錢不感興趣!”
金光一閃,帶著一連串的殘影,閃電般的沖了上來,速度很快,沉三根本就看不清,只覺得眼前一花,連血脈都沒有機會施展,一只拳頭砸在他的頭上,巨大的力量,將他整個擊暈,鮮血不受控制的從嘴里流出,摔倒在地上。
收回手掌。
楊紅靈滿意的點點頭,力道控制的很好,提著他,待會交給張榮華審問,縱身一躍,落在了院中,向著后院走去。
房間中。
張榮華還在觀察著紀雪煙,并不知道楊紅靈已經到來,打入她體內的這道浩然正氣,在氣血的封鎖下,沒有逃出來一點,距離半個時辰也快了。
心情不錯,總算將這門秘術創造出來。
從外面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她的對面,坐了下去,近距離的打量著她。
紀雪煙閉著雙眸,精致的五官,彎曲的睫毛,紅艷的嘴唇,在燭火的映襯下,非常的美麗。
少了高冷,多了一些食人間煙火的氣息,隨著她的胸口跳動,偶爾抖動的幅度很大,讓人欲火焚身。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到了幻境中的那一幕,和她拜堂成親,在燭火的見證下,完成了男孩到男人的轉變。
再次望著紀雪煙,幻境中的她,與眼前的她,逐漸的重合在一起。
身上的裙子,仿佛不存在一樣,慢慢的消失,就在他的思想越來越飄,馬上就要墜落下去的時候。
待在外面放風的紫貓,原本趴在地上,小腦袋枕著兩只爪子,聽見前面傳來的腳步聲,下意識的抬頭望去,見楊紅靈提著一個人過來,到了人工湖這里,隨手一扔,將沉三扔在地上,拍拍玉手,向著這邊走來。
紫毛扎刺,向著天上沖去!
它雖然是貓,但也知道,事情大條了,萬一要是讓她進去,后果不堪設想。
速度那叫一個快,急忙從地上跳了起來,使出貓生所有的力氣叫道:“喵!”
聲音很急,還帶著濃濃的驚慌,仿佛在告訴張榮華出大事了,你們趕緊停下!
一聲過后,叫聲不停:“喵喵……”
一聲接著一聲,瘋狂的提醒!
就沖它現在這賣力的一幕,回頭獎勵兩條魚,一點也不過份。
沖了上去,跑到楊紅靈的身邊,咬著她的烏龍靴,整個貓抱了上去,死死的纏著她的大腿,想要用行動阻止她。
“咯咯!”
楊紅靈被逗笑了,并沒有多想,見它耍活寶,銀鈴般的笑聲,從嘴里面傳出,在寂靜的夜色下,是如此的惹耳,隨著夜風而傳揚。
彎腰,玉手一提,抓著它的后腦勺,從腿上抓了下來,提在空中,打趣道:“想好了嗎?”
“喵!”紫貓重重的點點頭。
貓生特別著急,貓眼的余光,偷偷的撇著臥室的方向,心里在說,貓已經盡力了,真被她撞見自求多福吧!
將它放在懷里,右手擼著毛,在腰間的荷包上面一拍,取出一枚兩百年的朱果遞了過去。
紫貓眼睛一亮,張口一吞,將朱果吃了下去,好處拿了,但必須拖住她。
抬起小爪子,指了指地面,意思放它下來。
楊紅靈不解,想要看看它做什么,將它放了下來,落在地上,紫貓豁出去了,這次是真的拼了,人性化的站起來,屁股扭動,揮舞著兩只小爪子,跳起了舞,雖然別扭,但貓跳舞,很新奇,讓人多看兩眼。
房間中。
張榮華嚇了一跳,隔著窗戶,望著外面的方向,見楊紅靈站在外面,有種天塌的感覺,罕見的慌了,暗道她怎么來了?
不對!
這么晚了,她不睡覺?就算要過來,白天不行?
這要是被她撞進,紀雪煙深更半夜在自己這里,不是泥也是屎,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帶來什么樣的后果,他也不敢說!
深呼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不管怎么樣,一定不能讓她進來,也不能讓她看見紀雪煙。
這時。
紀雪煙也睜開了雙眸,紫貓叫的那么大聲,就算是聾子也能夠聽見,楊紅靈也沒有隱藏說話的力度,笑聲不大也不小,傳進了房間,想要聽不見都難。
美眸一慌,精凋玉琢的臉頰,帶著不知所措。
她想的比張榮華還要多,要是被她看見了,此事一定瞞不住!以她和楊紅靈的修為,在伯仲之間,就算能拿下,也無法下殺手!
不然老夫子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是太傅出面,面對怒火滔天的他,很有可能兩敗俱傷。
還有皇室、太子,也不會無動于衷,定會出手!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慌亂的伸出玉手,抓著邊上的襪子,想要往玉足上面套,慌亂之間,襪子都穿反了,再將鞋子穿上,控制著動靜,從床上跳了下來。
不復之前的冷靜、遇大事而不亂,就連冷漠也沒了,著急、無助出現在臉上,兩只美眸死死的望著張榮華,壓低著聲音,用只有倆個人能聽見的話:“怎么辦?”
張榮華出聲提醒:“冷靜!”
“嗯。”紀雪煙應了一聲,這個時候不是急就能解決問題的,必須要冷靜下來,越是著急,越無法解決問題。
倆人很有默契,目光在臥室中掃來掃去,想要找個能藏人的地方。
但房間中,除了柜子,就剩下床和桌子,一目了然。
床是實木做的,上面放著一個軟墊,下面無法藏人,藏在被子里面,一眼就會被看出來,只剩下柜子。
張榮華道:“要不你先進去?”
紀雪煙輕輕的應了一聲,疾步上前,在柜子這里停了下來,玉手伸出,打開柜子,貓著身體,急忙進去,再將柜門關上,慌亂的心,稍微安定一些。
“呼!”
張榮華提著的心,勉強放松下來,望著周圍,空氣中殘留著一股幽蘭的香水味,女人對香味很敏感,這要是讓楊紅靈聞見,樂子可就大了。
揮手一拍。
以真元強行將空氣中的香味驅散,又聞了一遍,確定一點也沒有留下來,又在房間中轉了一圈,將茶杯放好,再將被褥整理齊,直到沒有遺漏,提著的心,才真正落下。
外面。
楊紅靈已經看了三遍貓舞,見紫貓又要跳第四遍,柳眉一皺,總覺得不對!
它就算再歡迎自己,還吃了她的朱果,也用不著這么賣力吧?
不過也沒有多想,一只貓,能有什么壞主意?頂多就是貪玩了一點。
玉手一抓,將紫貓從地上提起來。
“喵!”
紫貓賣萌,揮舞著兩只小爪子,仿佛在說,我還沒有跳夠呢!
楊紅靈將它抱在懷里,擼著它的毛,又取出一株百年人參遞了過去,笑著說道:“不用了!”
邁步向著臥室走去。
紫貓嘴里吃著人參,一顆心提到嗓眼,小爪子捂著眼睛,不敢去看,弱弱的想道,貓已經盡力,真的拖不住了,你們別怪我!
不過人參吃著真香!
到了門口,楊紅靈覺得奇怪,這都過去了這么長的時間,張榮華怎么沒有出來,玉手抬起,就要敲門。
伊呀!
房門打開,張榮華從里面走了出來,面色自然,帶著澹澹的笑容,眼中沒有驚慌,反問道:“這么晚了,怎么過來了?”
楊紅靈聳聳肩,繼續擼貓:“剛準備回去,路過冥獄的時候,見有人襲擊冥獄,便追了上去。”
指著躺在人工湖邊上的沉三。
“這人很古怪,修為明明不強,體內卻擁有真龍的血脈,你擅長審問,幫我逼問一下。”
“行!”張榮華點點頭。
并沒有關門,以往她來的時候,門都敞開,這會兒要是關門,有可能引起她的懷疑。
走了過去,在沉三這里停下。
粗暴一腳,將他嘴里面的牙齒踢碎,防止里面藏著毒牙。
劇烈的疼痛刺激下,沉三醒了過來,望著他們,楊紅靈不認識,但張榮華認識,童孔一縮,帶著驚懼,下一秒鐘,又恢復平靜,試了一下,嘴里面的牙齒沒了,毒牙也不見了,心里一沉,瞬間跌入谷底,冷著臉,死死的不開口。
他的表情,都被張榮華看在眼中,尤其是見到自己的時候,強烈的殺氣一閃而逝,認真想了一遍,認識的人中,好像沒有這號人!也沒有得罪他,雙方之間沒什么仇恨,怎么會表現出殺機?
壓下心里的疑惑,逼問:“你認識我?”
沉三一聲不吭,冷冷的轉過了腦袋。
張榮華笑了,這樣的人,給臉不要臉,給他機會做人,不知道珍惜,屬于賤骨頭,非得讓自己動手。
七截滅魂手施展,抓著他身上的骨頭,粗暴的一捏。
收回手,拍了兩下,冷眼看著。
痛!很痛!
靈魂像是被拉扯,放在火上面燒,再倒入鹽水,接著燒,只是瞬間,沉三便承受不住,痛的蜷縮著身體,像是一只大龍蝦一樣,在地上嗷嗷慘叫。
一刻鐘后。
張榮華屈指一點,一道玄黃真元打入他的體內,短暫的解開他身上的痛苦,踩著他的胸口,再問:“還要嘴硬?”
沉三大口的喘著氣,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他真的不想再體驗了,不是人能夠承受的,嗓子也啞了,問道:“你想知道什么?”
“回答我的問題!”
“認識!之前遠遠的見過你一面。”
“為何要針對冥獄下手?”
“我家主人死在冥獄,奉夫人之命給他報仇!”
“詳細的說一遍!”
沉三將今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上去,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張榮華覺得不對,冥獄現在由真龍殿看守,誰給他們的膽子去招惹?就憑他們還不夠資格!
再試一試。
冷著臉,張榮華道:“你再說謊!”
“沒有!我真沒騙你!”
眼神躲閃,不敢去看張榮華的眼睛。
果然!他在說謊。
繼續審問,以七截滅魂手折磨。
這次到死,他都沒有開口。
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此事不像表面上這樣簡單,很有可能是真龍殿的敵人出手為之!”
楊紅靈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和我們有關系?”
隔空一抓,掌心爆發出一股吸力,將他腰間的須彌袋取來,隨手扔了過去:“里面有一些錢,我不需要,你留著吧!”
張榮華將須彌袋打開,里面有將近六千兩,五千兩的銀票,還有一些白銀。
沒客氣,將它收了起來,問道:“馬上就要天亮,不回去?”
“這就走。”
楊紅靈將紫貓遞了過來,沒有多想,向著外面走去。
張榮華將她送出府,見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算是真正放心,再次返回,將沉三的尸體處理掉。
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到了里面,在柜子這里停下。
望著柜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面想笑,紀雪煙也太膽小了吧?尤其是聽見楊紅靈聲音的時候,驚慌無措,像是無助的少女,剛才沒有覺得,現在一想,還挺可愛的。
打開柜子。
只見她蜷縮著身體,像是一只小懶貓,躲在里面,以他的衣服將身體蓋住,不露出來一點。
強忍著,沒讓自己笑出來:“好了。”
紀雪煙伸出半個腦袋,美眸轉動一圈,問道:“她走了嗎?”
“已經走了!”
“嚇死我了。”
從柜子里面出來,面露狐疑:“這么晚了,她怎么還會過來?”
張榮華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聽完,紀雪煙點點頭,沒再多說,再有一會,天也要亮了,沒辦法再試驗浩然正骨,只能先回去。
出了房間,換了個方向離開。
等她走后。
張榮華關上房門,將紫貓放在桌子上面,今晚的事情很刺激,幸好楊紅靈沒進來,不然樂子就大了。
“干的不錯!”
“喵!”紫貓得意,抬起小爪子比劃一下,仿佛在說,沒我不行吧?
將那枚五百年的朱果取出遞了過去,算是獎勵給它的。
紫貓眼睛一亮,張口一吞,將朱果吃了,運功煉化,等到藥力吸收,再做突破,提升到宗師境五重。
“去休息吧!”
紫貓離開,張榮華也站了起來,進了臥室,將鞋子脫了上了床,香味雖然被處理過了,但被褥上面還是留下了一點,聞著她的香味,心猿意馬,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無法入睡……
回到太傅府。
紀雪煙偷偷的熘進房間,她比張榮華也好不到哪去,脫了鞋子,坐在床上,望著穿反的襪子,小嘴微張,兩半嘴唇翹著,露出上下兩排白花花的牙齒,柳眉倒豎:“反了嗎?”
將襪子脫掉,隨手扔在邊上的椅子上面。
將薄如蟬翼的簾賬放了下來,拉過邊上的被褥蓋在身上,想要入睡,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想的都是張榮華和楊紅靈的事情。
雖然剛才他解釋過了,當時沒有多想,現在想起來,半夜三更,就算楊紅靈追殺沉三,拿他打磨根基,修煉大五行破天劍陣,為何要進入他的府中?
男女有別,難道她不知道?
以她的教養,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了,為什么還要這樣做?難道她喜歡他?又或者張榮華也喜歡她?
心亂如麻,越想越亂,胸口隱約傳來一陣疼痛!
腦中再次出現上次破廟的事情,還有山洞中照顧她的一幕,如果當時時間就那樣停止該有多好?
使勁的搖搖頭,想要將它們拋卻在腦后,硬逼著自己不去想,但做不到!
她知道自己和張榮華之間是不可能的,就算奇跡出現,也無法走到一起,但眼睜睜的望著他進入別人的懷抱,心好痛!
一道聲音適當的出現,告訴她,楊紅靈身份尊貴,老夫子的孫女,命運學宮的大師姐,如此的天驕,又豈會看上他?
應該只是將張榮華當成了普通朋友,對!一定是這樣。
自己欺騙自己,強迫往這上面去想,針扎的芳心,疼痛稍微減輕,在這種狀態下,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今日休沐,昨晚忙活到很晚,眼看天要亮了,張榮華才休息,難得的睡了一個懶覺,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石伯給他留了早餐,見他洗漱,將胡辣湯、包子、油條和潮牌熱了一下,放在桌子上面,等他過來,問道:“中午想吃什么?”
“紅燒牛肉!”
“家里的牛肉不多了,我這就去買點。”
張榮華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下,潮牌卷著油條,對著胡辣湯吃了起來。
吃完飯。
在人工湖停下,練了三遍大五行破天劍陣,坐在椅子上面,完善著那門秘術,從昨晚的試驗來看,一直到楊紅靈過來,將近半個時辰,這道浩然正氣都留在她的體內,從這里來看,這門秘術算是成功了,趁著現在有時間,再完善一下,等她今晚過來,直接用上就行。
到了中午。
石伯買菜回來,除了他,鄭富貴和陳有才也在,轉念一想,張榮華就猜到了,事情有了結果,他們應該在路上碰見。
從椅子上面站起來,招呼他們在石桌這里坐下。
石伯沏茶,將一壺新茶放下。
拿著茶壺,給他們倒了一杯,張榮華問道:“定下了嗎?”
陳有才笑著點點頭:“上京府推官,主管刑獄、兵足、治安等。”
搖搖頭,面露不甘,在張榮華的面前,沒有藏著、掖著:“原本可以再進一步的,直接上判官,但殿下考慮到馬平安,利益交換,退而求其次,幫我謀了推官,將他調動東城縣衙任縣尉,主簿升縣令,之前的縣尉死在你的手中,后來外調一人,剛干沒幾天,升任主簿。”
“幾品的推官?”
“從三品,升了一級,可以入朝堂。”
“府尹是誰的人?”
“原本的判官和推官都被調走,下放到外面,包括我在內,府尹、判官全部新上任,府尹是從吏部調來,崔閣老打的招呼,判官是長青學宮的一位大儒,走的是誰的門路,暫時還不知道。”
“幾品?”
“府尹正三品,判官和我一樣,都是從三品。”
張榮華提醒:“新官上任三把火,你還好,從東城縣衙升上來,另外倆人外調,必有一番龍爭虎斗,小心他們的陰招。”
陳有才明白,這些年來的官場歷練,權謀不凡,如若不然,也不會將東城縣衙掌握在手中,點頭應下,再問:“要和我那邊打聲招呼?”
張榮華明白他的意思,他是高升,還是東城縣衙的上級部門,是他們的主管官,以他之前的積累,再加上現在的職位,一句話便能讓馬平安在那邊過的生不如死,反問道:“你覺得他能過的安穩?”
轉念一想,陳有才便明白了,縣令是地頭蛇,新任的主簿剛調過來不久,他也是外調,還從武將的行列調過來,必有一番龍爭虎斗。
馬平安之前沒接觸過官場的勾心斗角,就算為人機靈,但在官場的斗爭中,能否站得住腳都難說,恐怕在他們的收拾下,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
戲謔一笑:“這下有好戲看了!”
倆人喝茶。
鄭富貴聽了半天,也沒有聽懂,只知道馬平安要倒霉了,這就好!
一杯茶喝完。
張榮華問道:“殿下怎么安排的?”
“表哥你真神了,殿下安排的和你說的一樣,由我負責蛟龍衛和太子近衛,沒有安排副將,還讓我好好干,這只是剛剛開始,將來定能加官進爵!”
“手中的權力大了是好事,但也是責任!你要拿出過硬的本事,讓殿下看到你的才能。往后,多做事、少說話,只要不出亂子,便是最大的功勞。”
鄭富貴記下,重重的應了一聲:“嗯。”
陳有才再道:“還有一件事情,你聽說了嗎?”
“什么事?”
“尹國平的事,諸公大怒,下了死命令,命令真龍殿不惜一切代價,揪出驚神的人!昨晚冥獄又被襲擊,死傷嚴重,就連第一層關押的罪犯,也是如此,幾乎都死光了,今日早朝非常的精彩,御史指著他們的鼻子罵,真龍殿的殿主被噴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知道一點!”
戲是越來越精彩了。
石伯走來,午飯已經做好,叫他們過去吃飯。
吃完飯。
鄭富貴和陳有才一同離開,前者要去東宮當值,后者也有的忙,下午要去上京府上任。
往椅子上面一躺,接著之前的活,繼續完善那門秘術。
用了一點時間,推敲了十幾次,確認這門秘術,沒有一點缺陷,張榮華從椅子上面站起來,會心一笑:“成了!”
招招手。
紫貓從地上站了起來,跑到他的面前停下,蹲下身體,吩咐道:“告訴她,秘術已經完善。”
“喵!”紫貓應了一聲,向著外面跑去。
心里面得意,又可以混吃混喝了。
站在湖邊,修煉大五行破天劍陣,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馬上就要達到第三境爐火純青……
京城。
真龍殿今日在朝堂,先吃被崔閣老懟了幾句,面對天機閣的五老之一,真龍殿殿主明明只要一拳,就能送這老家伙上路,硬是憋著,低著腦袋,連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老老實實的當孫子被訓斥。
等到結束,本以為就這樣過去,該死的御史,尤其是和真龍殿不對付的,跳了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那叫一個兇!似乎要將以往的憋屈,全部發泄出來,占據著道理,再加上犀利的口才,從頭罵到尾,不帶一個臟字,但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他想要反駁,但事實擺在這里,只能忍!
心里面發狠,這事沒完,你們最好不要落在本殿主的手中,不然讓你們十倍的嘗還回來。
等到早朝結束。
冷著臉回到真龍殿,將副殿主、真龍殿的高層全部叫了過來,指著他們的鼻子罵,朝堂上被噴的有多慘,罵的就有多兇,下了死命令,不將驚神揪出來,有一個、是一個,全部關進冥獄,大刑伺候!
見殿主暴怒,眾人大氣不敢喘,裝孫子被訓,好不容易等到出來,一個個都火了。
身居高位這么久,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
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驚神,就算面對圣地,圍剿真靈、斬殺兇獸、妖魔鬼怪的時候,也不曾這樣窩囊過。
但現在,卻因為一個小小的驚神,殺了尹國平,引發朝堂震蕩,天機閣的大老下場,罵的他們狗血淋頭,讓其他三大部門看了笑話。
還有昨晚冥獄的事情,連以往被他們欺負的御史,也反過頭來,騎在他們的脖子上面撒尿,姥姥忍了,嬸嬸也忍不了,不說全部出動,但也差不多。
京城各處,到處都是真龍殿的人。
隨著真龍殿龐大的機器運轉,一個小小的驚神,真的不夠看,單單是一個下午,便有不少人被揪出來,當場滅殺!
和他們牽扯上關系的人,抄家的抄家、滅門的滅門,通通沒有好下場。
到了晚上。
真龍殿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已經抓了不少人,有驚神的,也有其他勢力的人。
眼看他們的動作越來越大,似乎不將驚神在京城的人斬草除根,誓不罷休,為首的高層,是日階身份,驚神的掌控者之一,叫無憂真人,不敢再藏下去,從藏身之處出來,就要偷偷摸摸的離開。
剛動身沒多久,就被真龍殿的人發現,一番戰斗,將他們斬殺,卻驚動了附近的人,隨著真龍殿強者趕來,將他圍起來,又是一場大戰,雖然被他逃了,但也身受重傷,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在京城到處亂串……
今晚。
紀雪煙來的很慢,哪怕有紫貓催,也在凌晨過后才來,她怕來的早了,再出現昨天晚上的情況,萬一再被楊紅靈堵在房間里面,那才要命!
做賊心虛,明明干的是正事,卻超級的刺激,叛逆的感覺,讓血液高速流動,抱著紫貓一路到了張榮華院子外面,下意識的望了一眼,周圍沒人,玉足一點,進入院中,加快速度向著臥室沖去。
張榮華也沒睡,等她過來,坐在床上修煉玄黃開天功,打磨玄黃真元,聽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猜測是她來了,結束修煉,跳了下來,走到外面,將門打開。
紀雪煙剛好到門口,對他點點頭,心里不放心,又回頭望了一眼,見后面沒人,這才進入房間,紫貓留在外面,做好戒備工作,有人過來,及時提醒。
關上門。
倆人很有默契,沒有說多余的廢話,向著臥室走去,到了這里,不用張榮華催,紀雪煙主動的將鞋子脫了,有了昨晚尷尬的一幕,這次沒有穿襪子,一對玉足直接暴露在空氣中,張榮華想問為什么不穿襪子,又覺得不妥。
見他盯著自己的腳看,紀雪煙面上不變,心里一慌,一顆心再次揪了起來,故作平靜的解釋:“有人過來,也能快速穿上鞋子。”
將被褥拉了過來,蓋在一對玉足上面,不然總覺得不自在,那種感覺她也說不清楚。
迎著他的眼睛,朱唇輕啟:“我好了!”
張榮華上前,在她的面前停下,今晚她穿著一件淺白色的短裙,天蠶絲布料,透明、舒適、還很薄,將她的肌膚完美的映了出來。
站在他的角度去看,隱約能望見里面的紅肚兜,這副打扮,還是第一次見。
只是一眼,便收回了視線,開口說道:“下午我將那門秘術完善了一遍,應該沒什么問題。”
“嗯。”紀雪煙應了一聲,將體內的浩然正氣封印,示意他快點。
張榮華抬起食指,調動一道浩然正氣在指間,施展那門秘術,將這道浩然正氣打入她的體內,以氣血形成封印,不讓它外泄。
收回食指,站在邊上望著。
被楊紅靈一鬧,心里面也擔心,害怕有人過來。
越怕什么,越來什么,上天似乎專門和他們作對,不讓他們試驗這門秘術,一道黑影翻墻進入院中,傷勢太重,直接摔倒在地上,左手捂著胸口,那里有一道恐怖的掌印,幾乎將他的身體打穿,掌力霸道,蘊含可怕的腐蝕性,就算他是天階魂師也扛不住。
除了胸口,身上的其它傷勢加起來,不低于二十道,最致命的還是靈魂,剛才施展魂技時,被對方以靈寶反傷,受創嚴重。
心里憋屈,他小看了朝廷的怒火,如果知道殺尹國平后果這么嚴重,絕對不會讓下面的人動手。
摸著腰間,系著一個包裹,那里放著重要的東西,東西已經收集齊了,本打算最近兩天,調整好精神狀態,就將它煉化,沒想到出了這事。
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他現在的情況,就算接著逃,也逃不了多遠,與其在路上被他們追上,不如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許能逃過一劫。
剛抬起頭,一個巨大的紫貓,足有丈大,環繞著紫紅色的真靈之光,鳳凰血脈流轉,張口一噴,鳳凰神火沖出,化作一團巨大的火球,向著他殺去。
眼睛一亮!
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激動的叫了出來:“鳳凰血脈!”
自己已經有了青龍血脈,如果再得到鳳凰血脈,將它們煉進體內,屆時實力必將暴漲,或許能夠沖擊王境!
強忍著傷勢,右手抬起,捻決,調動靈魂力量凝聚成一柄巨劍,霸道的斬了過去。
虎落平陽被貓欺,如果他沒有受傷,再來幾個紫貓,也不夠他打的,但他傷勢太重了,一身實力十不足一。
紫貓最近道行突破,剛才又提升了一個小境界,天天吃靈物,當成了糖果吃,實力的提升,連帶著鳳凰神火威力也變大。
紫紅色的火焰,爆發出恐怖的威能,與靈魂巨劍撞在一起,火焰燃燒,只見靈魂巨劍,堅持一會以后,逐漸的不敵,被它燒成灰盡。
“喵!”
紫貓激動的大叫一聲,看他這副模樣,還以為是個強者,沒想到手段平平,是個菜逼,連貓都不如,得勢不饒人,迅速沖了上去,周身燃燒著鳳凰神火,咬、抓、拍……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盡情的招呼過去。
無憂真人非常的憋屈,想他堂堂驚神大老,居然被一只貓按在地上摩擦,還沒有反手的能力。
這個時候再想要退走,已經晚了。
隨著時間的推遲,一百回合過后,他的靈魂力量消耗的越來越嚴重,靈魂上面的傷勢和肉身一同爆發,哇的一下,吐出一道血箭。
見狀。
紫貓沖了上去,勐地一爪子,拍在他的臉上,將他砸翻在地上,不等他從地上爬起來,巨大的貓爪抬起,接連四下,抓斷他的手腳。
張榮華之前審問沉三時的手段,也被它學去了,在他嘴里一拍,巨大的力量撞擊下,將他的牙齒全部擊飛,從地上跳起,足有數丈高,自身的重量,還有下墜的力道混合在一起,向著他的胸口砸去。
無憂真人魂都要嚇出來了,死死的瞪大著眼睛,絕望的叫道:“不……”
變大過后的紫貓,帶著下墜的力道,爆發出來的力量太強了,砸在他的身上,吐出一道血箭,上半身和兩條腿向著上面靠攏,還沒等落在地上,兩眼一閉,暈死了過去。
真靈之光一閃,紫貓變化成原來的大小,又在他的身上踩了幾下 ,貓爪子拍著他的臉,一副很不屑的樣子,似乎在鄙視,太不經打了!
望著他的腰間,有一個包裹,將它取下,含在嘴里,向著臥室跑去。
房間中。
張榮華眼皮一跳,心里一沉,怎么又出變故了?
靈魂力量一掃,迅速沖了出去,在龐大的靈魂力量籠罩下,無憂真人已經被紫貓打暈,嘴里面叼著一個小包裹,向著這邊跑來。
院子外面,真龍殿的人馬,已經追到靜心湖,距離這里不遠,馬上就能夠趕過來,人數還不少,足有數十人。
收起靈魂力量,轉過身體,正好紀雪煙的目光也望了過來,這才開始多久?怎么又出事了?
為了躲楊紅靈,她今晚刻意來晚一些。
本以為小心一點,就不會出事,怎么還是有人三番兩次的闖入院中?
難道上天連一個晚上的時間,都不能給他們,讓他們單獨的相處?不對!是補全浩然正骨?
有了昨晚的經歷。
心里面雖然慌亂,但沒有失神,將被褥掀開,望著晶瑩閃爍的玉足,骨節分明,腳指頭小巧玲瓏,腳指甲涂抹著水柔色指甲油,在燭火的映照下,如此的香艷,心里面暗自慶幸,沒穿襪子是對的,不然還要穿,又多了一道工序!
迅速的穿上鞋子,疾步走到柜子這里,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將柜子打開,右腳抬起,放了進去,身體再進入里面,再將左腳放進來,望著他,囑咐道:“小心!”
張榮華點點頭,現在不是多說的時候,上前一步,將柜子關上,臉色立馬冷了下來,自己不去惹事,但事情偏偏往他這里撞!
他只是想幫紀雪煙完善浩然正骨,有錯?
右手一揮,金光從體內沖出,將房間中殘留的香味驅散,再將被褥疊起來,放在里面,冷著臉走了出去,再將房門關上。
紫貓從地上跳起來,落在他的懷里,將嘴里叼著的包裹交給他,直接收進五龍御靈腰帶中。
走到無憂真人這里,一塊腰牌掉落在他的邊上。
隔空一抓,掌心爆發出一股吸力,將這塊腰牌抓了過來,打量一眼,童孔一縮,望著他,居然是驚神的日階掌權者之一!
想要審問,也來不及了。
真龍殿的人,順著地上殘留的血液,一直追蹤到這里,幾名金龍使從外面跳了進來,還沒等他們落在地上,一個個眼前一花,胸口傳來一股劇痛,直接被踢飛出去。
張榮華提著無憂真人,縱身一躍,落在外面。
見狀。
真龍殿的其他人,急忙圍了上來,不敢亂動。
這里是朱雀坊,住在這邊的人,非富即貴,萬一招惹到鐵板,一副棺材不夠,還得替自己的家人準備幾副。
這時一名青龍使上前,望著張榮華眉頭緊皺在一起,看樣子,他認出來了!
此人不好惹!身份特殊,是太子的人,見無憂真人被他提在手中,只要將無憂真人拿下,就是天大的功勞,升官發財,誘惑太大,就這樣放棄,他不甘心!
上前一步,拱拱手,算是打聲招呼,指著無憂真人介紹:“他是驚神的余孽,被萬大人打傷,逃到了這里,驚擾了你休息,還請多擔待!”
張榮華頗為意外,原以為還要動手,沒想到真龍殿也不乏聰明人,從他的表現來看,應該認出了自己,想想也對,自己和他們打了那么多次交道,以他的身份,要是不認識才叫奇怪。
不等他開口,兩道紫色身影,從前面沖了過來,帶著一些人馬,從衣著來看,是紫龍使,其中一人是陸展堂,憑借著功勞上位,修為還配不上屁股下的位置。
另外一人修為高深,比他強!
幾乎是在同時間,抵達他的身邊,這名青龍使疾步上前,在這名紫龍使的面前停下,他叫萬國強,抱拳行禮:“見過大人!”
萬國強點點頭,冷眼望了陸展堂一眼,目光落在張榮華的身上。
他的地位很高,知道的事情也很多。
張榮華已經被調到學士殿,還被丁易認做了大哥,還和命運學宮的小祖宗楊紅靈走的很近,官位雖然不怎么樣,只是正五品,但編織出來的關系網很大,別說是他,就算是真龍殿的其他高層,也要忌憚三分,沒有上面的命令,輕易不敢妄動。
如今無憂真人落在他的手中,以他和陸展堂的關系,同是太子的人,哪怕人是他打傷的,這會兒再想要搶回來,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只是一個陸展堂,倒是無所謂,雖然是太子的人,但在真龍殿并無背景,也不是自己的對手,直接搶奪過來,哪怕太子出面,他這邊只要破了桉子,又能拿他怎么樣?
畢竟,他還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現在只是儲君!
就這樣放棄,他不甘心,上前一步,開口說道:“張學士能否將人交給我?”
張榮華一言不發,平靜的與他對視。
萬國強懂了,冷著臉,轉過身體:“走!”
他的人跟上,眨眼間離開,原地只剩下陸展堂和他的人。
張榮華將無憂真人扔在地上:“歸你了。”
陸展堂揮揮手,讓手下將他帶走,再讓他們退下,倆人走到靜心湖停下,站在湖邊,望著湖水,在月光的倒映下,波光粼粼。
“謝了!”
“他不是我解決的。”
見他不信,指了指肩膀的紫貓。
“喵!”
紫貓得意的叫了一聲,比劃著兩只小爪子,高高的昂著頭,一副你別看不起貓。
陸展堂吃驚,追問:“真的是它?”
“嗯。”張榮華點點頭。
“剛才我在屋里睡覺,聽見院中傳來動靜,出來一看,他已經被打暈了。”
轉念一想。
陸展堂明白了,無憂真人被萬國強打成重傷,一身實力十不足一,紫貓又是宗師境的道行,擁有鳳凰血脈,將他拿下倒也在情理之中。
主動的將無憂真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驚神在京城的人,都被解決了嗎?”
“差不多!等這件事情忙完,我做東,天香樓不醉不歸。”
“行!”
又聊了幾句,陸展堂急著帶他回去,還要審問,告辭離開,至始至終都沒有提馬平安的事情。
成年人的世界,在關系淺薄的情況下,有些事情,注定要有所選擇,就像是人生,站在十字路口,每一個決定,都代表著未來不同的路。
回到院中。
拍拍紫貓的腦袋,這次又立功了,張榮華笑道:“好好干!”
“喵!”紫貓得意,小爪子拍著胸口,像是在說,有我在,盡管去吧!
將它放下,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到了柜子這里,將柜門打開,分開里面的衣服,迎著紀雪煙望來的求知眼神,輕松一笑:“已經解決。”
“嗯。”
讓開身體,讓她出來。
關上柜門。
紀雪煙望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張榮華疑惑,問道:“怎么了?”
“整整兩次了,都有人來打擾我們,你不覺得上天在捉弄我們?”
噗哧!
自己沒忍住,率先笑了出來,冷冰冰的臉,被笑容填滿,溫暖、陽光,給人煥然一新,像是鄰家的大姐姐一樣,暖心。
張榮華福至心靈,冒出一句話:“你笑起來的時候,比不笑要好看。”
倆人一愣!
四目相對,都愣住了,張榮華也沒有想到,會說出這樣的話。
古怪的氣氛蔓延,不敢再對視,紛紛移開了眼睛。
紀雪煙率先開口:“繼續!”
走到床榻這里,將鞋子脫了,上了床,坐在床榻上面,這次沒有再拿被褥蓋著玉足,任由十指腳指頭,暴露在空氣中。
張榮華點點頭,沒有多看,上前一步,在她的面前停下,提醒一句:“有點痛,忍一下!”
速度很快,在她胸口閃電般點了十幾下,將一道浩然正氣打入她的體內,便收回了手掌。
紀雪煙連叫都來不及,浩然正氣便進入體內了。
收斂心神,不敢多想,仔細的感受著這道浩然正氣的變化。
這次沒有再出現意外!
半個時辰過后。
這道浩然正氣,仍然被氣血封印在體內,沒有散出來一點,到此,這門秘術算是正式成功。
望著她這張唯美的臉頰,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面,深邃有神,仿佛直指心靈,不知道怎么回事,張榮華心里很失落,恨不得再有人前來打擾他們,阻止他們試驗秘術。
可惜,世上沒有那么多的意外!
紀雪煙睜開眼睛,見他望著自己,目光復雜,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面,不分彼此,平靜的內心,再起波瀾,掀起滔天巨浪。
她不敢想,也不敢再待下去,深更半夜,此情此景,容易走火!
迅速下床,穿上鞋子。
玉手在腰間的荷包上面一拍,取出一枚浩然正氣丹,不由分說的遞了過來,塞進張榮華的手中,雙方的手掌接觸,感受著來自她掌心的溫暖、柔軟、無骨般的感覺。
張榮華下意識的用上一點力氣,將她的手,緊緊的握住,不讓她抽出去!
四目相對!
紀雪煙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他、他居然握住自己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寬大、厚重,還有暖意,心猿意馬,一顆心躁亂,他、他怎么敢的?
很快,便回過神來!
殘留的理智告訴她,止于此,止于好感,不能再進一步,不然對他們都是萬丈深淵,后果之大,誰也承擔不起。
精凋玉琢的臉,逐漸的平靜,深邃的美眸,沒有一點波動的望著他。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一連三遍,這才走遠。
張榮華也冷靜了下來,孟浪了!剛才那一幕,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什么后果也沒有考慮。
這和在破廟、山洞時不同,那時她昏迷,有生命危險,肌膚之親,也只是為了救她。
哪怕在尚文殿,也是意外!
可這次,卻是主動出擊,第一次在她清醒的狀態下,握著她的手。
望著這雙眼睛,冷靜的過份,雖然她什么也沒說,也沒有將玉手抽出去,但眼神便是最好的言語。
放開她的手,面露歉意:“是我唐突了!”
紀雪煙收回手,沒在這個話題上面多糾結,換了一個話題:“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打開房門離開,留下一陣香風。
站在窗戶這里,望著她消失的背影,張榮華強迫自己不在去想,脫掉靴子,坐在床上,修煉玄黃開天功,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唯有如此,心里才能安靜。
回到太傅府。
紀雪煙輕輕的關上房門,走到窗戶邊上,望著夜空中的殘月發呆。
在張榮華說出那句“是我唐突時”,她的心好痛,像是被針扎一樣,那一刻,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竟然想要伸出手,將他抱在懷里。
隨后以大毅力離開,別看她走的輕松,實則每落下一步,她的心便痛上一分,離開他府中的時候,魂都差點丟了,真的好想不顧一切的留下來……
右手伸出,捂著胸口,那是心的位置!
手掌用力,按著心,似乎這樣,疼痛就會減輕一點。
倔強、不服輸、不為所動的意志,也沒能擋住淚珠,長長的眼睫毛,像是藝術品一樣,緊閉在一起,在這一刻,她內心的痛達到巔峰!
滾燙的淚珠,再也忍不住,一滴接著一滴,從眼眶中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
心里在怒吼,一個勁的咆孝,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良久!
她眼角的淚珠停下,不在滾落,眼睛再次睜開,望著殘月,面無表情,比以前更冷,揮手一招,將窗戶關上,走到床榻這里,脫掉鞋子,上了床,拉著被褥蓋在身上……
今天。
張榮華起來的很早,天還沒有放亮,便結束了修煉,從床上起來,站在人工湖邊上,修煉大五行破天劍陣,一遍接著一遍,要有多瘋狂就有多瘋狂,肆虐的劍氣,代表他的內心,蘊含恐怖的威力,似乎要斬斷重重阻隔,破開萬重積云,踏破蒼穹!
邊上的房門打開。
石伯從屋里出來,望了他一眼,心里一嘆,搖搖頭,出門買早餐。
等他回來。
張榮華的內心已經平復下來,不再去想多余的東西,心如止水,洗漱過后,換上一套干凈的衣服,今日是休沐的最后一天,明日便要上值。
“青麟吃飯了。”
“嗯。”
應了一聲,進了大堂,石伯已經將碗快準備好,坐在椅子上面,拿著豆腐卷吃了起來。
石伯開口,問道:“有喜歡的人了嗎?”
張榮華抬頭,不解的望著他,石伯解釋:“你從來沒有像今天早上這樣!”
“沒有!修煉上遇見一點問題。”
石伯接著說道:“人這一輩子其實很短,如果有喜歡的人,她也喜歡你,不要壓抑,放手去追!雙向奔赴的愛情,值得付出。”
張榮華一笑:“也得我遇見喜歡的人!”
點到即止,石伯沒有再說。
吃完飯。
進了房間,望著桌子上面的包裹,紫貓從無憂真人的身上取下,交給他的,被真龍殿的人追殺,還不忘記將它帶在身上,不是凡物!
將包裹打開,里面放著一件青色的瓷瓶,透明,裝著一瓶血液,被木塞堵著,不讓里面的氣息外泄,貼著一張封靈符。
在它的邊上,放著三株靈藥,兩株五百年份,一株八百年份,都是陰屬性的,對修煉陰屬性功法的人來講,價值連城,將它們服下,得到巨大的好處。
張榮華好奇,這里面裝的是什么血液,竟然還貼著一張封靈符,將符揭下來,取出木塞。
“吼!”
沒有封靈符的遮掩,瓷瓶里面的精血低吼,傳出一道響亮的龍吟,青光顯化,顯示出一頭青龍的虛影,散發著龐大的真靈威壓,恐怖的力量,似乎在下一秒鐘,就要將瓷瓶沖碎。
“青龍血脈!”
屈指一點,落在瓷瓶上面,一道玄黃真元從指尖沖出,將里面的精血禁錮,不讓它們破壞瓷瓶。
再看這些血液,磅礴濃郁,沒有一點雜質,顯然被秘法提純了一遍,就算與真正的青龍精血相比,也不逞多讓。
可以說,這一件小小的瓷瓶,價值連城,若是流露在外,都能殺瘋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它。
張榮華念頭轉動的很快,考慮的事情也比較多。
無憂真人的手中,怎么會有青龍血脈,聯想到之前六皇子的事情,他曾派驚神的人,暗中出手許多次,最后都被一一化解。
還有沉家,沉浩文之前被抓,沉家在京城的話事人沉齊出面,想要拜訪太子,被拒于東宮門外,再然后他們被滅,太子調查到的消息,沉家擁有青龍血脈,派去安州調查,沉家被一鍋端了,血脈也被抽走,莫非眼前的這件瓷瓶中裝的青龍血脈,是從沉家之人的體內提煉出來的嗎?
這個可能性很大!
雖然六皇子死了,一些事情沒有交代清楚,但從他掌握到的信息來看,八成是這樣!
有些解釋不通的地方,現在也說的過去了。
事實上。
他猜的雖然有所出入,但已經接近事情的真相。
沉家的確是六皇子滅的,血脈也是他抽的,以沉家的青龍血脈,替魔女換來自由之身,讓她離開京城這個是非漩渦。
魔女動情,拒絕他的提議,明知道待在京城不走的下場,還是義無反顧的留了下來,再后來倆人拜堂成親,以各自的鮮血為對方畫鳳冠霞帔、公裳幞頭。
聽太子說,六皇子臨死之前,請求夏皇將他和母妃合葬在一起,那魔女是否也被葬在那邊?
雖說她死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生命、修為祭獻,換來至強一擊,準備解決紀雪煙,被自己反殺。
但想要合葬,如果沒有尸體,也可以用其它的東西代替。
想到這里。
張榮華忽然生出一股沖動,想要將此事弄清楚,將木塞塞了進去,再將封靈符貼上,右手一揮,將它們收進五龍御靈腰帶中,從椅子上迅速起身,向著外面沖去。
六皇子和青妃葬在皇陵,以他學士殿的身份,包括東宮戎衛中郎將,還進去不了,得借太子的手。
趕到東宮。
在正門這里遇見巡邏的鄭富貴,見他過來,面露疑惑:“表哥怎么了?”
“殿下呢?”
“去皇宮了。”
“什么時候回來?”
“可能要到天黑!”
張榮華皺眉沉思,認識的人中,能進入皇陵,或者能打探到那邊消息的,除了太子,好像沒其他的人,老夫子雖然可以,但這不是正事,不會無緣無故的出手。
楊紅靈?也不行!身份雖然夠了,但有些地方不是她能去的,除非有老夫子的首肯。
除了他們,裴才華倒是可以,如果有重大的事情、或者祭祀,作為禮部尚書,需要前往皇陵祭拜,再準備相關的事宜,但想要讓他出面,以視察的名義,前往皇陵查看有沒有東西壞了,需要更換的,倒是可以。
但他現在到了沖擊天機閣的關鍵時候,容不得出錯,不然競爭對手就會出手,阻止他入閣。
就算他肯,張榮華也不會在這時打擾。
“表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沒事!”
轉身離開,向回走去,現在是上午,要等到晚上,這么長的時間,他不會等!
剛過一條街。
張榮華眼睛一亮,一拍腦袋,想到了一個人,丁易的手中有真龍令,或許可以試試?
換了一個方向,向著青龍坊趕去,到了這邊,門口的護衛見他來了,急忙行禮,打著招呼:“哥您來啦!”
“丁易在嗎?”
“少爺這三天來,一直沒有離開府中半步。”
張榮華有數了,應該在服用靈藥修煉涅槃至尊生生功,想要早日恢復過來,進了府中,向著后院走去。
府中的下人認識他,見到他,恭敬的行禮。
到了后院,在丁易的房間外面停下,在他的感應中,丁伯也在里面,看樣子替丁易護法。
敲響房門!
響起“冬冬”的聲音。
房門打開,開門的是丁伯,微微一笑:“來啦!”
讓開身體,張榮華走了進去。
丁伯關上房門,跟著進了臥室。
在床榻邊上停下。
“少爺馬上就會醒來。”
張榮華點點頭,沒有打擾,安靜的看著,一會兒,丁易將靈藥煉化,睜開眼睛,望著他,面色激動,從床上跳了下來,叫道:“哥!”
“恢復的怎么樣了?”
“經脈壯大了一些,變的更具有韌性,身體也比以前強多了,哪怕高強度的運動,也不會再出現之前的情況。”
“再堅持十天半月,熬過了這段時間,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丁易重重的點點頭,問道:“找我有事?”
“有點事情。”
面色認真,張榮華問道:“皇陵能去?”
丁易沉默,臉上的笑容消失,罕見的難過,帶著傷心,見他這副模樣,一個不好的猜測出現,他只有爺爺,不見爹娘……
想到這里。
張榮華伸出手,用力一抱,將他抱在懷里,輕聲的說道:“是哥不好,提起你的傷疤!”
丁易搖搖頭,面露自豪,眼睛堅定:“我爹是戰死的,他是為大夏而死!”
主動的詢問。
“你去皇陵做什么?”
松開他,張榮華沒有隱瞞,兄弟之間不需要玩那么多的手段,坦誠相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將事情說了一遍。
丁易沒問他為什么要一探究竟,認真的說道:“能!我爹就葬在那里。”
望著丁伯。
“讓人準備車攆,再準備一些貢品!”
“嗯。”丁伯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很快。
車攆和貢品準備好,倆人上車,坐在車廂里面,丁伯駕車,四名護衛保護在車攆前后,向著皇陵趕去。
一會兒過后。
車攆在人造矮山的外面停下,入眼望去,一片紫色的竹林,看不到盡頭,將矮山遮掩,一衛人皇衛鎮守在外面,將這里圍的水泄不通,恐怖的煞氣,從他們的體內傳出,與自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混合在一起,形成獨特的氣場,鎮守在周圍。
這只是外圍,防守力量便如此恐怖,越往里面去,恐怕守衛力量更強。
丁伯提醒:“少爺、青麟到了。”
下了車,將小馬扎放在地上,扶著他們下來,再將貢品遞了過去,丁易兩只手提著一些,張榮華也拿了一點,倆人上前,丁伯他們在原地沒動。
為首的校尉上前,虎目蘊含巨大威壓,氣勢內斂,伸手將他們攔了下來,冷漠的說道:“這里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速速離開!”
丁易從懷里取出真龍令,面無表情:“我要去看望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