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這地兒,貓科動物中,最厲害的莫過于大爪子,其次是土豹子(金錢豹),排在第三的,就是猞猁。
別看猞猁沒有多大,但是獵狍子毫無壓力,甚至連毛驢子大小的馬鹿,它都能獵殺,偷食個野豬崽子,那更是沒啥壓力。
關鍵是聰明!
那母野豬明顯是被晃點了一下,加上體型大轉向更難,逮到這機會的猞猁一下子就將暴露出來的豬崽咬住一只。
呂律槍口一直隨著猞猁移動,奈何這家伙在這兩次縱躍和捕捉豬崽的速度太快,他心里深知預判的道理,心里能想到,但動作依舊跟不上,想借著野豬豬崽作為誘餌撿個現成,卻始終把控不住,總是晚了一些。
呂律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原以為用得最趁手的半自動,也不過如此。
得再好好練練,以前在農場所得到的那點槍感,只是皮毛,欠缺的太多。
這要是高手碰到這種情況,在猞猁捕獵那野豬崽的時候,就完全有開槍射殺的機會。
這下好了,猞猁一逮到野豬崽子,叼著就竄進林子。
聽著豬崽凄厲的叫聲,母野豬兇性大發,立刻緊跟著竄了進去。
猞猁不似野豬這般皮糙肉厚,絲毫不懼枝椏剮蹭,它帶著野豬崽,專門瞅著灌木間的縫隙跑,碰到擋道的灌木叢,那也是直接縱躍過去,這速度就慢了些。
母野豬就不一樣了,一路橫沖直撞,弄得枝搖葉晃,嘩嘩嘩作響,爆發出的速度絲毫不慢,就連剩下的豬崽也跟著跑了進去。
聽著聲音一溜地沖進林子,錯失大好機會的呂律心里相當不甘。
其它的野豬已經跑掉了,這猞猁打不到,打剩下的這頭野豬也行啊。
只是,他站起來,剛準備跟著沖進去,忽然看到山坡半腰有棵樺樹樹枝搖晃,連忙止住腳步,細細看了下,頓時就笑了。
那叼著豬崽的猞猁,居然上樹了,就蹲在樹枝上,口中咬著的豬崽還在吱吱怪叫。
那一刻,呂律心頭狂喜:還有機會!
這下,他沒有猶豫立刻沖出林子,奮力一縱,躍過兩米多寬的小河,跟著沖進林子。
元寶娘四個早就已經蠢蠢欲動,若不是沒有得到呂律的指令,早已經沖出去了。
現在,看到呂律動了,元寶娘四個立刻如離弦的箭矢一般竄進林子。
不多時,立刻傳來元寶娘四個的叫聲。
呂律再一次加快腳步。
那母豬正在發狂,萬一傷到元寶娘四個可不好,得抓緊時間,上去補槍。
兩分鐘后,呂律終于趕到元寶娘四個那里,看到四只豬崽又縮到了母野豬肚皮下,母野豬正和元寶娘四個戰成一團。
為護著崽子,母野豬輕易不離開半步,這一下子就給了元寶娘四個機會。
它屁股上正在流血,那兇狠程度,很明顯,已經被先到的元寶撈了一口。
可它面朝元寶的時候,三條狗崽又嗅到血腥味兒了,一個勁地朝著它屁股招呼。
等它挑頭朝著三條狗崽撅嘴巴的時候,元寶又逮到機會了,上去又是一口咬住。
一時間,弄得野豬團團轉,嘔嘔聲叫個不停。
就在它不停亂轉的時候,腳踩到了野豬崽,凄厲的一聲慘叫,被它自己當場就踩廢一個,站都站不起來。
而在樺樹樹梢上,叼著豬崽的猞猁,正氣定神閑地看著下邊,哪怕看到呂律趕來,也絲毫不慌。
周邊沒有它能縱躍過去的樹木,想要逃跑,就必須得下樹。
一只野豬和一只猞猁的價值,呂律當然分得清。
如果先選擇打野豬的話,猞猁完全有可能舍棄叼著的豬崽,直接跳下樹逃跑,萬一跑脫了那可就虧大了。
他當即抬槍,瞄準猞猁,果斷扣動扳機。
砰地一聲,飛射而出的子彈一下子洞穿猞猁腦袋。
老神在在的猞猁頓時掉落下來,讓呂律相當無語的是,居然卡樹丫里掛著了。
一槍射殺猞猁,呂律的注意力立馬回到下邊的野豬身上。
聽到槍聲,對于元寶娘四個來說,那就是進攻命令,它們當即以更兇狠的姿態朝著野豬撲咬過去。
被槍聲一驚,野豬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再保護這些豬崽了,做出了一個讓呂律意想不到的舉動,竟然連元寶娘四個的撕咬都不管,瘋狂地轉著,張嘴就朝自己的豬崽就咬,當場就被它咬死一個甩到一邊,緊跟著咬向另一個。
這……這是要拼命啊!
“當野豬連自己的崽都給咬死的時候,是野豬最兇殘的時候,跟對手非要分出個你死我活,那是徹底的不管不顧了,得萬分小心。”
呂律腦海中,再一次蹦出趙團青說過的話。
他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謹慎。
可現在,元寶娘四個跟它纏斗得最厲害的時候,有機會掏肛的,死咬著不放,沒地方下嘴的,直接就張口亂咬,看著元寶娘四個圍著上躥下跳,到處找機會下口,反倒讓呂律一時間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生怕誤傷自己的四條狗。
這讓呂律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槍法存在很大的問題,因為在這個時候,明明有機會,只是那樣的機會,對于他來說,太難把握了。
對自己的槍法,他還沒有足夠的自信。
他回頭掃了眼周圍,遺憾地發現,周邊的樹木似乎都不太好上。
而且,就即使上去了,這槍也不好開,更沒準頭。
萬一元寶娘四個被傷到,救都沒法救。
野豬玩命的事兒,只剩瘋狂,攻擊起來,非常要命。
不能上樹!
“吱……吱……”
又是接連兩聲叫聲。
又一只豬崽被野豬咬死甩到一邊,緊跟著最后一只也沒法幸免,被踩死。
下一秒,野豬猛然左右狂甩幾下腦袋,將咬住它前耳朵的元寶一下子給甩出老遠,緊跟著直接朝著呂律狂沖過來。
它這一沖,黑虎咬不住被甩脫,在后邊爭搶著掏肛的白龍和花豹也沒能力拉住。
呂律就在這一刻,眼睛瞇了起來。
隔著十數米的距離,對于發狂的野豬而言,那是轉瞬即到。
若是一槍打不死,自己就很有可能遭殃。
看著這瘋狂的架勢,呂律有些心驚。
但他也清楚,自己無論如何得開槍。
于是在野豬突然發力狂奔,甩掉元寶娘四個的時候,這就是個極好的機會,一直端槍瞄著的呂律,扣下了扳機。
砰……
子彈一下子射入野豬腦袋中,但野豬腦袋在奔跑中在上下顛簸,似乎有所偏移,沒有立刻致命。
呂律心頭一驚,趕忙對著已然近在咫尺的野豬,胡亂地開了一槍,然后本能地跳向一旁。
這一槍也命中了野豬腦袋,但似乎對這母野豬也沒造成多大影響。
狂躁無比的野豬,突然失去目標,緊跟著猛然掉頭,朝著還未穩住身形,匆忙中想要再來上一槍的呂律就是一個斜撅。
完全來不及反應的呂律,頓時被撅了個正著,整個人被掀翻在地,滾了兩滾,連槍都甩到一旁,他只覺得被撅到的大腿一陣生疼。
他還是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野豬的生猛,母野豬決然之下的狠辣。
眼看著已經成功完成轉向,又朝著自己撲來的野豬,呂律心里涼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被掀飛的元寶趕到,張嘴就朝著野豬臉咬去。
陡然吃痛的野豬猛甩腦袋,逼得元寶不得不松口,趕忙跳向一旁。
也正是這一咬,野豬轉移了攻擊目標,朝著元寶沖去。
只是,沖出沒幾步,忽然一下子栽倒在地,元寶再次撲上,張口咬住它鼻子,死死地摁在地上。
呂律趕忙翻身坐起,第一時間將掉在一旁的半自動撿拾起來,端著槍小心翼翼地,一瘸一拐地朝著野豬跑了過去,槍口直接對準野豬側邊腦袋,連補兩槍。
似乎這野豬也已經是強弩之末,掙扎了幾下,腳上一陣踢蹬,便沒了動靜。
連隨著元寶一起沖過來,忙著掏肛的三條狗崽接連撕咬,也不見反抗。
徹底斷氣了。
直到這時,呂律才稍稍松了口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偏頭看見野豬腦袋上的彈孔,只覺得有些發懵。
之前開的兩槍,都打中了野豬腦袋,這時候都已經有紅白之物流出來了,傷口明明很致命。
“艸,這特么咋回事兒啊?”
呂律忍不住罵了一句。
事情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難道就靠那一股子兇狠勁頭?
想不明白,要是身上帶著斧頭,呂律真想將它腦袋破開,好好看看那兩枚子彈是咋回事兒。
腿上的疼痛再次將呂律的注意力吸引,他看了一下,發現自己腿上的褲子被挑破,大腿上留下了一個血槽。
這野豬的斜撅,雖然沒有獠牙,但它的犬牙也相當鋒利,這血槽就是野豬的犬牙留下的。
疼是疼,好在傷口并不深。也沒動到經脈,傷得并不是很重。
暗嘆了一聲倒霉,呂律將獵囊取下,從里邊一個一直備著的小瓶子里倒出些土霉素顆粒磨細而成的粉末在傷口上,又取了繃帶,將傷口纏住。算是將血給止住了。
細細一想今天這事兒,還真是危險。
但也讓他一下子意識到了自身不小的問題。
被狠狠地驚了一下,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槍法有大問題,自己的心性,也沒想象中那么穩。
這些東西,需要大量的歷練。
最讓他懷疑的,自己在射殺野豬和猞猁的選擇上,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如果換做是一個成熟的獵人,他們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選 還有一點,他可以肯定,自己是不是太在乎錢了,以至于在選擇射殺的時候更偏向于獵物值多少錢,而忽略了野豬相比起猞猁而言,對自己和元寶娘四個,才是最危險的。
“這次回去,估計又得養上幾天傷了。不行……得去想辦法找到趙團青,跟著他好好學,好好領悟才是。自己一個人在這深山里,搞歷練,怕是會把自己的命也給搭在里邊。
三條狗崽也還欠缺很多,著急忙慌地帶著它們進山,很有可能會誤了自己,也毀了狗崽。我果然還是心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