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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不到黃河心不死

  在一旁窺視的人,早在這些人過來的時候,呂律就在元寶的提示下注意到了。

  也不是別人,就是梅花鹿保護區警衛處的一個巡守警衛。

  在早上的時候,幾人剛一碰面,開口就給呂律等人扣上盜獵、下藥兩個帽子的那個警衛。

  看他如今這副鬼祟的模樣,分明就是跟著這一幫子人一起來的。

  這很難不讓人想到其它。

  梅花鹿的保護受到縣政府的重視,在八零年的時候就設立保護區,既然如此,一般人肯定是不能輕易踏入的。

  但是梅花鹿值錢啊,這一向是充滿誘惑力的獵物,遭人惦記,屬于很正常的事兒。

  從八零年到現在,三年了,以保護區警衛的人數和裝備,卻始終沒能止住盜獵的行為,這想得通。

  但居然有人一下子下毒放倒二十六只梅花鹿,就太過猖狂了。

  整個保護區內,也不過一百來只梅花鹿,這要是弄死了,那一下子就沒了四分之一啊,從當初的十三只到現在的百來只,不容易。

  原本呂律也不想過多去摻和這事兒,包括這些來要梅花鹿的人,他也只想著將他們打發走,相安無事就算了。

  可偏偏那家伙也來了,這一下子,在呂律這里看來,那就是有意栽贓了。

  如果張韶峰沒有背景,自己也不是所謂的“名人”,換成一般獵手的話,今天這事兒,想要說清楚,可不容易,甚至很有可能,麻煩直接落頭上,根本就說不清楚。

  這是呂律惱火的地方。

  這家伙,可是兩次往呂律等人頭上潑臟水。

  怎能就此放過。

  保護區出了那么大的事兒,按理說這個點他應該忙著在警衛處處理那些事兒,卻偏偏在這種時候出現,而且還換下了制服,鬼鬼祟祟地,這打的什么主意?

  被呂律用彈弓隔著二十來米打出來,那家伙轉身就往林子外邊跑,很快騎上馬,馬鞭使勁抽打著馬屁股,一溜煙地跑。

  “想跑,沒那么容易!”

  呂律跟張韶峰等人打了招呼后,吹響口哨,追風嘶鳴一聲,跑到呂律旁邊。

  他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手中韁繩一抖,追風立刻跑了起來,元寶它們也立刻跟上。

  呂律也不去管它們。

  單論短距離的速度爆發,狗子的速度不比追風慢,以追風的速度,想要追上那人,呂律相信,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于是,一幫子人看著追風馱著呂律,在雪地上狂奔,白雪、黑馬,形成強烈的對比,此時的追風,當真如同一條黑龍一般,在快速地拉近和那人的距離。

  那人騎著的,不過是一匹普通的農用馬匹,在三河馬這等以速度著稱的馬匹面前,真算不上什么,哪怕它先跑,也在短短地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被呂律追上。

  在兩匹馬并行的時候,被呂律斜趔著身子,伸手一把抓著那警衛的后領,猛地拽了一把,他當即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在堅硬的雪地上翻滾出老遠。

  那人還未站起來,已經被緊隨而至的元寶它們圍上,嗚嗚地沖他兇叫著,一時間,神色變得驚恐,直接就不敢動了。

  他騎著的那匹馬,跑出一段后,沒人駕馭,倒是很乖地停了下來,不停地打著響鼻。

  “說說吧,你究竟想干啥?”

  呂律安坐在追風背上,很是淡漠地看著他:“不在保護區上你的班,居然有空來跟著我們,自己不敢露面,找別人打我們的主意?

  還有,我很想知道,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咋一碰面,就一口咬定我們是盜獵的,說是我們下的藥?連續兩次攛掇你們隊長,是幾個意思?”

  “爺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咋樣啊?”

  “是我們通過調查,已經知道是這些人給鹿下的藥了,于是分頭跟蹤,我這里先找到了他們,就跟著來了,想查查他們的底細,我突然被你打了一下,暴露出來了,得趕緊回去匯報啊,這些人就是我們屯的,一幫子欺軟怕硬的家伙,我惹不起啊。”

  “跟他們一起來的,你告訴我你這叫跟蹤,當我們眼睛瞎呢。不說實話是吧?我領你回去,跟另外那幾個碰碰面,或者,我多費點力氣,送你回國富鎮派出所。大不了我們耽擱一天時間。”

  呂律說著,翻身從追風背上跳下來,將隨身獵囊中的繩子取出來,上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強行背過手,三下五除二就將他的雙手在背后捆綁起來。

  繩子綁好后,他順便將那匹在一旁癡站的馬也在路邊的一個小灌木叢上拴好,這才翻身騎上追風,將繩子拴在馬鞍上,調轉馬頭,騎著回去跟張韶峰等人匯合。

  被繩子拖拽著,現在也由不得他了,只能踉蹌著跟著呂律往回走。

  “你最好說實話,那幾個人可以肯定是下藥的人了,到時候把你供出來,相信我,你會比他們任何一個都慘。”

  呂律騎在馬上,頭也不回地說:“如果里應外合,丟了工作還只是小事兒,后果不是你能承擔的。如果是慫恿人故意來刁難我們……哼,你看過報紙,知道我們是些什么人,不會那么容易就會放過你。”

  他平淡的語氣中卻是濃濃的威脅,聽得那人臉色變得越發驚慌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呂律見這人還是啥也不說,不由冷哼一聲:“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他一抖韁繩,追風立刻小跑起來,突然的加速,拽得那人打了個踉蹌,終究沒站穩,跌倒在地上,就這么被拖著走。

  路上的雪可不是剛下的那種,早已經被過往的汽車、爬犁和人走過時的踩踏弄得板實,在再被冰凍上,雪路變得堅硬,而起,一些冰碴子,尖銳得如同刀鋒。

  被往后背著雙手在這樣的路面上拖行,沒幾步路,他就受不了,被割得慘叫連連,他萬萬沒想到,呂律居然如此能下手,完全沒把他當回事兒,這要是再被拖上一段,雙手怕是得廢掉。

  “我說……我說!”他大聲喊了起來。

  呂律像是沒聽到一樣,甚至還一夾馬腹,讓追風跑得更快一些,就這樣,一直拖行了上百米,他才停下來,回望著那人:“想說啥?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不然下一次,我直接將你拖到林子里,死不了,但一定能保證你那雙手被弄廢。”

  “我說……”

  這警衛掙扎著翻起身,都沒站起來,而是直接成了跪姿。

  呂律回頭,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

  “我跟他們確實是一個屯的,那些藥豆是我他們下的,可是,我也沒想到,他們那么大膽,一次竟然下了那么多藥啊!”

  這警衛哭喪著臉說道:“以前,仙洞山這里,每年都會有鹿來,大家伙經常會到這地方打獵,打到一頭鹿,那也是幾百塊啊。后來被打得多了,有幾年再沒有見到有鹿過來。

  直到八零年的時候,突然發現一群十三只的,消息一傳出來,多少人想著去打,可是縣政府卻突然宣布,那邊地方成了保護區,我也走運,成了保護區的警衛,成了巡護隊的一員。

  可是,這一保護,不是斷了大伙的財路嗎?怎么可能攔得住,所以,每年盜獵都有,因此,我們也得罪不少人,但好在,每年都有小鹿出生,又另外有別的地兒的鹿群出現,漸漸成了現在百來頭的樣子,算是有了些效果。

  就在前些天,屯里的劉大彪找上我,說現在這么多鹿,養著也是便宜上邊的某些人,說我們天天巡守,清楚哪些鹿經常在什么地方出現,讓我配合一下,幫忙藥幾只鹿,賺點錢好過年……”

  “于是你就答應了?”呂律微微皺了下眉頭。

  “我能不答應嗎?家里孩子從小體弱,這段時間又犯病了,沒錢治療啊,他們說弄到一只鹿就分我五十塊……我頭腦一熱,就答應了,告訴了他們地點。可是,我也沒想到,剛開始的時候說好只弄三只鹿的,他們一下子就下了那么多藥,二十六只啊,這還得了,肯定是要追究的啊!”

  這警衛哭喪著臉,只差沒哭出聲來。

  呂律卻是冷哼一聲:“所以,這就是你忙著咬定那些鹿是我們盜獵的原因,想著栽贓遮掩是吧?”

  只聽他接著說道:“我這也是沒辦法啊,真要調查到我們頭上來,我就完了。”

  “那現在你跟著他們一幫子人過來,是幾個意思?”呂律冷聲追問。

  “這些鹿被你們買走,我是松了一口氣的,只要他們幾個不被逮到,這件事兒很有可能漸漸就淡化處理了,我怕他們偷偷到林子里來找鹿被撞個正著,所以就請了假,專門去通知他們,讓他們別再來了。

  誰知道,他們一聽鹿被你們拉走了,心里不服氣,根本就不聽我的勸,非要來將那些鹿給弄回去,說是不能便宜了你們……我,我就跟來了!”

  警衛的聲音越說越弱。

  “哼……說得好聽,你跟來,不也還是為了看看能不能僥幸從我們這里弄到些好處嗎?”

  呂律搖了搖頭,反問道:“所以,你自己說說,我到底該不該放了你?”

  “我求求你,求你放了我,我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呀,若是沒錢,家里的孩子,怕是挨不住幾天啊!”

  警衛的不斷哀求,讓呂律一時間難以做出決定。

  因為他自己家里邊也是有孩子的人,也清楚,一個家里,男人沒了,在這年頭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走吧……跟我回去,看看你那幾個同伙再說。”

  呂律嘆了口氣,繼續騎著追風上路,不過,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讓這警衛能跟上。

  就在這時,遠處停車的林子方向突然傳來隱約的槍聲,讓呂律微微一愣。

  這是咋回事兒?

  他趕忙又加快了些腳步。

  兩人返回林子里,見那幾人被直接用繩子捆綁了扔在林子間的雪地上。

  也沒揍人,只是被掀了帽子,扒了皮襖和棉衣棉褲,就這么放在地上雪地上躺著,一個個早已經凍得瑟瑟發抖,臉色鐵青,領頭那男子的腳上,被崩了一槍,流出的血染紅了不小一片,都凍成血渣子了。

  呂律立刻明白那槍聲的原因了。

  而張韶峰等人則是還在忙著給梅花鹿灌水喂藥。

  見到呂律捆著那警衛回來,張韶峰笑著迎了上來:“扛槍提棒地跑來跟我耍橫,我才懶得伺候他們,被我們幾個給綁了,忙著救那些鹿呢,才沒工夫伺候!”

  呂律微微點了點頭,倒也不覺得張韶峰過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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