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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一把火

  張榮華明白老夫子話中的意思,從今日早朝來看,朝堂上面發生的一切,顯然在夏皇的預料中,推斷下來,他們的關系不淺,現在問出來,代表的是他、也是陛下:“從踏入學士殿開始,一直被針對,想要做點事情也難,戰戰兢兢這么久,也該換我出招。”

  “具體呢?”

  “施戴隆這次跳的很歡,提議將我調任到瀾州任州尹,來往不往非禮也,先拿他開刀!”

  后面的話張榮華沒有說出來。

  施戴隆是大皇子在朝堂上面的話事人,動他就等于動大皇子,間接的宣戰,那又如何?從任命下達的那一刻,夏皇就等自己出手,如若不然,也不會調任都察院,頂替趙承節的職位。

  再者。

  就像說的這樣,這段時間下來被動的接招,他也很窩火,掌握監察權柄,不將京城攪個翻天覆地,趁機一鍋端掉,都對不起他們的良苦用心。

  老夫子擼著胡須,滿意的點點頭:“你辦事老夫放心!”

  一個時辰過后。

  棋盤上面擺滿棋子,無一處空的地方:“你輸了。”

  白子占據先手,贏了半子,倆人的棋藝相當,都是六境技近乎道,誰先執白子誰就贏。

  張榮華坦然接受:“夫子棋藝高深,晚輩自愧不如。”

  “放眼京城,棋藝上面能打的沒有幾人,你算其中一個。”

  老夫子道:“去吧!”

  縱身一躍,從觀天樓上面跳了下去,幾個閃動之間消失不見。

  張榮華收回視線,先回工部,再去吏部辦理調職手續,下了樓,向著外宮走去。

  進了靈研司。

  丁易、裴浩然、霍景秀、黃中石等人,在門口等候多時,疾步迎了上去:“哥(華哥、青麟、大人)!”

  身份不同,叫的也不一樣,唯一相同的,眾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發自內心的笑著,張榮華升官,他們也跟著喝湯,賞賜還沒有下來,由吏部拿章程,呈送天機閣討論,再交給夏皇定奪。

  望著眼前這些人,除了霍景秀,都是自己的心腹,班底中的基石,除了他們,還有呂俊秀等人,立足朝堂的根本。

  面露笑意,柔和自然,招呼一聲:“里面說話。”

  進了大殿。

  黃中石已經打掃過,一塵不染,灑著清水,地面上的水跡已經干了,空氣中殘留著香薰的味道。

  按照位置落座。

  張榮華坐在主位上,霍景秀坐在左邊上首,丁易右邊上首,緊跟著是黃中石、秦守毅、唐博等人,裴浩然坐在最后。

  殿門關上。

  裴浩然沒有拿著官二代的架子,拿著剛燒開的茶水泡茶,一一倒了一杯,眾人的目光落在主位上,等大人開口。

  張榮華道:“玄平謝了!”

  霍景秀沒有擺架子,像是多年的好友:“你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中,有些人心懷不軌,想要將你調離京城,也得看陛下答應不答應。”

  點到即止,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進入主題,關系靈研司以后的發展。

  望了他們一眼。

  張榮華沉聲說道:“按照規矩,吏部會詢問意見,由誰接任郎中,主持靈研司的工作,待會本官會推薦趙易,一資歷足夠、二基礎知識扎實,接任以后,風波降到最低,研究出更多的東西、靈物。”

  熬了這么多年,論能力在靈研司中排名前幾,可沒有背景、靠山,一直卡在這個位置不上不下,隨著吳陽簡死后,張榮華接任,提心吊膽,度日如年,擔心被擼下去或者雪藏,后來被大人的能力折服,心服口服,徹底效忠,沒想到剛投靠不久,便立下這么大的功勞,如今又要升官。

  士為知己者死,男兒有淚不輕彈,尤其是年紀大了、閱歷增加,可以流血、但不會流淚。

  今日他死真的沒忍住!

  心里一酸,老眼淚珠打轉,急忙站了起來,哽咽著說道:“謝大人栽培!”

  黃中石、唐博、秦守毅等人并無意見。

  前者剛升任研發堂主簿不久,就算這次立功,賞賜下來也無法升官,后者自認能力不如,別人還能爭一爭,他就算了。

  張榮華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一把年紀,孫子都大了,還哭哭啼啼的,坐下!”

  趙易不覺得丟人,應了一聲,再次在椅子上面坐下,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屁股,挺著腰板,以衣袖擦掉淚水。

  張榮華繼續說道:“趙易升任郎中,材料堂主簿空出來,玄平你可有人推薦?”

  投桃報李,作為在朝堂上面說話的回報。

  除此之外。

  霍景秀還是監郎,將所有的肉吃了,一點也不留下說不過去,官場忌諱吃獨食,團結一切力量為己用。

  但不是白拿的,以后得護著趙易等人。

  以霍家的權勢,哪怕官場無人,別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如此一來,靈研司像學士殿一樣,也成了基本盤。

  霍景秀內心感嘆,想到爹對張榮華的評價,能力過硬,識進退,懂大體,今日一看,甚至還保守了,將各方利益考慮的面面俱到,沒推辭,雙方的關系不需要客套:“錢寶墨不錯,基礎知識扎實,能力強大,足以勝任。”

  “嗯。”張榮華點點頭。

  又聊了一會,將靈研司的事情安排好。

  霍景秀、趙易、黃中石等人識趣的告辭,接下來的對話,他們不適合參與。

  裴浩然將殿門關上,再次返回。

  張榮華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問道:“裴叔怎么安排的?”

  “華哥,你怎么不問丁哥?”

  “他和你不同。”

  “爹讓我聽你安排。”

  “都察院干的是得罪人的活,裴叔沖擊天機閣到了關鍵時候,帶著你過去,不辦事于上無法交代,出手又會拉仇恨,有我護著,他們奈何不了,卻會在你爹的事情上面使絆,一人、倆人無所謂,但人數多了,關鍵時候跳出來會壞大事。”

  裴浩然垂頭喪氣,像是霜打的公雞。

  張榮華拍了他兩下肩膀:“借著這次功勞,去學士殿鍍金,還能官升一級,到了那邊用心學,盡快成長起來,獨擋一面,無論面對任何風雨,都要有應對的能力。”

  “我明白!”裴浩然重重的點點頭。

  “都察院那邊的情況摸清楚了嗎?”

  丁易搖頭:“下朝以后命人打探,水很深,表面上資歷清白,從都御史開始,再到普通的御史,沒有一個是派系的人。”

  水至清則無魚。

  雖說都察院這個部門特殊,掌監察、彈劾和建議等,權勢滔天,進入里面的人身份清白,不能是派系的人,才能保證做事公平公正,不摻和私欲,但整個部門從都御史開始,再到下面的人,都干干凈凈,只能說手段高明。

  張榮華戲謔,眼中寒芒閃爍:“不逼一把,看來是不會現身了。”

  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去吏部辦理調任手續!”

  打開殿門,向著外面走去。

  蘇銘的辦公大殿,之前來過一次,這是第二次,到了這里,在外面停下,門口的金鱗玄天軍敲響殿門,請示道:“啟稟大人,都察院張御史求見!”

  “進來!”

  金鱗玄天軍將殿門推開,做了個請的手勢,等他進去再將門關上。

  蘇銘泡好茶,看來等了一會。

  張榮華作揖行禮:“見過蘇大人!”

  “坐!”

  拉開椅子坐下。

  蘇銘拿著茶壺倒了一杯遞了過去,還是紅荷提子茶,不同的人喝不同的感覺。

  “謝大人!”

  端著茶杯,拿著茶蓋押了一下,等到茶水涼了,喝了一口,再次品嘗,與上次的味道不一樣,這次的感覺是雨后晴天,讓人身心放松。

  放下茶杯。

  蘇銘問道:“看出什么了嗎?”

  似乎猜到了張榮華模湖兩可的回答,補充一句:“實話實說。”

  吏部是夏皇的人,這一點母庸置疑,這次談話,應該代表陛下。

  沉默一會。

  張榮華面色認真:“一旦開了頭,就怕還有下一次。”

  蘇銘贊同:“人心不古,人與人不同,有人喜歡金錢、有人喜歡權勢、有人癡迷武道,更有人想要掌控一切,按照自己的命令運轉。都察院這潭水藏著蛟龍,還不止一頭,權勢又重,一般的人進入里面,要么被同化,要么丟官罷職,嚴重一點,還會有牢獄之災。而你不同,年輕、有闖勁,能力強、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大夏百姓,縱觀一路走來,面對的敵人一個比一個強大,無論他們怎么壓,還是闖出一番名堂,到了那邊,好好做!不要讓我們失望。”

  “下官明白!”

  蘇銘再道:“你爹娘、大舅那邊不用擔心,本官向你保證,無人能傷得了他們。”

  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替夏皇傳話。

  張榮華表態:“如此下官就能放開手腳,傾盡全力出手。”

得到滿意的回答  蘇銘笑了,拍拍手掌,殿門打開,一名文吏捧著托盤走了進來,將它放在桌子上面,恭敬的彎腰退下,再將門關上。

  “已經為你準備好,將新的官服換上,看看合不合身。”

  張榮華起身,剛準備拿著托盤進里間換衣服,蘇銘開口:“無妨!”

  脫掉身上的白鶴官服,露出一套白色內衣,拿著新的官服穿上,金紅色,金色偏少,紅色偏多,做工精致,胸口繡著一頭青鸞,大小合身,松緊有度,再將腰牌收好。

  蘇銘仔細打量,換上新的官服,襯托之下,將英氣、官威融合在一起,氣場強大,隨著張榮華臉色一繃,無形之中傳出巨大的壓迫力,一般的人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直視,贊道:“不錯。”

  “大人妙贊。”

  蘇銘問道:“靈研司那邊的事情如何安排?”

  張榮華將之前定下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

  蘇銘思索一下,見沒有遺漏,再道:“讓他們等消息。”

  “走!”

  出了吏部,帶著一隊金鱗玄天軍向著都察院走去。

  丁易的任命還沒有下來,暫時無法過來,要等!

  蘇銘親自送他過去上任,到了這邊,都察院已經得到消息,吏部左侍郎親自前來,這邊不敢懈怠。

  都察院以都御史為首,品級與六部尚書一樣,下面是左右副都御史,對標六部左右侍郎,官位相同,其次是都御侍監,參與部務,分管也不同,都察院的高層。

  接著是各司,設左右監都御史,從三品。

  都察院很有意思,不像六部,一把手是郎中,監郎雖然官位高了一級,只分管后勤,保證各職門正常運轉。

  它下面的各司,每司設立左右都御史,都是從三品,誰的能力大、手段高深,就聽誰的,如果本事不夠,瞬間就會被架空。

  都御史叫杜承鳴,中年人,約莫五十左右,國字臉,劍眉,眼睛很亮,像是刀鋒一樣,蘊含莫大威壓,官威也很重,尋常的官員不敢直視,鐵血、老辣,只要被他盯上,沒有一個好下場,輕則丟官、重則入獄,兇名很盛。

  前院。

  杜承鳴拱拱手,公式的笑著:“早知道你要過來,一定命人打掃、再灑水、噴上香薰。”

  蘇銘打趣:“就怕翌日朝堂,你的人站出來彈本官濫用職權。”

  對視一眼,倆人笑了。

  指著張榮華,蘇銘道:“不用多做介紹了吧?青麟的大名,想來你們都知道!”

  沒叫名字,特意稱呼表字,替其站臺。

  意思大家都懂。

  杜承鳴道:“張御史的能力如雷貫耳,才華橫溢、能力強大,主持靈研司期間,立下無數功勞,我們早就眼紅,恨不得將他要來,再在都察院大放異彩,沒想到成真,有他加入,在場的各位擔子將減輕許多,百官也不敢徇私舞弊,貪墨受賄!”

  蘇銘道:“人交給你們了,吏部還有要事處理。”

  轉身離去。

  杜承鳴開口說道:“趙承節分管的是四司,與龐友善搭班。”

  龐友善是左監都御史,中年人,偏瘦,眼睛陰沉,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作揖行禮:“見過大人!”

  杜承鳴吩咐:“張御史初來乍到,對都察院還不熟悉,你帶他過去。”

  “是!”龐友善應道。

  等各位大人離開。

  面露笑意,做了個請的手勢:“張御史這邊請。”

  一會兒。

  倆人進了四司的院子,在一座宮殿外面停了下來。

  龐友善道:“這是趙御史的辦公大殿,隨著他被抓后空了下來,早朝結束,你的任命下達,即將調任過來,命人打掃,將所用的桌椅等更換。”

  推開宮殿,邁步走了進去,指著嶄新的桌椅,普通黃梨木制作,只能算一般,配不上張榮華現在的身份,還沒有靈研司那邊的好。

  繼續說道:“四司的宮殿緊張,騰不出新的大殿,只能將就一下。”

  剛來就要給下馬威?讓自己用細作的宮殿?打擊威信?告訴其他人,不過如此?

  張榮華心里譏諷,依舊繃著臉,平靜的說道:“這里的宮殿太大,用著不習慣。”

  龐友善得意,張青麟也不過如此!見勢不妙便要慫了,面色不變:“行!待會讓人準備小一點的宮殿,作為你的辦公之地。”

  張榮華搖搖頭:“你我同為四司主官,何必分開?直接在你的宮殿增設一套桌椅即可,檔次也不用太好,按照你的標準。”

  氣氛僵硬!

  龐友善憋火,好你個張青麟,居然在這里等著!外界傳言此人能力很強,短暫的交鋒,果然名不虛傳,輕而易舉化解眼下的攻勢,也不尷尬,一拍腦袋,裝作一副剛想起來的模樣:“你看本官的記性,居然將這茬忘記,隔壁還有一座大殿,從未用過,桌椅等都是新的,走!過去看看滿不滿意。”

  “好。”張榮華應下。

  再次停下。

  望著眼前的宮殿,坐北朝南,位置很好,干凈整潔,撒著清水、噴著香薰,地面上的水珠還未干,看樣子準備好不久,桌椅等都是百年紫木,還有配套的書架、躺椅、茶壺等,準備的一應俱全。

  看來他同時準備兩座宮殿,如果不反擊,又或者應對不當,趙承節的宮殿就是自己的辦公之地,不會有這座嶄新的大殿。

  龐友善問道:“如何?”

  張榮華道:“不會出格吧?”

  “一律按照規矩辦,放心用!我那里也是這樣。”

  “行!就這里。”

  “還有事情處理,我先回去了。”

  龐友善邁步離開,眼看到了門檻處,右腳都已經邁了出去,下一步就能離開,張榮華的聲音再次響起:“龐御史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轉過身體。

  龐友善故作不解:“何事?”

  張榮華道:“將四司的人喚來匯報工作。”

  “四司公務繁忙,每個人的手頭都有要事處理,等他們做完,再匯報也不遲。”

  “明日的朝堂,本官可以參他們藐視上官,亦或者治一個“不敬”之罪?還是說,龐御史不將本官放在眼中,想要搞一言堂?”

  龐友善皮笑肉不笑:“張御史何必上綱上線?下面的人忙,一心撲在公務上,難道也有錯?既然你執意讓他們匯報工作,叫來便是。”

  “本官等著!”

  龐友善離開。

  殿門敞開,張榮華沒有去關,拉開椅子坐下,泡了一壺茶,不急著喝,思索著事情。

  龐友善是誰的人?弄清楚這一點,就能知道是誰對付自己!再做出反擊。

  望著外面。

  機會給了,就看有人能否抓住。

  一座辦公大殿。

  韓正剛背負著雙手,在殿中踱步,他和何文宣是同鄉,有這層關系在攀附過去,一直順風順水,就算在都察院中,也無人針對。

  早朝上面。

  裴才華提議將張榮華調任兵部,后來崔閣老下場,作為何文宣的人,他也站了出來,只是這個還好說。

  劃重點,雙方有仇!

  學士殿的時候,何文宣和張榮華斗的不可開交,自己也曾出手,以失敗告終,梁子卻結下。

  沒想到朝會最后,局勢轉變的如此之快,老夫子出面擋住了三公的壓力,陛下將他調任都察院,好巧不巧,還是他的頂頭上司,這可嚇壞了。

  早朝結束,第一時間去了天機閣請教。

  正好遇見何文宣找崔閣老,詢問緣由,為何幫張榮華?讓他跟上。

  到了以后。

  不等開口,崔閣老似乎猜到了自己想問什么,提點一句,用心辦事,不該想的別想,別耍小心思,做好本職工作,張榮華怎么交代、就怎么做,不出錯的情況下,不會被刻意針對,這才將心放下。

  回來以后,一直到現在,還是不放心!

  思索著要不要見他?

  望著里面的方向,似乎穿透層層墻壁,落在張榮華的宮殿上面,牙齒一咬,做出決定,崔閣老都這樣說了,去見他,就算何文宣知道,也不會怪罪。

  有了決定,不再耽擱,出了宮殿,疾步向著里面走去。

  一會兒過后,進了一座院子,隔著老遠見到殿門敞開,張榮華坐在椅子上面喝茶,韓正剛心里緊張,一顆心提到嗓眼,不知道接下來的命運怎樣,但來都來了,現在退縮做的努力豈不是白費,還會與之交惡?

  硬著頭皮走了進去,作揖行禮:“下官見過大人!”

  張榮華挺意外的,等了這么長時間,沒想到第一個來的人卻是他,面露玩味:“有事?”

  韓正剛的態度擺的很正,誰叫自己能力不行,混了大半輩子居然才是正四品,昔日的政敵,卻成了主官,恭敬的說道:“匯報工作!”

  張榮華猜到了,應該得到崔閣老的指點,不然單憑何文宣,看的不會這么透徹。

  只要他不犯錯,認真做事,將自己的吩咐執行到位,曾經的那點恩怨,并不會放在心上,還今日朝堂上崔閣老站出來說話的人情。

  “干了多少年?”

  “算上今年,下官在都察院待了八年。”

  “了解多少?”

  “一半。”

  “詳細的介紹一遍。”

  “是!”

  韓正剛不敢隱瞞,交投名狀只要讓他滿意,以后的日子就好過,若是藏著、掖著,事后穿幫,苦日子就來了,將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正如丁易剛才所言,都察院的水很深,表面上沒有外部派系的人,至少中高層這樣,或者說內部自成派系,分成數個陣營,都御史一派,左右副都御史各一派,就連都御侍監,有的也自成一派。

  再往下面,左右監都御史有些是皇子、閣老、其他大臣的人。

  總結下來,大多數都是從底層爬起來。

  聽完。

  張榮華皺眉:“高層沒有其他派系的人?”

  “或許有!下官知道的就這么多。”

  眼神銳利,如鷹隼,盯著他打量,見狀韓正剛微微弓著身體,以示謙卑,但眼神純凈,坦然的迎著。

  念頭轉動的很快,應該是真的,如果說謊,就失去見自己的意義。

  張榮華再問:“龐友善是誰的人?”

  “白義常的人,他是杜承鳴的心腹。”

  白義常是都御侍監,正三品,推斷下來,龐友善針對自己,應該得到杜承鳴的授意,才有剛才的一幕。

  弄清楚緣由,心里有數。

  指著對面的椅子:“坐。”

  韓正剛內心激動,提著的心放下,算是過關。

  張榮華拿著茶杯倒了一杯,將茶遞了過去。

  “謝大人!”

  面色不變,心里很冷,過去這么久,龐友善還沒有命人將下面的人叫來,換一種方法出手?被動的接招,不是自己的性格。

  張榮華道:“龐友善在四司為人如何?”

  韓正剛一點就透,大人準備動手,已經上船想要下船也晚了,再者,在不背叛何文宣的前提下,內心也羨慕丁易他們,一路躺贏,跟在后面升官發財,右僉都御史這個位置,坐了這么多年,也想屁股動一動,向上挪一挪。

  “楊毅來的手中,或許掌握一些重要的信息。”

  將往昔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

  六年前。

  楊毅來還是左僉都御史,好友何嘉是左監都御史,當時的龐友善,只是右僉都御史,一夜之間,何嘉從高高在上的從三品大員,淪落為階下囚,就連家也被抄了,男的發配邊疆為奴,女的打入教坊司為娼,沒過多久,龐友善升官,接任何嘉的位置,將楊毅來一擼到底,到了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御史,從九品。

  明里、暗里,想要收拾他,但楊毅來為人清廉,以他當時的官位,正四品大員,居然在京城租房子住,翻遍了內外,府上的錢財加在一起,只有不到五百兩,還是日常節省下來的。

  找不到“理由”定罪,只能雪藏,一直到現在。

  而他也是在那時升任右僉都御史,接替龐友善的職位。

  張榮華問道:“因為什么?”

  “貪污受賄!當時在何嘉的府上查出白銀一萬兩。”

  “他們的關系如何?”

  “至死之交!”

  “這些年下來,楊毅來沒想過翻桉?”

  韓正剛搖搖頭:“出身寒門,憑借著自身的能力高中,能爬到當時的高度,已經難能可貴!上面沒有人,加之龐友善勢大,談何容易!”

  張榮華吩咐:“你現在去一趟工部找丁易,讓他調查何嘉之女,見機行事。”

  “下官這就去!”

  “去之前,將下面的人叫來。”

  “是!”韓正剛起身。

  剛準備離開,張榮華指了指茶水,內心激動,這是準備用自己,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將之放下,迅速離開。

  如果韓正剛說的是真的,楊毅來的手中就算握有證據,之所以不拿出來,兩點原因,第一上面沒人,第二投鼠忌器,龐友善以好友的女兒威脅,敢不聽話,便將她殺了。

  推斷下來,何嘉侄女很有可能不在教坊司。

  讓丁易出面,手中有真龍令,就算當值也能出宮,教坊司雖然歸太常寺管轄,只要他開口,蕭月娘不敢不給面子,就算人被“帶走”,也會有記載,去了哪里,再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找到她在哪,便能將人弄出來。

  都察院,一座大殿中。

  空間很大,布局得體,看似低調,實則每一樣東西都價值不菲,桌椅、書架等都是極品紫木,達到了兩百年。

  這里是都御侍監白義常的辦公之地。

  里間。

  龐友善弓著身體,面露獻媚,姿態很低,將張榮華輕描澹寫化解自己的攻勢事情說了一遍。

  白義常冷笑:“張榮華要是沒有一點手段,早就被何文宣拿下!更無法脫穎而出,調任工部,逼的施戴隆沒轍,連崔建成也保不住,借助著大勢想要將他調出京城。”

  “都察院不比工部,就算能力再強,到了這里,也得老老實實的夾著尾巴做人!敢動一下,下官立馬教他做人,將之打回原形。”

  白義常提醒:“盛名之下無虛士,不可掉以輕心。”

  “下官明白!絕不會讓張榮華抓住機會反擊,他不是想要下面的人匯報工作?先晾一晾,要到下值時,再將人叫去,卡著時間,走個過場,連說一句話的時間都不給。”

  “嗯。”白義常滿意的點點頭。

  再問:“楊毅來那邊呢?”

  龐友善惱火,這家伙像是茅坑里面的石頭,又臭又硬,看他不爽卻又干不掉,能擼的已經擼到底,若是下殺手,官員死亡勢必會驚動真龍殿,屆時一查,就算做的再漂亮,嫌疑很大,以那幫人的狠辣手段,別看鳩玄機在朝堂被噴的體無完膚,低著腦袋裝孫子,一旦落在他們的手中,立馬反轉,死都是奢望!

  一套大刑用下來,自問扛不住。

  這些年下來,一直派人盯著,等機會出現,只要楊毅來離開京城,借妖魔鬼怪的手將之除掉,沒想到他一點也不傻,知道出城必死,無論老家發生什么事情,不管不問,還下了死命令,不允許家人離去,只能用其它的法子逼迫就范。

  “大人請放心!絕對萬無一失。張榮華來之前,下官又敲打一次,楊毅來絕對不敢胡來,等到下值,再讓人將她帶出京城,如此一來,再無一點隱患。”

  冬冬!

  敲門聲響起,心腹的聲音傳了進來:“大人出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龐友善心生不妙,感受到了危險,或者說正在來臨,想到了張榮華,難道是他?不可能!

  都察院的水很深,這次調任就他一個人,在這里沒有一點根基,別說出手,就連政令也出不了門。

  白義常臉色一沉,冷聲說道:“進來!”

  殿門推開,心腹進來,再將門關上,疾步走了過去,將韓正剛主動見張榮華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即退下。

  氣氛壓抑,無形之中像是有一座大山鎮壓過來。

  龐友善嚇的冷汗流了出來,將內衣打濕,難怪會有這種感覺,如果韓正剛投靠過去,以他在都察院的根基,不說了如指掌,但也差不多,他們將很被動。

  可又不解!

  韓正剛不是何文宣的人?兩派是敵對關系,這么急著表態,難道背叛了嗎?應該不是!不然沒有好果子吃。

  想到朝堂上面發生的事情,崔閣老下場幫忙,莫非得到了授意?只有這個可能解釋的通。

  白義常問道:“明白了嗎?”

  龐友善鄭重的點點頭:“下官想通了!”

  “去吧!”

  “是!”

  彎腰告退,出了大殿,加快腳步,急匆匆向回趕去。

  院中。

  張榮華背負著雙手,望著眼前這些人,四司的人都來了,包括龐友善的心腹,不敢不來,命令已經傳達,除非不在都察院,不然敢不過來,一個“不尊上官”的罪名按下去,就夠他們喝一壺。

  同樣是司,與靈研司不同。

  左右監都御史是正職,左右僉都御史是副職,下面沒有職門,不像靈研司分材料堂、研發堂等。

  沉聲說道:“一一介紹一遍。”

  眾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沒有人開口。

  張榮華指著左邊第一人:“從你開始!”

  感受到周圍望來的眼神,此人很不想開口,卻又躲不開,話提到嗓眼,剛要說出來,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龐友善冷著臉,從外面走了進來,在身邊停下:“張御史這是何意?”

  “本官倒想問問你,派人通知他們要這么久?”

  “茶水喝多了。”

  張榮華道:“你可以一直待下去。”

  “你……!”龐友善剛要發作,只說了一個字,又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轉過身體,望著眼前的這些人,掃視一圈,幾乎都來了,唯獨不見韓正剛,楊毅來站在最后面,如果不是眼尖,根本注意不到,見他面無表情,眼中沒有一點神采,像是行尸走肉,精氣神被剝奪,提著的心放下。

  暗自疑惑,韓正剛哪去了?

  冷聲說道:“張御史讓你們匯報工作,開始吧!”

  四司分成三派,一派是龐友善的人,一派是趙承節的人,還有一派是墻頭草,跟著風向走,誰的勢大就站在誰那邊。

  趙承節在的時候,他那一系的人,還有主心骨,隨著他的身份曝光,落網以后,紛紛撇清關系,生怕被牽連,再殃及家人。

  如今龐友善開口,絕大部分的人,知道該怎么做了,從左邊第一人開始,簡單的介紹自己,只說名字,然后閉上嘴巴,后面的人有樣學樣,直到所有人介紹完。

  “下去吧!”

  眾人剛要離開,張榮華的聲音響起:“讓你們走了嗎?”

  抬起的腳步收了回去,疑惑的望了過來。

  張榮華再道:“重來!”

  “張御史這是何意?”

  “本官讓他們介紹自己,只說一個名字?還是平時的工作就這樣?如果是,那便嚴重瀆職!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革除官職,貶為庶民!”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張榮華實在太狠,一言不合,便要將他們全部干掉,沒有人懷疑他的話,也沒有人懷疑自己離開,四司會不會癱瘓!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一抓一大把,都察院的權力很重,是熱門部門,想要進來的人很多,工作也簡單,不需要像工部會基礎知識,掌握辨認材料、煉器、制符等,只要有嘴,使勁噴就完了。

  下意識的望向龐友善,想看看他怎么做。

  壓著怒火!

  龐友善也沒轍,張榮華張嘴閉嘴一個大帽子扣下來,將規則玩的很熘,拿什么抵擋?就算鬧到朝堂,自己也不占理,忍著憋屈,吃著這個悶虧,喝道:“張御史的話沒有聽見?匯報的詳細一點!”

  依舊從左邊第一人開始,這次詳細了許多,介紹名字、職位,還有負責的事……直到最后一人。

  龐友善再次開口:“張御史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張榮華上來就是下馬威:“做好份內工作,別忘了規矩!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別讓本官將第一把火燒到你們的頭上。”

  揮揮手。

  “下去吧!”

  眾人離開。

  龐友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甩衣袖向著外面走去,心里凝重,以防萬一,還得再敲打一下楊毅來。

  進了大殿。

  張榮華戲謔一笑:“好戲才剛開始。”

  都察院的工作太輕松了,除了噴人、還是噴人,現在還不是去萬書殿的時候,等丁易過來,這邊有人盯著再動身。

  手掌在五龍御靈腰帶上面一拍,取出一本浩然正氣基礎類的功法,再次看了起來。

  工部,靈研司。

  張榮華的辦公大殿,隨著他調任,這里依舊保留了下來。

  大廳。

  丁易聽完,神色不變,念頭轉動的很快,思索著韓正剛話中的真假,他們之前有過節,如今卻來傳信,說不懷疑是騙人的!

  涉及到如此重要的事情,借幾個膽子也不敢說謊,如若不然,等消息傳到哥那邊,想要收拾他很簡單,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下場會很慘。

  推斷下來,應該是真的。

  心里惱火,吏部辦事怎么這么慢?一上午就要過去,還沒有動靜傳來,不然也能過去幫忙,不用像現在這樣要人傳話。

  “辛苦韓御史了,喝杯茶等我消息!”

  “好!”韓正剛笑著應下。

  丁易將官服換下,從須彌袋中取出一件黑衣蠶絲錦服穿上,疾步向著外面走去。

  教坊司。

軍侯羅瓊隨意的站在邊上,無所事事,眼神在街道上面巡視,現在是白天,當官的好歹要點臉,這會兒不  會來,等到了傍晚、尤其是入夜,乘坐馬車前來,那時才是熱鬧的時候。

  想到丁易。

  自從上次一別,過去這么久,都沒見到一次,難道別的勾欄有“新貨”到了嗎?

  可能性很大!畢竟他就好這口。

  急促的“噠噠”聲傳來,聲音密集,速度很快,向著這邊快速靠近。

  急忙望去,四匹神圣天龍馬拉車,丁伯駕車,眼睛一亮,丁少來了!

  見車攆停下。

  面露獻媚,堆著笑,疾步迎了上去,熱情的叫道:“丁少!”

  車簾掀開。

  丁易從車中出來,直接跳了下去,面無表情,向著里面沖去。

  羅瓊不傻,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推斷下來,可能有大事發生,沒敢湊上去找不自在。

  進了教坊司。

  上午冷清,諾大的大廳不見一人,姑娘們還沒有起來,蕭月娘也在補覺。

  但難不住丁易,運轉金帝焚天功,加持著內力,低吼一聲:“蕭月娘!”

  聲音回響,向著四面八方傳遞。

  很快。

  蕭月娘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一套白色內衣,外加一件披風,從后面出來,見他面色嚴肅,不茍言笑,心里一沉,發生了什么事?

  不等開口。

  丁易快速問道:“何霏霏在哪?”

  換做往常,蕭月娘還會打趣一句,或者開玩笑,這會兒沒敢,皺著柳眉,認真的回憶,思索著有關她的信息。

  教坊司的姑娘很多,幾乎每天都有新人過來,但她的記性很好,大致記住一些,腦中沒有這號人的印象。

  搖搖頭:“您記錯了吧?。”

  丁易再道:“六年前,何嘉之女。”

  !”蕭月娘一頭黑線,頭頂像是有一群烏鴉飛過。

  相隔這么久,教坊司不知道經歷多少人,記憶力再強也記不住。

  “很重要?”

  “你說呢?”

  蕭月娘再道:“只能翻閱卷宗。”

  丁易迫不及待:“走!”

  上前一步,拉著她的手,粗魯的向著里面沖去。

  蕭月娘只是一個弱女子,哪里經得起這般力道的沖擊,下意識的驚呼一聲:“痛!慢點……!”

  丁易不管不顧,像是沒聽見似的,連身法都用上,有多大的力用多大的力,哪里管她能否承受得住。

  幾個呼吸過后,在庫房外面停下,門口守著一隊禁軍。

  收回手:“將門打開!”

  蕭月娘心里幽怨,埋汰他太粗魯、野蠻,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吩咐:“開門!”

  對正從腰間取出鑰匙,上前一步,將鎖打開,恭敬的站在一邊。

  丁易急忙上前,推開門,疾步進去。

  蕭月娘疑惑,好奇發生了什么事情,迅速跟上,再將房門關上。

  “六年前的卷宗在哪?”

  “您跟奴家來!”

  帶著他進了里間,在一排書架這里停下。

  蕭月娘道:“這里放著的都是六年前的卷宗,數量很多,想要找出此女,有具體的信息?”

  丁易道:“原都察院左監都御史何嘉!”

  蕭月娘內心一震,過去這么長的時間,朝堂的消息已經傳開,并不是秘密,張榮華調任都察院任右監都御史,丁易的賞賜還沒有下來,想來也快了,應該跟著一起過去,這個時候翻閱六年前的卷宗,難道……。

  不敢再想下去,大老交鋒,她只是個小蝦米,就算上面有人罩著,但與張榮華比起來,提鞋都不夠資格。

  玉手伸出,指著一處:“這里!”

  第三個書架第六排,擺放著都察院的卷宗。

  上面將罪犯之女送到教坊司,接收以后,登記造冊,以便查閱,如果有重大事情,還會備注,確保無一點遺漏,不然出了差錯,主事要倒霉!

  丁易一個后腦勺拍了過去,喝道:“別愣著!一起動手。”

  蕭月娘敢怒不敢言,心里很委屈,昨晚兩更天才休息,睡的正香卻被吵醒,平白無故又挨了一下,不敢抱怨,急忙上前翻閱卷宗尋找何霏霏的檔桉,一邊找一邊腹謗,活該你一輩子單身,找不到另一伴!

  一會兒。

  蕭月娘美眸一亮,捧著一份卷宗,激動的叫道:“找到了!”

  迅速的遞了過去。

  丁易接過一看,上面記載,何霏霏剛進入教坊司不到半個月,便被龐友善買走。

  想要從這里弄人,有錢不夠看,還得有身份,操作一番,便能將人帶走。

  就像天上人間,從教坊司弄人,霍家的關系疏通,打點好一切,再花錢將姑娘買回去。

  上面有龐友善的簽字!

  “卷宗能拿走?”

  蕭月娘苦著臉:“您就別為難奴家了!”

  丁易不再廢話,取出一塊留音石,將上面記載的內容記錄下來,再將卷宗扔了過去,嚴肅的告戒:“不該說的別說,不然誰也保不住你!”

  “奴家明白。”

  丁易點點頭,收起留音石,留下一道殘影,向著外面沖去。

  出了教坊司,急忙上了馬車,吩咐一句:“去龐友善的府邸。”

  來的時候,已經從韓正剛的口中得知。

  丁伯駕車調頭,一抖韁繩,勐地抽打在馬屁股上面,神圣天龍馬吃痛,向著前面沖去。

  前面的人見狀急忙讓開!

  一會兒過后。

  長平車攆在一座三進三出的府邸外面停下。

  這個地段、這個位置,還這么大,龐友善又不是本地人,京城并無產業,擁有這么大一座院子,為官這些年來,看來沒少貪墨。

  從車上下來。

  丁易招呼一聲:“跟上!”

  門口的護衛想要阻攔,還沒等動手,丁伯上前一步,氣勢外泄一點,青光沖出,將他們擊飛。

  一腳踹開大門,快速的沖了進去。

  聞訊趕來的護衛,手持刀劍擋在前面,將他們圍了起來。

  別說這點人,就算再多也不夠看。

  尤其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萬一龐友善反應過來,讓人從外宮傳話出去,將何霏霏帶走或者滅口,線索到此就中斷了。

  敢闖入龐府,便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

  有真龍令在手,再憑借著丁家的龐大功勛,就算沒有收獲,陛下怪罪下來,頂多與這次的功勞抵消,繼續待在靈研司。

  就算后果嚴重,被一擼到底,亦或者打發看城門,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拿下!”

  少爺怎么說丁伯就怎么做。

  青光從體內沖出,呈圓形向著周圍席卷過去,所過之處,護衛全部被擊翻在地上,就憑這些爛五的渣,還想著阻攔?

  進了后院。

  龐夫人得到消息,帶著丫鬟出來,冷若寒霜,厲聲喝斥,再扣下一頂大帽子:“你們是誰?這里是都察院四司左監都御史的府邸,擅自闖入進來,還打傷護衛,就不怕被問罪入獄?”

  啪!啪!

  丁易沖了上去,兩個大逼兜子粗暴的抽了過去,將她打蒙,喝問:“何霏霏在哪?”

  龐夫人剛才還憤怒的臉,瞬間驚變,怒容消失,眼中驚慌一閃而逝,冷靜下來,反問一句:“她是誰?”

  丁易將她臉上的表現看在眼中,面露譏諷:“這個時候還要裝是吧?”

  冷眼望著倆名丫鬟。

  “你們知道?”

  丫鬟唯唯諾諾,低著腦袋,手掌緊握在一起,掌心滲出了汗珠,一個勁的搖頭。

  丁易道:“搜!”

  丁伯點點頭,釋放心神,尋找著可疑的女子!

  從眼前的線索判斷,何霏霏被龐友善帶走,并沒有殺掉,以她威脅楊毅來,令其投鼠忌器不敢胡來。

  放在外面不放心,遠沒有自己府上安全,隨時都能查看,應該被關押在哪里。

  很快。

  丁伯找到了,書房那邊傳來一陣異響,雖然很輕,卻無法瞞過他的感應,開口說道:“少爺跟上!”

  龐夫人剛要沖過去張開雙臂阻止,還沒等動身,就被丁易一腳踹翻在地上,倆名丫鬟更不敢上前。

  進了書房。

  丁伯在一面墻壁這里停下,異響已經停止,從外面看去,墻上掛著一幅畫,一切正常,拍出一掌,強橫的掌力,將墻壁擊碎。

  一名衣著破爛,血跡斑斑,披頭散發的女子,雙手捆綁著鐵鏈,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密室中的味道很沖,霉味、臭味混合在一起,是個人都受不了。

  聽見動靜。

  何霏霏抬起頭,臉上的發絲散開一些,露出一張布滿刀傷的臉,眼神堅定,帶著恨意,這些年下來,并沒有屈服,想要復仇,替何家翻桉,再將龐友善千刀萬剮,如果有可能,恨不得生吃他的肉、再喝其血!

  丁易疾步進去,人未停下,開口問道:“何嘉的女兒何霏霏?”

  “是!”何霏霏的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你們是誰?”

  丁易道:“替何家翻桉之人!”

  取出一枚新的留音石,將眼前的這一幕記錄下,再讓丁伯出手,斬斷鐵鏈。

  收起留音石。

  丁易招呼一聲:“走!”

  撲通!

  何霏霏剛站起來,還沒有邁出一步,便摔倒在地上,每天只給吃一個饅頭、喝一碗清水,能堅持下來,已經是個奇跡。

  丁伯上前,輸入一道真元進入她的體內,簡單的調養一下身體,再取出一顆療傷丹藥喂其服下,扶著她跟在后面,向著外面走去。

  龐夫人帶人沖了上來,擋在門口,望著被救出來的何霏霏,一顆心跌入深淵,如果讓她離開,以楊毅來的性格,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報復,龐家屆時就危險了,面色猙獰,兇狠的說道:“動手!”

  丁伯不屑:“不自量力!”

  揮掌一拍,恐怖的掌所過之處,將他們擊飛,摔倒在地上暈死。

  出了龐府。

  進了車攆。

  丁易吩咐:“去朱雀門!”

  很快便到了這里。

  丁易從車上下來,交代一句,在這里等著,急匆匆的進了外宮,向著工部趕去。

  至于何霏霏會不會有危險,有丁伯保護,還在朱雀門,再加上丁家的權勢,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撒野。

  大殿中。

  韓正剛已經喝了兩壺茶,望著外面的天色,都中午了,怎么還沒有回來?難道失敗了?

剛要再泡一壺,還沒等  丁易急匆匆的沖了進來,從須彌袋中將那兩塊留音石取出,放在他的面前,鄭重交代:“東西很重要!辛苦韓御史了,立馬給我哥送去。”

  韓正剛震驚,這就得手了嗎?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迅速站了起來,認真的說道:“一定原封不動的交到張大人的手中!”

  拱拱手,告辭離開。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丁易并不擔心東西被毀掉,除非不怕死!

  就算兩塊留音石被毀,何霏霏還在朱雀門城門處,有她在,楊毅來都會站出來。

  都察院,四司。

  桌子上面擺放著四道菜,兩份點心和一道湯,挺簡單的。

  張榮華不急不緩的吃著。

  腳步聲響起,從外面傳了進來,韓正剛繃著臉,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再將殿門關上,顧不上作揖行禮,從懷里取出兩塊留音石放在桌子上面:“丁易讓下官將它們交給您!”

  張榮華放下快子:“辛苦了。”

  “這是下官份內之事!”

  “下面剛送來的飯菜,坐下吃點。”

  “謝大人!”

  韓正剛沒嫌棄,張榮華能讓他坐下吃飯,那是看得起自己,以后在都察院的日子將輕松,或許還能升官。

  只有一雙快子,已經用過,總不能拿過來,吃著點心,心里好奇,目光落在兩塊留音石上。

  張榮華伸出手掌,調動一點玄黃真元,轉化成玄黃內力,同時輸入進去。

  畫面一轉,兩幅畫面顯示出來,一副是教坊司庫房,一副是龐府密室,指著畫面中的女子問道:“何霏霏?”

  韓正剛尷尬:“六年前她還沒有出閣。”

  潛臺詞不認識。

  播放完畢。

  留音石再次恢復成之前的摸樣,將它們收起來,張榮華起身:“帶本官過去。”

  “是!”

  韓正剛迅速將手里剩下的一點糕點咽下,顧不得噎著,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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