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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熊心豹子膽

  兩頭熊瞎子,接連從石倉子中鉆了出來,都被張韶峰開槍擊斃,并且補了兩槍。

  張韶峰神經繃得很緊,似乎在兩槍打結束后,心里憋著的一股氣也得到釋放一般,神情變得輕松起來。

  他長長地呼了口氣:“果然,被熊瞎子嚇過以后,再看到熊,心里就忍不住發怵,打了以后,才又覺得,也不過就是一顆子彈的事兒,它們也很脆弱,沒什么大不了。”

  這就是心理歷程嗎?

  呂律瞟了張韶峰一眼:“感覺好點沒有?”

  “好多了!”張韶峰點點頭:“以后會更謹慎。”

  懂得謹慎,這才是重點。

  腳踩到熊瞎子身上,覺察出異常了,都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這才是他的問題所在。

  “時間不早了,趕緊動手處理,今天兩個熊瞎子的心臟都留下吧,晚上帶回去做菜吃……對了,咱們在蘇赫巴魯家里不是打了只土豹子嗎,膽我也留著的。”

  呂律笑道:“晚上也讓你們嘗嘗,熊心豹子膽!”

  “熊心可以嘗嘗,豹子膽就算了吧……”

  陳秀清聽得直搖頭:“小時候感冒,豬苦膽就吃怕了,只要一放到嘴巴里,哪怕不嚼,直接咽下去,也是滿嘴苦澀,還有老虎膽也一樣,要不是被熊瞎子嚇到,才不想碰這玩意兒,都是一個味兒。這豹子膽怕是也好不到那里去。”

  “你小子,還學會挑食了?”

  呂律瞪了他一眼,接著說道:“老話常說,嚇破膽,雖然說并不是真的把膽給嚇破了,但確實會對身體有不小影響,為什么被嚇了渾身提不起勁,會做噩夢,會見到就怕,會感覺嘴巴發苦?

  我建議啊,最好還是嘗嘗,要不經常說膽大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咱們現在東西都齊備了,說不定還真有些效果。回去后給你們做豹膽煨熊肝。看看能不能長長膽子。

  干咱們這一行,就是要膽子夠大啊,當然了心細也很重要,可不能一個勁的莽,那叫憨。清子,你知道秀玉為啥老說你是鐵皮憨憨嗎?就是因為你有的時候,太莽了。”

  幾人聽了都微微一笑。

  隨后,紛紛跳下石砬子,各自取了獵刀、侵刀,開始給兩頭熊瞎子剝皮取膽。

  呂律也在取膽的時候,特意留下了一塊熊瞎子的肝頁。

  等把兩頭熊瞎子的皮剝下來以后,天都已經快黑了。

  幾人趕忙將東西裝爬犁上,打上手電筒往回走。

  今天回去得比昨天還晚。

  梁康波也是早早地準備好了飯菜等著,見到幾人返回,迎上去幫忙卸東西,他先看了看爬犁上的幾大塊熊瞎子肉,問道:“咋樣,過程順利嗎?”

  “有你送去的狼獾,事情果然好辦多了!”

  呂律笑道:“二哥,你是咋弄到那只狼獾的?”

  “我今天解開馬匹韁繩,放他們在草坡雪地上吃草的時候遇到的,突然就從樹上下來,去咬馬,還好巧不巧的,咬的就是我那一匹,我聽到馬匹驚叫,跑過去一看,正好看到它被我那匹馬甩飛下來,還被踩了兩腳。

  這玩意兒也真是皮實,換成是人,被馬踩上兩腳,怕是早就沒命了,它倒好,活蹦亂跳的,還準備繼續去咬馬,我不是心想著你們可能用得上,就沒動槍,找了根棒子上去打。

  結果,被我掄了一棒子后,它倒反過來追著我咬,兇得很,最后被我用獵囊里裝著的獵網給網住,捆綁起來給你們送過去,見倉子口的雪沒動過,就留在那里。”

  梁康波樂呵呵地說:“這玩意,差點沒把我熏死,身上那股味兒,太難聞了。”

  呂律是被狼獾襲擊過的,他可是親身體驗過狼獾那種悍不畏死,只一個勁地忙著撕咬的勁頭的。兇殘、好斗,可是它的本性。

  “你沒被傷到吧?”呂律關心地問。

  “沒有,被馬踩上兩腳,它也夠受,兇歸兇,但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馬也沒問題,現在我是真的相信,鄂倫春馬能跟野獸搏斗了,不但會踩會踢,還會咬!幾下躥跳,從樹上跳下來的狼獾直接就被它從背上抖落下來……就在皮上留下幾道爪痕,我看了下,都是些皮外傷,已經上過藥了。”

  梁康波現在對這些看上去形體并不高大的鄂倫春馬,滿意得不得了。

  “沒事兒就好啊……”

  呂律將專門留下的兩顆熊心拿了出來,見柴火正旺,直接找棍子,扒拉一下下面厚厚的木炭,直接將兩顆熊心都給懟炭火里埋著燒。

  隨后,他又將那顆豹子膽取了出來,找了個碗,用獵刀挑破膽囊把膽汁給放出來,然后把帶回來的熊肝從中間剖了幾刀,膽汁直接淋在上面,合起來后,也塞炭火里埋著燒。

  “這是干啥啊?飯菜我都準備了不少……”梁康波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律哥打算讓咱們都嘗嘗熊心豹子膽!”

  陳秀清在一旁插嘴:“說是給大伙都壯壯膽子。”

  呂律也笑道:“其實,我主要也是想嘗嘗,究竟是啥味道,有一點可以肯定,對身體很有好處。晚上,可都得吃點……另外,今晚的酒可以適當加點量,但不允許喝醉。”

  幾人聞言,頓時都笑了起來。

  呂律在喝酒這事兒上,一向管控得很嚴,就怕醉酒誤事兒。

  飯菜重新熱上,一幫人圍坐在火堆邊烤火嘮嗑,等了大半個小時,熊心和豹膽煨熊肝都被呂律從炭灰里扒拉出來。

  拍掉表層的草木灰,用獵刀將燒焦的部分刮到,呂律將兩樣東西都切成了片。

  熊心還好,那苦膽煨肝的腥氣可就不得了,沖鼻,被木炭一燒,膽汁都融入到熊肝里面去了,切開的熊肝,看上去都黃綠黃綠的。

  幾人在一旁看得咋舌,都在懷疑自己能不能吃下去。

  呂律也不去管他們,找了碗,弄了一個糊辣椒蘸水。

  事情弄得簡單粗暴。

  “嘗嘗……”

  呂律沖著幾人示意。

  但幾人只是微微笑著,左顧右盼,都沒動嘴的想法。

  呂律搖了搖頭,自己先拿了一片熊肝,在蘸水中蘸了下,放在嘴巴中慢慢地嚼慢慢地品:“是有些苦,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他的帶動下,幾人都各自嘗了一塊,一個個的臉色可就變得精彩了。

  不過,怎么說也是豹膽,清楚那是好東西,再難吃也舍不得吐掉,都咽了下去,然后就各自忙著拿出自己的酒壺,往嘴巴里灌酒,總算感覺好了很多。

  只有呂律,一塊接一塊地吃著,分分鐘就連吃了四五塊,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把幾人看得目瞪口呆。

  “律哥,你……”陳秀清看得皺眉:“你就不覺得太苦過分了嗎?”

  呂律抬頭看了他一眼:“明知道是好東西,苦點算得了啥?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都得嘗嘗。也許吃過苦,才更能體味其它滋味的精彩。”

  這話在幾人聽來,都覺得有些怪怪的,都感覺現在的呂律,似乎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越想越覺得話中大有深意。

  于是,也各自動了筷子,反倒是將豹膽煨熊肝給吃完,然后是熊心。

  也不知道是為啥,吃過這些東西后,似乎吃別的東西的時候,真的更有滋味起來。

  他們卻不知道,帶苦味的食物能刺激胃液和膽汁的分泌,這一系列的作用結合起來,便會增進食欲、促進消化,對增強體質都有很好的作用。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幾人就在周邊又選著好的地勢打了幾天的獵物。

  終于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沒見到啥野人,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沒了那么多紛紛擾擾,只是專心地找獵物、設陷阱,收獲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好。

  單論紫貂而言,大興安嶺的紫貂始終沒有小興安嶺的多,自然,獵捕到的也比在小興安嶺的要少得多。

  但是,這邊的熊瞎子、棕熊、猞猁,水狗子、獾子、狐貍、豹貓、馬鹿等,卻又比小興安嶺要多得多,大概是因為森林的原生程度比小興安嶺的要好得多得多,在里面活動的人又比較少的緣故。

  最后打到的好肉,連帶著這些日子所打到的皮毛,將六人趕來的爬犁,都裝得滿滿當當。

  這些東西帶回去,肉除了幾家人留一部分,其它的可以讓屯里的人分了。

  那些皮毛,估計沒有四五天,怕是很難能完成鏟油皮這事兒,還有一堆子事兒忙呢。

  趕著爬犁往回走的時候,張韶峰看著這滿滿的收獲:“真想在過年前再來上一次!”

  “還要到國富那邊抓梅花鹿,明天還要到塔河抓飛龍,咱們得往這邊跑兩趟呢。”呂律笑道:“明年抓飛龍的時候,也可以打啊。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得先把場地的準備也安排下去。”

  呂律其實一直在考慮,飛龍養殖,籠養和網養究竟是哪樣好,一直拿不定主意。主要是覺得這樣搞的話,飛龍都太過密集。

  任何養殖,一旦密集了,就容易出問題。

  而現在,放著大片山野不利用起來,也對不起這場地,能讓它們自己采食,加人工輔助的法子,似乎更為節約成本,這樣,也能保證它們有更多的活動量和太陽光照,抵抗能力自然更強。

  本就是能在雪窩子里過冬的鳥類,可不能把這天性給泯滅了。

  但想來想去,以現在的條件,實施起來,都有相當大的難度,最終只能考慮半舍半網的法子更合適些,得選個樺樹次生林子。

  但凡鐵絲、鋼絲能大批量弄到,他就能直接開始放養模式,可惜,這年頭,想要弄到足夠多的量,還是太難。

  只能考慮一下白狗剩的柳條編織能耐了。

  東西打整完畢,幾人也隨即踏上返程,前往加格達奇。

  這一次,不用再在山溝谷地穿行了,他們直接將爬犁趕上加格達奇前往塔河的大路。

  大路上的雪層,早已經在這段時間的冰凍和車輪碾壓下邊的堅硬,有些滑,但好在沒什么特別大的坡路。

  只是,這一路上走得枯寂,一整天下來,也只是看到了兩輛而已,一輛是去塔河方向的,另一輛則是塔河方向出來的。

  這一個月的時間,幾人順著這條主道,往里邊少說也深入了八十公里,馬匹拉著滿載的爬犁,一天可走不完這么多路。

  于是,只能是在半道宿營。

  傍晚的時候,幾人在大路旁的草地上涮著馬鹿肉的時候,趴在帳篷門口的元寶卻是突然站了起來,朝著大路發出兇聲。

  呂律起身看了一眼,見從塔河方向,有三人踩著雪順路走了下來。

  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回到火堆邊繼續烤火吃肉去了。

  不多時,那三人經過帳篷的時候朝著這邊掃了一眼,隨即驚喜地走了過來。

  而呂律在看到領頭那人后,眉頭卻是倏地皺了起來。

  又一個“老熟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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