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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打探

  呂律和張韶峰騎著馬連過幾道幾座矮山后,果然看到了一道長滿青楊樹的山溝。

  不用說也知道,這里就是所謂的青楊溝了。

  比較大的青楊樹早已經被砍掉,兩側山坡上隨處可見一個個粗大的樹樁,不少已經腐朽,里面生長的,大部分是次生的小青楊樹,大概是被砍去當了柴火,很稀疏。

  呂律見山溝里有經常有人往來踩出的小道朝著深處延伸,他當即一撇韁繩,領先朝著山溝里走去。

  與此同時,一直斜背在背上的半自動,也被他取了下來,直接上膛。

  如果在這溝里住著的金志泉,是老金大車店的那個,作為在逃的犯人,他絕對是有防備的,說不定就有槍械傍身。

  不得不小心一些。

  張韶峰也是敏銳,見呂律將半自動取下,他也將槍從后背抽出,打開保險,小心提防著。

  一路順著青楊溝往里面深入,走了十多分鐘,前方漸漸變得開闊,緩坡上不再是林木,而是大片用柵欄圈出分割的幾十個地塊,覆蓋著厚厚的白雪。

  其間坐落著好幾個窩棚,其中有幾個煙囪里,青煙裊裊。

  看著雪地里搭起來的那些架子,呂律知道,這就是參田。

  冬季下雪,參田被積雪覆蓋,里面種植的人參也處于休眠狀態,等到開春冰雪融化的時候,參農們就會在架子上遮擋枝葉,用來營造陰涼的,適于棒槌生長的環境。

  其實,種植棒槌,管理上并不復雜,真正復雜的,還是在防盜這一塊。

  棒槌值錢,總有人想方設法到參田里偷取棒槌拿出去出售。

  所以,參田除了柵欄,還經常在里邊設置地槍之類的危險陷阱,一方面是防盜賊,另一方面則是防著野獸。

  所以,在看到這些參田的時候,呂律就停了下來,讓元寶它們趴在雪地上,將馬拴在一旁的小樹上,讓張韶峰就在這兒等著。

  “我上去問問!”

  “好!”

  呂律小心地順著小道,朝著左邊山坡上最近的一個煙囪里冒煙的窩棚里走了上去。

  呂律的出現,立刻引得窩棚邊拴著的狗子狂吠起來,緊跟著,窩棚的門被打開,一個胡子拉碴的老人提著把老洋炮鉆了出來,見小道上有人上來,他連忙問道:“爺們,干啥的啊?”

  呂律停下腳步,抬頭打量著老人,也看著門口,見再沒人出來,他繼續往上邊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大爺,我是進山打獵的,這天氣太冷了,手腳僵了,看你窩棚的煙囪冒著煙,想進來烤下火,如果有可能的話,也想向你討口酒喝。”

  老人也在打量著呂律,見呂律一身獵人裝扮,也沒看出啥異常,當下招招手:“那進來吧!”他說完,當先鉆進窩棚里邊。

  呂律也快步跟了進去,窩棚里土爐燃燒正旺,上方放著的水壺正噴著熱氣,除了墻壁上掛著的糧食袋子、鐵鍋和角落里放著的兩個裝酸菜和大醬的缸,并沒有過多的東西。

  炕上也是簡單,就放了一串老舊厚實的被褥鋪蓋和一個擺放了些東西的簡單木架,別的也沒啥。

  老人將提著的老洋炮靠墻豎著,隨手從一旁的籮筐里拿了一個土碗,又從炕頭的木架上取下一個土罐,倒了些酒遞給呂律,緊跟著往土灶旁放了一個凳子:“坐!”

  呂律端著酒碗,悶了一口。

  這酒應該是自己釀制的,度數挺高,酒水進入肚子里邊,一陣火燒火燎的感覺立馬擴散全身,身體一下子暖和了幾分,呂律不由贊道:“好酒啊!”

  “今年糧食豐產,我就自己釀了一些,性子有些烈,不過,取暖正好!”老人爽朗地說道。

  呂律接連兩口,將剩下的酒喝完,把碗放在一旁的小地桌上,這才在土灶旁坐下,將半自動豎在旁邊,摘下狍皮手頭,在土灶旁烘烤著:“這大冷天的,守在參田里,也遭罪啊!”

  “習慣了也就沒啥,主要是怕野豬下山來,這要是闖進來,幾下就能禍害一大片,棒槌值錢,不得不防,還有些人老想著打歪門邪道的主意的……也得防,比野獸麻煩。”

  老人微微嘆了口氣,接著問道:“聽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是外地的,五龍山村子里有熟人,在家里貓不住,就過這邊來打幾天獵玩玩。”呂律胡謅了一個借口。

  “五龍山……哪一家?”

  老人多少有些防備,問得詳細。

  “就是陸元發陸大爺家,我跟他兒子陸征是朋友,原本是約他一起進山的,不過,他派出所的工作忙,我就只能和另外一個朋友一起進山碰碰運氣了。”呂律繼續胡扯。

  “陸元發,他可是周邊的名人……對了,你還有一個朋友,在哪兒呢?”

  “在路口的林子里,那里有牌子寫著,里面設有地槍,不敢亂闖進來,我就讓他在外邊看下馬和狗!”

  入口處一棵楊樹樹干上的皮被削掉一片,上面用毛筆寫著提示:“參田內有地槍,嚴禁亂闖,否則后果自負!”

  這么醒目的東西,呂律和張韶峰早已經看到。

  “確實不能亂闖……要不,把你那朋友也叫進來,喝點酒暖暖身子?”

  許是聽到呂律說認識陸元發一家人,老人的戒備松了很多,變得熱情起來。

  “不用了大爺……對了,我聽陸征說,青楊溝里邊最近來了個盲流,叫金志泉,參田那么重要的地方,敢讓盲流住在這種地方啊!有這么一個人嗎?”呂律很快將話題轉到正題上來。

  “是有這么個人,不過不是盲流,聽說做生意賺了些錢,到我們生產隊找隊長商量,說是想學著種棒槌,估計是得了好處,隊長就讓他來參田里住下了。”

  老人說著打開窩棚的小門,沖著斜對面的窩棚指了指:“被安排跟著種了二十多年棒槌的老楊頭,這段時間,老楊頭腿腳上的毛病犯了,在家里邊養著。窩棚里就住了他一個人。”

  呂律偏頭看了下對面,見那窩棚的煙囪并沒有冒煙,微微皺了下眉頭:“他不在啊?”

  “人家有錢,一天經常出去,飯要不就在鎮上吃,要不就在隊長家吃,最近估計就膩歪在屯里那個寡婦家里,晚上肯定在,但白天就說不準啥時候回來了!”

  老頭有些鄙夷地說:“我看這人,就不是啥好人,上次我回去,看到他跟隊上一個寡婦已經混在了一起,這寡婦的男人在煤礦上班被機器絞了,就一個人拖著兩孩子,不少光棍上門提親不答應,之前還以為是個貞潔烈女呢!”

  老頭邊說邊搖頭,連連嘆氣。

  聽到這話,呂律不由咧了咧嘴。

  他越來越懷疑,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金志泉了。

  盤下老金大車店,是借了一個寡婦的方便,在湯原那邊的屯里落腳。

  現在在參田里疑似金志泉的這人,也在很短的時間里跟一個寡婦勾搭上。

  這路數太像了。

  如果是同一個人,只能說他是寡婦勾搭專業戶了。

  不過,細細一想,卻也有一定道理。

  在這年頭,寡婦,尤其是拖家帶口的寡婦,太難立足了。

  拉幫套都還是很常見的年頭。

  找個寡婦,確實很容易下手!

  而且,這個金志泉是來學種人參的,上輩子那個金志泉也是種人參的。

  呂律心里隱隱覺得,這就是同一個人。

  “這是別人的事兒,不好說……酒也喝了,火也烤了,大爺,我得走了,從這里下山,哪里的路比較好走?”

  呂律不想問太多了,既然這個金志泉不確定啥時候來,呂律也不想過多耽擱,決定親自找過去,于是試探著問了進山最經常走的路。

  他相信,這個金志泉要進山,肯定也是選著好路走,如果回來,直接就能遇上。

  “從這里出去,也就進來的這一條小道岔到大路上,一直順著往山下走就行,另外一條在山那邊,繞遠了些,一般不會走那里!”老人笑著說道。

  “也就是說,上下山一般都走這條道?”呂律再次確定一下。

  “對!”老人點點頭:“誰閑著沒事兒走那邊啊!”

  呂律微微笑了笑,從內兜里掏了兩塊錢放桌上:“大爺,謝謝你的酒,這是酒錢!”

  “就兩口酒的事兒,要啥錢啊,你收回去!”

  山里人淳樸,在山里蓋的窩棚、地窨子之類,人沒在里邊,也通常不鎖門,方便過來有需要的取用里邊的東西,老人似是也沒想到,呂律就喝了他兩口酒,就送出兩塊錢,他愣了一下,連忙推辭。

  “收著吧!”

  呂律只是沖著他笑了笑,提了半自動就順著參田邊的小道往外邊走。

  看到呂律回來,張韶峰連忙問道:“問得咋樣?”

  “是有一個人叫金志泉的在里邊的窩棚里住著,現在沒在!不知道啥時候回來。”

  呂律長長呼了口氣:“通過我了解的情況,很有可能就是老金大車店的掌柜!如果是,這樣的人,很危險。這樣等不是辦法,他們進出的路,就是外邊的大路,咱們迎著出去找一下,路上遇不到,就到他們屯里問問,遇到了可得小心。他可是逃犯,很有可能帶著槍。”

  張韶峰點點頭,見呂律翻身上馬騎著就往外走,他也上了馬,騎著跟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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