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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蘇醒時刻

  “我……才不相信你們說的話。”

  短暫的驚愕之后,白靜萱下意識反駁出聲:“你們是敵人,是壞人,壞人的話都是騙人的。我的爸爸媽媽都是普通人,不可能跟你們有聯系。”

  但是,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雖然嘴上在反駁,但是掙扎的力道明顯變小了。

  “伱似乎對這件事挺介意?也好,如果你知道自己的來歷以后能夠放棄無謂的抵抗,我可以稍微浪費一點時間。”

  兵蜂七望著白靜萱,面色平靜地壓低聲音:“畢竟我不希望帶著一個半死不活的獸子去見首領,他會責怪我傷害了他重要的實驗體。”

  “你的‘父親’,一個個子不高,身材微胖的男人,有喜歡抽煙的習慣;你的‘母親’,一個眉梢上有一道疤痕的女人,自稱是醫療行業的從業者。”

  “他們在七年前的時候帶著你來到了方亭市,在此定居,并且從來沒有帶你離開過這里。他們告訴你,你的病癥是一種先天性疾病,醫院無法治愈。所以只是每隔一年帶你去醫院進行所謂的檢查,哪怕他們都知道這沒有意義。”

  “他們給你起了現在的名字,但實際上你的‘父母’都不姓白,他們之所以用‘白’作為你的姓氏,是因為協助其逃離的是名為‘爪痕’的勢力。而爪痕的首領,其代號的第一個字是‘白’。”

  “你的姓氏,是為了表達對爪痕幫助的感激而定下的。”

  “從一開始,你回憶中所謂的‘親緣關系’就并不存在。你只不過是他們逃亡時避免致命追殺的保險罷了。等到他們逃離了組織以后,又因為不想露餡才承擔了養育你的義務。”

  兵蜂七神情冷漠:“當然,他們并不知道,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死。”

  白靜萱微微喘息著,緩緩瞪大眼睛:“那次襲擊是你們指使的?是你們殺了他們?”

  “不,即便是首領也不可能隔著半個州域去精準地操控殘獸,何況那個時候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在方亭市。”

  兵蜂七搖了搖頭:“他們的死亡,其實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只不過是咎由自取。”

  “那是誰?是誰在操控那時的殘獸?”白靜萱吶吶出聲。

  兵蜂七平靜地看著白靜萱。

  “是你。”他的口中吐出了這樣的兩個字。

  “你在胡說!我怎么可能會那樣做!”白靜萱頓時再次掙扎起來,怒視著面前的男子:“我怎么可能做得到那樣的事!”

  “不需要你有任何的意愿,因為獸子對于普通的殘獸來說就是上級,是天生的王。”

  兵蜂七攥住她的頭發,用力將白靜萱的后腦勺頂在墻面上:“我不知道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一只殘獸能夠精準地侵入到室內,甚至精確地殺死你身邊的人類,那么只有一種可能。”

  ——“它想要見你,見到你之后,它要吃掉你,取代你。”

  “可惜你所謂的‘父母’不過是普通的研究員,他們并不知道這種隱秘的信息,以為你的魔力藏于體內,不會為外人所見。這就已經注定了他們的死亡。”

  “只要他們在你身邊,那么遭遇殘獸,被你波及而死,就是遲早的事情。”

  “怪物是無法被容于這個社會,無法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的。從你被選為獸子的那一刻,與獸為伴就是你這一生唯一的選擇。所以,別在這里跟肉豬玩無聊的過家家了,跟我走。”

  他微微松開手,將女孩摔在地上:“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選擇的機會,下一次,我不會再強迫自己帶一個完整的獸子回去。”

  說完這句話,他便居高臨下地望著趴在地上的白靜萱,靜靜地等待對方的選擇。

  白靜萱就這樣趴臥著,許久沒有動靜。直到兵蜂七開始感到有些不耐的時候,她才終于動彈了一下。

  她伸出手,撐起身子,緩緩地面上坐了起來。

  “……我是,魔法少女。”

  她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這樣說道:“魔法少女應該保護和拯救大家,我要和你戰斗,然后……殺了你。”

  她的話語,讓兵蜂七久久無言。

  并非是震驚于其執拗,而是單純地感受到了同情。

  “真可憐。”

  半晌后,他終于再次開口:“我終于看清楚了,原來你什么都不是,只不過是一具空殼。”

  “就像一只野獸無法理解人類的行為,但是它想要成為人類,便笨拙而徒勞地去模仿人類的行動。你不知道一個正常的人類是什么樣的,就只能徒勞地去模仿,去模仿你認知中人類的模樣。”

  “你不知道魔法少女到底是什么樣的,只不過是不斷模仿自己‘理想中的魔法少女’而已。這種模仿甚至還不止一個對象,哪怕這些行為彼此都是矛盾的。”

  “大概是從某個魔法少女身上,你看到了‘拯救和保護’;從另外一個魔法少女身上,你又看到了‘正義與嚴酷’。就像一只根本沒有自我意識和智慧的野獸一樣,胡亂地將之拼湊在一起。”

  “你不是魔法少女,你不是人類,你沒有理想,你沒有過去,你甚至連‘自我’都沒有。在我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個模仿著‘魔法少女’這個概念去行動的空殼而已。而這具空殼里面,其實什么都沒有。”

  “就連模仿的理由都完全不存在,只是一個空無一物的可悲怪物罷了。”

  兵蜂七自忖完全看明白了面前這名女孩的行為邏輯,終于放棄了勸說。

  既然是不通人性的怪物,那么自己也沒有理由對其抱有任何仁慈之心,盡管斥之以暴力手段,將之帶回去便是。

  這么想著,他從黑袍的內側摸出了自己的獸之腑,然后,輕輕地將之按在自己的心臟處。開口念誦:

  “此乃鋤奸……”

  ——“我要,殺了你。”

  但他的話尚未說完,女孩的聲音就再一次傳了過來。

  側眼看去,便見白靜萱已經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她低垂著腦袋,長長的劉海遮住了雙眼,只露出了下巴和嘴部,一張一合,念出了方才的言語。

  “我要,殺了你。”

  然后,她再一次重復了一遍這句話。

  “無聊。”兵蜂七冷漠地評價道,他并不在意面前的女孩無聊的話語,再一次準備進行獸化變身。

  “我要殺了你。”白靜萱卻是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一般,只是不斷地重復著這句話。

  她就這樣一直念著,一直念著。也不知是為了逃避,為了強調,還是為了自我催眠。但自始至終都不曾停息,同時又一步一步地向兵蜂七的方向不斷靠近。

  當她終于走到了兵蜂七面前時,再次抬頭,所露出的已經是一對完全不似人類的眼睛——那是一對鞏膜完全化為漆黑色,眼眶中容納著一對豎瞳的雙眸。

  充滿冰寒與暴戾情感的豎瞳直直地盯著兵蜂七,在眼眶之內微微顫動,醞釀著某種令人不安的情緒,直讓兵蜂七都感覺背后微寒。

  最后,女孩再一次開口了。

  無比堅決,無比肯定,無比冷酷。

  “我要殺了你。”

  這也是她對兵蜂七所說的,最后一句話。

  翠雀用最快的速度從異策局出發,一路不斷地用魔力進行加速,終于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湖畔春天的位置。

  劇烈的魔力消耗觸動了她原本就有些不妙的傷情,以至于僅僅是飛行落地之后,翠雀就又一次感受到了明顯的頭痛。扶住一旁的墻壁穩了穩身體,待到痛感略有消退,她就再一次邁動步伐,沖進了小區之中。

  小區的大門洞開,但是門口卻沒有任何工作人員與行人,顯然是早已逃離去避難場所。其內部同樣不見普通人的蹤影,這多少讓翠雀安心了一些。只是伴隨著她走入深處,四周的道路逐漸變得支離破碎,四處都是戰斗之后的痕跡。

  顯然,這里發生過一起激烈的戰斗。如果猜測沒錯的話,戰斗的雙方應該就是特殊作戰部第三小隊,以及他們原本想要調查搜捕的黑燼黎明殘部。

  考慮到自己來時的路上沒有接收到任何第三小隊的來電,翠雀對戰斗結果的預期比較悲觀。而這種猜測沒過多久就應驗了——因為她發現了一具癱軟在路邊的員工尸體。

  從身上的穿著來看,對方毫無疑問是第三小隊的員工,其手上還握著武器,面上還帶著有些猙獰和憤怒的表情。但是其脖子上卻開了個巨大的豁口,此時已經完全沒了聲息。

  看到了這名員工的慘相,翠雀看著他默哀了一會,繼而丟出了一個術式,將尸體保護在其中,避免其受到進一步損壞。

  情況緊急,眼下的她也只能做到這些,保護了員工的尸體之后,她仍要接著向前行進。

  隨著不斷深入,在這一路上,她所見的尸體越來越多。不僅僅是異策局員工的,甚至還有個別穿著黑袍,一看就是黑燼黎明的尸體。

  她為所見的每一名員工尸體都釋放了屏障術式,同時心中默數著所見的尸體人數,直到這個數量已經接近了整個第三小隊的三分之一,才終于來到了小區中心的廣場處。

  也就是在這里,翠雀感受到了一股無比強大而冰寒的魔力。若是她的感覺沒出差錯,這股魔力波動的主人應該是一只殘獸。

  雖然現在的她已經損失了相當一部分實力,但保存的力量依然還算可觀,能讓現在的她感覺到危險,其必然是蛹階及以上的存在。

  懷揣著這般復雜的思緒,翠雀謹慎地步入了小區中心的廣場。而當她走到近處之后,入眼的景象便讓她愣在了原地。

  因為她只需抬頭,就能看到那股強大魔力的源頭。

  ——那是一只巨大的蛹階殘獸,可以看出其身上曾經有著完整的蛹殼,之所以說是“曾經”,是因為這些蛹殼已經莫名地碎裂了許多,甚至無法完好地包裹住殘獸的身軀。

  當然,即便是這種狀態,這只殘獸的魔力仍然不可小覷。

  這只蛹階殘獸并沒有置身于它的的巢穴里,而是莫名地出現在了這間小區之中,但這依然不意味著它是一般的魔法少女能夠應付的:對大多數魔法少女而言,這依然是個相當危險的敵人。

  而此刻,這個理應相當危險的敵人,卻綿軟無力地癱在地上。

  除了身上的蛹殼碎裂以外,這只殘獸似乎并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它的肢體保存完好,形體也還算分明,不像是遭遇了什么致命攻擊。

  可此時的它,就連最基本的生命體征都已經顯得無比羸弱,明明尚且有著強大而充沛的魔力,卻只是安靜而無力地躺在那里。

  在它的身旁,有一個讓翠雀感到熟悉,卻又莫名陌生的身影。

  一個身著黑綠色舞臺禮裙的女孩。

  女孩身上的裙子通體漆黑,長度幾乎要拖及地面,卻恰好保留了幾分距離;裙子的表面用不知名的材料紋著許多綠色的花紋,這些花紋遠看沒有什么,細看只覺得無比繁復奧妙,同時又透露著一股邪異的氣息。

  綠色的長發在女孩的身后披散開來,垂落到了其腰間,而頭發的末梢微微卷曲,又帶上了幾縷紫色,看上去略有些突兀。

  女孩的手上套著一對黑色的長筒手套,手套根部一直延伸到了手肘的位置。而在手套的前端,女孩的雙手上,長長的綠色指甲宛如利爪一般突出,看上去無比猙獰可怖。

  此時,這樣的指甲便深深地刺入了地上殘獸的身體,正緩緩地,緩緩地將殘獸的身體逐漸切開,直至一分為二。

  被活活地劈成兩半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翠雀并不知曉,只是從那只殘獸不斷顫動的身體來看,這種感覺絕對不好受。

  雖然這只殘獸的動作已經十分微弱,哪怕是在女孩令人心驚的動作之下,也只能略微跳動,表示其尚且有生命跡象。但是女孩似乎并不在意這些,只是機械般地進行著自己切割的行為。

  就這么將殘獸的身體劈開之后,女孩又突然停手,淺綠色的魔力憑空而生,驟然注入殘獸的傷口——然后,那原本幾乎被切成兩半的殘獸,再一次恢復成了囫圇完整的模樣。

  就好似翠雀方才所見到的那樣,沒有絲毫不同。

  做完了這一切,女孩微微側過臉,面上露出了一個有些欣喜的笑容。然后再一次伸出了手,深深地,深深地刺入了殘獸的身體,開始繼續劃動。

  顯然,她已經重復過許多遍這種行為。

  倒在地上的殘獸看上去身體完好,只不過是因為一直在被其治愈,在被恢復傷勢。但實際上早已經受到過不知多少次致命傷。

  女孩就這樣,不斷地將殘獸劈開,變成奄奄一息的狀態,然后再將之治愈,使之恢復過來,周而復始。顯然也正是如此,這只殘獸面對疼痛所表現出的反抗才如此微弱。

  甚至于,如果殘獸有靈魂的話,它大概已經從靈魂層面死亡,剩下的只有一具不斷被治愈,所以依然活著的肉體罷了。

  翠雀看著那廣場中心的女孩,只覺得喉嚨宛如被堵住了一般,一時間竟然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半天,她才好不容易整頓好了心情,終于開口呼喚道:“……薄雪?”

  這聲呼喚,讓不遠處的女孩回過了頭。

  漆黑的鞏膜之中,一對銳利的豎瞳望向了翠雀,而女孩面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猙獰與暴虐,有的只是如孩童一般的天真。

  她看向翠雀,在短暫的停頓之后,這份天真化作了欣喜。

  “老師!你來了!”

  她立刻拋下了手中的殘獸,墊著小碎步跑了過來,一路到了翠雀的面前,指著身后那癱軟在地的殘獸:

  “你看到了嗎?我做到了,我跟你一樣打敗壞人了哦!而且狠狠地懲罰了他們!現在的他們一定一輩子都不敢做壞事了!”

  “這群壞人剛才還跟我說,我沒有爸爸媽媽,我應該跟他們是一伙的;還說我不是一個真正的魔法少女,只不過是在模仿別人而已。”

  “但是我就要告訴他們,我是魔法少女,我會拯救大家,然后狠狠地懲罰他們!”

  她伸出手,宛如邀功一般指向了廣場的另一側,滿懷期待地望向翠雀:“還有那邊,老師你看!”

  翠雀順著她的指示看去,只見白靜萱所指的方向,一大批異策局員工正被聚攏在那里,綠色魔力包裹著他們的傷口,治愈著他們的傷勢,使得他們重歸平靜,似乎陷入了安靜的睡眠。

  但就在那群異策局員工的旁側,還有許多的黑燼黎明成員被堆積在那里,身上布滿了致命的傷口。鮮血已經滲透了他們身下的地面,但是他們就像是垃圾一樣被堆放在那里,完全沒人理睬。

  一側天國,一側地獄,這便是翠雀眼中所見到的場景,用這樣的形容再合適不過。

  “嘿嘿,我就知道,老師會來找我的,老師果然是關心我的。”

  展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后,白靜萱似乎依然相當興奮。她就這么說著說著,突然伸手抱住了翠雀的臂彎,開心道:“那個壞人剛才還說我沒有父母,說我的爸爸媽媽是假的,我根本就不在乎,反正我現在已經有啦!”

  “對不對,老師?你現在其實能算我的媽媽,對吧?”

  她這么自顧自地說著,面向那只已經只剩些微生命體征的殘獸,仿佛嬌憨的小女孩在炫耀一般道:“看到沒有,這就是我的媽媽!我的媽媽來救我了,你有嗎?氣死你!”

  然而靠近以后,翠雀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那只殘獸大概是聽不到白靜萱的話的。

  ——它已經死了,只不過身體還活著而已。

  或許白靜萱最開始就殺死了它,此后只是在無意義地進行著泄憤般的行為;又或許白靜萱此后的折磨緩慢地剝奪了它的生命。但不管如何,這只殘獸都已經死透了。

  翠雀再一次望向白靜萱,只見女孩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一般,依然在滔滔不絕地炫耀,解釋著什么,同時不斷地征求自己的意見,似乎希望自己能表態。

  ——她在不安,她在希望自己夸獎她。

  翠雀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有些沉默地環顧四周,看著那殘忍而又慈悲,血腥而又圣潔的景象,良久地注視之后,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明悟。

  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在月圓節之戰結束后的那一刻,林小璐要對自己說那樣的話。

  那個時候的林小璐明顯是有些害怕殺死摩絲的自己的,但是她當時卻毅然地走了過來,拉住了自己的手,告訴自己,“回去吧”。

  翠雀并不知道白靜萱現在做的這一切是因為什么,又是否有模仿的因素在內,但是,此時的景象和那時的自己是何其相似。

  她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也明白了自己現在到底該做什么。

  沒有多說什么,她只是靠近白靜萱,緩緩地張開手臂,猛地將看上去還處在興奮狀態之中的女孩抱進了懷里。

  然后,伸出手,輕柔地拍著女孩的后腦勺。

  “回去吧。”她輕輕地說道。

  “回去?去哪里?”被突然抱住的女孩顯然有些疑惑,其疑問聲中充滿了空洞感。

  雖然現在的她就在翠雀的懷里,但不知為何顯得有些不真切,翠雀感覺其隨時都會化作青煙飄向不可知的遠方。

  這樣還不夠,她如此思索著。

  僅僅是這樣似乎還不能將白靜萱,將自己熟悉的那個女孩拉回來,自己還需要做些什么,帶其脫離失控的邊緣。

  那么,自己究竟還能夠做什么呢?

  答案似乎也已經顯而易見了。

  “……跟媽媽回去。”

  抿了抿嘴,翠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柔和。她拍打著女孩的后背,只是輕輕地,輕輕地安慰道:“我們回秘密基地,我們回家。”

  “……媽媽?”

  “嗯。”

  “真的是媽媽嗎?老師愿意當我的媽媽嗎?”

  “嗯,我愿意。”

  “媽媽想要我一起回去嗎?”

  “媽媽想要你一起回去。”

  翠雀依然緊緊地抱著白靜萱,好像生怕她下一刻就要跑掉一般:“我帶著你,你跟著我,我們回去找姐姐,好不好?”

  這句話之后,便是無盡的沉默。

  沉默之中,女孩于翠雀的懷抱之中微微抬起頭,異色的獸瞳就這樣與翠雀對視。

  她莫名地、靜靜地看著翠雀,不多時,突然再次笑起來,鞏膜中的黑色開始如潮水一般褪去。

  “好的,媽媽。”

  她這么說道,身上的黑色衣裙如凋零的花朵一般四散,四散的黑色魔力迅速逸散在了空中,化作暗流去往了不知何處。

  黑色的衣裙變為白色,白色的衣裙又變成了平日的常服,然后,女孩就這么倒在翠雀的懷里。

  翠雀低頭看去,只覺得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宛如幻境一般,只剩下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安靜地躺在自己的臂彎中。

  她的面上帶著一種放松和安心的笑容,毫無防備地依偎在翠雀身邊,甜甜的,美美的,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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