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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真火

  對上這種蠻不講理的二桿子,稍有絲毫軟弱,反倒被認為是好欺負,事情會越做越過分。

  呂律跟他們也算是第二次照面了,第一次碰面覺得他鼻孔朝天,狗眼看人低,這次遠遠看到,卻是動輒舞槍弄棒,想要啥弄啥,一副為所欲為的嘴臉。

  這樣的人,跟他講理,純屬白搭。

  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他惡,只能比他更惡。

  李慶翔看著呂律,撓了撓腦門,忽然笑了起來:“鄭三,你看我是被嚇大的嗎?”

  鄭三看看對面的呂律,又看看李慶翔,笑道:“那當然不是。”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兩步,拉開些距離。

  “可特么今天居然有人拿把彈弓嚇我,當我這好不容易花了大錢弄來的雙管是吃素的啊。”

  李慶翔說到這,神色變得兇惡,沖著呂律吼道:“我特么今天就打了這狗,你能拿我咋地!”

  話音剛落,他立馬端槍上臉。

  只是,李慶翔剛一有動作,早有準備的呂律已經先他一步動了。

  手中緊握的彈弓,弓皮猛然繃緊,接著就是啪地一聲,彈丸朝著李慶翔射去。

  彈弓使用,熟練到一定程度,打什么東西,不是靠慢慢地瞄,而是漸漸地成為一種本能,一種具有相當精準度的本能。

  呂律前世就已經有相當高的水準,這些時日的彈弓運用下來,更打的全是活物。

  尤其是灰狗子這種動作輕快敏捷的小動物,更是大大提升了他的預判和精準性。

  李慶翔要用槍打元寶,呂律當然不能讓他得逞。

  他看似只是隨意快速地一拉弓皮就將泥丸彈射出去,彈丸卻是朝著李慶翔托槍而起的左手手腕激射而去,并精準命中。

  事實上,李慶翔自以為呂律不敢拿他怎么樣,更有挑釁的意味,所以,動作并不快。

  而且,雙管獵槍裝了獨彈,開槍的時候,后坐力不小,不抓緊頂牢了,隨便開槍,精準度受影響不說,還很容易傷到自己。

  李慶翔頓時慢了半拍。

  這小小的泥丸,不可小覷,打兔子野雞,尚能直接打死,更別說是打在手腕上了,那種疼痛,異常尖銳。

  出于本能,疼得跳腳的李慶翔把右手抓著的雙管獵槍往地上一扔,捂著疼痛難忍左手手腕怪叫,怒罵:“我艸你……”

  還沒完全罵出口,呂律已經又是一發彈丸打在他腦袋上,緊跟著他臉上又挨了一下。

  呂律接連的兩次拉弓彈射,動作極快,兩顆彈丸打在李慶翔腦袋上,疼得他鬼叫連連,罵都沒能罵出來。

  忽然,李慶翔眼角余光中,看到一道靈敏的黃色身影,已經緊跟著沖撲上來。

  是元寶!

  聽到呂律彈弓弓皮一響,它立刻幾下縱過小河,朝著李慶翔撲咬過來。

  見狀,李慶翔頓時慌了,眼看即將被咬,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更顧不得扔地上的槍,轉身就跑。

  可元寶已經近在咫尺,他這一轉身,屁股上頓時被元寶狠狠地撈了一口,咬著不放,使勁地撕扯。

  李慶翔慘叫著,反手就朝元寶胡亂揮打,見元寶沒有絲毫退讓,驚恐地大叫:“鄭三,救我!”

  鄭三身為一個懂狗的人,他太清楚大笨狗的兇殘了。

  三只能戰狼群,五只能驅熊的存在,真不是蓋的。

  徒手對付大笨狗,簡直是開玩笑。

  之前他在說元寶娘四個的時候,確實是真話,但也存了故意攛掇李慶翔的心思。

  惹上這種憑借把斧頭就敢直面熊霸的人,會有好果子吃嗎?

  他巴不得李慶翔做得越過分越好,這樣,哪怕呂律沒有回來,事后知道是誰干的,也絕對不會放過。

  但李慶翔剛打齷齪主意準備上手的時候,呂律就回來了。

  他們兩人之前說的話,可沒有絲毫遮掩。

  鄭三敢肯定,呂律肯定聽到了,而且,聽得清清楚楚。

  因此,他一看呂律陰沉著臉,完全不是第一次在秀山屯后山碰面時的樣子,他就知道有戲看了。

  鄭三可沒忘記前幾天自己的狗被殺的事情。

  他自己不好動手,不代表不能借他人之手啊。

  果然,兩人一碰面,火氣分分鐘燃燒起來。

  在兩人杠上的時候,他有意讓開一些,很清楚好戲已經開場。

  只是,鄭三也沒想到,呂律會那么果斷,而且彈弓玩得如此溜,見元寶撲來,早有防備的他轉身就跑。

  可聽到李慶翔的求救聲,他又猶豫了。

  這要不回去救,等回去后,自己家里以后估計沒法在林場混了,李慶翔也絕對不會放過他,萬一真弄死了,事情更嚴重。

  想到這些,他只能將插在腰間的侵刀拔了出來,硬著頭皮朝著死咬著李慶翔屁股將他拖住的元寶沖去。

  元寶見鄭三提刀沖來,終于松開李慶翔跳到一邊,轉而朝著鄭三狂吠,躍躍欲撲。

  面對元寶,鄭三也慌啊。

  在看到元寶身上的傷痕時,他就已經知道這是一條很有戰斗經驗的獵狗,會非常難纏。

  所以,在元寶朝試圖自己撲咬過來的時候,鄭三立馬將侵刀迎了上去瘋狂劃拉,試圖阻止元寶近身。

  只是,又是啪地一聲,一顆彈丸打在鄭三面門上,疼得他怪叫一聲。

  前有元寶,一邊又有呂律,直接打的就是腦袋,他知道,這爺們是真怒了。

  他哪還顧得了其它,轉身拔腿就跑。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

  更別說呂律了,他這次是動了真火。

  打元寶的主意,打自己地窨子東西的主意,這些就不說了,關鍵是,這二桿子居然還想當著自己的面打死元寶。

  動槍,這還了得。

  那是大殺器,輕易要命的東西,這就是沒有回旋余地的死仇。

  那叫鄭三的,也絕對不是什么好貨色。

  呂律在地窨子后邊的山坡上聽得清楚,好歹也活過幾十年,見識過不少場面,他很明顯聽出鄭三在使勁地攛掇,那一舉一動更能說明問題。

  所以,他用彈弓開打,那是毫不留情,直接沖著兩人腦袋干,干死最好。

  以那二桿子的性格,也不是什么肯善罷甘休的人。

  以其擔心以后被各種尋釁報復,不如直接弄死,永絕后患,往這深山里一扔,不用一晚上就被饑腸轆轆的野獸分得一干二凈,誰知道是誰干的。

  看著兩人被元寶追著不要命地往外面跑,呂律那肯就此放過,也緊跟著追了出去。

  幾下躥過河流,順著小道跑了沒兩步,他目光落在了地上那把雙管獵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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