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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重情重義

  就在韓渝跟許明遠等人一起看照片的時候,一輛轎車緩緩駛出五山大酒店。

  領導會議多,應酬也多。

  陳局開了半天會,晚上陪上級來的督查組吃飯,現在又要去文峰賓館跟濱江走出去的云港市副市長兼公安局長余向前打個招呼。

  “余市長帶來了多少人?”

  “二十幾個人,有云港市局的兩位副局長,再就市局各支隊的支隊長和幾個區縣的公安局長。”

  余向前這次回濱江是公私兼顧,既是帶隊來參觀學習濱江公安系統這些年是怎么干工作的,也是借這個機會回來看看已故的陵海公安局前沿江派出所長徐三野的兒子轉業安置情況的。

  余向前和長航濱江公安分局的上一任局長張均彥跟徐三野的關系,別人不知道,陳局很清楚,暗暗感慨余向前既是個“秀才”,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性情中人。

  市局辦公室民警小肖不知道領導在想什么,匯報道:“余市長他們今天出發的很早,下午兩點就到了思崗。高局和思崗公安局的楊局去思崗與臺東的交界處迎接的,下午參觀了兩個點。”

  “哪兩個點?”

  “第一個點是思崗公安局,思崗公安局的楊局親自講解的,主要講的是之前打擊虛開增值稅發票的情況和之前組織合同制民警和協警學習參加公務員考試的情況。

  第二個點是良莊公安分局,主要參觀良莊公安分局的平安建設和設在良莊公安分局的打拐中隊。”

  這兩個點都是思崗公安局的亮點。

  打擊虛開增值稅發票犯罪,思崗公安局在全國公安系統都打出了名氣。全省各地市公安局的經偵骨干,幾乎有一大半來自思崗公安局。

  組織合同制民警和協警學習文化知識,參加公務員考試,二十幾個合同制民警和協警居然全部考上了!

  不只是驚動了市委,也驚動了省廳。

  在上級三令五申要求清退合同制民警的大背景下,思崗公安局另辟蹊徑走出了一條令人不可思議的路,被省廳作為公安隊伍正規化建設的典型。

  打拐工作干得同樣有聲有色,組建了全省公安系統的第一支專業打拐隊,在打擊轄區內拐賣婦女兒童犯罪的同時,協助兄弟省市同行解救被拐賣到濱江乃至濱江周邊地市的婦女,省廳打拐辦主任幾乎常駐在良莊。

  至于良莊公安分局的平安建設,不只是搞得有聲有色,可以說是令人驚艷。

  畢竟良莊只是一個鄉鎮,并且是思崗最偏遠的鄉鎮,甚至位于三個地級市的交界處。

  公安基礎設施搞的那么好,不但設立了好幾個警務室,還安裝了閉路電視監控系統,治安搞得可以說是全思崗最好的,而思崗的治安又是全濱江最好的!

  陳局不由想起另一個不但同樣能干并且學歷非常高的小伙子,笑問道:“余市長和云港公安局的同行參觀完之后怎么說?”

  小肖笑道:“跟高局一起去接待的劉主任打電話說云港同行很震驚,連余市長都說不虛此行,要虛心向我們學習。”

  工作干得好,同行羨慕,陳局極具成就感,不禁笑問道:“明天的日程是怎么安排的?”

  “明天上午兩個點,第一點是刑偵支隊,第二個點是開發區分局。開發區分局這個參觀點我們原來沒安排,是余市長主動提出來的。他說云港市局和下面幾個區縣公安局這幾年工作干得不盡人意,既有客觀因素也有主觀因素,想帶云港公安系統的主要負責人去學習開發區分局的服務意識。”

  “下午呢?”

  “下午去參觀陵海公安局開發區分局,順便去江邊參觀‘萬里長江第一哨’。高局打電話問過周局,周局說韓渝正在打擊水上走私,可能無法參加接待。”

  “馬金濤呢?”

  “馬金濤同志也在打擊水上走私,一樣參加不了接待。”

  兄弟市的公安局長帶隊來濱江參觀學習,當然要讓人家看到濱江公安系統最好的一面!

  濱江公安系統出了兩個全國抗洪模范,既然都沒去首都參加全國抗洪總結表彰大會,那怎么能都不露面?

  陳局沉吟道:“明天一早給慧新同志打個電話,就說余市長是咸魚和馬金濤的老領導。余市長帶隊來我們濱江參觀學習,咸魚和馬金濤必須有一個參加接待。”

  “是!”

  “后天的日程怎么安排的?”

  “后天沒有安排,余市長他們在我們濱江只呆兩天,后天一早過江去姑州公安局參觀學習。”

  同樣是地級市的公安局長,余向前這個公安局就沒濱江和姑州等市的公安局長好當。

  一是云港距江城比濱江距江城都遠,說有鐵路,可以坐火車去。但坐火車要先經過徽安到徐洲,再從徐洲過去。雖然鐵路部門這些年提了好幾次速,但想從江城坐火車去云港依然需要一天時間。

  如果坐汽車去,那需要的時間更長,而且坐汽車去比坐火車去更累。

  正因為離省會太遠,云港有那么點“天高皇帝遠”,云港的干部雖然不像濱江幾個區縣的干部那樣總是想“叛逆”,但在貫徹落實上級指示精神方面,真不如濱江的干部,與姑州、吳錫等市的干部更是沒法兒比。

  二是位于兩省交界處,民風彪悍,老百姓的性格有點像東山人,不像濱江的老百姓這么聽話好管。

  再就是云港雖然有鐵路、有海港,甚至有全國著名的景點花果山,但這些年的經濟發展卻遠不如濱江,更不如江對岸的姑州、吳錫等市。

  沒錢什么事都干不成,尤其公安系統,經費不足就容易出事,并且一出事就是大事!

  余向前這次調任云港市副市長兼公安局長,可以說是臨危受命。

  陳局正想著剛進去的云港市公安局前局長和前副局長之前都認識,甚至一起喝過酒,轎車已緩緩開到了文峰賓館的門廳前。

  水上分局的局長王文宏正在大門口等候,一見著局長的車來了,就趕緊迎上來幫著開車門。

  “老王,余市長呢?”

  “正在房間里跟秦市長、劉關長、高局一邊打八十分一邊聊天。”

  陳局在王文宏的陪同一邊往電梯走去,一邊笑問道:“咸魚知道他大師兄回濱江了嗎?”

  “不知道,我本來想告訴他的,秦市長不讓,說給咸魚個驚喜。”

  “徐三野的兒子兒媳回來了嗎?”

  “正在回濱江的路上,明天凌晨五點半左右到江城。張局本打算去火車站接一下,再派車送他們小兩口回來的。早上聽說余市長回來了,臨時決定親自送徐浩然小兩口回來。”

  “張均彥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陳局感嘆了一句,想想又說道:“老王,你一樣是。徐三野如果在天有靈,知道你們這么關心他兒子,他一定很欣慰。”

  王文宏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往下接,干脆半開玩笑地問:“陳局,我們這不算拉幫結派吧?”

  “你們這是戰友情,怎么可能是拉幫結派?老王,說句心里話,我真有點羨慕你們,更羨慕徐三野能有你們這幫戰友。”

  “陳局……”

  “不說了,余市長在哪個房間。”

  “在前面。”

  同樣是地級市的公安局長,但局長跟局長真不一樣。

  比如余向前,不但年輕,學歷高,而且既有基層工作經驗又有機關工作經驗,甚至有讓省領導和廳領導印象深刻的政績!

  從無到有組建水上公安分局,牽頭打擊江上的江匪船霸。

  調到省廳干了幾年,出任槐陰市公安局副局長,負責打擊運河上的水匪船霸。

  運河治安不好、水匪船霸猖獗是出了名的。但在余向前的不斷嚴厲打擊下,運河治安得到了根本性的改觀。

  調到宿千擔任公安局長,在打擊各類違法犯罪上雖然沒之前那么耀眼,但他走馬上任時宿千是個剛成立的地級市,要把臨時拼湊起來的宿千公安系統整合起來,要形成凝聚力,比單純的打擊各類違法犯罪更考驗一個領導干部的能力。

  現在又臨危受命出任云港市副市長兼公安局,能想象到云港市公安系統只要不再出事,余向前還能進步!

  這也是陳局盡管很累,但大晚上依然要趕過來跟余向前打個招呼的原因。

  兩位局長見面,氣氛格外熱烈。

  高局急忙讓開位置,笑道:“陳局,我技術不行,余市長和秦市長都打到老k了,我和劉關才打到6。”

  “行,交給我了,看我怎么扳回來。”

  陳局坐下來,一邊洗牌一邊笑道:“余市長,你回來的正好,秦市長胳膊肘往外拐,居然伙同劉關挖我們濱江公安局的墻角,挖一個許明遠就罷了,還想挖咸魚,咸魚是你當年在濱江培養的干部,你對我們濱江市局那么有感情,你給評評理。”

  “陳局,我可沒幫劉關挖你的墻角,我只是幫著傳了個話。”

  秦副市長從王文宏手中接過煙,點上笑道:“這只能怪陸書記和王市長,非要我兼這個打擊走私領導小組的組長,不然這個話我肯定不會幫劉關傳。”

  咸魚要調到海關的事,余向前早就知道了,笑道:“陳局,我知道你舍不得放咸魚走,但咸魚調到海關確實更利于工作,也更有利于未來的發展。”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跟割我的肉差不多。”陳局抬頭看看王文宏,很認真很誠懇地說:“至于咸魚未來的發展,我早就考慮過了,不信你可以問老王,我們局黨委真把咸魚當后備干部培養的,真打算讓咸魚接老王的班。”

  “我知道,也感謝陳局對咸魚的關心,但從大局出發,我認為咸魚調到海關比調到水上分局更合適。”

  “水上分局是你一手組建的!”

  “是啊,水上分局確實是我一手組建的,說出來各位可能不信,早在十年前我就跟他說好好干,將來接我的班。事實上我和老張,包括他師父,當年也是照這個目標培養他的,不然也不會送他去東海學開船。”

  余向前一邊摸牌,一邊感慨地說:“可他學的那些,在水上分局用不上!剛才秦市長還在說,咸魚說是在指揮水上打私,但事實上他這些天在江上干得是港監和引水的活兒,光顧著指揮海輪駛入錨地接受檢查,或者指揮接受檢查過的海輪駛離錨地。”

  正如陵海的葉書記之前所說,海關這次不只是挖了一個水上執法經驗豐富的民警,也挖了一個剛帶出全國抗洪先進集體的全國抗洪模范!

  劉關長占了大便宜,越想越高興,連忙笑道:“陳局,我保證咸魚調到我們海關,不但不會影響江上和岸線的治安、消防,反而會進一步加強江上和岸線的執法力量。”

  “你們不就是馬上會有兩條緝私艇么,用兩條裝了機槍的緝私艇就把咸魚給騙過去了,咸魚那小子也真的,竟然這么好騙。”

  “中y打擊走私的決心很大,接下來沿海地區的海關都要裝備緝私艇,我們海關的海上緝私隊伍很快就會成為第二海軍。”

  “港監也說他們是第二海軍,秦市長,你說是不是?”

  秦副市長不禁笑道:“港監在海上叫海監,海監雖然一樣有執法船艇,但海監的執法船艇上沒有機槍。”

  兩挺機槍就把咸魚給騙走了,這算什么事!

  一開口就是中y打擊走私的決心很大,這跟以權壓人有什么區別?

  陳局很是郁悶,正準備吐槽幾句,余向前笑道:“陳局,我從省廳調到槐陰時,主要工作就是打擊運河上的水匪船霸,我當時比你現在更缺咸魚、許明遠和小魚這樣的水上執法經驗豐富的干警,不止一次想過把他們調過去。

  當時只要想調,百分之百能調過去,但我最后還是忍住沒開這個口。張均彥剛調到江城時,長航江城公安分局的民警年紀普遍較大,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一樣想過把咸魚調過去,最終一樣忍住了沒調。

  我們為什么不把咸魚調過去,就是因為我們在濱江工作過,了解江上的情況,很清楚江上離不開咸魚他們。現在劉關只是把咸魚從公安系統調到海關,并沒有把咸魚調離濱江,換句話說只要咸魚不離開濱江就行。”

  秦副市長知道陳局舍不得放咸魚走,微笑著補充道:“陳局,中y在全國打擊走私工作會議上說的很清楚,要組建緝私警察隊伍。等緝私警察隊伍組建起來,肯定要接受公安領導,說到底咸魚依然是你的兵,蹦跶不出你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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