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瞎子掙扎了幾下,連腦袋都沒能縮回去,就耷拉著不動了。
呂律靠近一些,等元寶它們發泄一陣后,才喊著幾條狗子的名字,將它們叫到一旁,沖著熊瞎子腦袋,又開了一槍。
他打心底,只希望幾條狗子做好探查、護衛的事情,這樣,能少些發狠的搏殺,少些危險,也能活得更長久些。
但他也清楚,山林中隨時可能有意外,元寶它們那股子獵性,也需要保持,才能在遇到突發情況時,能勇猛地進行襲擾、拖延,甚至在關鍵時刻進行獵殺,改變自己的逆境得以活命。
所以,呂律在遇到珍貴皮毛獸時,為避免傷到皮毛,會讓元寶它們保持一定距離,而一旦讓它們參與,必然會讓元寶它們盡興。
張韶峰不等呂律發話,已經先一步回到呂律的爬犁邊,將油鋸給拿了回來。
天氣太冷的緣故,發了幾下,沒能發著,只能將油鋸插在熊熊燃燒的火堆旁烤著。
陳秀清則是等不及,提著斧頭就開始對著樹洞周圍賣力劈砍。
只是,椴樹表面看著腐朽的面積不小,再往里面一些,不少地方就變得堅硬厚實,劈砍起來變得費力很多。
好在油鋸在稍微烘烤后,很快發著,張韶峰抱著上前,對著椴樹一陣切割,沒多長時間開出一個足夠大的窟窿,然后幾人合力,將熊瞎子,從里面拖了出來,一直拖到火堆邊。
趙永柯上手開膛,將腸肚扒拉出來,隨后又將那一籠心肺取出。
翻看著肝頁上附著的大大熊膽,幾人都笑了起來,又是一個銅膽,分量不小。
下水被呂律拿去喂狗,然后趙永柯領著張韶峰和陳秀清,各自取出侵刀或是獵刀,開始七手八腳地剝皮。
呂律則就著燃燒正旺的火堆,從爬犁上把鐵鍋拿來,用雪搓洗后,架在火上開始化雪燒水,準備蘸燙熊膽。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一張完好的熊皮被剝下,割了熊掌、波棱蓋和熊鼻子裝袋子里邊,趕來爬犁,將熊肉抬到爬犁上綁好。
呂律這里的熊膽也已經處理好,小心地用布包著,放專門準備的皮囊里裝著。
東西收拾完成,幾人趕著爬犁,前往選好的扎營點。
還隔著扎營點老遠,元寶又出聲了,呂律不由眉頭微微一挑,再往前走了一段,聽到前方傳來嚶嚶的叫聲,他神情變得欣喜:“有水狗子上鉤了!”
幾人不由加快了腳步,等到了地方一看,沒想到還有更大的驚喜。
除了那只被鐵夾夾住腳不停在雪地上掙扎的水狗子外,還有一只早被木板夾子夾中脖子已經死掉的紫貂。
除此之外,幾人都看到了林間雪地上迅速跑遠的一道身影。
“是猞猁!”
就連張韶峰在看到那身影的時候,都忍不住興奮地叫了出來,更別說另外三人了。
之前猞猁行蹤詭秘,難得一見。
自打呂律家里養了三只猞猁后,反倒成了不少人比較熟悉的野物之一。
呂律幾乎在看到那只猞猁的時候,立馬沖著元寶它們發出了指令:“吜吜……”
幾條狗子立馬追了出去。
這一堆子的肉,對于缺乏食物的肉食性野物來說,實在太有誘惑力了。
附近出現猞猁,是幾人都沒想到的事情,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呂律立馬回頭沖著張韶峰和陳秀清說道:“峰哥,你和清子把營地弄一下,然后檢查一下早上布置的陷阱,我和趙大哥去一趟!”
“好!”
一只猞猁的皮毛價值,太值得好好花一番力氣了,張韶峰和陳秀清兩人,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下來。
呂律和趙永柯兩人對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朝著幾條狗子吠叫聲傳來的方向就追了出去。
在幾條狗子還只是半大的時候,就已經在元寶的帶領下,將那只母猞猁給困得死死的,那時候沒有防護項圈,沒有防護背心,尚且能應對,更別說現在幾條狗崽已經長大,還多了那么些防護。
呂律倒是沒有特別擔心元寶它們在這只猞猁手底下吃虧,更擔心的是,幾條狗子毀了猞猁那一身好皮毛。
春夏季節打的猞猁皮毛尚且值大價錢,更何況是隆冬時節皮毛更好的猞猁,弄到完好的,價格拔高一大截完全沒問題。
只是,追著追著,漸漸地就聽不到元寶它們的叫聲了。
現在能做的,只能是順著元寶它們留下的蹤跡,一路跟蹤。
都是常年跑山的人,呂律和趙永柯兩人都極有經驗,知道只是一味的奔跑,只會讓體力以更快的速度消耗,無法持久,反倒走不快。
所以,在知道元寶它們已經追著猞猁跑遠,一時半會兒追不上的時候,兩人都放慢了一些速度,做好了長距離追蹤的打算。
直到兩人翻過山脊,才又聽到了元寶它們的叫聲。
一路過來,在路上看到兩處猞猁和狗子們留下的大片雜亂腳印。
不用說呂律也知道,在這個地方,猞猁都被元寶它們追上并纏斗過,只是被猞猁又給跑脫了。
而現在元寶它們發出吠叫聲的地方,沒有再快速移動,這是又再一次被追上了。
這是一段下坡路,兩人相視一眼,朝著下方連跑帶滑地快速追了下去。
遠遠看到在空地上,那只雄壯的猞猁蹲坐在雪地上,一動不動,腹部急促地起伏著,也是累得夠嗆,而也正是它的不亂動,有了以靜制動的效果,讓幾條狗子,反倒不那么容易找到機會,一時間僵持著,不斷地試探,尋找機會。
相對于元寶它們不斷襲后騷擾的刁鉆,黑嘴的攻擊性明顯更強一些,這應該也是它第一次對上猞猁,總是靠得最近。
狗子們在狂吠中,準備對猞猁發動攻擊的時候,也會像狼一樣,進行壓腿,后腳也微微彎曲,隨時準備爆發。
許是注意到呂律和趙永柯兩人趕來,那猞猁沒辦法再淡定了。
眼看著黑嘴狂吠著不斷靠近,它揚起爪子,閃電般朝著黑嘴撓了一爪子。
在這樣的攻擊下,哪怕黑嘴已經高度戒備,也沒能躲過。
腦袋上可沒有防護,黑嘴頓時被抓了個正著,哀叫一聲,翻滾在雪地上,從猞猁爪子上脫離出來。
元寶也在這時候,趁著猞猁朝著黑嘴咬過去的時候,逮著這個機會,襲向猞猁脖子。
可猞猁何其靈敏,整個身體像是裝了彈性極好的彈簧一般,反應極快地朝著元寶躥跳過去,四只爪子一下子抱住元寶的腦袋,直接來了一個抱頭摔。
在元寶翻滾在地的時候,張口就朝著元寶的脖子咬去,結果,一口咬下去,被項圈上的鐵釘阻擋,沒能咬中。
也就這時候,身后的花豹襲來,猞猁不得不趕緊放開元寶,身子一擰,再次靈敏異常地朝著花豹彈跳過去,又是一個抱頭摔,將花豹也摔翻在地,本能地朝著花豹脖子這種致命的部位咬,再次被項圈一擋,沒能如愿。
接連兩次失利,眼看著呂律和趙永柯跑近,這次,猞猁在青狼從后邊偷襲的時候,猛地躥跳起來,一縱數米,挑出包圍圈,又開始奔逃,幾條狗子立刻跟著狂追。
眼看跑不脫,猞猁奔跑中,想竄到樹上躲避,都已經竄到樹干上了,結果呂律再一次看到緊跟其后的元寶,躥跳起來,一雙前腳搭在樹干上,緊跟著一雙后腳也落在樹干上,猛力一蹬之下,跟著猞猁躥跳而起,施展蹬樹躥高的絕技,張嘴就朝著往樹上爬的猞猁屁股咬,將猞猁再次逼得不得不擰身縱跳躲避。
這一縱數米遠,猞猁重新落到雪地上,也成功突出狗子們的包圍圈,再次撒腿就跑。
轉眼間又跑得沒影了。
都已經舉起槍的呂律不得不重新放下來,提著槍跟著繼續追擊。
不得不說,元寶的這一跳,一下子能躥跳起兩三米高的技巧很是驚艷,可是,也正是如此,讓猞猁沒了上樹的機會。
呂律猜測,這只猞猁估計在前兩次被元寶它們追上的時候,早就有上樹躲避的心了,只是元寶不給它這樣的機會,一直沒能成功。
他也不知道元寶這技巧是該說好還是不好了。
要說不好,在追捕獵物的時候,尤其是會爬樹的獵物時,有大用;要說好,偏偏在這種時候無端浪費很多力氣。
不然的話,只要猞猁上樹,它再怎么靈敏,也只有呆在樹上的份,哪怕是在這樣的林子里,猞猁能在枝頭上縱躍,也始終無法像在地上這般靈敏,再無下樹逃脫可能。
不過,呂律也不想去改變什么,這都已經成了元寶的特殊本能了,萬一能派上大用場。
好在,這一次,元寶它們的吠叫聲很快又停了下來,兩人趕到的時候,終于看到成功上到樹上的猞猁,蹲在高處枝頭,看著下方狂吠的六條狗,一動不動。
兩人跟到樹下,打量著樹上的猞猁。
“你打吧!”趙永柯看了呂律一眼,笑著說道。
“不急,再等等,讓元寶它們發泄一會兒!”呂律接連喘了幾口氣,平復一下自己顯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等了五六分鐘,沖著樹上狂吠的幾條狗子漸漸地安靜下來,就團團蹲坐在樹下,守著在樹上朝下邊張望的猞猁。
元寶更是不時回頭沖著呂律哼哼,那意思像是在催促呂律趕緊打。
呂律見它們安分下來,偏頭跟趙永柯說道:“我準備打了,趙大哥,你到樹下等著,不能讓元寶它們壞了皮毛。”
趙永柯點點頭,徑直走到樹下。
見他已經做好準備,呂律也抬起槍,扣動扳機。
槍響之后,猞猁從枝頭滾落下來,砸得枝頭雪屑飛揚,掉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
趙永柯趕忙上前,將立馬沖撲過去的元寶它們給攔下,見猞猁被一槍斃命,他這才收起半自動,把猞猁提了回來。
呂律接過來檢查了一下,發現這是一只雄性猞猁,除了自己打的那一槍在猞猁腦袋上留了一個對穿的血洞外,其它的地方,皮毛沒有絲毫損傷。
他又把元寶它們招來,一一檢查,幾條狗子面門上都有被抓傷的情況,都是些小問題。
也就是說,在以六對一的幾次纏斗下,吃虧的依然是狗子們。
如果沒有項圈防護,善于鎖喉斷脈的猞猁,在抱頭將它們摔倒,朝著脖子撕咬的攻擊,那就是致命殺招了。
當然了,狗子們也不會那么輕易中招,一被抱頭,立馬倒地翻滾躲避,也不會被輕易咬到致命部位。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低估猞猁的戰力了,這玩意兒,太靈敏了,而且,膽子也特別大。
就之前看到的那次纏斗的情況,呂律還發現了一個問題,在有項圈和防護背心的加持下,似乎意識到了這些東西的好處,幾條狗子在攻擊的時候,刁鉆中更多了些勇猛,倒也是好事兒。
防護的效果還是非常顯著的。
兩人就地拿出獵刀,剝下猞猁皮,割肉獎喂過元寶它們,這才拿著收獲,一起沿路返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