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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玩炸藥的老手

  連傷兩人的熊瞎子,想不出名都不行。

  不論是秀山屯、洄龍屯還是青山屯、福新屯,響水溪林場就是距離幾個屯子最近的地方,到了秋冬季節,到林場伐木掙錢,是他們的首選。

  幾個屯子都有人在林場里,屯子間稍有些風吹草動,一個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所以,有人大早上趕超在前去打熊瞎子,倒不是啥奇怪的事情。

  冬天,熊瞎子找了倉子進入淺睡,就是半睡半醒的迷糊狀態,盡可能地減少活動量,來降低身體里積蓄的能量損耗。

  餓了就用它長長的帶有肉刺的舌頭舔舐自己肥厚的熊掌補充。

  熊瞎子的舌頭,雖然不如大爪子、土豹子的舌頭上的肉刺那么硬,但也厲害,一舔之下,也能蹭掉人一層皮。

  這玩意兒厲害著呢,聽趙團青說,熊瞎子吃魚,那就是用舔,能將一條大魚身上的肉,舔得干干凈凈,只剩下骨刺,可不能小覷。

  正因為熊瞎子進入這種迷糊懶動的狀態,冬天也成了獵殺熊瞎子最好的時節。

  不像春夏秋三季,迎面撞見了,很有可能迎面就直接沖撞拍打過來,甚至有的時候,都不知道它從啥地方冒出來。

  冬天的熊瞎子,在這種狀態下,哪怕用棍子去捅,有的時候它都懶得鳥你。自然獵殺起來就少了很多危險。

  不用獵手,不少膽大的村民都能辦到。

  他們甚至不用槍,僅憑手中的一把勢大力沉的鏡面大斧,就能直接活劈了它。

  山里的人,不乏在冬季掏熊倉子發財的人,大概也正是這樣的事情聽得多了,一到了冬季,只要知道哪里有熊瞎子蹲倉,就肯定有不少人惦記著。

  呂律他們來得也很早,順著雪地上的腳印,只是正常跟隨,順便也看著周邊動靜,一路過去,時不時打上只遇到的小動物。

  就這樣,走了一個多小時,翻過三道山嶺,在進入深溝的時候,元寶傳來了吠叫聲。

  前邊有人!

  呂律立刻示意幾人止步。

  一路順著腳印跟過來打熊的,現在所去的方向上有人,那就不能貿然前進了。

  這萬一正好碰到人在準備殺熊瞎子,被自己這些人驚擾到出了意外,事情可不好說。

  雖說這種熊瞎子,誰都能打,但也講究一個先來后到。

  “咱們靠近看看,不要出聲!也不要摻和!”

  呂律回頭朝三人叮囑:“他們若是沒打成,放棄了,咱們才能動手。”

  三人紛紛點頭。

  呂律伸手拍了拍元寶腦袋,然后領頭繼續朝著指引的方向走。

  走了兩三百米,四人在半山坡上遠遠就聽到了下邊山溝中傳來的油鋸聲。

  再循著聲音走了一段,下邊山溝里的情形出現在四人眼前。

  山溝邊上,一大棵最起碼也得三人合抱的楊樹從一塊石砬子下邊斜長出來,似乎是被雷給劈過,上半截早已經斷裂,被燒成了焦黑,露出半邊豁口,能看到樹干上露出的樹洞。

  盡管如此,楊樹依舊展示出超強的生命力,在樹干上密密匝匝地新生出些枝條,葉落盡,掛滿白雪。

  對于急于蹲倉的熊瞎子而言,這確實是個好地方。

  而在樹下發動油鋸,正在調試油鋸的兩人,四人都認識,其中一個正是呂律曾經想找他要導火索剿滅地雷蜂的民兵劉寶,還有一個也是秀山屯的,名叫欒坤。

  “是這兩家伙啊!”

  劉寶和呂律也是相熟的民兵,知道他在玩炸藥方面是個老手。

  在鶴崗的煤礦上學會用的炸藥,然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往自己家里也藏了一些。

  知道他會用炸藥,也成了林場受歡迎的人。

  每年采伐林木,不斷向更深的山里深入,車子要進得去,那就必須修路,碰到草地最是簡單,挖掘整平,遇到山溝河道,就得搭橋修涵管,最為頭疼的反倒是深山老林,擋在前面的大樹墩子,那就得用炸藥給炸開了。

  還有就是到了冬季,堅硬的凍土層挖不動,修路的時候,也用炸藥。

  因此,有這技術的劉寶,在響水溪林場經常有活干,不用像別人那樣跑遠處到農場打零工,甚至別的地方,在有需要用到炸藥的時候,知道劉寶炸藥用得溜,還不時有人找上門來請他幫忙。

  別看他不會打獵,卻是個用炸藥炸熊倉子的好手。

  至于欒坤,這人就不太好說了。

  在秀山屯里邊,他有一個外號‘二逼小子’,按照他自個老爹的說法,出生的時候有些特別,可能腦袋被擠了,干事總是二二呼呼的,不計后果。

  能被他親爹這么說,就可想而知,這小子有多不可理喻了。

  他現在十九歲,正是一股子血氣翻涌,無知無畏的年紀,旁人稍微攛掇,輕易就能干出些莽撞事情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這就是一莽漢,或者說成是憨憨,跟李慶翔那種二桿子又不一樣。

  屯里人知道他這德行,輕易不會去招惹他,當然,別有用心的又另說。

  這樣的人,太容易被刺激當工具人了,為此,惹的禍事不少。

  “真不知道這兩家伙是怎么湊在一起的!”張韶峰微微搖了搖頭。

  別說是張韶峰了,就連呂律都覺得有些古怪。劉寶在呂律的印象中,是個很穩重的人,能把炸藥玩好,那還得心細、謹慎。

  炸藥這東西,極其危險,稍不留神,就容易出大問題。

  “走吧,這幾年,劉寶炸掉的熊倉子,少說也有五六個,就沒聽說過沒炸成的。”陳秀清失望地說:“今天是打不成了。劉寶炸熊,可不是像獵手一樣,先將熊希子惹怒,讓膽汁充盈膽腑,再來打殺,他求穩妥,炸死再說,反正熊膽弄到手,多少都能賣些錢。”

  呂律點點頭,知道這也符合現在人打獵的心態,弄死就不虧,根本沒那么多講究。

  “走吧,咱們到別的地方看看!”張韶峰也沒太大興致。

  幾人在遠處已經能看到,大楊樹漏出的洞口,已經用碗口粗的幾根木棒給別上,防止熊瞎子突然間躥出來。

  在試過油鋸能用后,劉寶蹲在地上,開始擺弄他的炸藥。

  看他們的樣子,是準備將炸藥往洞口塞進去,一旦爆炸了,在樹洞里,那熊瞎子怕是得被炸的四分五裂,不死都難啊。

  “看看再說吧!”

  和他們三人不一樣,呂律倒是充滿了興趣,第一次見人用這法子炸熊來著,也想看看,究竟會被炸成啥樣。

  見呂律堅持,三人也不多話了,就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沒用多長時間,劉寶綁好兩筒炸藥,接上導火索。他自己則將炸藥放兜里挎著,手腳并用地朝楊樹上離地得有五六米的洞口爬上去。

  有那些密密匝匝的枝椏,樹干又是斜著長的,往上爬很簡單。

  沒幾下,劉寶就到了洞口邊。

  他探著腦袋朝里邊朝洞口張望了一會兒,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又快速下了樹。

  下樹后,一直在下邊觀望的欒坤湊了過去:“咋又下來了?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話讓我來,磨磨唧唧的,你在下邊把它喚醒,我爬到洞口去,只要它從洞口一露頭,我就給它幾大斧,要它死還不簡單。”

  欒坤的大著嗓門,連呂律他們隔著老遠都能聽到。

  他顯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你特么聲音能不能小點?萬一把熊瞎子給驚醒了,我還怎么炸?你要是再這么咋咋呼呼,那你自己另外找人來搞,我不摻和了……”

  劉寶也是有些惱火,沖著欒坤吼了一句,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也大了一些,趕忙又壓了下去。

  不知道他后面說了啥,只見欒坤隨手將大斧往旁邊扔,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

  劉寶將大斧提起來,走到大楊樹下,用斧頭敲了敲樹干,然后用耳朵湊在樹干邊聽了一會兒,然后又到一旁,看看四周,蹲下去擺弄一下炸藥,這才沖著欒坤指了指樹干,又指了十數米外河溝邊的一塊石砬子。

  從兩人的舉動來看,應該是想著待會引爆炸藥的時候,就躲在石砬子背后,防止被波及。

  欒坤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接過劉寶遞來的大斧,看著劉寶再一次爬上大楊樹。

  劉寶爬到倉口處,再次探頭朝著洞口往下看,然后掏出用煤油的打火機,打著火,將手中炸藥上的導火索點燃。

  導火索上火花噴射,帶著大團濃煙。

  劉寶第一時間將炸藥往樹洞里一扔,談后快速下樹,從兩米多高的位置,直接往下跳,在雪地上砸出一個坑。

  而樹下的欒坤,則揚起大斧,砰砰砰地敲著樹干。

  “這啥操作?炸藥都扔進去了還不趕緊躲開?”葉繼淵看的一臉懵,忍不住問道。

  “應該是想將熊瞎子喚醒吧,那樣的話,炸死了,膽囊要是完好的,也能更值錢。”呂律大概看出了些端倪。

  這樣敲樹干,除了將熊瞎子喚醒激怒,似乎也沒別的作用。

  劉寶從雪坑中爬起來,回頭沖著欒坤大叫:“快跑!”

  欒坤也知道炸藥的厲害,聽到劉寶大喊,他也不敢耽擱,隨著劉寶就往十數米外的石砬子后邊藏。

  就在兩人躲好,兩三個呼吸后,轟地一聲巨響,響徹山谷。

  大楊樹本就是中空的,被炸藥一炸,頓時被崩裂成兩半,木頭碎塊四下飛濺。就連周邊的林木,也被震動,一時間,堆積在枝頭的雪花紛紛揚揚。

  “這威力……”

  呂律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咂嘴:“就這威力,里面的熊瞎子,哪還有好的!”

  就在樹干被崩開的時候,一頭熊瞎子從里面翻滾出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劉寶和欒坤從石砬子后邊探出頭來,看著雪地上的熊瞎子,稍微等了一會兒,欒坤提了大斧,劉寶則是端著自己的老洋炮,小心翼翼地靠近。

  到了熊瞎子旁邊,兩人沖著熊瞎子打量了一下,欒坤又伸腳踢蹬一下,頓時高興地笑了起來:“寶哥,厲害啊!”

  劉寶也難得嘚瑟起來:“那是當然,我可是玩炸藥的老手!”

  看著兩人,呂律也輕輕拍了拍元寶腦袋,起身往林子深處走:“走吧,到別的地方看看!”

  一行人悄然離開,并沒有驚動劉寶和欒坤。

  雖說沿山打鳥見者有份,但啥都沒干,厚著臉皮靠上去分一杯羹的事情,呂律還做不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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