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周惠敏看向臉色難看，還帶著兩黑眼圈的周秸倫。
他們現在正在芒果臺的化妝間，準備錄制一檔綜藝。
聽說這檔綜藝剛剛開播，他們是第一期嘉賓。
芒果臺對這檔綜藝挺重視的，把節目的播放時間放在了周五八點的黃金檔。
并且為了打響節目名頭，斥巨資請來了秦慕楚、周秸倫、周惠敏三人。
錢主要花在了前兩人，周惠敏算是個添頭，沒那么貴。
“昨天剛從橫店飛燕京，今天又飛長沙，可能有點不舒服吧。”
周秸倫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又回想起昨晚秦慕楚那張扭曲的笑臉。
可怖！可惡！
“Vivian，你和小楚認識比我久，他一直那么腹黑嘛？”他憤憤地問。
昨晚，他失掉了尊嚴。
周惠敏看了眼化妝間的門，才道：
“是啊，腹黑得很呢！”
“是嗎？那你的三十萬出場費別要了。”
周惠敏話音剛落，房門打開，秦慕楚走了進來。
他剛剛走到化妝間門口，就聽到周秸倫說他腹黑，故意等了一會兒，就是想聽聽“麾下第一大將”周惠敏如何評價自己這個老板。
現在一聽，這是有反骨啊。
“憑什么！那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你不許不給我！”
周惠敏聽秦慕楚說三十萬不給了，急得站起來氣咻咻地瞪著秦慕楚。
她來大陸了之后，才知道藝人原來賺錢這么多。
在港島，她收入的九成都被公司拿去了。
自己到手只有很少的錢。
這在港島是普遍現象，除了幾個頂尖的藝人，其他藝人都是如此。
特別是TVB旗下的，他們的演員盡管名聲很大，家喻戶曉，但每月卻和普通上班族一樣，領著死薪水。
而現在剛來大陸，隨便錄一場綜藝，竟然能拿到三十萬！
這放在以前都要她賺很久了。
周惠敏知道后開心地想要飛起來，眼睛一直就是月牙狀。
可現在，黑心老板竟然要克扣她的血汗錢！
壞人！
“看你那小猶太的樣子，你罵老板，還被逮到了，當然要扣你錢了。”
秦慕楚走到椅子上坐下，臉上帶著笑容。
他剛剛談成了筆大生意。
“不，不行啦，我……我不許你扣我錢，我錢還有大用呢！”
周惠敏急得跑到秦慕楚椅子前。
秦慕楚直接把椅子轉到另一個方向。
但下一刻，面前就多了一張手指細長、皮膚細膩白皙的手。
“給錢，不然，不然……”
周惠敏瞪著秦慕楚，滿頭秀發披散在臉龐，嘟嘟的嘴很是可愛。
“不然我就咬你！”
她露出虎牙，很兇的樣子。
“你說要錢有大用，有什么大用？”
秦慕楚無視周惠敏的威脅，有些好奇。
“要你管！給我！”
周惠敏還在惡狠狠地瞪著秦慕楚。
說實話，威懾力不如“袈裟”。
秦慕楚也不想再逗周惠敏了，畢竟這妞急了是真會咬人。
“錢還沒發呢，錄完節目才有，就知道錢錢錢，小猶太！”
“哼，我就是小猶太，要你管！”
周惠敏確定錢不會被秦慕楚吞了，才嬌哼一聲，甩發離開。
秦慕楚看向眼睛都已經笑成一條縫的周秸倫：
“笑屁咧！”
“你不要醬紫學我講話了啦，真是有夠機車！”
周秸倫瞬間不爽。
他以前一直不覺得自己口音有什么問題，灣省人說國語都是這樣子。
直到遇到秦慕楚。
動不動就學他說話，還學得很惡心，搞得他也有點懷疑自己的口音是不是很奇怪。
嗯，他昨晚半夜還有躲在被窩里練習國語。
“剛剛來找你的那個，是芒果臺的臺長吼，你還認識這種大人物？”
周秸倫生氣快，但忘得也快，一轉眼就問了別的問題。
“沒認錯爸爸吧，這就是為父的實力。”秦慕楚回道。
“靠北了，你不要再提那件事了！你心機太深了，故意坑我，有夠壞的！”
周秸倫紅著臉怒斥秦慕楚。
只是臺灣腔罵人根本一點破壞性都沒有。
“你情我愿的事，是你非要賭的。”
“好啦好啦，快說臺長找你做什么。”
周秸倫不想提及昨晚的事，因為周惠敏已經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他不想在女生面前再丟臉一次。
秦慕楚也看出了周秸倫的窘迫，也不再逗他了，來日方長嘛。
不能一下刺激狠了，應該細水長流、可持續地刺激他。
“一個就是感謝我們愿意捧場他們臺的新節目，酬勞合同什么的你經紀人在看了，和之前說的一樣，我倆一人一百萬，小猶太三十萬。”秦慕楚道。
周惠敏聽秦慕楚又喊她小猶太，冷哼了聲撇過頭去，不過耳朵倒是還豎著在聽。
“聽你這么說還有其他事吼？”周秸倫問。
秦慕楚點點頭，
“還有件事就是芒果臺想買《星你》的首播權。”
“多少錢？”
提到錢，周惠敏就不裝生氣了，眨著亮閃閃的眼睛看著秦慕楚。
“多少錢都不帶你分，你好奇什么。”秦慕楚回道。
“說嘛，說嘛！”
周惠敏雙手搭著椅背，撐著頭，哀求地看向秦慕楚。
為了錢撒嬌，無恥。
秦慕楚鄙視這種行徑。
“五千萬。”
“五千萬！！！”x2
周秸倫和周惠敏同時驚呼。
在這個時代，這樣的價格買一部電視劇的首輪播放權，可以稱得上是天價了。
以《來自星星的你》二十多集的劇集數來看，每集竟然賣到了二百五十萬左右。
“他們臺長不會是二百五吧？”
周杰倫瞠目結舌的樣子。
這價格已經遠遠高于市場價太多了，目前的電視劇行情最多不過大幾十萬堪堪一百萬一集而《星你》直接把這個價格上漲了一倍還多。
最離譜的是，這只是首輪播放權。
“那你把次輪、三輪和音像版權再賣出去，豈不是一部電視劇要賣接近七八千萬？”
周杰倫算了筆賬，得到了一個讓他差點跳起來的數字。
自己辛辛苦苦好幾年，又是發專輯又是拍電影，都賺不到這么多錢。
而秦慕楚竟然一部電視劇就做到了。
所以歌手果然沒前途嗎？
周惠敏眼神呆滯，嘴巴微張。
七八千萬，她要是有那么多錢，不，哪怕十分之一，就可以實現自己的大事——在燕京買房，不用計較秦慕楚克扣她幾十萬的工資。
“成本都已經過百萬一集了，翻個幾翻賣出去不是很正常嗎？投資方都不賺錢啊！”
秦慕楚理所當然的樣子。
“對吼，這部戲華藝也有投，大公司肯定要賺大錢。”
周秸倫想起之前《星你》籌拍時華藝聲勢浩大的宣傳，自己說服自己。
“那分到你有多少？”
“兩三個億吧。”秦慕楚回道。
“哦，也就兩三個……”
周秸倫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秦慕楚，
“你數學有夠差的唉，一共就一個億，你分了分還給自己分多了？”
秦慕楚搖搖頭，
“我說了一共就一個億嗎？一部電視劇就賣一個億也值得我忙活兩個月？”
說著，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準備開始裝逼。
“《星你》賣往全亞洲，韓國日本新加坡這三個哪個少于一億都免談，尤其是韓國，別人出什么價，它起碼得再加五千萬！”
秦慕楚想起《七號房的禮物》給財閥們賺了那么多錢，他就心痛。
那都是社會主義無產階級的財富啊！
忽然，秦慕楚感覺自己的額頭被一只手給捂住了。
周秸倫一手摸著秦慕楚額頭，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額頭上，
“沒燒唉，怎么說胡話了？”
秦慕楚伸手就向周秸倫的咸豬手拍去。
“打不著。”
周秸倫反應迅速，躲開了，嘚瑟地嘲笑秦慕楚。
懶得和這個幼稚鬼計較，秦慕楚一臉鄭重地道：
“你想雪恥嗎？”
“什么雪恥？”
周秸倫一愣，看向秦慕楚，然后突然反應過來：
“你是說那個？”
“沒錯。”
秦慕楚露出笑容，緩緩道：
“要賭嗎？”
“秦導，周秸倫老師，周小姐，你們好，感謝你們能來我們節目做客。”
汪寒客氣地和三人打招呼，身后還跟著幾個小弟。
一般來明星綜藝做節目，都會和主持人碰個面。
不過是明星拜訪主持人，還是主持人拜訪明星，那就看誰的咖位更大了。
而顯然，現在尚未發跡的汪寒，咖位遠沒有秦慕楚三人大。
“他們是我們節目的其他幾個主持人，錢風、田淵、矢野浩二、陳英俊和董貝克。”
汪寒介紹著身后的幾人。
秦慕楚看著幾人，這就是最早的“天天兄弟”了，不過沒見歐迪，不知道什么情況。
說起來，“天天兄弟”好像爆雷的不少。
不過這些和他無關。
日后他們爆雷也不會株連往期嘉賓。
“你們好。”
秦慕楚和幾人打招呼。
周秸倫和周惠敏也打了招呼，但招呼打完就沒有說話的意思了。
本來他倆就不是擅長交際的人，而且這些人他們一個都不認識，就更沒話說了。
汪寒迅速就分析出了現在的情況，周秸倫和周惠敏不愿說話，他就找有過一面之緣的秦慕楚閑聊。
“秦導，好久不見了，上次見面還是您的慶功宴，說起來我和何老師還一直等著您總票房的慶功宴，能再讓我們沾光，有幸主持一下。”汪寒一臉笑意。
“哪談得上沾光，您現在都成芒果臺黃金檔節目主持了。”
秦慕楚笑笑，奉承話誰不會說。
汪寒卻是很感激的樣子：
“說起來，這個節目的產生還有您的功勞，包括我能到這一步，都欠您人情。”
“哦？汪老師什么意思？”
秦慕楚看向汪寒。
心想你可別亂攀關系，“天天兄弟”這么多爆雷的，要說汪寒這個老大哥心里一點不清楚，他是不信的。
汪寒真要是那么遲鈍，也混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其實這也沒什么，娛樂圈就是這樣，你瞞我瞞。
但秦慕楚還是想盡量避免和這些人接觸，尤其是當他們主動向自己靠近示好時，秦慕楚就會更加小心。
他交朋友不看身份，不然張松文根本沒機會和他接觸。
但對于主動向自己靠近，帶著某種目的來和自己交朋友的，他敬而遠之。
“您不知道，上次臺長見我在慶功宴上主持那么大場面沒出亂子，覺得有獨立做一檔節目的能力，這才推出了《天天向上up》的節目，讓我當主持人。您說，這節目和我是不是都得感謝您？”
汪寒語氣中的感激倒也不似作偽。
“這沒想到，節目的第一期嘉賓就是您？您看看，這就是您和咱們節目的緣分啊。”
“不是緣分，是你們臺長給太多了。”
秦慕楚搖搖手，他最怕別人提“緣分”，這玩意有沒有純看你想不想它有。
遇到愿意相處的人，緣分就來了；等到不愿意相處了，緣分就盡了。
完全是耍流氓啊。
“給太多……”
汪寒笑容一僵，沒料到秦慕楚會這么回答，接著又哈哈大笑：
“秦導真是幽默。”
“對，秦導太幽默了。”
汪寒身后的錢楓上前大笑，目光卻有些飄忽，有意無意地瞄向秦慕楚身后的周惠敏。
夜里兩三點，秦慕楚幾人拖著疲憊的身子，返回了燕京。
錄完《天天向上up》，汪寒還熱情地喊他們一起去吃長沙小龍蝦。
周秸倫和周惠敏兩人都有些意動，但秦慕楚以明天白天有節目要趕為由，“遺憾”拒絕了。
表示下次一定。
“明天明明沒節目，你干嘛要扯謊，聽說小龍蝦蠻好吃的，我還沒吃過呢！”
周秸倫疲憊地躺在沙發上，用腳踢了踢對面同樣癱倒在沙發上的秦慕楚。
“那幾個主持人里面……”
秦慕楚想了想，不能因為別人還沒做的事，就給人定罪，改口道：
“少和他們接觸就是了。”
周秸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在大陸，他算是外來戶，對于大陸娛樂圈里的一些公開的秘密并不了解。
他以為秦慕楚是知道什么內部消息，主持人里面有一些不該相處的人。
這種人他在臺灣也遇到過。
倒是周惠敏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秦慕楚，從長沙走的時候，有個主持人問我要聯系方式，我不好意思拒絕，就給了。”
她之前都沒想起這事，圈子里見面交換聯系方式很常見，大多數可能有聯系方式也一輩子不會聯系。
要不是秦慕楚剛剛的話，讓她擔心自己給聯系方式的主持人，會不會就是秦慕楚說的不該接觸的人，她都快忘了這回事。
“誰要的？汪寒？”秦慕楚皺起了眉頭。
周秸倫也向周惠敏看去。
“是那個高高的，有點胖的那個，好像叫什么風……”周惠敏有點記不得了。
“錢風？”
秦慕楚問。
“好像是吧。”
周惠敏壓根兒就沒記得幾個主持人的名字，只有汪寒因為和秦慕楚交流很多，她記住了。
秦慕楚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但沒說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沒什么。
而且人家要聯系方式未必是那個意思。
“叮咚。”
手機提示音響起。
周惠敏拿出手機，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短信。
“周小姐你好，我是芒果臺的主持人錢風，剛剛在錄節目時見過。”
周惠敏讀出短信，看向秦慕楚。
“回他，問他什么事。”秦慕楚說道。
周惠敏按照秦慕楚的話回復。
遠在長沙的錢風看到周惠敏秒回的消息，眼睛都亮了。
“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錢風讀著短信，眼前浮現出周惠敏的模樣。
今天她穿著牛仔褲，緊身的設計勾勒出細長的美腿，和挺翹的圓臀。
再加上那天使一般的長相……
錢風覺得自己對周慧敏是一見鐘情。
興奮地回復信息：
“不瞞你說，其實我是你的忠實粉絲。你現在應該已經到了BJ吧？早點休息，不然你的美貌受損，那我這個粉絲的心都要碎了。
另外如果有時間，我去燕京的話，能有這個榮幸和你一起吃飯嗎？”
錢風一邊編輯短信，臉上控制不住地露出笑容。
他二十出頭，2003年，獲得全球華人歌唱大賽最佳臺風金獎，2004年，出演個人首部電視劇《恰同學少年》，今年簽約拉風娛樂，并成為新主張組合一員。
最為關鍵的是，現在又擔任芒果臺黃金檔節目的主持人。
這份履歷放在哪都可以說優秀了，稱得上“有為青年”。
對啊，怎么把自己最大的優勢忘了。
錢風一拍腦袋，又編輯道：
“我們臺在大力支持《天天向上up》
節目，你看，今天連周秸倫和秦慕楚這樣的大導演都請來了，不過和他們一起上節目，對你來說不一定是好事。”
作為一個小蝦米，他并不知道秦慕楚三人的關系，還以為是各來各的。
“有他們倆在，你的鏡頭就會很少。不過沒事，我一定為你多爭取鏡頭，沒準兒下次還能再讓節目組邀請你來，單獨為你做一期節目。
你剛剛來大陸，想要在大陸達到港島時的名氣，我一定全力幫助你。”
錢風滿意地看著發送成功的短信，不僅完美地彰顯了自己的實力，還給予了一些若有若無的暗示。
這些想來大陸混的港星想要出名，那自然要曝光度，為此犧牲一些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聽說港島那邊可是開放得很。
周惠敏有些害怕地看著秦慕楚，她從沒有見過秦慕楚臉色可怕到這種地步。
“靠北了！這小子是昏了頭了，小楚，這特么哪能忍得了！”
秦慕楚還沒說話，周秸倫先受不了。
他直接站起來，擼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秦慕楚沒說話，掏出自己手機給周惠敏的短信拍了張照片。
畫質很糊，但能看出內容和號碼。
編輯了條彩信，發給了列表里的一個聯系人，并補充了條短信。
收好手機，再抬起頭時秦慕楚神色已經恢復正常。
看著一臉怕怕的周惠敏，還有義憤填膺的周秸倫。
他笑笑，揉了揉周惠敏的頭，又摟過周秸倫的脖子：
“好了，會有人解決這件事，一件小事而已。”
周惠敏點點頭，
“那他……”
“不用理他了。”
“好，那我把他刪了，之前錄節目他就總是看我，往我旁邊湊……”
周惠敏嘀咕著拿著手機把錢風的號碼拉黑。
這種人她在港島見多了，有時候還得忍氣吞聲，假笑著應付。
所以不覺得有什么。
“下次再有這種事直接和我說，我來處理。”
秦慕楚看向周惠敏，認真地道：
“你現在是我工作室的藝人，不是港島那時候了，有什么不喜歡的事，那就不做，不喜歡的人，就別理，沒人能強迫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不會發生在我這里。”
“這……不會得罪人嗎？”
周惠敏有些遲疑。
哪有混娛樂圈這么任性的。
周秸倫卻是立刻道：
“安啦，不要怕得罪人，小楚很屌的，連張一謀都和他關系很好，別看他平時悶悶的，其實他是娛樂圈的大佬啦。
再說，要是你和小楚在大陸混不下去了，那就來灣省嘛，我罩著你們，我可是流行天王哦。”
周秸倫說著就臭屁起來。
秦慕楚露出笑容：
“是的，跟著秸倫混，三天餓九頓。”
“靠北了，我幫你說話，你拆我臺吼！我……”
“打他，他還想扣我工資！”
“想造反？我一手一個，鎮壓你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