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生站在路邊，等待著出租車的到來。
“結瑛，沒事吧。”
劉嘉琳見藍結瑛一直不說話，知道她是還在想剛剛發生的事。
“啊，沒事。”
藍結瑛回過神，搖搖頭。
今天她最終還是沒有跳舞。
秦慕楚走后，向華盛也跟著發火離開，原本還是中心的她，瞬間被人忘在角落。
見藍結瑛說一句話后就又低頭陷入沉思，劉嘉琳只當她是今天被嚇到了，摸了摸她的頭，
“別害怕，已經沒事了，他總不會追到這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沉默的藍結瑛突然抬頭：
“只要在港島就跑不掉的，以后還會有這種事發生，我，我想去大陸……”
另一邊，拒絕了觀舞的秦慕楚也在泊車小弟“歡迎下次光臨”的告別聲中，駕車緩緩離開。
張憫坐在副駕駛，看著秦慕楚的目光異彩連連。
盡管心中理智告訴她秦慕楚為了個不相關的女明星就和那么多人駁了那么多人的面子不是明智之舉，但感性上還是忍不住為秦慕楚的行為叫好。
她希望自己身處藍結瑛那種場面時，也有人如秦慕楚一般伸出援手。
“為什么要那么做？”張憫按耐不住好奇心。
她在港島這么多年，還沒有見過秦慕楚這樣的人。
秦慕楚把握著方向盤，馬路上車輛很多，稍有不慎，就容易發生車禍。
面對張憫的疑問，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知道強女干和賣淫的區別嗎？”
張憫好看的眉毛皺了皺，想了想道：
“一個女方不愿意，另一個女方自愿的。”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明白秦慕楚的意思了。
“那剛剛要是藍結瑛自己愿意，你是不是就不管了？”
“不是。”秦慕楚緩緩搖頭，“都不是。
“強女干和賣淫沒有本質區別，都是違法，只是一個判得重些，一個判得輕些。
所以不管藍結瑛自己愿不愿意，在我看來跳舞都是‘違法’行為，我都會阻止。”
這番說辭倒是讓張憫耳目一新，她覺得秦慕楚有些太……單純了。
而且他還試圖讓環境變得和他一般單純。
這……有些過于理想化。
娛樂圈這么多年都是這種風氣，不是某個人可以改變的。
干嘛要費力不討好？
“我沒想過改變它，只要它別改變我就行。”
秦慕楚對張憫的疑問做出回答，揮揮手和她告別，駕車離去。
張憫站在原地良久，看著秦慕楚遠去的車，嫣然一笑。
笑中有欣賞、也有苦澀……
“我是建議你演的，大女主的戲，戲份完全壓在伱身上，對你演技是個很大的考驗。”
秦慕楚一邊看著電腦郵箱中楊蜜發來的《王昭君》劇本，一邊給電話中的楊蜜建議。
楊蜜發來的《王昭君》劇本是簡略版的，只有一小部分劇情和大致的故事主線，完整的劇本要楊蜜簽約了才會給她。
電話另一邊，遠在燕京的楊蜜家中。
楊蜜把電話開著免提放在耳邊，自己則躺在床上四腳朝天，四肢快速地抖動，像是抽筋了一樣。
據說這樣鍛煉，可以瘦腿瘦胳膊。
這個“據說”，來自《星你》。
在學校寢室，因為是上下鋪，動作施展不開，只能把握周末回家的時間。
雖然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嫌疑，但總比不曬網好。
“那我就簽約了？”楊蜜的聲音因為四肢顫抖也有些發顫。
“不急，先看看劇組的服化道怎么樣，特別是對于你造型的設計，夠不夠美。
你演得可是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如果不夠美，可是會被群嘲的。”
“本小姐這條件，演四大美女本色出演好不好，劇組的造型師工作不要太簡單，只要不是殘疾人就行。”
“呵呵，你真幽默。”
電話里傳來一陣磨牙聲，接著又聽楊蜜問：
“你港島的戲份應該要拍完了吧？”
“大概下星期就能拍完，港島的戲份就剩下幾場了，都是男主和他老婆之間的對手戲，看他們發揮了，要是發揮得好，早點拍完，我就能早點回去。”
聽秦慕楚說到男主老婆，楊蜜四肢也不抖了，翻個身拿起手機，一臉興奮地道：
“記得幫我要清霞姐姐的簽名和照片！”
清霞，就是林清霞，這個世界哪怕年輕了，仍然比周惠敏大了十幾歲，有三十七八歲。
不過駐顏有術，看起來就像二十多三十歲的人。
《當幸福來敲門》的女主戲份不重，秦慕楚把劇本發給幾個公司后，準備從他們推薦的演員中選一個。
但沒想到林清霞不知從哪兒看到了劇本，竟然主動聯系上秦慕楚，想要演這個角色。
秦慕楚接到林清霞的電話時，心情是既意外又欣喜的，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林清霞的參演請求。
理由很充分，林清霞長得太漂亮了，和角色不符合。
角色設定中，男主張文的老婆不能太漂亮，長相很普通。
因為以張文的個人條件，除非是在偶像片，否則他的老婆很漂亮的話，觀眾肯定會出戲。
本來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雖然拒絕了清霞姐姐的合作很遺憾，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但之后林清霞給秦慕楚郵箱發來了一段視頻，改變了秦慕楚的想法。
這個視頻是那種很刺激，秦慕楚完全想象不到的那種……
視頻中林清霞皮膚黑中泛黃，頭發如雜草般毫無光澤，眼神黯淡，打扮得土里土氣，完全就是被生活磨滅了激情的普通婦女，一點兒也認不出是氣質脫俗的一代女神林清霞。
秦慕楚沒想到林清霞為了演這個角色，竟然愿意犧牲自己的美貌扮丑。
如果女主的戲份很重，她愿意做出這么大犧牲，那也就算了，關鍵女主的戲份也不重，攏共加一起不超過十分鐘。
秦慕楚實在想不通林清霞圖什么。
但人家已經這么給面子了，秦慕楚肯定不能拒絕。
果斷答應后，還貼心地把有關她的戲份都安排在一起，方便她拍攝，也節省她的時間。
“喂喂喂！秦慕楚，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要是忘了找清霞姐要簽名，你就死定了！”
電話里楊蜜暴躁的聲音打斷了秦慕楚的回想。
“知道了，知道了。”秦慕楚隨口應付，“還有事沒？沒事我掛了。”
“等一下！”楊蜜聲音有些猶豫，“你港島的戲份拍完后是回燕京還是去別的地方拍攝？”
“干嘛？有事？”
“沒事就不能問問了！？快說！”
秦慕楚看了眼日歷，楊蜜聲音暴躁得就像來了親戚，也不再刺激她，老老實實回答：
“回燕京，我得先把學校的期末考試考了。”
現在已經四月下旬，快五月份了，大學放假早，大概六月多試考完就能走了。
有些課程五月就結課，結課后就是考試，秦慕楚得回去參加。
“一學期沒去學校，考試能過嗎？”楊蜜的聲音有些陰陽怪氣。
“能過嗎？我上學期專業第一，請問您上學期專業第幾啊？”秦慕楚立刻反擊。
“我……”
楊蜜有些語塞，她上學期雖然沒有專業墊底，但也就中游水平。
“你第一肯定是有暗中交易，不公平，黑幕！黑幕！不跟你說了，掛了！”
說罷，她掛斷電話，扔在一旁。
楊蜜平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天花板上的燈，直到眼睛被燈光刺激得發白不適才閉上眼睛。
她的床頭柜上，有一沓厚厚的報紙，全是繁體字，日期很全，期期不落。
報紙上隱隱能看見秦慕楚的照片，而且，照片中不止他一人……
翌日，秦慕楚習慣性地早起。
剛出門，就看見恰好也剛出房間的張松文。
秦慕楚目光在張松文身上打量，眼神逐漸變得奇怪：
“文哥，相親去嗎？”
張松文一身西服，系著領帶，梳著大背頭，頭發還抹了發膠，腳下的皮鞋擦得爭光瓦亮。
“呵呵……”
張松文尷尬地笑笑，沒想到剛出門迎面就能撞上秦慕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那個，今天不是林清霞來拍戲嗎？我稍微打扮一下，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稍微打扮？
秦慕楚目光停在張松文的大背頭上。
光這個發型，自己一個人弄得話最遲五點就得起來了吧。
看來林清霞不止有楊蜜這個小迷妹，還有一個老迷弟啊。
秦慕楚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
“你搞這些有什么用呢？到了片場不還是得全部弄掉重新化妝。”
張松文無所謂地嘿嘿笑：
“讓她看到一眼就足夠了。”
說著，他又問秦慕楚：
“秦導，第一次見面，我想送她份禮物，你覺得送什么比較好？”
“送口紅吧，符合你氣質。”
“我氣質？口紅不是送給她用嗎？不應該符合是她的氣質嗎？”
秦慕楚和張松文吃完早飯，去到劇組。
道具還有化妝等人都提前他們到，布置片場。
走到化妝間門口，秦慕楚還沒進去，就被一只“大黑耗子”竄過來抱住了腿。
低頭一看，是孫碧娟。
“今天沒你的戲，怎么舍得來的？”
秦慕楚捏了捏小丫頭的臉蛋。
孫碧娟這個小懶鬼沒她戲的時候都是在酒店賴床睡覺，根本叫不醒。
今天起了個大早來劇組，倒是從未有過。
孫碧娟打了個哈欠，小手揉著眼睛，很困的樣子，有氣無力地說：
“媽媽讓我找清霞阿姨要簽名，說要不到就不要我了，不然才不會起這么早。”
說著說著，小丫頭突然來了脾氣：
“哼，不要我就不要我！秦慕楚，我媽媽不要我了，我住你家好不好？”
“我也不要。”秦慕楚果斷拒絕。
“那我還是要簽名吧。”
孫碧娟立刻垂頭喪氣。
到底是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看這小丫頭瞌睡得一直點頭，好像要站著睡著，秦慕楚也是忍不住笑了。
捏著她的頭像是搖不倒翁一樣搖來搖去：
“你不會等下午再來嗎？林清霞又不會跑了。”
“嗯！——”
孫碧娟睡眼惺忪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小腦袋瓜里估計正在經歷宇宙大爆炸。
小手“啪啪”得拍開秦慕楚手掌，一臉焦急地道：
“快快快，送我回去，我還能接著睡！”
就在這時，馬副導演跑了過來，走到秦慕楚身邊，小聲地道：
“秦導，林清霞的車到門口了。”
（還有一章，明天中午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