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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不是好事啊

  呂律騎著追風來到陳秀清家院子外邊的時候,看到陳秀清正在忙著劈柴。

  他光著上半身,揮舞著斧頭,豎在木墩上的木段,在狠狠地一斧下,崩成兩半飛開。

  陽光下,那汗津津的一身腱子肉,讓呂律都不由暗暗贊嘆:太精壯了!

  聽到馬蹄聲,陳秀清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呂律后,手中斧頭一扔就朝院門口跑來:“律哥,是不是要進山打獵了?”

  這小子,該不會是有癮了吧!

  呂律笑了笑:“明天準備進山抓幾只獐子和鹿,你得空不?”

  “早就等著,這兩天天天悶在家里,可把我憋壞了!”陳秀清忙著將院門打開:“律哥,快進屋!”

  呂律抬頭看了下敞開的大門,搖搖頭:“你忙你的吧,明天早上早點過來,順便把伱馬車趕來,得幫忙拉點東西!我還得去找趙大哥……走了!”

  他說完,調轉馬頭就走。

  數次經過陳秀清的院子而不入,這多少有點沒情理。

  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呂律一直堅持著。

  不關陳秀清的事兒,純粹是想讓馬金蘭先低頭。

  身為陳秀玉的生母,這其中的隔閡,總是要消除的,呂律也念著上輩子的情分,可今時不同往日,馬金蘭那一身臭毛病就不能慣著,太容易出幺蛾子了。

  只有她先低頭,呂律說話做事兒,才更能理直氣壯,說一不二,不需要受那一股子窩囊氣。

  回到草甸子后,本想直接去找趙永柯的,但呂律想了下,將這些日子攢下的狍子皮、鹿皮和熊皮給捆扎起來,一并帶著前往趙團青的草甸子。

  天氣很快轉涼,御寒的衣服也得早早準備。

  皮毛的鞣制,蘇恩的縫制,都需要不少時間。

  這些東西,得早點交給烏娜堪,請她幫忙處理。

  蘇恩那種御寒的好東西,呂律已經眼饞很久了,再加上熊皮大衣,這個冬天會舒服很多。

  “律哥,你過去的時候順便跟王大龍說一聲,明天去摘榛子,看趙大嫂和王燕來不來!”

  在呂律準備離開的時候,在廚房忙著和面的陳秀玉跑到門口說了一聲。

  “好,我過去跟他說一聲。”

  呂律應了一聲,在馬背上綁好東西,朝著趙團青家的草甸子跑了過去。

  趙團青早就知道呂律要進山,不然也不會特意給了呂律準備鹿哨,事情知會一聲,趙永柯當即表示第二天會早早過來。

  隨后,呂律跟王大龍說了一聲陳秀玉交代的事情就回家了。

  半自動好好擦拭一番,校準后,呂律又將所要用的捕獵網準備好裝了袋子。

  捕捉獐子,主要就得靠這些捕獵網。

  至于梅花鹿,森林里太少了,都不知道能不能碰到。

  即使手頭有鹿哨,那也得聲音所傳達的地方,有鹿才有用武之地。

  一起和陳秀玉吃過晚飯后,都有事情要忙的小兩口子早早地休息,靜靜地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第二天早上,陳秀清和趙永柯都來得很早。

  上一次,趙永柯告訴呂律有獐子出沒的幾個地方,可都是在深山,有不少路要走。

  他們來得早,呂律和陳秀玉起得更早。

  饅頭早已經蒸熟,飯菜也已經弄得差不多。

  招呼兩人吃飯的時候,呂律直接就問了:“趙大哥,咱們先去哪里?”

  “咱們先去嘉蔭溝,那里最遠,然后一路找著回來!”趙永柯簡單地說了一句。

  “好!”

  常年生活在山里的趙永柯,熟悉山里的情況,他也知道那里有獐子和鹿,自然就是最好的向導。

  這樣的安排也合情合理。

  吃過飯后,三人將帳篷、吃食和獵具裝陳秀清的馬車里,趕著進山。

  進山的路,走的還是當時領著趙永柯一家子出來的時候所走的山路,便于車子通行。

  一天的時間,走得不急不緩,中午的時候在山里找了草甸子讓馬匹吃著草,三人也趁機休息吃飯。

  下午的時候,繼續朝山里進發。

  這一路上,三人一直槍不離手,走得相當小心謹慎。

  大概是打獵需要噤聲的緣故,趙永柯有著鄂倫春人中很普遍的一個習慣,平日里喝酒吃飯,說話聲音很大,可只要進了山里,就幾乎不怎么說話了,偶爾有要說的,聲音也會變得很小。

  這在山里,其實是一個很好的習慣。

  呂律深知這一點,進了山里,也不怎么說話。

  若是在之前,陳秀清進了山里,肯定少不了問東問西,不過,在說話問題上,被呂律懟過幾次后,一直都在努力克制著,一路上不多說,也不多問。

  一路走得沉悶。

  可就在這天晚上,即使輪流守夜,再加上有元寶它們護著,呂律和趙永柯總是睡著后莫名地驚醒。

  “不應該啊,怎么回事兒?”

  早上在火堆邊烤著饅頭的時候,說起夜里的驚醒,呂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又沒做噩夢。

  趙永柯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咱們接下來的路,得小心些!”

  趙永柯在山里呆的最久,有著最敏銳的直覺。

  這是種很難說清道明的一個問題。

  如果用一句話形容,大概是基因里警惕危險的遠古直覺覺醒一樣,感官變得異常敏銳,總能比一般人先覺察到點什么。

  就連呂律都睡不安穩,他就更不用說了。

  反倒是陳秀清,感覺一點屁事兒沒有,兩人說話的時候,他在一邊聽得莫名其妙。

  可奇怪的是,元寶幾條蜷縮成一團趴在帳篷門口縮著的獵狗,也只是偶爾警覺地抬頭朝黑沉沉的山林里張望,但并未出聲。

  應該是覺察到了有什么東西,但是并不覺得有危險,或是距離太遠,所以,根本就沒有出過聲。

  呂律在給它們喂饅頭的時候,揉了揉元寶的腦袋:“昨晚是不是感覺到了什么?”

  元寶哼唧幾聲,忙著撕咬面前的饅頭,很平常的反應。

  用饅頭填飽肚子,三人繼續趕路,穿行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好在已經進入趙永柯熟悉的地方,哪里有他們鄂倫春人在山里時常走的路,哪里有河水可以取水,什么地方適合宿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中午的時候,三人抵達嘉蔭溝。

  這是森林深處幾座比較高大的山嶺間的溝壑,距離上次獵虎的那片石砬子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特別遠。

  山勢比較陡,河溝幽深。里面一條兩丈多寬的河流奔騰著。

  趙永柯領著兩人繞路到了下邊河灘草地上,那里有過火塘。

  “我和我阿瑪,每年秋季打鹿尾的時候,都會在這地方呆上幾天,這里不僅有獐子,還有鹿!”

  趙永柯伸腳扒拉了一下已經長滿野草的火塘:“咱們就在這里落腳,休息好后,我帶你去上次看到獐子的地方去看看,隔的時間久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好!”

  呂律點點頭。

  只是在這種地方碰到過獐子而已,畢竟是長腳會跑的,這種事情當然沒法肯定。

  趙永柯領著來發現過獐子的地方,只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找到獐子的幾率罷了。

  在陳秀清卸下馬車后,三人快速將帳篷搭建起來。

  趁著陳秀清撿拾干柴攏火的時候,呂律和趙永柯則提了獵槍,各自去了一邊的山林,準備打點肉食回來。

  這是種很奇葩的感覺,在山里的時候,老是惦記著家里的味道,可在家多呆上幾天,又老是想著山里的野味兒,都想著打點小動物來嘗嘗。

  山里的榛子和松塔,都到了能采收的時節,這對于灰狗子、花栗鼠來說,簡直是最美好的時節。

  呂律直接選了半坡的松林,有元寶指引,沒用多長時間,就打到三只灰狗子。

  就在這片林子里,元寶開始沖著河岸對面稠密的森林,嗚嗚地發出兇聲。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呂律第一時間將彈弓收回口袋裝著,挎著的槍立馬摘了下來,謹慎地看著對面。

  他知道元寶肯定有了發現,但沒法從它的聲音中分辨出究竟是什么。

  只是,很快元寶又恢復了常態。

  呂律微微皺了下眉頭,繼續在林子里搜尋起來。花了大半個小時,又打了兩只跳貓子。

  想著趙永柯那里也會有收獲,加起來,應該人和獵狗都能吃上一些了,他才返回。

  情況比預想中好,呂律回到帳篷邊的時候,看到趙永柯早就回來了,打了只百來斤的黃毛帶回來,正在和陳秀清兩人在河邊剝皮。

  “你這動作挺快啊,出去沒多長時間,野豬都帶回來了!”

  “剛出去沒多遠就在林子里看到野豬的腳印了,掐蹤跟了一段,就在翻過去的山溝里看到了,隨了個黃毛。人和狗都有得吃了。”

  呂律點點頭,也到河邊,取了獵刀,將手頭的灰狗子和跳貓子剝皮。

  就在這時候,元寶忽然又出聲了,白龍也是嗚嗚哼著,盯著對面的山林。

  “我怎么老是覺得,咱們被什么東西盯著了?”

  呂律停下手頭的動作,起身看著對面,心里莫名地覺得危險。

  面對有形的危險,不管是野豬、熊瞎子還是大爪子,一旦你清楚要面對什么,即使敵強我弱,不至于一下子就嚇破膽。

  人只有在面對未知危險的時候,心中最為膽怯,因為都沒辦法去想應對的法子,只能等著對方先出招,這種無力的被動感,往往會擾亂人的判斷判斷能力。

  趙永柯也抬頭看著對面,他想了想,沖著呂律說道:“你朝對面開兩槍。”

  呂律沒有猶豫,沖著對面山野,就連開三槍。

  槍聲在山谷里回蕩,沒有鳥被驚起,也沒有其它動物的回應,在這里,除了河里的嘩啦聲,別的啥也沒有。

  安靜得有些過分。

  “不是好事啊”趙永柯神色凝重地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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