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榮華道:“坐下慢慢說。”
拿著一根香蕉,將皮扒開遞了過去。
紀雪煙朱唇輕啟,紅艷誘人的小嘴咬了一口,深邃、有神的美眸落在他的身上,等待著答桉。
依舊握著她的柔荑,如果可能,張榮華也不想這樣,有些事情無法言明,好比這次的事,明明替夏皇背鍋,牽扯重大,一旦曝光,讓隱藏在暗中的黑手知道陛下的身體恢復,帶來的后果非常嚴重。
皇宮中還能對他下毒,用腳指頭去猜,都能猜到一點!
在幕后黑手看來,夏皇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耐心的等待,等到他駕崩,便是扭轉乾坤、改變局勢的時候。
若知道夏皇多活十一年,甚至十二年,還能像現在這樣平靜?
以夏皇的雄才大略,就算按照十一年計算,也能解決大多數問題,還大夏一個朗朗乾坤,保證皇權安穩過度,交到太子的手中。
幕后黑手也能想到這一點,絕對不會給,不然死的就是他們,狗急跳墻,說不定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萬一操勞的事情過多,夏皇的身體出現意外,大夏將陷入險境!商朝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定會聯合兇獸、甚至真靈和妖魔鬼怪,狠狠的撲上來咬下一大塊肉,甚至是滅國!
就算夏皇能夠撐住,與暗中的人交鋒,再滅了他們也會損失巨大,于大夏同樣不利,至少丟失數州、甚至更多,無數的將士慘死在沙場上。
現在的法子正好,像是溫水煮青蛙,按照計劃迅速推進,蠶食他們,等反應過來大局已定,到了那時已經無力回天。
與楊紅靈之間,眼下局限于朋友!
隱瞞修為的事,不是不相信紀雪煙,她有兩種身份,第一種身份是自己的人,第二種身份是太傅的掌上明珠。
如果!
自己和太傅對上,撕破臉,真刀真槍的干起來,雙方只能活下一方,她、她會站在哪邊?
如果只是自己,倒也無所謂。
可他也有親人、朋友,一旦失勢,或者被殺,爹、娘、大舅一家,還有跟著他的那些人誰去保護?
屆時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無數!
賭不起!更不敢去賭!
除非將太傅扳倒,站在大夏權勢巔峰,足以面對一切,哪怕與皇朝為敵也能勝之,才能夠攤牌?
對自己負責,對家人、親人、朋友負責。
一念之間想了許多,面上沒有表現出來,柔聲的說道:“五行浩然劍法有浩然蓮花劍陣的經驗,以此為基礎,創造出高深的劍法不難。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腦中有現成的雛形,兩者結合才有你見到的那樣。”
紀雪煙將削皮的回香甜果遞了過去,接過來,張榮華咬了一口,繼續說道:“但這五門武技(功法)不同,涉及到全新的運功路線,考慮的問題更多,出現一點岔子,修煉它的人將萬劫不復,費了這么大精力培養出來的人,豈能栽在這點小事上?故而耗費的精力很多。”
紀雪煙信了,想要創造一般的功法不難,以她現在的武道底蘊,用點時間也能創造出黃階武學,至于玄階花費的精力更多,想創造浩然正氣屬性類的功法,還是玄階極品,更加的復雜,付出的心神絕對巨大!
除此之外,還得天賦逆天。
張榮華能夠在五天之內,創造出五門,就算天賦再恐怖,也要付出無數的精力才能夠辦到。
所有的事弄清楚,像是做錯事的小女孩,吐了吐小巧玲瓏的香舌,月牙般的柳眉眨了眨:“是我錯怪你了。”
張榮華心里也不好受,有一點可能,也會攤牌,但牽扯眾多,皇權、家人等,這一切都要考慮,沒有說話,將她抱了過來,背對著自己,握著一雙柔荑,下巴抵在香肩上。
倆人都沒有開口,享受這難得的安靜時光。
忽然。
紀雪煙精致絕美的臉頰一紅,像是晚霞,染紅長虹,一直紅到耳根,細不可聞的說道:“抵……抵到我了。”
張榮華道:“不用理會。”
“哦!”紀雪煙長長的應了一聲。
一會兒。
見他呼吸急促,變的不自然,銀牙緊咬在一起,香舌抵著貝齒,像是再做某種決定。
想到張榮華無怨無悔的付出,默默的站在身后,用行動支持,將所有的榮耀讓給自己,哪怕奉老夫子的命令待在萬書殿五天,依舊想著她,心里暖暖的,遲疑的心變的堅定,從懷里站了起來。
張榮華不解,這才到哪?連凌晨都不到就要回去了嗎?
接下來紀雪煙的舉動,讓他萬萬沒想到,真的!一點也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玉手一拍,一道掌風落下將燈火熄滅。
黑暗中。
紀雪煙跪在地上,慢慢的低下螓首……。
有心插柳柳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有了上次“酸水”的經驗,紀雪煙并沒有多想,還是和之前一樣。
張榮華沒讓她離開,算算時間,上次煉制的丹藥、靈符,想來消耗的差不多,主動的提出來,后者扭扭捏捏將東西取出,沒有立即煉制,有了五行浩然劍陣的事,煉制完丹藥拖兩天再給她。
聊了一會。
眼看到了凌晨,將她送到院門。
一陣夜風吹來,紀雪煙的身影消失。
沒有回房,從側門離開,在靜心湖邊上停下,背負著雙手,望著平靜的湖面。
腳步聲響起。
張榮華頭也不回,知道是誰來了。
石伯走到邊上停下,蒼老的面孔,面露感嘆:“年紀大了,到了晚上總是失眠。”
“手伸出來,幫你調養下。”
石伯笑笑,伸出右手。
扣著脈搏,張榮華調動玄黃真元和造化真元,一同進入他的體內,療養身體,再檢查一遍,平平無奇,沒有一點修為,生機逐漸老化,像是遲暮的老人即將走到盡頭,心里疑惑,多想了嗎?
無論這次,還是之前,每當自己心煩意亂的時候,石伯總會及時出現,加上學問高深,由不得不多想。
雖然以靈清明目檢查過,今晚借此機會,再次試了一遍,一切正常,看來多想了。
一會兒。
張榮華收回手掌,笑著問道:“如何?”
石伯道:“舒服多了。”
“府上的三餐是真靈肉、最次也是妖魔肉,食補下不該出現這種情況。”
石伯微微一笑:“年輕的時候苦,能活著殊為不易,哪敢奢求這么多。”
望著夜空。
臨近月底,殘月不復月中時候明亮,星光少了許多,只有零散的幾顆,間隔很遠。
“有人喜歡太陽、有人喜歡月亮、有人喜歡星星,更有人想要一同擁有,它們出現的時間不一,有各自的使命,想讓它們一同出現,白天也好、晚上也罷,除非掌握的力量超過它們的總和,便能同時懸空,按照自己的意愿形事。”
張榮華皺眉,總覺得話中有話,石伯好像借機提點什么。
如果紀雪煙代表月亮,楊紅靈代表星星,太陽又是誰?除了她們,并無第三人!
不對!
比喻不通,但這番話又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自己的權勢,超過她們的總和,無論是老夫子、還是太傅,都得看臉色行事,夏皇也像個孫子似的夾著尾巴做人,今日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縱橫大陸,言出法隨,一言決定無數人生死!
不等開口,石伯的聲音再次響起:“既是阻礙、也是助力,人這一生,要么不爭、既然要爭,野心就大一點,古人云,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在老奴看來,完全就是狗屁,不過是自身不夠強,給臉上貼金,才會說出這般臭不要臉的話,如果夠強,遇見美好的東西,是個人都想據為己有。更不要將過錯怪于自己,困境只是一時,邁過去便是海闊天空。”
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隨意的打了個“水漂”。
石子前沖,湖水蕩漾著一道道漣漪,向著周圍擴散,直到被湖水吞沒。
“該狠的時候要狠,不要有一點仁慈,只要結果圓滿,是幸福的,一些手段只是痛一時,更不要在意閑言些語,跟著內心走,熬過去!”
張榮華認真的望著他,正色的問道:“你是誰?”
“您府上的管家。”
“一個管家能說出這些話?”
石伯搖頭:“書中自有黃金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多看、多讀,懂的自然就多。”
“您早點休息,老奴回去了。”
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張榮華暗道:“錯覺?”
搖搖頭。
不在去想,不管愿不愿意承認,經過石伯的開導,心情的確好了許多。
轉身回去。
進了房間,坐在床榻上面,雙手結印,運轉玄黃開天功打磨真元,按照猜測,突破就在最近。
一夜修煉。
今日不用上朝,夏皇放了兩天假,才第二天。
吃過早餐,在府上待了一會,讓石伯準備一些禮物,駕著光陰車攆向著朱雀坊150號趕去,大夏軍隊布防圖一桉,夏皇獎勵給鄭富貴的豪宅,三進三出,豪華大氣,布局得體,不比自己這邊差。
到了這里。
石伯在外面等候,張榮華提著禮物進了府邸。
事實正如張勤說的那樣,這么大的事情瞞不住,鄭善第二天就知道了,帶著秋娘趕來,經歷這么多事,不像之前,想明白了。
長安身為將領,軍人的天職,享受榮華富貴,受傷、犧牲是難免的,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自豪,兒子有出息了。
寒暄過后。
張榮華將禮物放下,再看鄭富貴好了許多,恢復了七八成,再有幾天便能徹底康復,沒讓走,硬拉著留下來吃午飯。
無奈,只好應下。
東宮。
今天的政務比較少,早朝結束,處理完奏折便回來了。
尚文殿。
太子坐在椅子上看書,學習里面的治國之論,并未照本搬運,將書吃透,成自己的東西,結合大夏的實際情況運用。
青兒和霜兒在邊上伺候,殿下拿筆,青兒就研墨,活動一下身體,霜兒將準備好的東海萬靈茶倒一杯遞了過去,亦或者糕點、靈果。
用過午膳以后,繼續看書。
出身是一方面,努力也是一方面,哪怕出身再好,自己不夠努力,面對老奸巨猾的狐貍,不過是對方手中的玩物,別說治國、就連皇權也得被奪去。
到了下午。
霜兒開口:“殿下您累了吧?奴婢幫你肩膀按摩下。”
太子隨意的點頭應了一聲,視線落在書上,專注、認真,霜兒走到后面,將衣袖卷起來一截,玉手伸出,落在香肩上,輕微的按著,熟練、力道適中。
殿門推開,金鳳從外面走了進來,行禮開口:“啟稟殿下,月牙求見!”
太子放下書,面露疑惑,暗道她來做什么?難道是紀雪煙讓來的嗎?問道:“什么事?”
金鳳道:“奉了紀姑娘的命令。”
“帶她去宣和殿。”
“是!”
金鳳領命離去。
青兒道:“紀姑娘這段時間不是很忙?為了稷下堂的發展嘔心瀝血,眼下剛打開局面,按理來講應該更忙,怎么讓月牙來了?”
太子睿智的眼神,帶著笑意:“應該是事情忙完,有段時間沒見,聽聞孤正好在東宮,讓她傳話見見。”
從椅子上起身,帶著她們從后面離開。
宣和殿。
月牙站在殿中等候,聽聞身后傳來的腳步聲,低著的螓首,精光一閃而逝,耐心等待,見太子過來,疾步上前行禮:“奴婢見過殿下!”
太子坐在主位上,面露笑容:“雪煙找孤什么事?”
“小姐前段時間忙于稷下堂,如今走上正軌,開設的兩處產業自給自足,還有一定的利潤,賺到的銀子反哺堂中弟子,修行一日千里,難得有空,從中午開始準備食材,晚上親自下廚,命奴婢過來請您過去。”
紀雪煙的廚藝,太子聽說過,非常不錯,笑意更濃:“轉告你家小姐,孤待會就過去。”
月牙遲疑,銀牙緊咬在一起,似乎想說什么。
太子道:“說!”
月牙支支吾吾:“小、小姐說讓您早點過去,多處一會。”
“行!你先回去,孤更衣過后就動身。”
“奴婢與您一起吧?”
太子神色不變,笑容不減,心里起了疑心,以紀雪煙的性格,定然不會催促他,如今說了出來,還讓她一起。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警惕心很高,暗中催動那件東西查看……偽裝盡去,月牙消失,出現一張陌生的臉,斂氣法門狠高明,修煉到高深境界,才能將氣息完美的遮掩,再易容成月牙的模樣,瞞過蛟龍衛,還有金鳳和暗中的強者,一路走到這里。
在這件東西查看下,眼前之人的體內藏著滔天殺氣,修為非常恐怖,居然達到了登天境,堪稱恐怖,比金鳳還要強。
目地顯而易見,想要取他的性命,就是不知道是誰派的!
伸出手掌,霜兒將邊上的茶杯遞了過去。
端著茶杯,太子念頭轉動的很快,誰在布局除掉自己?還沒有登基,就算登基母后也不會下殺手,只會暗中控制,將他當成傀儡。
若他死了,她們的損失最大,哪怕鬧的再僵,也不會下殺手,首先排除在外。
夏世言?
昨天剛扳倒嚴立華,今日的朝堂瓜分勝利果實,崔閣老的人頂底他的位置,出任工部左侍郎,他的人蘇牧青出任戶部侍中,裴才華的人出任安州州尹,這個位置之前是徐國文的,隋家的人,后來調任瀾州。
除此之外,嚴立華牽扯出來的人,一應位置也被分完,他和裴才華都得到了一點,可以說在這次交鋒中,不費吹灰之力,賺的盆滿缽滿。
唯獨李余良、畢方節、龐毅海和吳錦繡空出來的位置,依舊空著,四個從二品,無數人盯著,都想要得到,卻不敢異動,吏部那邊不松口,推斷下來,夏皇還沒有松口,有徐國文的例子在前,各派系都很老實。
為了一個嚴立華,就算借幾個膽子給夏世言,也不敢下殺手,一旦查出一點,誰也救不了,他又不是豬,不可能犯傻,就算自己愿意,下面的幕僚也不會答應,別人拿身家性命去賭,可不是送死的。
除了他,想不出是誰要殺自己!
無妨。
不管是誰密謀,已經出招,接下來就是。
唯一要考慮的,眼前這名女人修煉許多年,修為高深,想要除去,再將暗中的人引出來,得暴露一點力量。
這一點,讓他很不喜。
底蘊動一點少一些,還有母后在暗中虎視眈眈,想要鏟除自己的勢力,吳錦繡的事,就是她們干的,這會兒露面只會迎來狂風暴雨般的打擊。
又沒有其它的法子,借力打力,雖然可以,卻無法引出藏在暗中的人。
喝口茶的功夫,太子做出決定,就算暴露一點底蘊,也要弄清楚幕后黑手。
放下茶杯,從椅子上起身,吩咐道:“去外面等著。”
月牙不疑有它,恭敬的應道:“是!”
轉身離開。
太子帶著青兒和霜兒離開。
寢宮。
霜兒取來一份常服,威嚴、大氣,又不失尊貴,拜訪長輩、外出游行時穿的,剛準備伺候殿下更衣。
太子擺擺手,目光嚴厲,嚴肅的說道:“她是別人假扮!”
倆女一震,反應很快,美眸冰冷,凌厲的殺機出現在臉上,猜到了一點太子的計劃,沒有在宣和殿下殺手,怕是借機引出暗中的人一網打盡。
青兒問道:“我們要暴露一些底蘊?”
“嗯。”太子應了一聲。
“除掉她很簡單,不弄清楚背后的人,讓他們躲在暗中,繼續下黑手,孤不可能一直防著,浪費的精力只會更多,借此機會,一鍋端了。”
青兒道:“讓誰動手?”
太子眼中凌厲之色閃爍,說出兩個字:“暗月!”
氣氛一變,瞬間降低到冰點,像是身處在大雪山中,冷到極致,倆女驚駭,沒想到殿下居然派她出手。
一會兒。
太子穿著白衣天蠶王錦衣常服,胸口繡著一頭四爪的金色蛟龍,帶著青兒、金鳳,上了車攆,金鳳趕車,還有一曲蛟龍衛,青兒和月牙跟在后面,出了東宮,向著太傅府趕去。
月牙心里冷芒越來越盛,想到即將開始的計劃,整個人激動!
車隊前進,走的是南北大道。
隨著時間的推遲,眼看就要到南北大道與朱雀大道的交界處,過了這里,距離太傅府也就不遠。
月牙面色不變,隱藏在衣袖下面的手掌,微微緊握準備動手。
當車隊抵達交界處,突變發生。
天地一變,布置在這里的陣法瞬間爆發,赤紅色靈光沖天而起,形成一片煉獄,將附近全部封鎖。
大陣叫煉獄焚天陣,天階極品,主殺伐,除了攻擊,還能與外界隔絕。
剛一形成。
漆黑如墨的火焰,無窮無盡,滋滋燃燒之間,散發著焚天煮海般的威能,從四面八方席卷過來,向著蛟龍衛焚燒過去。
月牙等的就是現在,幾乎在煉獄焚天陣剛一形成時,凝聚多時的真元,閃電般拍出,掌印所過,摧古拉朽。
車身瞬間被摧毀,向著太子拍去。
金鳳反應迅捷,大神通化劍術施展,以強悍的肉身,還有無盡的真元,手掌為劍,凝聚成一柄火紅色巨劍,從天而降,霸道的斬了下去。
她的修為,還有所會的神通,已經被調查清楚。
月牙不屑,掌印繼續拍去,別看天人境十重和登天境相差一重,但大境界的區別,對道的理解、還有技巧的掌握完全不一樣,一擊破掉巨劍,將金鳳擊成重傷,狠狠的倒飛出去,撞在大陣上面。
周圍的黑色火焰,勐地一卷,向著她吞去……。
太子身邊最強的人已經除掉,再沒有人阻擋自己,望著近在遲尺的太子,想到即將屠殺大夏皇朝的儲君,月牙眼中異彩連連,因為激動,身體都變的顫抖,掌印去勢不減,繼續向著前面拍去。
詭異的一幕出現,車身破碎,金鳳重傷,艱難的抵擋煉獄焚天陣,青兒和一曲蛟龍衛被大陣拖著,暫時無法趕過來,按照道理來講,面對死亡,這會兒太子應該害怕才對,但他表現出來的一幕,與眼下情況不符。
鎮靜!非常的鎮靜!眼角很冷,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微微翹起來的嘴唇,似乎在譏諷。
一個不敢置信的念頭出現,難道自己的身份被識破了嗎?眼前的太子是假的,讓別人假扮成他的模樣,故意引誘他們上鉤?
是,一定是這樣,不然他絕對不會如此的穩!
不容多想,到了這一步,沒有退路可言。
掌印繼續拍下,眼看距離三寸時,一股強橫的阻力擋在前面,讓她無法前進一步,望著眼前升起的靈魂靈光,魂師!
太子冷漠、沒有一點感情的聲音響起:“就這?”
手掌抬起,像是一雙女人的手,隨意一拍,恐怖的靈魂之力爆發,粗暴的破掉掌印,再凝聚成一根巨指,擊打在她的胸口。
如遭重創,月牙吐出一道血箭,向著后面倒飛。
一名蒙面人,帶著一群黑衣人,一共五人,從外面進入陣中,手掌一揮,下令:“殺!”
衣衫破碎,滾滾兇煞之氣沖出,黑衣人不再隱藏,變化成本體,四頭七八丈大的兇獸,猙獰兇殘,向著蛟龍衛、金鳳和青兒殺去。
蒙面人的眼神,落在太子的身上,又望著月牙,聲音沙啞,憤怒的罵道:“廢物!居然被他們識破。”
月牙掙扎著爬了起來,中了一指,傷勢很重,一身實力發揮不出一成,就連真元也快提不起來,低著螓首:“屬下沒用!”
“回去再收拾你。”蒙面人道。
月牙心里憋屈,望著眼前的蛟龍衛,將氣出在他們的身上,強忍著傷勢沖了上去。
蛟龍衛結成萬象劍陣,劍陣運轉,氣機連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爆發十二倍,與他們斗在一起,不過戰況很慘,死傷嚴重。
蒙面人譏諷:“人人都以為太子人畜無害,除了鳳凰一族疑是效力,手中沒什么人可用,沒想到還藏著你這樣的強者!”
黑色靈光旋轉,太子變化成一名黑衣長裙的女人,叫暗月,戴著一張黑色面具,沒有任何圖桉,面具中有一道靈魂之力,防止別人的查看,將真容遮掩,站了起來,冰冷的聲音響起:“誰派你們來的?”
蒙面人很囂張:“將死之人無需知道的太多!”
強橫的氣勢爆發,如天威一樣厚重,剛一出現,便壓迫的空間傳出巨大的震蕩聲,像是不堪承受,下一秒鐘就要崩潰。
殘影一閃,從原地消失,向著暗月沖了過去。
神通輪回蓋世拳施展,一身雄厚的真元,演化出無數道青光,顯露出六道輪回的虛影,隨著右拳轟出,加持在手臂之間,力量激增,響起天地之音,一往直前,狠辣的砸去。
暗月神情都不變化一下,像是沒看見,五指抬起,隨意的一抓,靈魂之力演化成一座泰山,蘊含無上神力,粗暴的鎮壓下去。
毀滅般的氣浪,從兩者的交手之處傳出,附近的人全部被滅殺,輪回蓋世拳也被一同摧毀,蒙面人更是被重創,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狼狽的落在地上。
目光驚駭,死死的瞪著她:“你、你是圣……!”
話還沒有說完,又是一道血箭吐出,踉踉蹌蹌,隨時都能摔倒在地上,眼看暗月又要動手,不敢再待下去,向著外面沖去。
暗月想要去追,但周圍有煉獄焚天陣阻擋,眼下只能先破陣,拿下假月牙等人才能去追。
玉指一點。
磅礴的靈魂之力,凝聚成五道巨指,帶著巨大的破空聲,戳在它們的身上將之打傷,不給反應的機會,直接打暈制服。
望著煉獄焚天大陣,玉唇微翹,面露諷刺:“天階極品大陣的確很強,但也看面對的人是誰!”
靈魂之力橫掃,粗暴簡單的沖了上去。
滋滋……。
大陣搖晃,劇烈的顫抖,像是不堪承受,數分鐘過去,直接崩潰,外面的景色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暗月吩咐:“這里交給你們,本座去追逃走的人。”
玉足一晃,化作一道幽光消失。
太子被刺殺,如此巨大的事情,像是一陣風迅速傳開,有關暗月的秘密,也被某些人知道。
寧心殿。
鳳床,皇后懶洋洋的躺在床頭,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白色宮紗,網狀、透明,穿了像是沒穿,懷里抱著一件天蠶王絲線做的軟枕,筆直、圓潤,像是藝術品的玉腿,隨意的疊加在一起,十個腳指頭暴露在空氣中,腳指頭上面涂抹著艷麗的指甲油,性感、美麗、魅惑。
聽完。
丹鳳眼中寒芒閃爍,聲音也更冷:“不愧是本宮的皇兒,手段不凡,無聲無息拉攏鳳凰一族,還網羅一位魂師強者。”
蘇秋棠狠狠的瞪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個時候還有空開玩笑?”
皇后問:“他還有多長時間?”
蘇秋棠道:“最近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養神殿,誰的宮殿也沒去,上次明妃過去,好像為了此事卻被拒絕,應該在暗中調養身體,但動手的人不止我們,且毒素深入五臟六腑,就算坐擁無盡靈藥、丹藥,甚至是逆天改命的神魔功法,敢碰一下,只會死的更快!”
皇后美眸中狠辣流轉:“誅殺鳳凰族,不要漏過一個余孽!”
“世民身邊的力量呢?”
“離開東宮就殺!”
“他要是插手呢?”
皇后將精致、嫩滑的玉腿伸了過來,放在近前,欣賞著玉足,魅惑一笑,顛倒眾生:“多美的腳,可惜無人把玩。”
蘇秋棠笑了,上前一步,玉手伸出將晶瑩閃爍的小腳握在手中,纖細玉指,在腳指頭上面滑了一下,俏皮的眨眨眼:“我不是?”
皇后白了一眼,任由玉足被她抓著,反問道:“你能行男女之事?”
蘇秋棠上半身前傾,一雙杏花眼變的更具有攻擊性,捏著讓人迷戀的下巴,將左手舉起:“有它!”
“滾!”皇后笑罵一句。
“他的精力有限,皇朝大事都需要處理,邊境這段時間越來越安寧,商朝也是廢物,上次吃了炎雷珠的虧,不尋著在戰場上面找回場子,暗中派遣人手潛入京城,這些日子過去,一點動靜也沒有。”
蘇秋棠遲疑:“真的要這樣做?”
皇后收起玩味,面色認真,從鳳床上面起身,薄紗滑落在地上,露出冰肌玉骨:“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果有可能,本宮也不想這樣,但到了這一步,無論是我們,還是他,亦或者是其他的人,都在秘密謀劃,棋差一招,便是萬劫不復!”
頓了一下,反問。
“就算我們停止,你覺得下面的那些人,能同意?不會吧!他們會逼著我們動手,所以,只能走下去。”
“唉!我還是太仁慈了。”蘇秋棠無奈的嘆了口氣。
“石雪園徹底消失,我們派出去跟隨的人全部被殺。”
皇后并不在意,一枚廢棄的棋子而已,死活作用不大,吩咐道:“傳令下去,讓人想方設法挑動巫族、晉國,如果還不夠,再設法讓五行部落出手。”
蘇秋棠倒吸一口涼氣,姐姐這是真狠,如此一來,大夏的邊境將不得安寧,戰火一開,將有無數人死亡。
尤其是五行部落,金木水火土五個部落組成,傳說在遙遠的上古時代,他們的先祖曾堪比神魔,神通強大、真元無邊,站在了大陸的巔峰,哪怕無數年下來,族人不爭氣,無法達到當初鼎盛時,憑借著強大的人口基數,外加專修單一的“屬性”之法,五大部落合在一起的力量,雖然比不上皇朝,但比一般的小國強。
皇后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這邊動手,黑暗的人也不會閑著,一旦挑起矛盾,他們會想方設法的加劇,讓矛盾演變成戰火,逼迫陛下付出更多的精力。”
“這幫該死的臭老鼠!”蘇秋棠罵了一句。
“杜承鳴那邊準備的怎么樣?”
蘇秋棠道:“還差一點,一旦準備完成,就能讓張榮華丟官罷職,最不濟也會閑置幾年。”
皇后搖頭:“子虛烏有的事無法將他拿下!以他的才能,商朝一定非常忌憚,如果能付出一些代價將之徹底除去,想來會答應。”
“這、這……!”
皇后道:“照做吧!”
“好!”蘇秋棠一口應下。
御書房。
太子遇刺的消息,第一時間傳了回來。
魏尚將事情稟告一遍,便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夏皇面色平靜:“朕知道了。”
魏尚明白了,命真龍殿調查,其它的,陛下自有定計!
張榮華得到消息時,已經回到府上,聽鄭青魚說完,第一反應就是出手之人絕對不是皇后,有人坐不住了,想要對太子動手。
這個節骨眼上,會是誰?
吩咐一句,讓她們好生修煉,向著東宮趕去。
到了東宮。
見到太子,見他坐在主位上,行禮過后,問道:“您沒事吧?”
太子搖頭:“孤沒事。”
主動將事情說了一遍。
消息和自己這邊得到的差不多,有人假扮成月牙,在前往太傅府的路上設好埋伏……。
啪!啪!
太子拍拍手掌,暗月從暗中走了出來,氣息內斂,不散發出一點,就算站在背后也發現不了,接著說道:“這是暗月,幸好有她,識破了假月牙的身份,再假扮成孤的模樣引誘賊人上鉤,將他們一網打盡。”
張榮華望了一眼,戴著黑色面具,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收斂異象,施展靈清明目,不懂的地方全部明白,居然是一位圣境魂師,圣境遠在王境之上,堪比武道封天境,同樣領悟大道,這樣的強者,太子又是如何網羅?莫非是夏皇派來暗中保護的嗎?
壓下心里的異樣,不動聲色的問道:“他們開口了嗎?”
太子道:“還在審問,逃走的蒙面人,已經被暗月重傷,真龍殿的人接手調查,暫時沒有消息傳來。”
“要臣怎么做?”
太子搖頭:“此事牽扯的人修為很強,超出你的能力范圍。”
張榮華沒有再說,待了一會,告辭離去。
太子問道:“如何?”
暗月道:“宗師境八重!”
“孤問的不是這個。”
“天賦還算不錯,可惜被官場的俗事耽擱,若不然,用心修煉,將來未必不能達到屬下這樣的高度。”
太子糾正:“武道固然重要,但官場才是正途,四大部門強者無數,尤其是魂宮更加可怕,讓人談之色變,那又如何?還不是不敢造次?”
暗月心里補充一句,那是因為皇室的底蘊可怕,強者夠強!
頓了一下,太子嚴肅的提醒。
“你已經暴露,從現在開始,跟隨在孤的身后,不要離開視線,若不然,她們會下殺手!”
暗月應道:“屬下明白。”
離開東宮。
張榮華向著府上走去,此刻已經天黑,今晚的風很大,不見月光,呼嘯之間,傳出巨大的聲響,帶著寒意,讓人情不自禁的裹緊衣衫。
經過姻緣橋的時候停了下來,走到邊上,向著河水下面望去。
表面正常,沒什么奇怪之處,但周圍多了一股死寂,非六感強大的人發現不了。
夜風刮動,河面蕩漾著一圈圈漣漪,時而濺起巨大的水花,潮濕味很重,渾濁的河水下,藏著一條青魚,二十公分左右,隱藏在水草中一動不動。
準確的來講是躺著,像是死了似的,方圓附近,除了它,沒有任何水生物敢靠近。
嘴角一翹,面露玩味。
回去的路上,竟然抓到了一條大魚?看來他就是那頭逃走的兇獸(蒙面人)。
張榮華搖晃著百鳥朝鳳扇,打趣道:“出來透透氣?”
青魚動了一下,一對死魚眼,通過水面冷冷的望了上面一眼,暗自想到,一個宗師境如何發現本王的?
仔細的感應一下,周圍沒人,真龍殿的人也不在,就算被暗月打成重傷,收拾他也很簡單。
有了主意,吞天青鯤魚不再隱藏,搖身一變,變化成一名中年人,從水中沖出,站在河面上,問出心里的疑惑:“你是如何發現本王的?”
張榮華背負著雙手:“六感。”
吞天青鯤魚譏諷:“你當本王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