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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得夾出精髓

  手腳無措地站在一旁的鄭三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實話,竟然會讓這一家子鬧成這樣。

  尤其是看到李慶翔怨毒的眼神看來,他心里竟是忍不住一陣發慌。

  這癟犢子,你特么都被嚇尿了,難道還不漲記性?

  看著那眼神,鄭三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記恨了。

  他細細想了一陣,有些東西,忽然一下子明白了。

  將懷里之前李慶翔給他買狗的兩百塊錢掏了出來放到他枕頭下:“翔哥,這是買狗的錢,一分未動,我給你放枕頭下了。我知道,剛才說了實話,你肯定記恨我。

  記恨就記恨吧,我不比你們家,只是一個會出些蠻力,沒什么大能耐山里人,有些事情,真的玩不起。

  算我高攀不上吧!

  以后咱們各走各路,各自安好吧,謝謝你教我學車。”

  鄭三說完,轉身就走,只是到了門口,又停下腳步,回望著李慶翔,深吸了一口氣:“作為曾經的朋友,不,或許朋友都算不上,我還是奉勸你一句,聽李叔的話,改改吧,千萬別再去找那爺們的麻煩,最好,你連秀山屯都別靠近,可能會死!”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現在考慮的問題是,如何回去跟自家老爸交代,還有,如何跟山里地窨子那爺們交代。

  那猛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懸在頭上,隨時會砍下來的斧頭。

  呂律吃完晚飯,到蜂桶前去看了下,發現草鍋蓋中的黑蜂早已經全數進了蜂桶,零零散散有幾只從巢門爬出來繞著蜂桶在周邊盤旋飛舞一陣,又鉆進了蜂桶中,也有的繞了幾圈后投向山林。

  這像是蜂群穩定下來,在認巢的樣子。

  但也不排除,有偵查蜂外出尋找新巢的可能。

  畢竟,煙熏收蜂,對蜂群的驚擾不小,這些蜂脾,被艾草熏過,沾了些味道。

  不過,只要到了明天早上,看看黑蜂們進出的情況,他就能判斷出來,這群蜂究竟能不能呆住。

  把草鍋蓋收回地窨子,想了想,將那枚半干的銅膽找布包著,貼身裝好,又去了仙人柱里面,將熊皮取下收回地窨子里,在原木鋪著的墻壁上用釘子照著那些之前繃框陰干的小孔繃緊固定。

  地窨子里,經常燒火,里面的濕氣早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溫度比仙人柱里面還要高,就是通風差一些,不過,這也是臨時擺放一下,沒啥問題。

  原本呂律也不想折騰,可誰叫它值錢。

  至于仙人柱里那幾塊灰狗子皮、兔皮和野雞尾羽,都是小件,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他打算出趟門,白天又發生了這么一檔子事兒,怎么說都得防著點,鬼知道自己離開的時候,還會不會有人來。

  給元寶和三條狗崽喂了些熊肉,呂律取了馬燈,提著雙管獵槍、斧頭插后邊皮帶上,彈弓將弓皮挽起來,塞衣兜里裝著,做好準備后,他出了地窨子,將小門鎖上,沖著元寶說道:“元寶,你有很長時間沒去過秀山屯了,我領著你去一趟!”

  從今天開始,元寶將寸步不離,它會是最好的預警。

  元寶從窩里鉆了出來,長長伸了個懶腰,跟上呂律的腳步。

  三條狗崽也立馬躥了出來跟上。

  呂律還惦記著今天看見的水狗子呢,他準備去找陳秀清問問,看他哪里有沒有木板夾子。

  這玩意兒,其實呂律也能做,只要有強力的彈簧就成,既能做成老鼠夾的樣子,又能做成捕獸夾形式,之所以換成木頭,還是為了盡可能地保證皮毛的完整。

  水狗子皮金貴啊!

  得夾出精髓。

  一路上,呂律走得不急不緩,元寶緊挨著他身側,身后跟著白龍、黑虎和花豹,跑跑跳跳,打打鬧鬧。

  平日里,呂律沒少逗弄它們,叫的次數多了,小家伙們早已經能記住自己的名字,呂律只需一叫,立馬就會跑過來。

  一人四狗,在夕陽的余暉中,顯得非常溫馨。

  呂律沒想到,自己出了林子上到大路,沒走多遠,元寶卻是突然朝前方叫了一聲。

  有人來了。

  呂律輕輕拍了拍元寶,提防著繼續朝前走了一陣,看到迎面看到有兩人走來。

  他一眼認出,這不就是秀山屯的屯長陳衛國和治保主任張韶峰嗎。

  他們怎么來了?

  微微皺了下眉頭,呂律迎了上去:“屯長、主任,你們這是要干啥去啊?”

  “喲,爺們,你是咋認出我們來的?咱們好像都沒見過!”陳衛國有些意外地說道。

  “沒見過不代表就不知道你們啊,我也到過屯子里面幾次了,早聽人說過你們,一直想著找個機會去登門拜訪的,只是沒合適的機會。”呂律笑道。

  “這還要啥機會啊,你要是真想來,早就來了。”陳衛國臉上堆笑,嘴上說的卻是另一番味道:“還是說你看不上我們?”

  呂律豈會聽不出來,分明是怪他跑到秀山屯邊上住著,都不跟兩人打招呼。

  想要跟屯子里的人正常交往,屯長和治保主任,是必須得面對的一道坎。

  畢竟,以后要獲得屯里接納名額的機會,就得靠兩人推薦。

  而且,他們兩人,一個負責處理屯里事務,一個管著民兵,是這屯里的話事人,數一數二的人物。

  這還有責怪呂律不給面子,不懂事理的意思。

  不過,這難不倒呂律,他當即笑道:“屯長說笑了,我這不是剛到秀山屯落腳沒多長時間嘛,一窮二白的,要忙著弄個容身的地方,又得想辦法保證肚子不被餓,真沒有你說的那種想法。再說了,既然是去拜訪,總不能空手白腳地就去吧,怎么地也得弄點錢,準備點好酒啥的,對不對!”

  這么一說,不但合情合理,兩人還會覺得呂律挺會來事兒。

  果然,陳衛國和張韶峰略有戒備的神色,都稍稍緩和了不少。

  事實上,呂律確實早想過要去見見兩人,之所以不去見,那是因為這陳衛國很不是個東西。

  張口閉口說自己辦事如何公道,實際上就是個勢力眼,遇到紛爭需要處理,他才不管那些是非曲直,得誰好處多幫誰,甚至沒少在暗地里幫忙出謀劃策,顛倒是非。

  呂律前世入贅陳秀玉家里,他就沒少從呂律哪里撈好處,掐算得那叫一個準,稍微不滿意,準出幺蛾子,也沒少聽人說他處事不公不配當屯長的閑話。

  仗著的,還不就是因為他那考上大學,讀出來后在區上有了一官半職的兒子。

  至于治保主任張韶峰,這人倒是相當不錯。

  他年紀比現在的呂律大了幾歲,爺爺輩是參加過興安嶺抗聯的英雄人物,他自己,也是轉業回來的軍人,原本是分配到農場的,可惜家里父親得了病,需要時時照顧,只能呆在家里照顧雙親,很自然地被推選成了治保主任。

  呂律倒是想去見他,可這段時間,忙著參與區上的春獵和民兵訓練,一直沒在家。

  大概是年紀相仿的緣故,前世呂律和他處得很不錯,每次回到秀山屯,經常碰頭一起喝點小酒,也沒少幫忙張羅家里山貨收購點的事情。

  為了屯里的事兒,沒少和陳衛國鬧矛盾,也是屯里為數不多,敢直接跟陳衛國叫板的人。

  現在,兩人聯袂而來,看這架勢,呂律猜測,很有可能就是為自己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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