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專門學過殺人之技,不過善于射箭,能學馘術嘛?”辛莫問道。
“馘術和普通武藝并沒有多大區別,不過是將一些可以更快殺死人的方法總結出來罷了。”孔肆道:“君子天賦異稟,絕對可以學會馘術。”
“天賦異稟,你不會是說我的力氣大吧?”
辛莫笑了笑,他的力氣確實很大。
都沒怎么鍛煉過,但是比起常人大了太多。
有時候連自己都感到害怕。
“君子可曾想過,在生死搏殺的情況下,如何判定一人的武力?”
辛莫搖了搖頭,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膂力。”
“膂力?!”
“沒錯,自古評價擅武之人,唯有膂力是唯一的標準。膂力是殺人技的基礎。即便是如今挑選虎賁士,第一條仍舊是膂力。”
孔肆的話,讓辛莫瞬間明白了這個道理。
沒有力量,再多的技巧都發揮不出來。
這和后世的競技體育一個道理,只有擁有足夠的核心力量,技巧才能游刃有余地展示出來。
所以很多初入聯盟的菜鳥,首要的事情就是鍛煉力量,適應對抗。
沒想到學武也是一樣。
“虎豹相斗,豹絕不會勝過老虎。而老虎的牙齒再鋒利,也不可能擊敗犀兕,猛獸如此,人亦如是。”
秀操作這樣的事情,戰場上還是少做。
血高皮厚力量大,才是硬道理。
孔肆見識過辛莫的力量,知道這是傳承他馘術的最佳人選。
“我知道我力量很大,可是比起你卻差很多。也不知道虎賁之軍中,有沒以后我這般力量的人。”辛莫道。
“君子身具神力,世間如君子這般者,并不多。”
“神力……你這是在恭維我?”
“非也。能具備神力者,只有寥寥幾個血脈,恰好君子也是其中之一。”
“難道神力能遺傳?”
辛莫大驚,他可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
“齊國公子彭生,徒手捏斷魯桓公肋骨,此族后人中也有如此力士。
“宋國南宮長萬,善使單戟,將其拋于空中數丈,以手接下。據聞南宮氏一向以巨力而聞名于世人。
“霸主文公五賢士之魏犨,獨制貘獸,勇冠三軍。據說魏舒年輕時,也是巨力蓋世,近身廝殺無人能敵。
“還有一人,便是君子先祖辛馀靡,力大無窮,昭王令其為車右,昭王伐荊之時,同蔡公不慎落入水中,辛馀靡獨身一人入水中,將二人尸首背出。而后天子也將其封為‘長公’。”
辛莫回憶,這四個家族,確實經常有大力士出現。
尤其是自己的先祖,力氣都異于常人的大。
到了自己這里,就大的離譜了。
“當然,還有一族。其神力無人能敵,只不過他們出身高貴,鮮少展露。也不知道如今有沒有擁有神力之人出現。”孔肆道。
“你說的,莫不是惡來的后人?”
以力量聞名,后人身份高貴,辛莫很難不想到那一族。
秦國王室,贏姓祭祀!
他們的先祖,正是紂王身邊的猛將惡來的后代。
據說惡來力角犀兕,勇搏熊虎。
而今他的后代乃是秦國王室,自然不會輕易出手。
“那力格猛獸的商王,后裔可否有擁有神力者?”
“武庚之后,帝辛血脈已經絕斷,神力未曾現世。宋、衛等國君可能沒有繼承玄鳥的祭祀,后人沒有神力。”
這些事,很玄乎。
宋國先祖是帝辛的哥哥,卻沒有神力遺傳下來。
不過辛莫卻想到了一個人,孔肆并未提及。
“我想帝辛那般的神力,并未斷絕。只不過不在宋國公室當中罷了。”
辛莫一邊說,一邊看著孔肆的表情。
果然,孔肆的臉微微露出了緊張的樣子。
“曾有一人,名為叔梁紇。他曾經力頂城門,不使其落下!為當世虎將!而他的祖上,為宋國君主,正是商王的血脈。君子可曾聽聞?”
辛莫問道。
叔梁紇,正是孔子的父親。
他們本姓子,正是宋國國君的姓,也是殷商的國姓!!!
魯國大夫,曾經在一場戰斗中,雙手托起落下的城門,讓撤出的部隊順利出城。
詩曰:如虎力也!
同為孔氏,這樣的人孔肆不可能不知道!
“那叔梁紇,和孔君可為同宗?”辛莫八卦之心頓時生起。
“算……是吧。不過我與他并不相識。”
孔肆說道。
果然如此!
這證實了辛莫的猜測。
世代君子,力大無窮,又姓孔,很難不讓人想到孔老夫子的家族。
不過這些并不重要,孔肆不想說,辛莫也不會強迫他。
“你將馘術傳給我,不怕我濫殺無辜?”
“我既然已經決定,自然相信君子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好!”辛莫鄭重了起來:“我愿意接受馘術,并且不會做出任何暴行。我將會用我的軍隊,開啟太平盛世!”
看到辛莫的眼神,孔肆點了點頭。
而辛莫也答應孔肆,雖然會用“馘人”這個組織的方式訓練軍士,可是也不會輕易將馘術教給這些兵卒。
這些兵卒,更傾向于特工隊。
潛入敵后,執行特殊任務。
有時候,這些任務并非殺人。
這些士兵的訓練,都是由孔肆親手來完成的。
雖然他并未教給兵士們真正的馘術,卻教給了他們很多搏斗之術,以及潛伏、作戰的常識。
這些東西,并非憑空想出來的。
孔肆在來到辛氏之前做過什么,為何和自己的父親能有如此莫逆的關系,為何如此忠心辛氏?
辛莫絲毫不知。
他唯一確定的是,孔肆十分可靠!
孔肆對于這個特殊隊伍的理解,比辛莫還要深刻。
他教授的內容,實用而又精深,和這些士兵之前學習的完全不同。
而這些日子,辛莫也跟隨這些士兵一起訓練。
他知道春秋多戰亂,自己已經站在戰場之上,怎么能不多學一點東西保命呢?
本來是出于這個目的,結果反倒引起了那些士兵的好感。
看到一位大夫和他們同吃同睡,士兵們無不大受鼓舞。
兵營之中所有的兵士,都完全接受了辛莫這個年輕的“司勛”。
十天后,一場大雨之中,儋已帶著一群殘兵敗將,回到了大營當中。
辛莫出門迎接,看到的是殘缺的戰車,已經不足一半的人馬。
陰霾瞬間漫布,之前那種其樂融融的氛圍,瞬間消失不見。
“儋將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遭遇戎人的埋伏了嗎?”辛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