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
夏皇面露戲謔:“你猜他這次來做什么?”
結合前兩次的事來看,張榮華每次過來,都會送上一份“驚喜”。
魏尚笑道:“第二把火!”
“滑頭。”
“下面的人來報,青麟早朝過后帶著丁易出去,回來的時候,還押著一人,命常青守在朱雀門,應該查到了罪證,就是不知道是誰!”
夏皇威嚴的眼中,睿智閃爍:“早朝上揍的那么猛,應該和白義常有關。”
魏尚不著痕跡的拍了一記馬屁:“陛下圣明!”
殿門推開。
張榮華從外面走了進來,大殿中殘留的香味很重,走到近前,作揖行禮:“見過陛下!”
“嗯。”夏皇隨意的應了一聲。
“臣這邊調查到,都察院白義常參與龐友善一案,證據確鑿,但不相信大理寺,怕走漏消息,向陛下討份旨意。”
夏皇心里笑了,沒有表現出來,霸道的聲音再次響起:“準!”
“臣告退!”
等他離開。
夏皇不裝了,面露笑意:“第一把火燒的很旺,就看第二把火燒的怎樣了。”
魏尚道:“青麟辦事,從未讓陛下失望過!”
想到明妃。
夏皇頭痛的揉了揉腦袋,眼神銳利,直指人心:“后宮之大,朕能相信誰?”
魏尚沉默,這話沒法接。
陛下已經好久沒去九華殿,不止明妃娘娘那里,寧心殿、其它的宮殿也是如此,出了那事,潔身自好的同時,一邊尋找良方,一邊暗中調查。
強如太初魔神,幾乎無所不能,但涉及到如此隱秘的事情,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依舊沒有一點線索,連源頭都找不到。
除非讓她們躺好,再讓高明的醫師出手,一一檢查某處,或許差不多。
第一不能,她們的身份非比尋常,真這樣干了,能不能查到線索暫且不提,皇宮一定會亂,背后的勢力也會發力,朝堂也會亂。
第二點,夏皇的臉面也將丟盡,淪落為笑柄。
第三每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不會坐以待斃,真暗中做手腳,豈會留下線索?
夏皇再道,聲音冷漠數分,多了三分殺意:“有沒有可能是試探?”
魏尚思索一下開口:“誰都有嫌疑,沒有證據之前,老奴不敢妄下結論。”
“影子培養的如何?”
“進步飛快,但還不夠,需要時間才能成長起來。”
“朕還等得起!”
魏尚道:“有他們相助,將來殿下登基,大夏將穩如泰山。”
“還不夠!不將這些家伙清除干凈,永遠是一根刺!”頓了一下,夏皇問道。
“拖了這么久,再拖下去,就要有人在朝堂上面跳出來。”
魏尚道:“除非有個好的借口。”
夏皇搖搖頭:“難!眼下只能拖著。”
離開御書房。
得到準信,張榮華帶了一營人皇衛,向著都察院撲去,再命人傳信給丁易,讓他將人帶過來,如此巨大的動靜,像是一陣風迅速在內宮和外宮傳開。
采兒站在宮道上,像是等候多時,她是皇后的貼身宮女,此地又是前往都察院的必經之路。
望著眼前的陣仗,眼角吃驚之色一閃而逝,壓下異樣,走上前去:“傳娘娘口諭,命你現在過去!”
張榮華繃著臉,巨大的官威展開,加上特有的氣質,一個眼神便能讓人心神俱顫,冷眼掃了過去,常伴皇后身邊,威壓更重,按理來講,采兒有一定的免疫力,但現在心頭一慌,不堪承受,本能的退后兩步。
回過神來,不等開口,張榮華冷漠的聲音響起:“臣奉陛下圣諭,正在辦差,恕難從命!”
采兒臉色很冷,皇后的話都敢不聽,眼前這一幕,都在娘娘的預料中,似乎知道他會拒絕,特意將鳳凰令交給自己,將東西取出,紫金色令牌,半個巴掌大,正面刻著兩個“鳳凰”小字,反面畫著一頭鳳凰,栩栩如生,像是活物似的,火紅色晶光流轉,將令牌覆蓋。
與真龍令一樣,又不一樣。
一樣的地方,鳳凰令的特權與前者相同;不一樣的地方,真龍令有好幾塊,單單張榮華、丁易手中就有一塊,蘇秋棠那里還有一塊,但鳳凰令只有一塊!
氣勢一變,冷漠強硬:“見鳳凰令如見娘娘本人,你想要抗命?”
張榮華不為所動:“臣奉的是陛下圣諭,等這邊事情辦完,自然會過去,至于現在,你給我讓開!”
手掌一揮。
“將她叉到邊上!”
倆名人皇衛粗魯的沖了上去,一人抓著一只胳膊,強勢的將她架了起來移到邊上。
采兒不敢反抗,人皇衛代表著陛下,只是眼神更冷。
張榮華招呼一聲:“走!”
加快腳步,向著都察院趕去。
疑惑更重,先是明妃娘娘,又是皇后,白義常是她們的人?推斷下來,杜承鳴是否也是她們的人?
假設!
如果都察院在她們的掌控中,無論是皇后,還是明妃娘娘,自身的權勢已經滔天,又是夏皇的枕邊人,再掌握一個部門,換誰都無法睡的踏實。
難怪上任之前,老夫子會在觀天樓,特意交代自己,放心大膽的去做,將火燒的更旺盛。
想到這里。
張榮華心里賊爽,前段時間,蘇秋棠所做的事情,一直給她們記著,風水輪流轉,輪到他掌握主動,這次定要斬下一臂!
望著他們離去,采兒不敢耽擱,收起鳳凰令,捏著裙子向著寧心殿跑去。
都察院。
辦公大殿中。
數名御史圍著桌子而坐,面前堆積著卷宗,主要以陳有才、徐行為主,還有呂俊秀等人的,想要尋找出漏洞,順藤摸瓜的查下去,將他們一網打盡。
白義常背負著雙手,站在邊上冷眼看著。
何文宣那里碰壁以后,便去聯合其他的人,包括皇子們在朝堂的代言人,得到的答案一樣,都被拒絕,或者說,這些人猜到了他要和張榮華死磕,作壁上觀,先觀望一會,見后者被拉下馬再下場痛打落水狗。
無奈之下。
白義常只好自己干,命人將檔案取來,想要從這里破局,另外決定,下值以后,再吩咐下去,命人往死里面查,就不信揪不出他們的罪證。
沉聲問道:“還沒有線索?”
一人答道:“回大人的話,暫時還沒!”
白義常臉色很難看,這都快一上午,強忍著怒火:“繼續!”
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聽動靜,來人很多,眾人一愣,下意識的望向外面。
殿門踹開,張榮華率領著人皇衛出現,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見狀,這群人嚇了一大跳,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低著腦袋,恨不得找個老鼠洞藏進去。
走到桌子這里。
隨意的拿著一本卷宗望了起來,記載的是陳有才,很詳細,從參加科舉開始,一直到現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記錄在上面。
望了一眼其它的卷宗,張榮華有數了,想要從自己身邊的人撕開一道缺口破局,冷著臉下令:“全部拿下!”
白義常臉色鐵青,憤怒的喝斥:“放肆!”
“你眼里還有沒有上級,帶人強闖本官的宮殿,想要做什么?”
張榮華殺氣騰騰:“證據確鑿,你參與龐友善一案,奉陛下口諭辦案,無論涉及到誰,一律拿下!”
“血口噴人!”
張榮華粗暴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上,周圍的人皇衛,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將這些人拿下,卷宗也被收了起來。
白義常還想掙扎,剛要破口大罵,一名人皇衛一頓大嘴巴抽了上去,還未消退的豬頭臉,立馬消停,不敢再叫。
“走!”
帶著他們離開,丁易正好返回,倆人會合,進了四司,沒去刑部大牢,主要不信任,還沒等進宮殿,白義常被抓的消息,像是驚雷在都察院傳開。
杜承鳴得到消息,搞不懂張榮華的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敢調動人皇衛,牽扯一定重大,除此之外,都察院已經被封鎖,門口除了金鱗玄天軍,還有人皇衛,許進不許出。
思索過后。
不能不管,第一這是自己的地盤,做為都御史,任由下屬胡搞,掌控不了局面,對威信的打擊很大;第二點白義常又是他的人,連同一群心腹在內被抓走,無論因為什么都得出面,不然以后誰還敢替他賣命?
除此之外,還要弄清楚因為什么,提前做好應對,以免張榮華的火燒過來,到了那個時候,再想要招架,只會更加的被動。
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趕到四司。
院中。
杜承鳴沉聲喝斥:“站住!”
白義常眼睛一亮,面色激動,開口求救:“大人救命!張榮華瘋了,胡亂給下官安罪名,想要鏟除異己!”
人群分開。
杜承鳴走了上去,相隔兩步,蒼老的眼睛冷的可怕:“他說的可是真的?”
張榮華下套:“杜大人也參與此事了嗎?”
丁易已經做好準備,只要他敢說“是”,立馬撲上去將其拿下。
杜承鳴又不傻:“他們犯了什么事?”
“涉及到機密,無可奉告!”
“你……。”
張榮華道:“將他們趕出去!敢逗留或者反抗,一律拿下。”
人皇衛上前,鐵血、虎悍、恐怖的煞氣鎮壓過去,造成巨大的威壓,杜承鳴心里憋屈,怒火萬丈,卻沒有任何辦法。
到了這一步,只能先退下,弄清楚此事再出手,一甩衣袖:“走!”
帶人迅速離開。
丁易感嘆:“可惜了。”
“不急!”
張榮華吩咐下去,讓人皇衛守在外面,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再命韓正剛、金耀光他們分開審問白義常的人,至于他,親自審問。
大殿中。
白義常屈辱的跪在地上,官帽被抽壞,披頭散發,不成人樣,地面血跡斑斑,進來時不聽話,還想要反抗,丁易一頓招呼,立馬老實了。
但他的眼神,依舊惡毒,像是毒蛇潛藏著寒芒,冷冷的望著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張榮華,恨不得一口將他吞了。
“憋屈是吧?”
白義常一言不發。
張榮華慢條斯理的說道:“本官也沒有想到,堂堂的都御侍監竟然像條狗一樣,跪在自己的仇人面前,說實話,這種感覺挺好的。”
丁易嘿笑:“何止好,簡直爽爆。”
手中的茶杯,突然的砸在白義常的臉上,滾燙的茶水,淋了他一臉,還將鼻梁砸壞。
不等他慘叫,話鋒一變,張榮華肅殺的聲音響起:“你真的該死!堂堂正三品大員,拋開俸祿和賞賜這塊,單憑灰色收入,便是一大筆銀子,居然還指使龐友善,勾結孫金盜取靈物配方暗中制作銷售,可曾想過這些東西,一旦流入到商朝的手中,將會對大夏造成多大的損失?再退一步,就算被境內的邪修、妖魔鬼怪得到,地方官府想要圍剿,也要多付出許多性命,良心被狗吃了嗎?”
白義常反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官就不信,你能一手遮天,讓人皇衛封鎖都察院一時,難不成封鎖一世?等到明日朝堂,再看你如何交代。”
啪!啪!
張榮華拍拍手掌,吩咐道:“帶上來。”
殿門打開。
倆名人皇衛,押著一人從外面進來,戴著黑色的頭罩,再將殿門關上。
雖然看不到臉,但從外表來看很熟悉。
白義常心里一慌,變的恐懼,又推翻自己的猜測,無忌遠在縹緲天宗,怎么會出現在京城?此事非常隱蔽,除了自己,連夫人都不知道!
算上雷海,一共三個人知道。
應該是體態像罷了,絕對不是自己的兒子。
張榮華揮揮手,丁易上前,將他的頭罩摘了。
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
望著自己的老子,腫的跟豬頭似的,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如果不是太熟悉,根本認不出來,還指望他救自己,卻整這樣一出,白無忌錯愕的叫道:“爹!你咋跪了?”
白義常沒有怪他叫“爹”,人都被抓來,想來張榮華一定調查的很清楚,至少掌握一定的罪證才敢這樣,一顆心跌入深淵,白家這次是真的完蛋,面色柔和,目光落在他丹田上面,血液已經干枯,關心的問道:“痛?”
白無忌重重的點點頭:“痛!”
白義常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被丁易一只手押著,動彈不了,首次開口求道:“給我一點時間。”
丁易喝斥:“求人就這態度?”
再壞的人,為了自己的家人,也能豁出一切。
白義常罕見的低下驕傲的頭顱,姿態放的很低:“求張大人給罪人一點時間!”
張榮華揮揮手,丁易收回手。
白義常站了起來,整理一下儀容,疾步上前,倆名人皇衛暫時退下,松開白無忌,父子倆死死的抱在一起。
一會兒。
摸著自己兒子的臉,白義常露出慈父的表情,又帶著深深自責:“恨爹?”
白無忌搖搖頭:“不恨!”
“您為了我操碎了心,說真的,第一次收到那些靈藥、丹藥時,心里便有不好的預感,仿佛看到了會有這一天!當時一心想要讓自己變強,突破的更快,再掌握縹緲天宗,就算出現意外,也能幫助您!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孩兒還沒有成長起來,這一日便來了。”
頓了一下,緊握著他的手。
“是孩兒拖累了您!”
白義常搖搖頭,動作更輕:“你的天賦絕佳,如果不修煉實在可惜!想要修煉,就得有名師指導,還得有修煉資源,才能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若不然,天賦不錯者比比皆是,但能成長起來沒有幾人,這幾人一氣運驚人,二有充足的丹藥。”
白無忌看開了:“爹,如果還有下輩子,我還做您的兒子,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
“嗯。”白義常重重的應了一聲。
將他緊緊的抱在懷里,淚水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白無忌也哭了,安慰道:“爹不哭!是孩兒不孝。”
一會兒。
白義常收斂心情,收回手掌,轉過身體:“罪人有一個不情之請,求大人答應!”
丁易喝斥:“別得寸進尺。”
“您想知道什么,下官可以說出來,只求您能將我們一家葬在一起!”
張榮華應下:“好。”
白義常主動交代,如何指使龐友善結交孫金,再到采購材料、制作、銷售等全部說了出來。
防止他們不聽話,特意命人抓了倆人的兒子,暗中威脅。
正是如此。
上次龐友善和孫金落網,扛下了所有,沒有將他咬出來。
張榮華搖頭:“不夠!”
白義常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想要扳倒杜承鳴,苦澀一笑:“以杜大人的權柄,如果不是都察院特殊,干的都是得罪人的活,資歷足夠,早就沖擊天機閣,這樣的人,豈會貪墨些許錢財?”
見宮殿中氣氛沉默。
搖搖頭,再次說道:“罪人雖然沒有杜大人的罪證,卻有一司趙躍良的罪證,且證據很多,順著這條線挖下去,一司的人沒有一個能置身事外。”
見他眼神純凈,不像是說謊的模樣。
如果說謊,張榮華自信,無人能瞞過自己,轉念一想,覺得也對,到了杜承鳴這個地位,升無可升,位極人臣,豈會貪墨一點銀子?這樣的人,權力欲更重,一心撲在官場上面,開口說道:“說!”
白義常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趙躍良的罪證說了出來。
案件重大,一司的人幾乎都參與其中。
按照他的講述,以趙躍良為首的人,利用手中職權,替別人除掉政敵,只要銀子到位,不管是誰,都能干廢。
先收集對方的罪證,沒有證據,就制造偽證,要么栽贓陷害,再聯合大理寺拿人,一套流程走下來,人也被關押在刑部大牢,關系網的好處體現出來,再由刑部的人出面審問,一套大刑還未走完,大多數人認罪,剩下的一些,硬生生被折磨死,對外公布畏罪自殺。
做事謹慎,非常隱蔽,接的“活”都在可控范圍之內,才一直隱瞞到現在,沒有人發現。
聽完。
張榮華真的震驚,三司聯手,在一些事情上面,的確可以一手遮天。
三司指的是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
一個掌彈劾、一個掌拿人、一個掌刑罰。
沉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義常道:“趙躍良的心腹,實則是我的人。”
明白了!
這是防范于未然,提前未雨綢繆。
張榮華再問:“大理寺和刑部那邊是誰?”
“此事只有趙躍良自己清楚,藏的很嚴實。”
趙躍良是一司左監都御史,從三品的官。
“罪證在哪?”
白義常道:“書房后面有個暗閣,東XZ在里面。”
張榮華吩咐:“率領一什人皇衛,外加一營金鱗玄天軍,立馬趕過去將府邸圍起來,將東西取來。”
“嗯。”丁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打開殿門急匆匆的離去。
“杜承鳴是誰的人?”
白義常皺眉:“不太清楚!但這些年觀察下來,種種跡象表明,應該是宮中某位娘娘的人。”
張榮華猜測,皇后還是明妃娘娘?亦或者是其她?
她們的手伸的太長,難怪夏皇下狠手。
“還有其它的消息?”
白義常道:“沒了!知道的就這些。”
張榮華吩咐:“看好!沒有本官的命令,不管是誰來了,都將她們擋住。”
“是!”倆名人皇衛恭敬的應道。
打開殿門出去。
金耀光、韓正剛等人趕來,已經審問結束。
行禮過后,一一開口,將各自這邊的情況匯報一遍。
白義常的手下,沒有一個是干凈的,像是竹筒倒豆子全部招了。
張榮華道:“跟本官走!”
帶著他們出了四司,剛要前往一司抓人,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蘇秋棠穿著一件艷紅色的長裙,精心打扮,將尊貴出塵完美的展現出來,氣場巨大,令人不敢直視,帶著一隊鳳凰衛迎面而來。
結合白義常所言,外加現在這一幕,杜承鳴幕后的靠山浮現出來,他是皇后的人,才會有這一幕。
張榮華面色不變,蘇秋棠雖然身份尊貴,鳳凰衛的殿主,換做以前,還需要作揖行禮,現在不用!
自己的身份擺在這里,換句話而言,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冷著臉說道:“讓開!”
蘇秋棠頗為復雜,昔日隨便打壓的小小禁軍,搖身一變,這么一點時間,成長到如今的高度,就算自己也拿他沒有辦法,還敢如此強硬的說話。
收起異樣,雍容高貴的說道:“傳娘娘口諭,命你現在過去一趟!”
同樣的話,傳話之人卻變了。
氣氛冷漠,隱約劍拔弩張。
見他不為所動。
蘇秋棠的一雙杏花眼,瞇在一起,話中的溫度降低三分:“要娘娘親自過來請你?”
推脫不掉!
張榮華也想借機會會皇后,套她的話,思索一下,望向金耀光、韓正剛吩咐道:“圍住都察院,不要讓任何人離開。”
“是!”
張榮華道:“帶路。”
蘇秋棠差點被氣笑,居然讓自己帶路,他這是飄了啊!世民培養出來的人才。
養氣功夫很好,臉上沒有表現出一點,扔下一句話:“跟上。”
轉過身體,向著外面走去。
路上。
蘇秋棠思索一會,開口說道:“石雪園已經被廢,替她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張榮華閉口不言,這么大的事情,豈會不知道?
“平步青云、扶搖而上,世民有你相助,未來的路也更穩。”
依舊沉默。
蘇秋棠揮揮手,鳳凰衛故意落后幾步:“遙想當初,我們還能在一起有說有笑,時過境遷,見面連話也沒有。”
張榮華的眼神很鋒利,像是刀鋒一樣,一般的人承受不住,她卻坦然的對視:“你不是明白?”
“我們對你不夠好?”
望著這天。
雨后晴天,陽光明媚,格外的溫暖。
張榮華道:“我喜歡自由。”
蘇秋棠適可而止,再次恢復成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
一路到了寧心殿。
張榮華在殿外等待,她則進去通報,似乎故意晾他,足足過了一刻鐘,采兒才從里面出來,繃著臉,狐假虎威:“娘娘讓你進去!”
進了大殿,殿門關上,采兒守在外面,進了寢宮,隔著簾賬停了下來,作揖行禮:“見過娘娘!”
雖然有珠簾擋著,卻無法完全遮掩里面的春光。
鳳床上面。
皇后像只懶散的小貓,隨意的躺著,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薄紗,只遮住重要的地方,兩條白嫩細滑的玉臂和晶瑩美妙的玉腿,暴露在空氣中,此刻有一滴水珠在脖頸,都能一直滑下去。
十個腳指頭非常的調皮,歡快的活動,涂抹著艷麗的指甲油,性感、魅惑,恨不得一直把玩,遇見有特殊嗜好的人,都能一舔到底。
最讓人欲罷不能的還是氣質,母儀天下,貴不可攀,如果讓其跪下,再張開嘴,按著她的螓首,成就感將達到巔峰。
手中拿著一本書,認真的看著,仿佛書中自有黃金屋,并未聽見他的話。
蘇秋棠背負著雙手站在邊上。
皇后沒有開口,張榮華依舊保持著原樣。
來的時候就猜到了,這次寧心殿之行,說是鴻門宴也不為過。
幾分鐘過后。
皇后放下手中的書,清冷、威嚴的聲音響起:“張御史好大的架子,本宮命人手持鳳凰令,居然都請不動你,還要蘇殿主親自跑一趟。”
夏皇就是用來背鍋的。
張榮華正色說道:“臣奉陛下旨意辦事,事關緊急,脫不開身。”
“你在拿陛下壓本宮?”
張榮華以沉默回應,就是最好的答案。
“本宮看你是官越大,越是忘乎所以!”
“臣待會就去請示陛下,當陛下的命令與娘娘的命令同時下達,應該聽誰的。”
皇后不吃這套:“牙尖口利。”
不再廢話。
“年輕人有朝氣不錯,太過于鋒芒畢露,也不是一件好事,龐友善的案子辦的不錯,已經在都察院站穩腳跟,點到即止。官場不是一味的樹敵,聯合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才能夠走的更遠。”
張榮華道:“臣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放任不管,無法說服自己。”
四目相對,隔著簾珠交鋒。
張榮華坦然的應對,不曾變化一下,任由她的氣場如何強大,目光霸道,不為所動。
皇后聲音更冷:“本宮讓你停下呢?”
“臣是大夏的官,只要還拿一天俸祿,就會將職責做好。”
“退下!”
張榮華并未離開,知道這話不該問,還是問了出來,探探口風:“您和殿下……。”
“本宮讓你退下沒聽見?”
“臣告退!”
轉身離開。
隨著殿門關上。
皇后怒了,再也不裝了,玉手猛地一握,將邊上的書揉成粉末,灑落在地上,紅艷的朱唇抬起:“確定了嗎?”
蘇秋棠道:“從下面調查到的消息來看,白無忌應該是白義常的私生子!”
“杜承鳴這個廢物!用的人一個比一個不堪,怎么就不能像世民一樣,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是大才,能力、權謀全部過硬。”
指的是張榮華。
遙想當初。
太子剛將他調出東宮,犧牲巨大利益,還以為不值,現在再看,這哪里是不值,完全賺麻了,小小的禁軍,成長到從三品的大員,羽翼漸滿,發展到現在,朝堂上面自成一派,誰也無法忽視,隨著裴才華入閣的聲望越來越高,等到進入天機閣,再想要壓制他們,更加的困難。
蘇秋棠幽幽一嘆,想到了當初在靜心湖時,自己坐在地上,一雙玉足在湖里戲水,他只能在邊上看著,現在卻平起平坐,真的太快了,正色道:“從現在來看,白義常怕是參與到炎雷珠的案子中,就看杜承鳴了。”
皇后搖頭:“他不會!”
“如此一來,我們布局這么多年,才掌控都察院,被這根攪屎棍一捅,全部白費了,等到此案結束,陛下也撕開一角,將自己的人安插進去,再想要像以前一言堂,斷無一點的可能。”
蘇秋棠道:“只損失一個白義常,還在承受范圍之內。”
“保護他的人查清楚了嗎?”
“沒有。”蘇秋棠搖頭。
“外界傳聞,保護張榮華的是命運學宮的人,但我們的人調查,他的身邊好像沒人保護,但又解釋不通,以陛下對他的器重,不可能放任不管,如果楊紅靈沒有派人保護,保護他的人,應該是陛下的人,從前段時間別的勢力出手情況來看,暗中藏著的人修為很高,才能瞞過我們的人。”
換了口氣,繼續說道。
“他爹娘、大舅那邊,應該是太初魔神在保護,推斷下來,此人應該也是。”
皇后伸出兩指,敲打著床板,傳出“咚咚”的聲音,丹鳳眼中寒芒閃爍,殺氣騰騰的說道:“不能為我們所用,那便毀掉,誰也得不到!”
蘇秋棠搖頭:“在京城無人動得了他!”
像是一口悶氣憋在心里,皇后差點沒喘過來,被一個小人物搞的如此不痛快,還無處發泄,可想而知心里的難受。
再道:“明妃見陛下所為何事?”
“養神殿、御書房等地方,我們的人混不進去。”
皇后皺眉:“本宮懷疑隋家和他們有瓜葛。”
蘇秋棠神情一凝,罕見的嚴肅:“可靠?”
“直覺!”
“我會命人調查!”
“鳳凰一族還沒有下落?”
“嗯。”蘇秋棠點點頭。
“世民那邊怕是出現變故,不能這樣下去,吩咐下去,著手清除!”
“好!”
離開寧心殿。
從皇后剛才的語氣來看,張榮華猜到了一點,她和太子之間,存在的矛盾很重,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回到都察院。
丁易已經返回,疾步迎了上去:“拿到了。”
取出一本賬簿遞了過去。
張榮華接過來,認真的看著,記載的東西觸目驚心,比白義常說的還要嚴重,一遍看完,收進五龍御靈腰帶,招呼一聲:“走!”
帶著人皇衛向著一司趕去。
一司。
趙躍良坐在主位上,心腹李茂恭敬的候在邊上,桌子上面擺放著西瓜,切成方塊,放在盤子里面,閑情逸致的拿著木簽,插了一塊,不急不緩的吃著:“之前還覺得白義常是個人物,現在一看,連張榮華都斗不過,也不過如此。”
李茂心里很慌,表面上他是趙躍良的人,實則是白義常的人,現在后者被拿下,扣押在四司,連刑部大牢都沒去,動靜鬧的這么大,蘇秋棠都驚動了,怕是兇多吉少,就怕他將自己招出來,但不能慌張,萬一被趙躍良看出來,只會更加的糟糕,恨鐵不成鋼,深有同感的罵道:“廢物!”
趙躍良沒有多想,更不會猜到自己的人,居然被別人收買,還將他的罪證交了出去,繼續說道:“接連兩把火,燒的如此旺盛,第三把火就算放著不燒,張榮華的名望也會達到巔峰,以后都察院的格局將會轉變。”
頓了一下,將嘴里的西瓜吃完。
“明日的朝堂,各方勢力便會達成一致,將自己的人安排進來,張榮華他們的勢力,將再次的提升。”
李茂問道:“我們怎么辦?”
“本官已經打過招呼,這段時間消停一會,等張榮華調走以后再看。”
殿門推開,一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面色急迫,像是天塌了似的,顧不上喘口氣,急匆匆的說道:“大人出大事了!張榮華帶、帶人來了。”
李茂一慌,精氣神像是瞬間被抽走,腿一軟,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嚇的嘴唇發白。
趙躍良不喜,臉色一繃,喝斥:“他就這么可怕,將你嚇成這樣?還不快點滾起來!”
“是……。”李茂哆嗦著爬了起來。
望著外面黑壓壓的人群,很多,場面也很大,以張榮華為首,丁易、韓正剛和金耀光等人都來了,還有數十名人皇衛。
趙躍良的心態很穩,他們之間并無瓜葛,也沒有聯系,一點也不怕牽扯到自己身上,拿著木簽挑著一塊西瓜,饒有興趣的問道:“這瓜不錯,水多、很甜,張御史要嘗嘗?”
李茂有鬼,下意識的低著腦袋,躲在他的身后。
張榮華上前,重新拿著一根木簽,插著一塊西瓜吃著:“本官沒有用二手東西的習慣。”
玩味一笑。
“的確不錯,挺甜的。”
趙躍良道:“待會讓人送幾個過去。”
“你沒有機會了。”
氣氛一頓。
趙躍良瞇著眼睛:“這是何意?”
張榮華兩手一揮,下令:“拿下!”
六名人皇衛迅速沖了上去,倆人押著一人,趙躍良手掌被抓住,腦袋按在桌子上面,怒道:“張榮華你想干什么?”
走了過去。
張榮華在他之前坐的椅子坐下,吃著瓜吩咐:“將其他人帶出去,封鎖一司,別放走一人!”
“是!”軍侯領命。
等到殿門關上。
大殿中只剩下自己的人。
趙躍良被倆名人皇衛押著跪在地上,劇烈掙扎,這點力道在他們的面前,連小綿羊都不如,目光噴火:“本官犯了何罪?”
張榮華沒有回答,繼續吩咐:“你去審問李茂。”
韓正剛領命,打開殿門離開。
趙躍良心里一慌,這時猜到了一點,問題應該出在他的身上,還是不解,李茂就算再傻,也不會拿身家性命開玩笑,除非嫌活的太長,不然東窗事發,也得跟著倒霉。
張榮華戲謔:“還要送瓜?”
趙躍良沉默。
“告訴你一件事,李茂是白義常的人。”
像是五雷轟頂,不懂的地方全部明白,難怪張榮華敢帶人過來,從此來看,白義常已經開口。
李茂跟了自己這么多年,知道的東西很多,如果叛變,后果不堪設想,面色劇變,趙躍良慌了。
張榮華拿著木簽,插了一塊西瓜遞了過去:“嘗嘗?”
不等他開口,一口將瓜吃了。
“本官已經掌握足夠多的罪證,往重了辦,可以誅三族,輕一點,只辦你一家,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么選擇。”
趙躍良念頭轉動的很快,思索著話中的真假,是否詐自己?
似乎猜到他所想,張榮華將賬簿取了出來扔在地上。
不怕他撕,也不怕摧毀,不是看不起他,在自己的面前,無人能夠辦到!
人皇衛收回手掌,虎視眈眈的盯著,只要趙躍良敢異動,立馬出手鎮壓,保護賬簿的安全。
顫抖的伸出手掌,將賬簿從地上撿了起來,認真的望著,越看心越涼,一遍看完,趙躍良老老實實的將賬簿遞了過去,面色死灰,單憑上面記載的東西,自己完蛋了!
希翼的問道:“您想知道什么?”
下意識用上了敬語。
張榮華道:“所有!”
趙躍良一五一十將事情交代一遍,上到他,下到普通的御史,一司的人,幾乎都參與進來,得到的利益,按照身份不同分贓,每個人都賺的盆滿缽滿,形成一條利益鏈,攻守同盟,如今大船從內部攻破,船上的每一個人都要遭殃,誰也無法幸免。
除了一司。
大理寺那邊的負責人叫龐兵、刑部那邊的人叫季明輝,都是從三品的大員,位高權重,三人聯手,加上上下打點,才能辦成此事。
聽完。
張榮華震驚,官場要震蕩了,明日的早朝得吵成狗,無它,這么多人被拿下,空出來的位置,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上位。
再問:“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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